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化險為夷

他們都是刀頭上舔血,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根本沒把我們兩個武功平平的弱女子放在心上,他們嘻嘻哈哈比劃招式,只不過在逗弄我們,刀光劍影,不下十招,我和杜鵑已經被他們打的七零八落,天各一方。

瘦高個鎖定我為目标,杜鵑被七個山賊圍攻,我腳扭了,咬牙支撐着與瘦高個過招,瘦高個笑意森然,忽一使力,彎刀劈劍,震的我虎口發麻,我倒吸一口氣,劍就脫落,他長臂一伸,就将我死死攬在懷裏。

陌生男子的摟抱,令我火冒三丈,使勁扭動,嘴裏謾罵:“放開我,你這死骷髅,臭流氓!”瘦高個細眼邪光閃動,嗤笑一聲,輕佻狂妄地說:“流氓?美人,待會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真正的流氓!”

“你看,現在活—春—宮,好好看看。”瘦高個說的話,令我驚恐萬狀,我連忙轉頭看向杜鵑,七個山賊的刀法極其下流,龌龊,杜鵑的衣服已被他們挑破,肩頭,腰際,大腿根部裸—露帶有斑斑血跡的潔白肌膚,令我觸目驚心。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我怒吼,瘦高個語帶沙啞地說:“幹什麽?你說呢?嗳,我說,美人,你該不會還是個雛吧?嗯?”

屈辱恐懼感襲來,淚水奪眶而出,我輕飄飄地說:“你讓他們住手,放了杜鵑,我家很有錢,要多少錢……要多少錢都好說。”

瘦高個看了我一眼,語氣放軟和:“哎喲喲,哭什麽呀?我生平最見不得美人流淚。不過,你憑什麽跟我談條件……”他一把揪住我的頭發,語氣陡變,陰側側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不自量力!”

在這千鈞一發之時,正前方一對人馬,宛如天兵天将,踏着滾滾黃沙而來,馬壯兵強,黑色勁裝,手持雲紋寶刀,為首的男子頭束玉冠,藍衣雅潔,跨下黑色神駒,手執龍泉劍。子楚,是子楚,子楚他來救我了,像是得到某種力量,我慌亂無措的心情立刻鎮定了幾分。

衆山賊見有異狀,迅速提刀聚攏到瘦高個身邊,杜鵑逃過一劫。

不好,瘦高個會詭谲密術,我扯着嗓子,不顧一切吶喊:“子楚,小心,此人會詭谲密術。”

瘦高個看我為他們通風抱信,嗤之以鼻,一邊撫順我散亂的發絲,一邊陰沉沉地說:“原來你們是一夥的,怎麽?他是你的情郎?哼!可惜已經太晚了。上次他們就着了我的道,這次還敢來送死。”

瘦高個故技重施,嘴裏念念有詞,可是子楚他們胯—下的馬兒,揚蹄飛奔,由遠及近,并沒有化作石馬,瘦高個心下駭然,驚問:“這是怎麽一回事?難道?”

光頭吶吶道:“二當家的,你的密術怎麽不靈光了?”

瘦高個怒斥:“閉嘴!”

子楚居高臨下,長劍立于前,宛如天神下凡,正嚴厲色,簡明扼要:“放了她!”

瘦高個噌噌兩下,我眼前寒光一閃,下意識閉眼,一下刻刀口就橫于我脖頸前,冰涼冰涼的寒芒,觸碰着我柔嫩的肌膚,刺痛感襲來,一股液體順着我脖頸蜿蜒而下,途經鎖骨,緩緩流淌……我大腦空白,屏住呼吸,一聲不響,一動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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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飛身下馬,身後十來個兵士也紛紛翻身落地,他眼睛如古井深潭,深不可測,陰晴不定……

瘦高個道:“七王殿下,要是你想保住美人的性命,你們就放下武器,乖乖束手就擒,否則……”

語畢,瘦高個又将抵制我脖頸的刀鋒逼近了幾分,我可憐的小細脖子,火辣辣的疼啊,我在心裏給他的祖宗親戚統統問候了一遍。

子楚內心肝腸寸斷,面上神色如常,他立刻發聲制止:“且慢,本王依你所言。”子楚動作緩慢正待放下得以保命殺敵的龍泉劍。

我心急如焚,提高嗓門,急切地對他說:“軒轅子楚,我不許你這麽做,拿起你的龍泉劍……”別了,子楚。我死了也許可以穿越回現代,但是你貴為皇子,宏圖偉略,天縱英才,你的母妃需要你的保護照顧。永別了,我最愛的人,來生再回吧……

我心下一橫,死骷髅我跟你拼了!我猛然擡起未受傷的右腳死命朝瘦高個足下踩去,瘦高個吃痛,倒吸氣,握刀的手虛晃一下,這千載難逢的一線生機,軒轅子楚豈容它錯過,龍泉劍風馳電掣般擲出,變作利箭飛羽正中瘦高個的腦門。山賊以我做人肉盾牌,怎奈我個子小巧,他的尖腦袋我可是遮擋不住,這真是高有高的好,矮有矮的妙,關鍵時刻小命得保!

子楚步法輕靈迅捷,瘦高個即将倒地,腦漿血液噴濺之時,他長臂一勾,将我搶入懷中。他一手拖腰,手法快速在我滴血的脖子上點了幾下,封入穴位,暫緩疼痛。

随後他又以手掌托住我的頭部,滿眼的疼惜之色,嘴裏柔聲道:“小月,莫怕,沒事了。”

我想撫摸他的臉頰,确定這一切都是真的,耳邊傳來刀劍碰撞的铿锵有力之聲。我們恰是閻羅殿走了一遭,前一分鐘命懸一線,後一分鐘化險為夷。我擡手探向他的玉面,他主動把臉往前湊了湊,期待我的觸摸,我有氣無力,氣若游絲:“子楚……”霎時,我力氣用盡,兩眼一黑,暈死過去……

不知昏睡了多長時間,我感覺喉嚨冒煙,嘴裏喃喃自語,一會兒,一縷甘甜的清水被人喂入我口中,浸潤幹枯的喉嚨,滋潤了五髒六腑,我慢慢睜開惺忪的睡眼。

子楚的俊臉由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到燭光中清晰生動,柔和俊美的容顏,他雙眼流露欣喜之色,溫柔言語:“小月,你醒了,感覺身體可有不适?”

我有點虛弱無力地輕輕搖了搖頭,鼻端湧來一陣濃重中藥味,我動了動脖子,刀傷處有什麽東西凝結了幹枯枯的,磨皮膚難受,我忍不住想用手去撓,子楚一把抓住我的手,連說:“別抓傷口,抹了藥,沒幾天就會好了,也不會留下疤痕,扭傷的左腳也塗了跌倒藥膏,放心吧,沒事的。”

我嘴角微彎,勉強笑一下,我支肘想要直起身,睡得腰酸背疼的感覺,子楚萬分小心把我扶起來,直說:“慢着點,我來扶你。”他把柔軟的枕頭墊在我的後頸,好讓我能坐的舒服點,我低頭看自己一身清清爽爽的純白亵衣,就知道定是杜鵑那丫頭幫我換洗過了,對了,杜鵑呢?她怎麽樣了?!

我憂心杜鵑,焦急問他:“對了,杜鵑她怎麽樣了?沒事吧?”

“放心,毫發無損,我回來就命她下去好生休息。”

“哦,那就好……”

我看看用窗簾半遮住的窗戶,屋子裏光線比較暗淡,輕聲問:“子楚,我睡了多長時間了?”

“從你昏迷起,算起來有兩個多時辰,現在卯時了。”

“哦……”睡得時間有點久了,迷迷糊糊的。對了,那些山賊呢?”

“放心,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子楚出言寬慰。

我不放心追問:“那青鋒山的一衆山賊呢?”

子楚緩緩地說:“送你們回來之後,我們突襲成功,殺他個措手不及,擒獲的擒獲,勸降的勸降。”

“那就好,那就好……”

“餓了吧,你等我一會。”

“嗳,等等,聽墨染說你受傷了,傷的重不重,快給我看看。”我拉着他的衣袖,不準他離開。

他忽而面如霜雪,冷聲道:“說起那個軒轅墨染,一點分寸都沒有,回去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我輕聲說:“這事怨不得墨染,是我逼他說的。對了,子楚,你傷在哪裏,給我看看,傷的嚴重嗎?要不要緊?”

子楚溫言:“不礙事。小月,現在吃飯吧。一會兒再說……”

“好吧……”我只好妥協。

很快,子楚從廚房端來一個托盤放在床邊小幾,四菜一湯,肯定在封好的爐子上放蒸籠裏煨着,還是熱氣騰騰的。額,我是已經饑腸辘辘了,子楚将一大塊毛巾鋪在薄被子上,遞給我碗筷,我就埋頭吃起來。

我挑了一塊雞肉遞到他嘴邊,“你也吃點,我看你好像瘦了。”

子楚似是不餓,怔楞一下,不過,還是不想拂了我的好意,淺笑着張口把雞肉悉數吃了。

我還要喂食給他,子楚微笑着說:“我不餓,你快吃,多吃點。”

我就此作罷,埋頭繼續好好吃飯。

子楚用另外一雙筷子,不住地撚菜給我,還不動聲色地問我:“小月,在你們遭遇山賊,逃脫之時,杜鵑她有沒有棄你而不顧。”

我心裏咯噔一下,如實告知:“沒有,沒有。我腳崴了,杜鵑她都沒有不管我,還想攙扶着我一起跑。”

“哦?”子楚對這個答案似乎還算滿意。

“是啊。”我肯定的答複。

經歷了這麽件可怖的事情,我心道:還說什麽寄情山水,莫不是笑話,要是遭遇強人,還不是任人宰割。我的思想在經歷過這件事情之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這個時空,身份地位決定了一切,你貴不可言,你的命就值錢,你平凡卑賤,你的命就不值錢。

用過了飯,子楚把碗筷收拾妥當,放到一邊,笑的甜甜地對我說:“小月,我覺得有點累了,我想睡覺。”語畢,他就開始動手解衣袍,作勢就要上床來歇息。

他要帶兵擒賊,回來又一直守着我,好貼心,我好感動,但是,但是……

只聽見子楚窸窸窣窣,一絲不茍解除衣物的聲音,難道今天我要與他……與他發生點什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同床共枕,就要有……就要有肌膚之親,夫妻之實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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