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逼上門(捉蟲)

想到這裏, 他沉聲對門外候着的洛致遠道,“洛老板, 你這是弄什麽?老夫人偌大年紀了,你讓她這樣跪着?簡直就是瞎胡鬧……”

啊?

知府大人,我這也是沒辦法啊,再不讓我娘他們出來, 那宋家人就要逼你徹查此事兒了啊!

洛致遠真跟大冬天吃了冰疙瘩一樣心底裏哇哇涼。

他怎麽都沒想到,這宋家人看似老弱婦孺好欺負, 其實這樣的難纏。

他都把管家跟一個在街上花了二百兩銀子買來的要飯的舍了出來,他們還是不依不饒。

要知道為了這兩個人,他可是給他們的家人支付了一千二百兩銀子啊,加上知府大人的那一千兩, 這可就是足足的兩千二百兩兩銀子啊!

如果今日此事了了,他還得對黃斌表示, 艾瑪, 想想就頭疼, 我的銀子啊,那可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啊!

他心疼肝兒疼的, 卻也只能是硬着頭皮上前,“娘, 韓玲,你們都起來吧,咱們是來跟親戚敘舊聊天的,您們這樣, 讓人家弟妹怎麽跟咱們好好說話?”

“兒啊,娘真的能起來了?”

洛李氏這可是完全聽了洛致遠的授意才這樣幹的,她哪兒受過這苦啊,早就跪的兩條老腿麻木不忍。

“起來吧!”

洛致遠伸手把他老娘扶起來。

這老夫人跪得時間久了,再忽然被他兒子這樣生硬的一扶,那就嗷嗷地叫着腿疼了。

雲鳳嘴角都要撇到大天上去了。

“姐姐,二哥,我真的狠讨厭他們,跪疼了,我也不可憐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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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雲福不好說,我也是這樣想的,終究對于小孩子的教育,還是得從基本的真善美抓起。

但她卻在心裏給自家小妹子點贊了,說的好,說的妙,說得呱呱叫!

“宋家二娘,我娘年事已高,又跪了這樣久了,體力不支,你們就不能給拿幾把椅子來嗎?”王韓玲在洛府霸道慣了,這會兒還當這裏是洛府呢。

“呵呵,洛夫人難道沒聽你家老爺說,咱們是臨城來的宋家,鄉下人,沒錢,窮嗖嗖的,哪兒襯得起椅子啊??”

辛娘不喜她這個态度,只着雲慶給老夫人搬來了一個小凳子。

至于王韓玲,你就站着吧。

“娘……你真好看!”

雲福對着娘親豎起大拇指。

辛娘面紅,“這丫頭,又亂說。”

他們娘倆在這裏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愉悅,洛老夫人跟王韓玲卻氣嘟嘟的,但也無計可施,椅子是人家的,人家不給,難道能搶?

王韓玲氣呼呼地瞪了洛致遠一眼,那意思,都是你作的,害的我跪半天還得站着,等回去跟你算賬!

洛致遠是個懼內的,盡管只是垂頭喪氣地耷拉着腦袋,也不敢看他家悍妻。

“宋姑娘,您看這老夫人都起來了,那這個案子,是不是就可以了了!?”

黃斌臉上堆起笑來,問宋雲福。

宋雲福冷冷的一笑,“以大人看呢?”

額?

我……我問你啊,你這又把問題抛回來了,讓本官如何說?他偷偷瞄了一眼連世譽,正冷着臉,瞪着他呢,狀甚兇惡,黃斌覺得如果他今兒處理不得當,那估計就甭想站着走出這個院子了。

洛致遠,你個愚蠢的東西,害死本老爺了!

他只得深呼吸,而後沉下臉來對洛致遠道,“洛老板,雖然這黑衣人的背後主使人是這不着調的張艮滄,但你作為張艮滄的主子,那也是難逃其咎!你可知罪?”

“大人,我……”

洛致遠不知道如何接話了,他看着黃斌半天,想說,大人啊,我可是給你使銀子了啊?你怎麽還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啊?

“洛致遠,你可知罪?”

黃斌見他傻不愣登的,就又加重語氣問了一句。

“大人,我……我是有過錯,但這都是張艮滄這貨太惡劣,我……”

洛致遠深怕他一個認罪下來,那就會被跟張艮滄一樣抓起來。

是以就暗中給洛李氏使眼色。

洛李氏也吓着了,她可是全靠着兒子才能過一個安穩的晚年呢,所以她再次喊了一聲,二娘啊,都是我教子無方,你們不要為難我兒,就把我殺了吧!

她喊着,就作勢要去撞牆。

好巧不巧的就被她家媳婦王韓玲給拉住了,“娘啊,您可別走,您若走了,那我也走,咱們一家今兒個就都在這裏了斷了吧!”

辛娘一看這出就有點懵了,饒是她再怎麽讨厭洛家,也不希望他們在自己家裏死啊?

她看雲福,那意思,雲福啊,為娘的不知道咋辦好了啊?

雲福看得一頭火,什麽玩意啊,這是逼着我們接受你們給出的結果咯?

她正準備說話呢,卻雲鳳從裏屋跑出來,小臉上挂着淚,“娘,不好啦,我大哥又沒知覺了,嗚嗚,我要我大哥……”

她這一哭,全場都傻在那裏。

辛娘疼得險些窒息過去,再看洛老夫人跟王韓玲,那就是切齒之恨了。

“好,你們別等着了,死啊,就死在我家裏,我雖然窮困,但保證風風光光地給你們發送了,讓你們一路好走!”

這話幾乎是她咬着牙根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那良兒可是她的長子啊!

好端端的生龍活虎的一個小夥子就變成了這樣,怪誰?恨誰?

洛家,我與你們是前世有仇嗎?你們今世要來害我兒子!

宋家人急匆匆地跑進去看宋雲良,外面這一堆人可就沒轍了。

“哼,洛老板,不是本官不幫你,實在是幫不了了,你也看見了,人家宋家人不依不饒,這也事出有因,誰讓你把人家那兒子給禍害成這樣呢?來人,把洛致遠抓起來……”

黃斌知道,事情沒辦法了。

“啊?不要啊,大人,您可不能啊,從我爹爹那時起,您可就一直關照着咱們呢,現在不能這樣啊!”

王韓玲也驚悚了。

雖然這洛致遠讓她生氣,但總歸是兩口子啊。

“這個沒辦法,本官也是職責所在!”

黃斌鐵青了臉,準備着人動手了。

“我的兒啊……為娘替着你去抵罪!”

都沒注意到那洛老夫人,她這會兒凄厲地喊了一聲,一頭就撞向了對面的牆壁。人登時就昏死過去,血流了滿臉。

辛娘等人聽到外面動靜,出來看到這一幕,也是愣怔了一下,那壞事都是洛致遠做下的,卻天下父母心,讓洛老夫人吃了苦頭,怎麽說,也有點于心不忍。

“你們……你們就放過我們吧,我給你們跪下了,你們若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了!”

王韓玲轉身回來,就要給辛娘跪下。

辛娘近前去攔。

他們這就是在逼宋家讓步啊!

方式不可謂不慘烈!

雲福看看自家爹爹,連世譽也看着她,面上雖然不喜,但卻神情複雜,雲良一事,洛家舍出去一個管家,一個假黑衣殺手,如果再真的讓老夫人在這裏丢了命,那……

這事兒就壞在洛致遠身上。

那混蛋做出的惡事,卻自己躲一邊,讓老母跟妻兒出來頂罪,豈有此理!

雲福有心繼續追究,終要把洛致遠繩之以法。

可看看跪着的王韓玲,撞昏死過去的老夫人,她猶豫了。

“閨女,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收拾洛致遠有的是機會!”

連世譽知道她為難,悄悄在她耳邊說道。

“哼,那也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他!”

雲福冷靜地走過去,把娘親扯了回來,“洛夫人,這可不是想要解決問題的态度,你既然想跪,那就跪着吧,我娘呢,是宋家兒媳,對于宋家的親戚得護着,照顧彼此的顏面,但是好不巧的是,我雲福呢,雖說是在宋家長大的,卻是宋家的童養媳,如今也沒有正式嫁入宋家,所以我說起來就是個外人,不必要去理會什麽照顧宋家親戚面子之類的事兒,你跪下吧,我不疼……”

呵呵,我疼!

那王韓玲都要哭了,被她這冷冰冰地一番話給将在那裏,傻眼看看她家男人,那意思,老爺啊,我這是跪啊還是不跪啊?

“呵呵,宋姑娘,我知道您是個善良的女子,這事兒呢,的确之前我洛某有做的不對之處,還請您多多擔待……”

洛致遠黑青了臉,說了這話。

“嗯,洛老板這話才是解決問題該有的态度!您說呢,娘?”

雲福扭頭看辛娘。

辛娘這會兒哪兒還有什麽主張,就聽她說,點頭。

而後就不言語了,那意思,雲福啊,為娘的就把這事兒全權交給你處理好了,為娘的讓他們吵鬧得頭疼。

雲鳳機靈,去屋裏搬來了一把椅子,給娘親坐下了。

那邊王韓玲眼珠子都直了,盯着那把椅子,剛剛不是說你們宋家窮,沒有椅子嗎?那這是哪兒來的?

但她遭了黃知府大人一記白眼,那意思,本官都沒撈着坐上呢,你還癡心妄想?心夠大的!

“宋姑娘,您說這事兒該怎麽辦?”

黃斌站得腿疼,他從上任以來,從來都沒有如此巴巴地站着審案子,太特麽苦逼了。

“看在黃大人的面上呢,雲福就說個法子……”

雲福說着,就對黃斌嫣然一笑,那意思,黃大人,算您欠了我一個人情哦!

呵呵,好吧!

黃斌只能打掉牙往肚裏咽了,誰讓他遇上洛家這奇葩一家人呢?

“大人,本來呢,我們宋家所要的也不過就是一個真相,一個公道!”

呵呵,至于您所給我們的這個真相,我們才懶得要呢!

她冷笑,黃斌低頭,撣撣衣角,呵呵,哪兒來的灰塵呢?

他并不敢跟雲福對視目光。

“大人,既然呢,要給您面子,那我就往輕了說吧!這次龍舟會上呢,發生了不好的事兒,殃及了我大哥跟洛家大少爺,盡管洛家大少爺那腳踝是自己摔傷的,呵呵,也算是洛家的損失吧……”

洛致遠聽了這話,臉都綠了。

我那兒子的腳踝是自己個兒摔傷的嗎?

宋家小童養媳,你說話要厚道!?

但他哪兒敢質疑雲福的話啊,這會兒,他就覺得自己是那展板上的肉,只能聽憑這個小丫頭左一刀右一刀的切割了。

“我大哥呢,你們也看到了,如今還是時不時地昏迷不清醒,那洛家大少爺怎樣我不知道……”

“哎呀,雲福啊,我那兒子都要瘸了,真的,是真的要瘸了……”

王韓玲馬上就插了這話,聲調還不低,給人一種感覺,我好高興的,我兒子終于要瘸了。

洛致遠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是嗎?那太不好了!所以呢,雲福就我大哥還有洛家大少爺兩人的現狀有個建議,請洛老板拿出一點銀子來,修繕據此最近的廟宇,給菩薩重鍍金身,也算是替着我大哥跟洛家大少爺祈福,祝願他們快點好起來,大人,您看這樣成嗎?”

雲福面帶着和悅的微笑,看向黃斌。

黃斌哪兒管洛家花錢不花錢啊,反正他們家有錢,于是,大聲道,“果然是宋姑娘,說的太有道理了,這樣呢,你們兩家就此化幹戈為玉帛,從此還是至親!”

這個似乎可以有!

洛致遠聽了真是心疼,又要拿出銀子來,他為了這次的事兒到底要折損多少家當啊?

王韓玲那裏瞪他瞪得眼珠子都快流出來了。

氣得就差奔過來,甩他兩耳光了,你個混蛋,都是你做下這些事兒,害了兒子不說,還要花費那麽多銀子……

你等着,晚上家裏的釘子板你是跪定了。

“敢問……宋姑娘洛某得拿出多少銀子啊?”

洛致遠想說,我給姑娘跪下,能不能少點啊!

呵呵!

宋雲福冷笑,洛致遠,你不是有錢嗎?那有錢人還會怕花錢嗎?

她施施然,甩甩兩只小手,而後滿是天真的看着洛致遠微笑,“洛老板,您財大氣粗的,自然不能太寒酸了,不如咱們就暫定一萬兩銀子吧,萬一要是修繕的時候缺了,您再補上,您看如何?”

啥?

一萬兩銀子?

一陣天旋地轉,洛致遠險些就昏死過去。

幸虧旁邊有衙役好心拉了他一把,道,“洛老板,您可不能暈,您暈了,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府衙啊,這天都要下雨了……”

言外之意,趕緊答應了給錢,我們也好打道回府啊!

“宋……宋姑娘,你……你也不能太狠了啊!”

洛致遠臉色蒼白,半條命都要丢了。

“哦,覺得多啊,那算了,黃大人,咱們還是好好審審案子,爹爹,您把這個人提溜起來看看,他到底會不會功夫啊,若是不會,那他就不是黑衣殺手……”

“好來!”

連世譽看得眉眼裏都是笑,他自豪啊,看看我家閨女,說起話來,那一套一套的,厲害吧?

應聲後,他就要前去。

“別……別,我……我答應了,一萬兩就一萬兩……”

洛致遠咬牙切齒。

“洛致遠,你敢……”

王韓玲終于忍不住了,對着他就是一通河東獅吼。

“哎呀,夫人哪,你且等下,等回去,為夫的再跟你……”

給你跪下,給你洗腳,給你按摩,給你……随便你折磨……

洛致遠央求着。

哼!

王韓玲雖然是悍妻,但也明白,這會兒她們若是不答應,那宋家是不會罷休的,她就還得在這裏站着,下雨也得站着……

想着,就攥緊了拳頭,眼神惡狠狠地盯着宋雲福,大有我要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的架勢。

不過,人家雲福根本不怕她。

世上只有公道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心中浩然正氣,怕你這等小人作祟?

“好,既然洛老板也答應拿出一萬兩銀子來修造廟宇給兩個孩子祈福,那宋姑娘,您對這個結果滿意嗎?”

黃斌直覺得自己的腿都要累斷了,他可是大老爺哎,尋常時候不是坐着判案,就是被人擡在轎子裏走路,哪兒站過這樣久啊?

“全憑大人做主!”

宋雲福微微福了福,算是給黃大老爺行禮了。

艾瑪,總算是可以結案了!

黃斌都要歡呼了,當然他不能那麽做,他是官老爺,得有官老爺的架子,他一揮手,“好,把張艮滄跟這個殺手帶下去,只等着上頭的令來了,即刻問斬!”

“是!”

那些衙役們也偷偷松了一口氣,好歹是結案了,還以為要在這裏熬到明天天明呢!

這件事兒呢,其實結果不是雲福想要的。

因為真正壞的是洛致遠,但偏偏他就沒被抓。

沒被抓的理由是各方面的。

一個是自己娘親的心軟,再一個就是黃斌這個當知府的袒護,如此,這個萬惡的家夥竟只花費了一些銀子就從容不迫地脫身了!

當時雲福并沒有意識到,那麽輕易放過洛致遠是多麽嚴重的一件事兒 。

直到後來,她經歷了更多的風風雨雨,尤其是很多事兒都是跟洛家有關的,洛家就跟惡魔一樣纏上了他們宋家,她才真正地後悔今日的婦人之仁,讓洛致遠逃脫了。

不然,第一次在東照就把洛致遠給處置了,那後來也不會徒增了那麽多的麻煩!

當然,這些感悟都是以後的。

在當時,宋家人,也包括雲福自己,都覺得迫使洛家白白交出一萬兩銀子來,這簡直就是與虎謀皮,算是在跟洛家的對峙中,他們宋家最揚眉吐氣的一刻了!

就在黃斌跟那些衙役們要離開宋家的時候,外面忽然就進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小春子。

他進來誰也沒看到就先看到連世譽了。

“哎呀,連……先生……”

他在稱呼連世譽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喊出了一個先生,連世譽呵呵一聲,“怎麽小春子,你找我有事兒?”

“不是,我是找這家的主人……”

小春子的目光冷冷地掠過了衆人。

本來黃斌看到他來,就堆砌出了一臉讨好的笑,準備跟他打招呼呢,誰知道,人家小春子根本不拿他當回事兒,竟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黃斌心中這個郁悶就別提了。

但也不敢走了,只好傻站在那裏。

“您有什麽事兒嗎?”

辛娘問。

“哦,是這樣的,我們主子的院子呢是在前面,這個連……咳咳,先生是知道的……”

真是別扭啊!

小春子看一眼連世譽,連世譽眼底都是笑。

他繼續道,“我們主子嫌棄我們那邊院子太小,所以呢,想要擴建,但是你家院子杵在這裏,就阻礙了我們往那東馬河邊擴展,所以,這個院子我們準備買下來,這樣,你開個價吧!”

啊?

“您要買我們的房子?”

辛娘驚訝了。

“是啊,就是這回子事兒,價格你們開吧,我們主子心腸軟,念你們要為了我們把房子賣了,所以價格随便你們開,只要不是獅子大開口,那就成!而且,我們主子說了,您們要是實在不想賣,那我們也不勉強,但最好是賣了……”

“雲福?”

辛娘看看雲福,“這房子呢,是我家雲福買的,至于到底賣不賣,那就由她做主吧!”

“嗯,那就好了,雲福姑娘,您可不能不賣我一個面子哦,咱們可是一回生,兩回熟了,房子是你的,但事兒得我來辦,能不能辦得漂亮了,惹得主子高興了,那可得您給我這個薄面哦!”

小春子年紀也不大,大概也就比雲良大個三兩歲,二十左右。

“我們住的好好的,這若是賣了,我們住哪兒去啊?”

雲福小嘴一咧,小眉頭一皺,臉上的表情也是皺皺巴巴的,十分為難的樣子。

其實呢,她心裏樂開了花了。

在現代社會裏,那若是人們遇着了拆遷,那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兒,一下子就能從矮矬窮升級為高富帥,白富美!

既然小春子說,價格随便他們開!

那……

她暗戳戳地把小刀磨得鋒利,只等着小春子伸過頭來,她咔嚓就是一刀,絕對的一刀通富貴啊!

問題是,價格要多錢合适呢?

她正琢磨着,連世譽湊過來,小聲嘀咕,“閨女,你不怕張大了嘴巴,往死裏開價,他們買得起!”

呵呵,可不是買得起嗎?

那身份在那裏擺着呢!

“宋姑娘,您別拿喬啊,主子那邊可是急等着回話呢,您給我個痛快話,到底多少銀子您可以賣了這棟房子?”

“哎呀,小春子,不是我不想賣,實在是賣了房子,我們就無家可歸了……”

雲福知道,他越是焦急,那自己就越是不急,到頭來,他自己就給價了!

果然,小春子抓耳撓腮地思忖了一會兒,“好,這樣吧,念在我們确實是奪人所好了,就給你這個價格,你看可好?”

他說着,就伸出一個手掌。

“啊?五百兩銀子啊?小春子,我買的可就不止這個價格,你也太摳門了……”

雲福嘟着嘴,不滿道。

“不是,是五千兩銀子!”

小春子搖搖頭,杵着那手,道。

啥?

五千兩銀子?

這個可是真的?

辛娘急忙看看雲福,心道,丫頭,就把這個房子賣給他吧,咱們買的時候就花費了五千兩銀子,眼見着這邊事兒了了,咱們就要回臨城了,如此能順當地把房子的事兒給解決了,那是最好不過了!何況咱們還欠着連先生銀子呢!

“這個……”

雲福在那裏皺着眉,貌似不太樂意的樣子。

“雲福姑娘,你還不滿意?那你說個價格我聽聽?”

小春子很痛快地說道,反正銀子也不是他的,他不在乎,主子的銀子多,主子更不在乎。

“八千兩銀子,這房子我們就賣了,但是得給我們兩天時間搬家……”

雲福說道。

“行,就這樣定下了……雲福姑娘,這是銀票,您拿好了,兩天後,我來收房子!”

說完,小春子那八千兩銀票遞給雲福,又給連世譽施禮後,轉身帶着他的人就走了。

“哎呀,八千兩銀子買這棟房子?天啊,真是發財了啊!”

那些衙役們看看房子,再看看雲福,真心覺得這個小丫頭……運氣好好哦!

洛致遠怎麽都沒想到,就不過前後一個時辰,他失去了一萬兩銀子,人家宋家得了八千兩,這天上地下的差別啊!

“都杵着在這裏幹嘛?你們也有房子賣嗎?”

知府黃斌語氣不善,太特麽郁悶了,那個小春子根本把他給無視了。

“老爺,我們也有房子要賣……”

那些衙役們說道。

“屁話,你倒是有房子,那人家也得要啊!就你們一個個蠢笨的樣子,還想謀個好運氣啊,省省吧,走!”

他氣呼呼地一甩手,率先出了宋家。

洛家人也個個都垂頭喪氣地擡着洛老夫人跟着走了。

院子裏安靜下來。

只剩下了宋家人。

“雲鳳……”

辛娘叫。

“娘……”

雲鳳過來,“娘,怎麽了?”

“你掐娘的腿一下?”

“娘,是真的,您別掐了,怪疼的,咱們的房子賣了……八千兩銀子……”

雲福笑嘻嘻地說道。

“哈哈,太好了,咱們本來也沒必要買這個房子,還犯愁咱們走了以後這個房子咋辦,現在好了,被別人買去了,咱們賺了一大筆不說,還解了後顧之憂了!”

辛娘真是喜上眉梢。

“對呀,娘,咱們太幸運了!”

雲慶說着,就看自家的小媳婦。

雲福臉微微泛紅,心道,你看我幹嘛?我又沒出去挂牌子賣房子,是他自己個兒找來的,這事兒真跟我無關。

“這事兒就是雲福帶來的福氣,咱們才這樣事事順利啊!雲福,娘真是信了你祖母的話,你啊就是百年不遇的福娃啊!”

辛娘說着,就抱住了雲福,那叫一個歡喜。

雲慶跟雲鳳也都是笑盈盈的。

連世譽聽了辛娘的話,心中也是贊同。

他在這東照住了十幾年,一直在等着一個能見着那人的時間,但是那人竟就一直沒來,他苦熬苦等的,都要忍耐不住放棄了,卻在雲福出現後,那人也出現了。

雲福啊,閨女,你也是爹的福星啊!

雲福并不知道此刻連世譽的想法,只是笑着對他說,“爹,今晚飯我做好吃的,咱們喝酒慶祝啊!”

“嗯,好啊,我早就饞壞了,這兩天沒住在家裏,我都餓壞了……”

“哦,對了,爹,您這兩天去哪兒了啊?慶哥哥說,您把客棧生意都關了!”

雲福不解地問。

“我……有事兒去忙,閨女啊,恐怕爹在這裏呆不了幾天了……”

“啊?爹,您要去哪兒啊?”

雲福隐隐的其實已經猜出來他的去向了,但爹不說,她一個做晚輩的也不能妄加猜測。

“小丫頭,你這樣冰雪聰明會不知道?又跟爹爹玩呢吧?”

連世譽戳戳她的小鼻尖,笑道。

“哎呀,爹,您不說,我怎麽知道啊,我又不是您肚子裏的蛔蟲!”

“胡說,我家閨女可不是那種樣子難看的東西!”

連世譽臉色一板,道。

“知道啦,爹爹,我得去買菜了,晚上回來做好菜您好多喝幾杯啊!”

她說着,就拎着籃子欲要往外走。

“雲福,我跟你一起去!”

雲慶說着,就跟上來了。

他家小媳婦出門,身邊怎麽能不帶個護衛呢?

嗯。

雲福羞答答地應了一聲,沒敢擡頭看連世譽,因為她知道,她家那就愛看他們倆笑話的老爹,正在偷笑呢!

出了門,街上的繁華依舊。

“雲福,這趟出門,我真的是覺得咱們之前生活在臨城太閉塞了,不管是從消息還是從別的地方,你覺得呢?”

原來她家小相公跟她一起出門,那是有話要說的。

“嗯,慶哥哥說的很對呢!所以,你可要好好讀書啊,要是能考取了功名,咱們就可以離開臨城了……”

“嗯,帶着大哥一起,還有爹娘,祖母,妹妹……”

雲慶是個孝順的。

“嗯,可惜了大哥,不是發生這樣的事兒,娘親在來的路上還跟我說過,回去就要張羅着給大哥娶個媳婦呢!可是……”

可是一旦被人知道宋家老大變成了半癡傻的,哪家閨女還願意嫁給大哥呢?

兩個人相視一眼,都不禁嘆息。

“大哥就算是不能成親,那還有我們呢,我們就是他一輩子的家人……”

雲慶攥緊了拳頭說道。

“嗯,慶哥哥,都聽你的!”

雲福看着自家小相公那說話霸氣的樣兒,心底裏就泛起一層幸福來。

在菜市場上,雲福看着那邊的魚不錯,就過去問,“大叔,您的這個魚賣多錢一斤啊?”

“哎呀,這不是那日在東馬河邊懲治了洛家的小娘子嗎?”

一下子那賣魚的老板就驚喜地喊起來。

随着他這一喊,周遭買東西跟賣東西的人都看過來,也都是個個歡悅,“姑娘啊,您這就是給咱們出了氣啊,您是不知道,那洛家人尋常時候是多霸道的,我們種點菜容易嗎?他們家那管家說拿就拿,說搶就搶,我們去報官,那官老爺還說沒有證據就算我們誣告……”

旁邊賣菜的大嬸說着就抹眼淚,“去年我那老頭子就是因為不想給他們把菜搶走,跟他們争執了幾句,被他們家的護院給打了,回去就再也沒緩回勁兒來,就去了,唉,撇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嗚嗚……”

“大嬸,您別傷心……”

雲福根本沒想到,出來買個菜還能遇上這些說道。

她聽了真心覺得這洛家人太不是東西了。

“慶哥哥……”

她對着雲慶使眼色。

雲慶領會精神,過去對那老婦人道,“嬸子,您的這些菜,我們都買下來了……這是給您的銀子……”

他說着,就從口袋裏掏出來二兩銀子遞給那老婦人。

“哎呀,不用這麽多啊,太多了,少爺,這可使不得,您們幫我們報仇了,我們那兒能要您的錢啊,這些菜就送給您們了!”

那婦人說什麽也不肯接銀子。

“大嬸,您如是不接銀子,我們白拿了您的菜,那跟別個不是東西的人有什麽區別?您大概不會是想要讓我們也變成壞人吧?”

看着雲慶跟那婦人拉扯半天,汗珠子都從額頭上沁出來了,眼見着都要央求人家嬸子了,銀子也沒送出去,雲福搖頭了,她家小相公啊,讀書作詩那是極拿手的,可就是說話有點……萌笨萌笨的呀!

聽了她這話,那婦人接了銀子,“姑娘,您們真是好人啊,我們東照人對您們照顧不周,您們多擔待啊!”

這話說的,是替着洛家人給他們道歉呗!

“呵呵,嬸子,您客氣了,咱們天下百姓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雲福說了這話,急忙就扯了雲慶走開了,眼見着人圍上來越來越多,他們只是來買個菜啊,要不要這樣圍追堵截的啊!

兩人躲避到了一處角落,這才松了一口氣。

“雲福,不若你在這裏等着,我去買菜吧,你哪兒也不要去,我很快就回來!”

天氣熱,日光盛,雲慶看着自家小媳婦被曬得微微泛紅的臉,越發顯得嬌滴滴,美滟滟的,衆多關于女子美麗的詩句湧上心頭,卻一時覺得哪一句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美,不覺就看得有些出神了。

“那好吧。”雲福點頭,看了那邊熙熙攘攘的市場,心道,也只能這樣了。

收回目光來,卻看到她家小相公正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禁嗔怪,“你個傻子,又發什麽呆啊?”

“額?沒……沒有,我就是……這就去買菜了,你在這裏等我!”

說着,雲慶就一臉尴尬地走了。

這個書呆子啊!

看着他背影,雲福笑嘻嘻的,男人嘛,太精明了,大多都是花心的,她隔着千年穿越過來,就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有個這樣癡傻的小相公就挺好噠!

天氣有點熱,她手拿着帕子扇風,等了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雲慶還沒回來,想必是人太多,他買菜的次數也不多,所以有點慢,她也不急,轉身過去,在一戶舊房房檐下面找了一石階坐下了。

這幾日因為擔心娘親跟大哥,所以晚上她也沒怎麽睡好,這一坐下,周遭又暖烘烘的,她就有點昏昏欲睡了。

迷糊了一會兒,她正準備起身看看慶哥哥回來沒有,卻忽然就覺得一陣陰風從後面吹來,她心生疑窦,剛要轉頭往回看,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她張口要喊,卻被塞進了一塊布,什麽也喊不出來,而後又被捆住了手腳裝入了一個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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