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蔣川沒有多餘的解釋,只說出了點事必須回去。
在秦棠印象裏,蔣川這個男人做事總是不慌不忙的,鮮少見他如此緊繃的表情,她說:“好。”
秦棠沒意見,其他人就更沒有意見了,蔣川一路開往西安方向。
一路上蔣川接了呂安幾個電話,小城又問了幾句,大家都有些聽明白了。
蔣川運輸公司的貨車司機撞了一輛七百萬多的勞斯萊斯,七百多萬……就算只刮了蹭了一點點,那修理費也不是小數目,具體撞成什麽樣現在不知道,反正是件麻煩事。
小城臉色都變了:“我們哪有錢賠啊……”
蔣川沒說話,沉默地開車,臉繃得更緊。
秦棠從後座看了他一眼,她不知道他那個運輸公司是什麽樣,不過看起來他們經濟條件并不怎麽好,他們都住在義站,義站房子老舊,只有兩輛吉普,紅色那輛還老熄火,一看就是接近報廢的。
她估計公司應該剛起步,還沒賺錢,要是有錢的話,呂安和小城也不會這麽供着她了。
司機撞了七百多萬的豪車,車主來頭肯定不小,如果真要追究起來,不管是不是司機的錯,公司都得跟着倒黴。
這不是一件小事。
天黑後才到達西安,蔣川把秦棠和月月送去醫院,月月受了傷又坐了一天的車,明明很疲憊,大眼睛卻好奇地一直盯着車窗外看,對大城市的一切充滿了好奇,她很想下車看看清楚。
蔣川趕着過去找呂安,他看向阿西:“現在到了西安,你明天早上離開義站。”
阿西臉色發白,咬着唇沒說話,小白和徐鵬也不敢再求情,幾個人沉默着。
小城說:“哥,我陪你一起去。”
蔣川看他一眼:“不用了,你陪着秦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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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撓撓腦袋:“好吧。”
蔣川把車鑰匙抛給小城,“鑰匙拿着,等會兒你們回去方便。”
小城:“那你呢?”
蔣川已經大步離開。
秦棠給月月辦理住院手續,現在已經是晚上,只能等明天再給月月做身體檢查。
小城站在病床邊上,說:“我們大家先去吃飯吧。”
幾個人都沒吃晚飯,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秦棠摸摸月月的臉:“等下給你買吃的回來。”
月月眨着眼睛點頭:“好。”
秦棠見她乖巧聽話,忍不住說:“過幾天等你好一些,我帶你出去玩兒。”
月月眼睛一亮:“可以嗎?”
她從小就住在羊圈山裏,連佳縣縣城都沒機會去過,更別說是省會了。
秦棠笑笑:“當然可以了。”
月月開心極了,覺得自己被砸了一下腦袋很值,之前還覺得腦袋疼,現在啊一點也不疼了!
……
蔣川和呂安的運輸公司距離義站不遠,他們的貨車總共只有五輛,有三輛在外地跑,院子裏只停了一輛車,呂安靠着貨車抽煙,撞車的貨車司機跌坐在地上,一臉頹廢。
呂安看見蔣川,連忙走過來:“蔣哥,你可回來了。”
貨車司機站起來,眼底恢複一絲神采,急急地說:“老板,怎麽辦啊……小老板說那車是豪車,換個保險杠都要30萬,我哪來30萬啊!把我撞死我都拿不出3萬塊啊!”
司機說得眼睛都紅了,蔣川拍拍他的肩膀,說:“老陳你先別急,我了解清楚再說。”
他走進右邊的平房。
呂安扔掉煙頭,也拍拍司機的肩,跟着走進去。
關上門,蔣川問:“撞壞多少?”
呂安說:“可不止撞了保險杠,車燈也壞了,這麽算下來修理費将近百萬。”
蔣川眉頭皺得很深,這麽多錢,他們是拿不出來的,“有監控嗎?誰的責任?”
呂安說起這個就來氣:“沒有監控,老陳說是對方突然并道,感覺還放緩了速度,他剎車都來不及了,就那麽撞上了車屁股,他媽的!這是不要命了吧?”
“突然并道,還放緩了速度?”
“對。”
蔣川點了根煙,低頭呼出幾個煙霧,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車主是誰?”
呂安說:“不知道,開車的人只是司機,車主不在場,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因為沒有監控也說不準是誰的責任,司機一口咬定是老陳的責任,老陳這麽老實巴交的,開車一向謹慎小心,他不會說謊的。”
蔣川:“車主沒露面?”
呂安:“沒有,他律師過來的。”
蔣川抽着煙,又問:“處理結果呢?”
呂安更來氣了:“對方一口咬定老陳負全責,交警也判定老陳負全責,那交警肯定被收買了,狗仗人勢的東西!”
蔣川沒說話,呂安也冷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呂安說:“我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如果是趙乾和,他剛出獄……應該沒那麽大本事,七百多萬的勞斯萊斯,他哪有這個本事?”
蔣川扔掉煙頭:“他是沒有,姜坤有。”
呂安楞住:“姜坤?趙乾和跟姜坤有聯系?”
蔣川嘲諷地勾了下嘴角:“曹晟說看見他們了。”
呂安緩了兩秒:“操!”
“明天你跟我過去找車主談談,錢可以賠,但不可能全責。”蔣川說,走向門口,“回去了,明天再說。”
兩人出了門,發現老陳還等外面。
蔣川走過去:“先去休息吧,明天再說。”
老陳滿臉滄桑,就算讓他回去休息他也睡不着,幾十萬的債務,就算蔣川肯幫忙,也幫不了多少,他打一輩子工都賺不了幾十萬,更何況還要養家糊口。
但他也沒辦法,只能聽蔣川的,搓搓自己的手:“好。”
……
紅色吉普開進院子裏,一屋子的人都奔出來。
小城着急問:“哥,怎麽樣了?聽說要賠好幾十萬啊!”
蔣川甩上車門,掃了一眼圍過來的幾個人,除了秦棠,其他人都在。
他問:“秦棠呢?”
小城說:“秦小姐上樓休息了。”
蔣川嗯了聲,“你們也早點休息去。”
小城看着他上樓,又去問呂安:“呂哥,是不是啊?”
呂安沉着臉:“你說呢?”
小城和阿绮臉都吓白了,阿绮問:“那怎麽辦啊……”
呂安煩躁地擺擺手:“明天再說,有吃的沒?老子飯還沒吃呢!餓死了!”
桂嫂連忙說:“有有有,我去給你煮碗面。”
小城說:“蔣哥估計也沒吃,給他也來一碗。”
桂嫂:“好咧。”
人很快去廚房忙碌去了。
蔣川走到樓上,腳步頓了一下,秦棠不知何時站在走道上,她顯然剛洗過澡,頭發濕噠噠地垂在腰間,又穿着那身紅裙,修長白皙的指尖夾着根點燃的煙,她也不抽,轉頭看向他。
秦棠問:“你們碰到麻煩了?”
蔣川沒否認,淡淡地:“嗯。”
秦棠又問:“能解決嗎?”
蔣川笑了:“要是不能呢?”
秦棠動動手指頭,彈去煙灰,笑了一下:“你可以求我。”
蔣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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