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早晨起來，窗外煙雨朦胧，可見度很低，淅瀝瀝的小雨打在窗臺上，順着窗沿落在地上，噼裏啪啦。

花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因為下雨，再加上心裏的大石頭終于放下，所以昨晚有了一個好睡眠。

花音光着腳起來，走到窗口，拉開窗簾，打開窗口，看到窗外霧蒙蒙的，此時一陣風吹來，揚起一片小雨，打在她的臉上，吓得她趕緊把窗關了。

覺得有些涼意，花音趕緊去把鞋子穿上。

吃完早餐之後，已經是十點鐘了，這時她聽到隔壁房子鬧哄哄的，她走出房門一看，從來沒有見到人的鄰居家門口停了好幾輛卡車，上面寫着‘xx搬家公司’，奇怪，這種天氣搬什麽家？

正奇怪着，那邊有人好似跟她心有靈犀，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像是大提琴響起的聲音，“幹嘛非要今天搬家？”

這是一個年輕男生的聲音，好像剛過變聲期，有些沙啞，但是花音覺得莫名性感。

她望過去，說話的那人被東西擋住了，只看到一雙筆直的腿，像是堅挺的白楊立在那裏，大長腿啊，花音感嘆。

一道溫柔的女聲回答：“這不是突然下雨了嘛，媽媽也想不到啊，而且媽媽明天有事，現在就趕着來幫你搬家了，怎麽，不高興嗎？”

男生明顯地停頓了一下，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我自己可以的，不用你幫忙。”

“媽媽知道你已經長大了，但是不要拒絕媽媽好嗎？”那個溫柔聲音的主人站到男生的旁邊，花音透過花間，正好可以看到一位身穿蔚藍色長裙的美人，皮膚白皙，鮮妍的嘴唇，在煙雨的襯托下，飄飄渺渺，漂亮極了。

此時她蹙着眉，好像在煩惱什麽，申請溫柔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兒。

聽過他們的談話，花音知道這是一對母子，可是從美人的臉上，實在看不出時光的痕跡，看不出她有那麽大的兒子。

男生轉過身來，躲開大美人的注視，不答話。

他轉的方向正好是花音所站的位置，此時花音可以清楚地看到男生的臉蛋，高挺的鼻梁，深邃的淺藍色的眼睛，像是沉默的大海，讓人想要陷在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裏。輕抿着嘴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他那雙迷人的眼睛朝着花音掃過來，花音尴尬地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想要笑出來打聲招呼，但是臉部肌肉一動不動，她只能擡手向那邊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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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等那邊有什麽反向，她就急忙退回房子裏面，尴尬那算是偷窺吧？啊啊啊，好丢人，偷窺也就算了，還被發現，丢臉丢到姥姥家了，花音捂住臉，跑回客廳，撲倒在沙發上，臉埋在沙發裏，像只可愛的倉鼠，嘴裏還發出後悔的‘嗚嗚’聲。

大美人遲遲不見兒子回話，她擡頭看高出她一截的兒子，發現兒子正看向隔壁的房子，她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沒有發現什麽，“你在看什麽？”

“沒事，搬完你就回去吧，”男生搖搖頭，朝屋子裏走去，擡起下巴示意，繼續道，“這不是還有人幫忙嗎？我會看着辦的。你回去吧，不是說明天沒有空嗎？回去好好休息，弄好了我再打電話給你。”

大美人猶猶豫豫，不過還是放心不下，想了想說道，“我看旁邊那戶人家好像有人，我跟你先去拜訪一下再回去。”

即使知道現在時間不太合适，但是岑晔還是決定去拜訪一下，不然等她兒子主動去交談，那恐怕要天荒地老。混熟了也可以照顧一下她這個沉迷于學習的兒子。

“不用了吧……”石默然話音未落，就被岑晔拉着走，她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拿了一個禮盒。

花音還窩在沙發上，聽到‘叮咚叮咚’的門鈴聲，該不會是剛才那個人吧？

花音覺得窘迫，想當鴕鳥，不想去開門，但是門鈴一直響，她轉念一想，這樣是不是不太禮貌，最後還是慢吞吞地走去開門。

岑晔看着開門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紅紅的臉蛋，水靈靈的大眼睛，像是落入森林的精靈，她揚起一個好看的笑容，對着花音招招手，“你好啊，我是新搬來的，我家就在你家隔壁哦。”

看着大美人燦爛的笑容，花音腼腆地回道：“姐姐你好。”

看着女孩兒一本正經地回答，岑晔覺得萌極了，母愛就開始泛濫了，就說想要個女兒嘛，多可愛啊，都怪默然他爸，讓她生了個不争氣的兒子。

岑晔簡直就是誤會了，不是花音一本正經，而是她笑不出來，外人看上去只覺得她由于緊張而顯得臉部緊繃，一本正經。

不過，聽到女孩兒叫她姐姐，岑晔開心地噗嗤一聲，“真是乖孩子，這嘴甜得，應該叫我阿姨才對，”她伸手摸了摸花音柔順的頭發，指了指身邊杵着不動的兒子，“這個哥哥是我的兒子，叫石默然，一尊石頭，認識一下吧。”

花音看了看身材挺拔，後背挺直，面容嚴肅的男孩兒，又看看笑得很開心的岑晔，臉部輪廓一模一樣，輕抿的嘴角看起來也一樣，看來是親生的啊，不過大美人真是好年輕。

“哥哥好。”意識到還站在門口，花音讓了讓，把家居鞋拿出來，擺在倆人的面前，“外面還下着雨，姐姐，進來坐一下吧。”

被叫姐姐的岑晔高興地拉着不樂意的石默然走進去，從玄關進去，就看到一副踏雪尋梅挂在牆壁上，再往旁邊一看，一副勢氣磅礴的萬馬歸來的幅畫出現在眼前，岑晔心裏震驚，這幅畫不是說已經消失了嗎？怎麽出現在這裏？怪不會是高仿？

岑晔想要湊近看，但是突然意識到，剛剛認識這樣做并不禮貌，按捺住躁動的心，坐在沙發上。

石默然看着母親自來熟地跟着人家小姑娘聊天，他扶額，東西還沒整理好呢？不是說來幫忙的嗎？現在卻跟小朋友聊天，而且有越來越上瘾的趨勢。

他咳了一聲，想要引起母親的注意，但是顯然已經聊得熱火朝天的某人并沒有注意到他，反而是花音，她對聲音很敏感，聽到咳嗽聲就看過去，一看過去，正好石默然也看過來，兩人兩眼對望，石默然還能清楚地看到小姑娘白皙的臉蛋上升起一道紅色的雲霞，粉粉的，霎時可愛。

然後兩人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同時把頭移開。

這個男生的眼神怎麽那麽銳利，看得她心髒都加速了，花音驚慌。

岑晔看着兒子和小姑娘眉來眼去，心裏震驚，不是吧？難道她的兒子是個蘿莉控？看着花音粉嫩嫩的臉蛋，兒媳？也不是不行，只是這孩子看起來也只有十四十五歲啊。

石默然被母親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他示意，該回去了吧？東西還沒有整理完畢呢。

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母子之間也是有心靈感應的，看着兒子的眼神，岑晔知道兒子快要不耐煩了，于是打道回府。

幸好她也把想要的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要不是這房子是默然她叔叔送給他的成年禮，她沒了解過，她也不至于現在來套小朋友的話啊。

走到門口，岑晔拉着花音的小手，“小音啊，以後要多過來找阿姨玩哦，阿姨做好吃的給你。”

石默然聽這個話，他這個不靠譜的母親！這是他以後住的地方，她根本沒有時間來好嗎？做什麽承諾！

他想要發聲，被母親瞪了一眼，哎，算了，她高興就好。然後率先悶頭走在前頭，還能聽到人家小姑娘嬌滴滴的聲音回道：“謝謝姐姐，啊，阿姨。”

要是她有個女兒該有多好，看着花音乖巧的樣子，岑晔不禁遺憾，生了個像是石頭的兒子，真是不知道哪輩子造的孽哦。

“那阿姨先回去整理房子，等阿姨整理好了再約你，好不好？”

“好的，姐，阿姨再見。”看着那張年輕的臉，花音實在不想叫阿姨。

回到自家房子，岑晔對着石默然叨叨念：“你說你對着人家小姑娘板什麽臉啊，人家多可愛啊，要是我生的是個女兒就好了。”

石默然：……

“對了，我剛剛不是約了人家小姑娘了嗎？來着是客，你可要好好幫我招待她啊。”岑晔斜睨着石默然，“你不要吓到我的小客人，多乖巧的孩子，漂亮，可愛，懂禮，軟萌萌的，好像抱一下。”

“好了，你該回去了。”石默然實在看不下去自家母親這跳脫的性子，下逐客令。

“這臭小子，所以我說生個軟萌的女兒嘛，兒子一點都不乖。”岑晔嘟囔着，跟搬家公司的人交代一下後續，就離開了。

沒了在耳旁念念叨叨的聲音，石默然覺得耳邊一點清靜，嘆道，終于走了。

沉靜下來的石默然不禁想起剛剛那個小姑娘沉着的姿态，小小年紀，已有一番風範。

還是那雙琥珀色的雙眼，有種淡漠一切的感覺，雖然水靈靈的，但是更顯出冷冷的，清冽冷靜。

特別是那聲音，軟萌嬌嚅，像是小時候吃的桂花糕，恬淡适中，吃過之後，口齒留香，霎時記憶深刻。

石默然甩甩頭，今天怎麽回事？對一個小姑娘……

該不會？怎麽可能，他才不會那麽禽獸，只是覺得人家小姑娘，嗯，可愛罷了。

沒錯，就是這樣，石默然點點頭，時常板着的臉上露出一絲他都沒有察覺的笑容。

宛若鐵樹開花，冰水消融，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