15 四節.聖女與聖徒
索爾隆德,古老如山岩、神聖似朝陽,它是洛伊德的寵愛之地,亦是人們的心之棟梁。
不過,被稱之為索爾隆德的土地何其廣大,直到亞斯特拉前還必須經過三個邦國,全境大小屬地無數,他們皆因主神的光輝而高揚旗幟;但當中只有白教之主所統領的城市才是真正的榮耀之地,坐落在豐饒平原上的它是如此高貴,不愧為信仰之都,不讓半點灰塵所污染。
但就算是白教教國也無法洗去衆人的原罪,縱使它被傳頌的如何神聖、是何等博愛與睿智,那終究是人類所創造的團體,在薄紗下包裹的是一個無法言述的暧昧個體,既不善、也不惡,僅僅是群矮人齊聚,正邪真僞、無所不容。其中,有至善者以公理行事,為義而戰、伸出義人之手救無依無助者于恐懼;但也有不義者,圖己身之利、假借真理之名行的罪惡之實。
真者恒真、僞者恒僞,信仰也不過如此,再多的教義也觸及不了人類的本質,是煤渣就永遠不會是鑽石、是黃金就永遠不會是鉛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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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死于英雄之劍,從此世間和平,"他說,"要真是如此,我可就要失業了。"
我躺在狹小的篷車內,雙眼盯着布棚上的星點破洞。車輪隆隆而走,細碎的咭嘎聲中混着馬蹄音,那是不知何時的白晝--我身上的傷口因震顫而發麻、四肢軟弱無力。那是索爾隆德與亞斯特拉戰役後的事情,流着弗雷米莫之血的我已死在浮卡雅的險地中,現在留在篷車上的只是個無名孤兒,未來将繼續與戰火共騎、應鼓聲而邁進;雖然所有曾屬原野的子孫都未曾忘記故土,但失去名諱的我們只能在邊緣徘徊,枯等夢醒時分。
或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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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先生?黑先生?")
古利古斯呼喚着我,當我醒來,只見那片恒久不變的青空等在前方。這裏是寂靜且溫暖的片刻角落:羅德蘭的傳火祭祀場,給歷劫者的虛無慰藉。
「老天爺--你果然沒死,我的恩人!」下一刻,魔法師的臉龐跑進了視野,那張清瘦的面容看起來依舊蒼白,好像縮起身子的貓頭鷹一樣,不一樣的是他身上多了些許污漬,不知是油垢還是塵土,看起來似乎才搬過什麽髒東西一樣……唉,多諷刺啊。
我說:「真虧你能搬得動我。」
對方坐回了殘壁前的石塊,接着一臉心虛地回答:「不,大多路程都是你自己走的,我只是跟在後頭,一直到出了水道後才把你拉到了篝火這。」
「真愚蠢,我為什麽要帶着你來祭祀場啊?而且我們不是在牆塔前就道別嗎?」我不禁皺起眉頭。
「不,先生,你一直走在前頭替我開路……無論如何,事實就是你一直在保護我,」古利古斯把手杖放在腿上,接着說,「雖然我不明白你的性格,然而我知道,你一定是個高貴的人。」
「嘿,你們!不安靜就滾蛋……篝火區可不是讓你們談情說愛用的!」突然,另一側傳來了一聲斥喝,彷佛即将沸騰的滾水。
藍衣戰士似乎依舊如此憂郁,就連發怒也這般不上不下,但說起話來倒是一如以往的諷刺。隔着篝火,我看見他不悅的容貌,那位戰士幾乎都要從坐位上跳起來了,然而他最後仍舊一臉苦悶地定在座位上,嘴巴嘀咕着一些埋怨話。他似乎在抱怨,抱怨為什麽這一陣子的人總是這麽多,屬于他的領域幾乎不複存在,過往寧靜的好日子即将邁入盡頭--後來,藍衣戰士的嘴角微微上揚,我猜戰士終于從混亂中冷卻下來了,就跟他的為人一樣,既消極、又怠惰。
好詭異的家夥。
在我向古利古斯道謝并表明自己已無大礙後,那位魔法師便以避免沖突為由離開了篝火,另尋了一處安靜的場所靜思冥想。他就在往水道的懸崖路徑前,古利古斯似乎偏好那種那塊石臺與牆垣圍繞的小角落,盡管旁邊擺着一個挂着幹屍的古井,不過只要不去看,那地方肯定就要比藍衣戰士所在的地方還要讓人放松。這麽看來,就屬我臉皮比別人厚,但這也是事實,無論誰到了祭祀場都不願與藍衣戰士共處一地,唯獨我不願妥協,想多靠近火焰一點。
此時戰士盯着我,那副眼神就跟當初我第一次來到祭祀場一樣,然而這次帶有更多嘲笑、更多可悲與憐憫的成份在;而在我重新整頓行囊的途中,我這才發現自己真是髒透了,皮帶與腰包內外都沾上發臭的惡魔血,木箱因此發黑、元素瓶亦難逃藏垢的命運,此外,這件鎖子甲護腿也破爛不堪,近乎報廢。
那是我唯一的防具與衣着,要是不好好維護,就怕接下來我得裸體上陣了--在一陣徒勞地清理後,我又花了點靈魂去修補身上的裝備。羅德蘭什麽都怪,就連修理的方法都如此特殊,修補期間,我從來不缺材料,因為靠着靈魂,我能找回物品原本的樣貌,只是我仍得花費些許時間在補強上,然而光是如此就不知能省下多少功夫了。
「我離開很久了嗎?」我一邊修補,一點問着戰士一些無聊的問題。
起初他沒打算搭理,可是末約幾秒後,戰士突然開口回答:「還不夠久。」
「真不幸?對吧?」其實我一直覺得藍衣戰士的為人不壞。當然,這不壞的定義在于能夠溝通,至于好不好相處就是另一回事了。
「活屍,你這陣子是不是存心找我碴?」他露出苦笑,并說:「每次你一離開,就會帶着奇怪的家夥回來……你就這麽想折磨我嗎?」
我告訴他:「火焰在上,我心中沒有任何懷恨與惡意。」
「哼哼……很好笑,」藍衣戰士朝我丢了塊石子,并以低沉至近乎虛無的語氣說:「高貴的大善人……你會後悔的,善良是毀滅的開端。」
「我不善良,戰士,」聽起來很奇怪,但我必須鄭重地說明:「我從來沒做過好事。」
戰士側眼一瞧,好像一點也不懷疑一樣。「好事,哼……也對,如果真的好,你還來這裏做什麽?」
我反問:「好人就不會來這裏嗎?」
「嗯?懷疑啊?會來這的都是些自私的笨蛋,再不然就是些無恥卑鄙的家夥……你說好人?你在這看到過任何好"人"嗎?要是真好,他們就不會、也不該站在這塊土地上……在這段期間你不也應該早就見識到了,羅德蘭不容許半點憐憫。看看你自己,你難道以為自己真的能碰上什麽好人嗎?」他握緊了雙手,然而并沒有流露更多的激動之情,彷佛只是在讀着某段斑駁的文字,是如此空虛且無力。突然,戰士直視着我,他問:「你看看你,到底殺了多少來到此地、受困此地的人,難道其中有任何無辜的善人嗎?要是他們是善,那我們又是什麽?」
「這只是你的謬論,戰士。」我想向他介紹安德烈與索拉爾,如果要說好,他們肯定是個十分具有代表性的人物,然而我卻有些猶豫,我不敢承認這種本質确實存在于羅德蘭;毋寧說,善與好本身就是件十分模糊的事情,按照戰士的論點,或許不只羅德蘭,就連整個人間都未曾出現過善人。但那只是偏見,我想告訴戰士,那不過只是他的固執……可是我就是說不出口,也許我也不相信他們的存在也說不定。
「我的謬論?哈哈,心虛了吧?」
算了,就讓他一次吧……畢竟,我又何必執着于這種事情?「你說是就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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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我聽見高臺之後傳來一陣嘈雜,聽起來像是幾個活在在廢墟中散步一樣。随着聲音越大,原來那是談論聲,似乎是在讨論羅德蘭的狀況,當中有個人似乎正擔任向導,指導性的言語一字一句地解釋白教之城的現況與結果,不時還引經據典,以白教的故事比照整塊土地與世界的遭遇,并證明某些事情的急迫性。接着我看見佩特魯斯領三位成員從小拱門後走出,然而他們并不把篝火前的我們當作一會事,繞過一周後,便回頭轉往積水的舊殿堂過去,只是詫異的眼神從沒少過,好像不曾看過如此不堪狼狽的人一樣。
此時戰士喃喃說道:「哼……白教的小姐還想多看看這個爛地方嗎?」
我想他說的是緊跟在佩特魯斯身後的那位聖衣女子。我不禁問戰士,他們是誰?那些看起來就像是要來觀光的學生子弟們到底來這裏做什麽?但他并沒有回答,只是皺着眉頭,像等着某些必然的事情發生一樣。當一切整備完成,我所幸直接走道裏頭一探究竟。這時佩特魯斯一行人已回到廢棄教區前的小空間,似乎打算做最後一次的整備。
剛才的那位女性跪在後頭默禱,纖弱的身姿不為外界所動搖,前面則由兩位身着聖職者戰裝的年輕人護衛着,他們其中一人拿着紙卷觀看,另一個人則睜大的眼警備着,然而我看得出來,他并不習慣這種工作;最後,佩特魯斯就在最外頭,看起來似乎有些疲倦,但還不至于原形畢露,也許是想給學生做個好榜樣吧?此時,留着金色短發的年輕人見我朝他靠近,便匆匆走上前想确認來意,警戒的神情未曾少過,不過佩特魯斯舉手示意,沒多久,他就滿腹疑慮地回到了崗位,繼續先前的工作。
「啊,是您啊。」佩特魯斯和顏悅色地說。接着,他看出我的困惑,于是解釋:「那些是我的夥伴,朋友,我終于和他們會合了--真是漫長的等待,可是一切都值得。在不久後我們就要啓程離去,想必留在祭祀場的時間也不多了吧?真可惜,畢竟這地方是如此意義深遠。諸神之土,這可是千萬衆生所夢想不到的地方!」
「這不是挺好的嗎?」我說。不過我想這種講法好像有些不妥,所以又補充說:「你終于等到他們了。」
「是的,謝謝您的關心。」
後來佩特魯斯向我介紹了他的三位學生,金發的文斯、帶着頭盔的尼可、以及專心于後頭沉思的蕾雅。佩特魯斯告訴我,他們三位同學、亦是摯友,不過他又悄悄加了個後話,好像暗示着幾位年輕人的關系充滿着暧昧。
接着,佩特魯斯又禮貌性地請我去和他們聊聊,好分享這些日子以來的"探險經驗"。可是我還能談什麽?不知不覺間,我已走向了文斯與尼可,此時那兩位年輕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像眼前的人剛從糞坑裏爬出來依樣。
……喔喔……該死,好吧,我的狀況是很難堪,但你們不能強求我在這找地方洗澡吧?
「看你渾身髒的要命……雖然說你待在這種地方,但這也太誇張了吧!你身上那是血還是泥巴?唉,不管怎麽樣,至少請不要以這身狀态接近小姐,她肯定會大吃一驚的!」名為文斯的短發青年首先開口,那語氣就像個公子哥一樣。
但對于那句疑論,我也只能聳聳肩,并直言:「你覺得我還能怎麽樣?」
「至少把衣服穿上,先生……或是清一清身子。」
「我盡量,小兄弟,我盡可能找地方"梳理打扮"一番。」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是在強人所難,于是嘆了口氣後便不再多談我的衛生儀态。後來,他問:「佩特魯斯老師要你來跟我們談些什麽嗎?」
「經驗,我知道你們很缺它,可惜我不是個好老師。」我試着抓抓頭發,不過血塊把頭發沾的都幾乎沒辦法抓動了。它們刺的像鐵釘一樣。
「要是老師希望你這麽做,那肯定有他的用意在……」文斯苦思良久,突然,他改變的态度并語氣崇敬地說:「很抱歉我的無理态度,這位先生,請問你現在還願意傳授給我們在羅德蘭的生存知識與戰鬥的技術嗎?」
真是個乖寶寶,這種一板一眼的人最适合當聖職者了。
「老實說,我也在想自己究竟能教些什麽,你看了也知道,我過得并不好……。」啊、我想到有件事情肯定非常重要。我在箱中探索良久,直道尋得了那小袋綠花葉--這些東西是我在黑森林裏弄到的,數量還不少,作為保命之用是再好不過的東西了,至少它能讓人在為急的時候能增加點喘息的機會,所以就分一點給他們吧,年輕的戰士們肯定非常需要這些物品的協助。「雖然我沒有知識,但身上仍有些禮物,如果你們接着要到些糟糕的地方,那就請适當地使用它們吧。」
文斯遲疑了一會兒,不過他仍接下了那袋藥草。
「這是……綠花草?哇,真是謝謝你,先生!」那位年輕人有些喜出望外,很快地他也與一旁的尼可分享了自己的喜悅,也許是他從未料到我身上還真的帶了些有用的玩意兒吧。
這時我覺得奇怪,為什麽另一位年輕人一直沒開過口,所以我便問了文斯這件事。他回答:「喔,尼可嗎?他有些口吃,所以不太敢說話。雖然他一向不吝啬于表現,但對于說話這件事就是沒辄。」
說到這,尼可把手中的文件放下,稍稍點了頭後又把紙給拉到了眼前。反正我也沒什麽能多說的事,有沒有講到話其實也沒差。「文斯,你們接着要去哪?」
「抱歉,先生,我們不能告訴你這件事。」此時,文斯與尼可不約而同地挺起了胸膛,有如城牆般将這個問題阻絕在外。真是群默契的哥倆。
「那能告訴我,那女孩跟過來是做什麽用的嗎?」我探頭望向蕾雅。實際上我是因為心中的不安趨使,那位女性的身份令我有些在意……或許說恐懼,我好像曾見過那樣的人。
文斯也回頭看了一下,然後解釋:「小姐她也是為了完成巡禮而來的……我們三個不死人都是為此而來的,這很奇怪嗎?」
「她的角色似乎很特殊。」為什麽我要問的如此迂回?
「是的,小姐的身份确實很特別,她在教會裏占有一席之地,是火焰所選的聖女……所以,這次巡禮對她而言的意義更加重大,」文斯說,「實際上,我們倆不光是因為獲得使命而感到光榮,更值得我們所自豪的是能陪着小姐一起來到這,保護着教會的聖女即是保護着火焰的榮耀,我們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聖女?是她嗎?……不,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唉……我這下終于明白自己到底在彼海姆幹了些什麽蠢事。可是這有差到哪?我成日殺敵、是個正言順的殺人犯,還有有什麽罪值得我恐懼?
不,這不一樣。戰場是戰場,但那不是戰場……該死,那是工作!我們只是受命于彼海姆的雇主,綁架你的是彼海姆而不是我們!
一切工作至上,你跟其他人一樣,你并沒有比較特別……不,不對,我……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前輩?我們當時是為了什麽才接下那個工作的?她們之後又去哪了?跟其他失蹤的聖女一樣嗎?而且既然……既然彼海姆自己都能做到這種事,那又為什麽要雇用我們?
我們把無辜人送入火坑了!
「……您應該也是不死人吧?」對、我聽到了,那是她的聲音……聖女蕾雅,請聽我解釋,我鑄下了大錯--是?你還願意對我說話嗎?好得,讓我聽完,「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用攀交情了,各自去達成彼此的使命吧……不然,我們永遠都無法脫離詛咒……不,請別再靠過來了!我不明白你的為人,但我感覺得出來,你心存猶豫……充滿罪惡。」
「但……」
「先前不是跟您說過,我們沒什麽好談的了嗎?只有愚昧之徒的行為舉止才會這麽不懂禮貌,我并不認為你是那種人……」她輕聲斥喝着,我也不敢輕易靠近,只能在兩步之遙靜靜地看着,直到我再度試圖忘記人間的一切經歷,我才心存僥幸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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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出發,朝着疾病之村邁進。去了又能如何?也許這趟路是我的贖罪之旅,如果真是如此……
突然間,古利古斯叫住了我。彼海姆的魔法師又再度勾起我的回憶,令人煎熬的過往。是的,太具體了,我記得一切;在怎麽假裝也沒用,罪惡瀝青纏身……它是我羞恥的烙印。
最初的犯行是在翠川附近發生的,我們随同幾位魔法師埋伏在森林深處,準備劫走來自索爾隆德的某位偉大女性;下一次是在五指河河岸的小城鎮,趁着夜深,我倆借助靜音之法潛入修院,綁架了禱告中聖女--這段期間,那些魔法師如影随形,既是協助者、亦是監視者,而我仍記得他們穿着黑色的行裝……那就跟、就跟古利古斯一樣!
你,你是來滅口的嗎?不,別靠近我……我不想再和那件事有任何瓜葛了……從此也不再有牽連,這是約好的事情,全寫在你們的魔法契約上!
「黑先生?」
……不……你們……
「我們?黑先生,你沒事吧?哈哈--……請放心,我沒想過要做任何不利于你的事。我只是,嗯,我想要給你一點具體的答謝。」
不,我什麽都不要……請讓我走吧,求求你!
「你還好嗎?」
……牧師……我……我背負着重罪……我也不過就是個愚蠢的殺人犯……
「黑先生?喔,老天爺,你在做什麽?請別跪在那,我的朋友!我擔當不起這重量啊!」
「……你……古利古斯?」
我看見他的眼睛,魔法師的雙眼是如此明亮,不讓陰霾所占據……不,是我錯了,他不是那批人,古利古斯的本質與那些冷冰冰的特務們不同,是個潔身自愛的學者。但你的衣着又是怎麽回事?你不也是個在暗地裏做事的角色嗎?我看着他不發一語,滿心羞愧……剛才的我就像個瘋子一樣,這樣的失态看在你眼裏是不是正好符合了弗雷米莫人的形象?
可是他卻說:「別怕,這裏沒有你的敵人。」
「不,走開,魔法師……」
這是我第二次逃離。然而就算避了一時的責難,至今我卻仍舊害怕,害怕到底還有多少個錯誤等着我,恐懼我所不願面對的真相究竟會将自己逼入何等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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