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天剛蒙蒙亮，花音她們就被一陣陣哨聲吵醒了。

幾個人手忙腳亂地起來穿衣洗漱，兵兵乓乓，一整喧鬧過後，宿舍瞬間恢複安靜。

花音、歐冰凝和朱玲玲來到籃球場的時候，好些人已經排好隊了，早飯還未吃，肚子咕嚕嚕直響，昨天班主任已經說過，今天先集合跟教官見面，才能去吃早餐。

于是她們就先到廣場集合。

而趙宣則一個人慢吞吞地走在後面，壓根不急。

三個人排在隊伍的後面，等了一會兒，教官們才姍姍來遲。

來了大概有十二個教官，站在廣場前面的舞臺上。

因為站在後面，花音看不清楚，那十幾個人到底是男是女，她踮起腳尖，努力地往舞臺看去，還是看不清楚。

歐冰凝看着她努力墊腳的樣子，忍不住戲谑，“想看就到前面去看嘛，不要害羞。”

身高一直是花音特別在意的事情，站在後面至少讓她覺得自己高一點，她才不要到前面去呢。

“不要，我能看得到。”花音逞強。

朱玲玲的身高跟花音一樣，不過她并不好奇教官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她安靜地站在原地，羨慕地看着她們兩個人聊天，她們是剛認識的嗎？感情真好。

教官們站姿挺立，身材威猛，面部嚴肅，十二個人，在舞臺上站成一排，總教官站在最前面，拿着一個講義夾，背着雙手在身後。

他的身材有些發福，渾圓的肚子挺立在同學們的眼前，但是絲毫不掩他高壓的氣場。

他通過話筒，輕輕地喂了一聲，聲音通過話筒的放大，傳到廣場上每個人的耳朵裏，喧鬧的廣場霎時安靜下來。

他打開講義夾，看着講義進行例常的講話，不外乎是自我介紹，很高興來到這個學校，很高興跟同學們見面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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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這些話之後，他停頓了一會兒，然後語氣驟變，不像剛剛那麽溫和，突然變兇猛。

“你們看看你們像什麽樣？！哪裏有清橫高中學生的樣子？！”他‘啪’地合上講義，走下舞臺，來到前排同學的前面。

拿着木質板的講義用力地拍打站在前面的男同學，呵斥道：“站沒站姿！”

板子與骨頭撞擊發出刺耳的聲音，旁邊的人仿佛聽到那個男同學吸氣的聲音。

同學們都被吓呆了，個個呆滞在原地，連那些‘眉來眼去’的同學都不敢亂動了。

花音也驚到了，原來群裏的前輩說的是真的啊，軍訓真的是地獄模式。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真的禁用手機。

“因為你們這裏是清橫高中，所以我的要求會很高，不管你有什麽原因，都給我堅持下去，知道了嗎？”他走在隊伍裏面，路過的地方無人敢動彈。

“知道了。”響徹廣場的聲音響起，但是他好似還不滿意。

“沒吃飯嗎？”他走着，大聲道：“大點聲！”

“知道了！”這次的分貝明顯比剛剛高多了。

但是花音想說，教官，他們确實沒有吃飯啊。

“很好，繼續保持，你們不要給我搞小動作，要是被我發現，”他走到隊伍的中間，正好一個男生摸了摸鼻子，被他看到了。

兇猛的教官把那個瘦弱的男生揪出來，像是拎小雞一樣把他提出來。

“我讓你動了嗎？！”嚴肅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那個男生明顯被吓到了，他保持着被拎出來的動作，勾着背，不敢亂動。

他搖了搖頭，不敢說話。

花音知道，這個或許就是傳說中的殺雞儆猴了。

“我問你話呢，搖頭是什麽意思？我讓你動了嗎？”總教官背着手盯着低着頭的男生，淡淡的語氣，但是卻振聾發聩。

“沒有。”那個男生諾諾地回答。

“大點聲！”

“沒有！”

總教官滿意地點點頭，對着上千個密密麻麻的人頭，“很好，以後要動作，要報告，知道嗎？”

“知道了！”生怕總教官罵，這次大家的聲音都很洪亮，還有些人喊得面紅脖子赤。

“要是有人搞小動作，下場會很恐怖，你們不想知道是什麽下場吧？”他說着說着竟然還笑了一下，簡直就是笑面虎。

距離他比較近的同學看到他的笑容，身體都冷寒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目光根本不敢亂飄。

終于，別開生面的見面會結束了，花音吓得不行，軍訓那麽恐怖，嗚嗚，她想要回家。

到沙漠裏演戲的時候都沒有那麽恐怖，導演生氣的時候也沒有那麽恐怖，軍訓怎麽就那麽恐怖呢？

一個個兇猛動物的樣子。

嗚嗚，她有點想家了，想媽媽，想清輝哥哥。

吃過早餐之後，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因為今天是軍訓的第一天，所以是見面後才吃早餐，但是從明天開始，早起吃過早餐過後就要開始訓練了。

根本就沒有額外的休息時間。

花音她們決定在真正軍訓之前回宿舍休息一下，但是沒想到這是教官給她們設計的陷阱。幸好她們沒有那麽倒黴。

半個小時之後，她們來到她們班級的訓練地點，是一個有樹蔭的地方，沒想到來到的時候已經開始軍訓了，此時教官站在樹蔭下，同學們站在陽光下。

美其名曰，鍛煉耐力。

花音看着手表上的時間，發現還沒有到教官規定的時間，但是現在卻已經訓練起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後來花音終于知道，那個時間是教官放出來迷惑他們的，就是想看看誰那麽‘老實’回宿舍。

花音三人想要悄悄地從後面走進隊伍，但是還是被教官發現了。

“站住！”年輕教官的聲音就在她們耳邊響起，花音心虛地定在原地。

“你們怎麽回事？”年輕的教官沒有總教官那麽兇，但是看過總教官訓人之後，花音就對教官這種生物打從心底的害怕。

她最怕別人大聲地吼她，而她很明顯沒有能力反駁的情況了。

“我們……”歐冰凝剛要開口說話，就被花音打斷了，“報告教官，我剛剛肚子不舒服她們兩個陪我去醫務室了。”

剛剛總教官是說過，要打報告吧？生怕不打報告挨處罰的花音趕緊打斷歐冰凝的話。

年輕俊朗的教官狐疑地看着花音，沒有開口說話。

因為說謊而緊張的花音咽了咽口水，她憋着心中的一股勇氣，把話說完，“因為我不認識路，所以她們才陪我去的。”

黎斌看着那個圓溜溜的眼睛緊張地看着他，他不禁心軟，大手一揮。

“歸隊，沒有下次了。”

三個人高興地回道：“是！謝謝教官！”

然後就各歸其位，哦，因為花音身高的原因，她站在第一排，一擡頭就能看到臉部黝黑，但是不掩俊朗的年輕教官。

而歐冰凝因為比較高，她站在比較靠後一點，跟花音‘分隔兩地’。

這讓花音郁悶了一會兒，不過好在還有朱玲玲陪她。

沒看到趙宣，估計是站到中間去了。

而跟花音見面第三次就起沖突的鄧雲書在哪裏呢？她請假了，據說因為重感冒，所以不能參加軍訓了，現在在宿舍休息。

簡直是笑話，昨天見面的時候還是生龍活虎的，怎麽可能就得了重感冒了？肯定是她舅舅幫忙請假的。

花音不屑，這種人連軍訓都想逃避，怎麽可能成大事呢？

想到見面第一次的時候，她說什麽來着？考全國最好的大學，現在想想，花音覺得這簡直就是個笑話。

然而過了半個小時之後，從來沒有站立那麽長時間而一動不動的孩子們就覺得腰酸背痛，腳部僵硬，腰部僵硬，感覺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是教官不發話，大家都不敢動。

所以一個個都面部扭曲，努力忍耐，龇牙咧嘴的，加上汗如雨下，整個人看起來，好不搞笑。

不過，只有一個人例外，在那麽奇怪的表情裏面，一個面無表情的人格外惹人注目。

那個人就是花音，因為面癱的緣故，即使她很累，但是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在別人看來就是忍耐力奇強，表情都不帶變的。

黎斌看着站在第一排末尾的女孩兒，一臉鎮靜的樣子，點點頭，看來這個訓練強度還是在學生們的接受範圍內的，那麽就多站一下吧。

那麽嬌小的女孩子都沒有叫累，黎斌對花音印象深刻，就此記住了她。

花音要是知道因為她的表情導致大家都不能休息，她肯定會哭的，而且還被那麽恐怖的教官記住，那就更恐怖了，雖然教官長得挺帥的。

但是軍訓又不看臉。

又過了十分鐘，太陽升到半空，真個地面顯得很熾烈，同學們的臉頰上都流下了一滴滴滾燙的汗水。

黎斌覺得已經差不多了，再站下去，恐怕就缺水了，就讓同學們休息一會兒，補充一下水分。

同學們像是得到解放一樣，一個個左扭扭右轉轉，上轉轉，下轉轉，緊接而來的就是身體的關節咯吱咯吱響。

有些人還扭起屁股，哦，不對，是腰部，那個纖細的腰肢，就快要被扭斷了。

因為站久小腿僵硬，大家也都做了踢腿運動，活動了一會兒，果然輕松多了。

看來不能小看任何持續性的運動，即使只是一個站姿，那也是很辛苦的。

任何看起來不起眼的事情，想要堅持下去，真的是要靠毅力的。

也幸好，能考上清橫高中的人都不是什麽脆弱之輩，被區區站姿打敗，當然，排除那些走後門進來的人。不勞而獲的人，最讨厭了。

休息了十分鐘，教官的口哨就想起來了。

雖然同學們齊聲抱怨，但是依舊沒有人退卻，全都堅持下來了。

艱難的早上終于還是過去了，太陽早已挂在高高的天空中，熾熱的光陽烘烤着大地，夏日炎炎，地表溫度或許已經達到四十幾度。

大家就在這種炎熱的天氣中結束了第一個早上的軍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