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地獄修羅

這天,我和杜鵑沒看見子楚與蕭凱,問了軍中的部下,就去尋找他們,他們兩個人避開衆人的耳目,神神秘秘,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在做什麽。

我們行至密林深處,古樹參天,莽莽蒼蒼,遮天蔽日,雜草叢生,禽鳥怪叫,忽大忽小的風兒有一陣沒一陣刮着,樹葉沙沙作響,給人一種悠遠的神秘感和絲絲縷縷透心涼的寒意。

兩個人走了半盞茶的路程,一個破敗,孤零零的小木屋映入眼簾,蕭凱站在門外,顯然是在站崗,那麽子楚一個人在關門閉戶的木屋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我與杜鵑藏匿樹木間,我壓低聲音對杜鵑說:“杜鵑,你去把蕭凱引來。我去小木屋看看子楚在做什麽。”

杜鵑面露難色,深感不安,吓得只搖頭,小聲道:“姑娘,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不行,我們既然已經來到這裏,我一定要去看看。”

杜鵑擰不過我,只好答應,她深吸一口氣,一副舍身取義的模樣,我暈,有那麽嚴重嗎?你和蕭凱不是小情侶嗎?他又能拿你怎麽樣,難不成你使詐,他還将你軍法處置不成。

杜鵑倩影在蕭凱眼前一晃,對蕭凱連連招手,蕭凱蒙了,嘴裏喃喃:“杜鵑……”杜鵑卻什麽話也沒說,就轉頭跑開了,蕭凱神色突變,悚然一驚,大概以為杜鵑中了什麽邪術,快速跑去追趕……

成功支走了蕭凱,這下子,我可以大大方方滿足自己好奇心了,我蹑手蹑腳,來到窗子邊,哪知木窗被一根一根的木條全部釘死,不過幸好還有細小的縫隙,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探頭探腦,往屋裏瞧,一探究竟……

我看見屋內破舊的木桌子上亮着一盞煤油燈,散發微弱昏黃的光線,凹凸不平的土質地板,逼仄狹小的空間,黑乎乎髒兮兮,在往旁邊看看,我的天啊!我的眼珠子差點脫框而出,心裏狂跳不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軒轅子楚,他手握鋒利無比的短匕首,面色冷峻在摧殘一個血肉模糊囚犯的胸口,那個被綁囚犯數日來定然受盡折磨,慘叫尖利導致聲帶壞死,只是從喉嚨深處裏發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聲,像将死之人心有不甘,憤憤不平的低吼嘶鳴。

他的冰蠶絲白衣沾染了好多血,舊的血印呈暗紅色,新鮮的血液鮮豔欲滴,像白衣上悄無聲息,接二連三攀附生長的妖異而帶有死亡氣息的曼陀羅花。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拼命捂住自己因為恐懼狂躁想要尖叫的嘴巴,不住地搖頭,鼻尖湧來血腥味,以及潮濕的黴味摻雜在一起的腐爛怪味,令人作嘔。我不要相信,眼前這恍如地獄修羅,手段毒辣的人是平日裏對我百般呵護,柔情似水的情郎。

我突然覺得他好陌生,似乎隔着山隔着海遙不可及,陌生到我想逃離他的掌控,陌生到我想遠離他的視線,陌生到我想躲避他的氣息。

我心裏惴惴不安,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向後移動,想要離開這屠宰場一般人間地獄,一刻都不想停留。

可是,事與願違,草叢中赫然有一條粗長的黑底鮮豔桔色條紋的蛇,支愣着腦袋,悠哉悠哉地打量我這個不速之客。媽呀!我生平最讨厭這種神出鬼沒,在地上做水平波浪彎曲狀的冷血爬行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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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現代和好友們出去玩,他們慫恿我去蛇館看玻璃缸裏色彩斑斓,柔韌扭曲,品種繁多的蛇類,我是寧死不屈,萬萬不敢去一睹它們的芳容,沒由來的抵觸厭惡,我真的很怕蛇!!!

怕蛇怕到去鄉下親戚家做客,和他們走在鄉間小路上,一眼瞟到一根不知是誰丢棄的麻繩,誤以為是蛇,吓了一跳,立刻躲到媽媽身後,事後被他們取笑了好久。

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我好像記得這種蛇還是劇毒蛇,真夠倒黴的,我為什麽要來這裏,為什麽要發現子楚的秘密,為什麽要遇見冷冰冰的蛇君。

蛇君的眼睛空洞詭異,它不時吐露猩紅的杏子,我一動也不敢動,它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并不能領會我有多麽急切想讓它快點離開的心理暗示,它自作多情,反而理解錯了我目不轉睛的眼神,不是喜歡,是害怕,好嗎?我很畏懼你,請你快點離開!

它不但沒有離開,曼妙的身軀卻優美逶迤前行,迫不及待地向我一點一點靠近,我剛受了驚吓又被蛇君圍追堵截,我頭皮發麻,渾身顫抖,快步狂奔,扯着嗓子大聲急呼:“軒轅子楚……”

只聽見急促的嘭咚一聲破門而出的聲音,子楚身形迅捷如狐,快如閃電,下一刻就将驚如小鹿的我護在懷中,子楚與蛇君對峙,似乎在考驗誰更加有耐心,子楚輕蔑一笑,猛地一跺腳,蛇君似乎畏懼這宛如地獄修羅一般的人物,只有遁入草叢,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我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右手緊抓胸口的衣襟,不停地喘粗氣,下意識往子楚懷裏躲。子楚将我摟緊,語氣有些嚴厲地說:“你不在大營好好待着,跑這裏來做什麽?”

我擡頭看他,表情嚴肅,眼中隐藏些許寒芒和冰霜,白衣染血,渾身上下彌漫濃重的血腥氣以及暴虐的戾氣,活像個令人敬而遠之的殺神,聯想起他剛才的所作所為,對于奄奄一息的囚犯慘不忍睹的摧殘,我皺眉,連連推拒着他,想離他遠一點。

他卻不管不顧,雙臂收緊,将我禁锢在他懷裏,不依不饒,言語譏诮:“怎麽?小月,你這會兒過河就拆橋啊?”

聽此話,我騰地一下火大,言語冷漠,有理有據地反駁:“軒轅子楚,什麽叫做過河拆橋,你做什麽事兒,有事先知會我一聲嗎?還不是藏着掖着,怎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要不是擔心你,我犯得着跑到這個陰森森的鬼地方來嘛!”

他不怒而笑,更加令人火冒三丈,神精病!他即刻恢複平時溫情脈脈的暖男模樣,溫言細語:“我方才看你臉色慘白,渾身發抖,那樣子說,是為了讓你轉移注意力。”

也是啊,兩個人互掐,唇槍舌劍,我得以宣洩壞情緒,是感覺沒那麽害怕了。我低下頭,不言不語,反正官字兩個口,說什麽都有理咯!

“小月,你說你擔心我,你擔心我什麽?”子楚柔聲追問。

我一吐為快,“我還不是擔心你受了什麽內傷,中了什麽奇毒,又不告訴我,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默默療傷,扛着受着。”

子楚略沉吟,态度誠懇地說:“我答應你,以後我做什麽事情,都會和你說。只不過,相親大會那天,我與你說,我在宮中禦林軍安插了個眼線,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去找他,結果你難以接受,所以我不想吓着你,有些事情能瞞就瞞着了。”

我略思索,推心置腹:“現在不一樣了,子楚,我在心中打定主意,總而言之一句話,你我的命運現如今是緊緊系在一起了。”

“真的?”子楚滿心歡喜。

“是啊。”我堅定不移。

“小月,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子楚嘴角輕揚,綻放我百看不厭溫暖而明媚的招牌笑容。

過後,子楚又道:“剛才你在小木屋看見的囚犯,是山賊的軍師,他一肚子壞水,老百姓恨透了他,以前為了迫使百姓屈服于他們的淫威,西村慘案,屠了整整一個村子裏的人,就是他出的馊主意,老弱婦孺,皆不放過,喪盡天良。”

“什麽?屠村?那麽恐怖!”

“嗯……”

“那你把他抓來,是為了什麽?”我心存疑惑。

子楚答疑解惑:“此人是軍師,上次夜襲,解救了百姓,沒了顧忌,我與匪首,擒賊先擒王,為了震懾山賊,鼓舞我軍的氣勢,我就把匪首擊斃,一衆山賊原本以為我軍首戰失敗,不堪一擊,那曾想,頭目都被我殺了,登時人心大亂,潰不成軍。但是,這個軍師就成了唯一清楚他們藏匿不義之財地點的人。”

“哦,原來是這樣子。”我明白了。

“我若是不将贓款挖出來,回去也不好向父皇交差,他必然懷疑我從中作梗,居心不良,貪贓枉法。”

“那你從那個軍師口中套出話來了嗎?”

“他嘴巴硬的很,倒是一個真漢子,不過,我許諾他要是配合我的工作,我就賜他全屍,他的妻兒,我便差人護送到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外地,安頓好,過平靜的生活。他才松口,透露藏寶的地方。”

“是嗎?太好了。那藏寶的地方在哪裏?”我不假思索,順口問他。

子楚斜睨我一眼,哎呀,我是不是不該問這個問題。

他一把牽着我的手,邊走邊說:“你想知道嗎?我現在就帶你去。”

我連忙辯解:“算了,算了,其實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我就那麽順口一問。”

子楚邀約:“還是一起去吧,聽說還有你夢寐以求的玻璃隕石。難道,你不想去看看?”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太好了。俗話說的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作者有話要說: 仙女們,地獄修羅一般的男主,看着帶感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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