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奇怪的男孩

離開黃白的住處後，姜爺往最近的駐站點而去。

張駿馳派遣來的車輛已經停在路口，他跳上車，囑咐接派同志趕往林山路口。

自己又利用通訊器發射了信息。

為了保證任務的秘密安全，他們所使用的通訊器統一只能接電話，并不能對外聯系。

如果遇到問題，只要按下通訊器的信號源，總部那邊會立刻聯系他們。

三秒後，張駿馳的電話就來了。“姜哥？”

姜爺正從車上拿出備用夜行衣，邊穿上邊對那頭說道：“林山路口，威潤三期樓盤有鬼的蹤跡。我現在立刻趕過去查看，讓曉光和方源過來支援。另外，讓天佑和周宇帶人做好巡查。我懷疑，已經有人受到鬼的侵害，但是傷勢不深，尚未被發現。”

張駿馳：“是！”

工作車很快便到了林山路口。

姜爺讓同行的同志在不遠處停了車，自己下車後，從旁邊巷口穿過。直接翻越臨時圍牆，往裏面而去。

下午陪黃白來過這裏，當時他就察覺有異樣，在陪她視察的時候，順便也記住了整棟樓的地理标志地圖。

他料想得不錯，出了黃白那件事，工地多派了一名人員值夜。但這并不影響姜爺行動。

他很快就進入樓盤，直接往三樓而去。

黑暗中，他仔細查看了現場，但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甚至連鬼的味道都極其輕微。

這只能說明在此地出現的鬼還只是最初級的，或者，高級鬼曾經來過，但已經間隔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他很确定，鬼肯定在這個地方出現過。

它或者它們抓了人，将他們掠到此地，像對待心愛的獵物一樣，舔着他們的腦袋，侵占他們的神經，吸食他們的腦髓。

……

為了安全起見，方源和林曉光來了後，姜爺帶着他們從一樓往上巡查到頂樓，在黑暗中走過一層一層水泥板。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慶幸的是，沒有發現任何明顯的蹤跡，也沒有遇到意外。

再次從工地翻牆出來時，天已經快亮了。街道上空蕩蕩的，除了掃地的清潔工，連車都沒有幾輛。

林曉光累得四肢無力，緩慢跟在姜爺身後，往停車的地方走。他收起夜行衣，随手抓了抓頭發，“姜哥，這裏真的有鬼嗎？”

“有。”姜爺也很累，他現在只想睡覺。

“那怎麽不出現呢？我還以為我今天能殺鬼了。”沒逮到鬼，林曉光有點遺憾，“姜哥，我們晚上還要繼續守株待兔麽？”

“守！”

姜爺已經不怎麽耐煩了，林曉光還在問，“姜哥，鬼會抓小孩嗎？”

“抓……停。”姜爺忽然停下。他感覺到鬼的氣息了。“這附近有鬼出現過。”

此刻，他們站在一條小巷子裏。姜爺記得，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t”字路口。

他站在原地不動，對着其他兩人做了個禁言的動作。林曉光和方源閉嘴站在他身旁。

姜爺感覺到了，那股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然後，他看到一個穿着校服的男孩從前面的路口走過。姜爺沒有猶豫，立刻跟了上去。

男孩沒有回頭看他們。他甚至于像是沒睡醒一般，猶如行屍走肉般往前邁步。

姜爺上下觀察着他的背影。

男孩和林曉光差不多年紀，應該是在上高中。因為他身後的書包看起來很笨重，姜爺猜測他大約是課業繁重的高三學生，或者是常人眼裏的好學生。

很快，他們走到了巷子的盡頭，進入寬闊的大馬路。

他對林曉光和方源做了個動作，他們瞬間明白，散開來，各自走在馬路兩邊的不遠處，跟随着那個男孩繼續往前走。

姜爺仍舊跟在他的正後方。

他已經能夠确定，這個男孩被鬼“吃”過。

被鬼“吃”過的人，都有一個共性，在黎明來臨的這段時間裏，沒有意識，宛如行屍走肉。

他們會按照日常的習慣做他們該做的事情。但是，他們往往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等他們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們或許已經在一個新的地方。

就像是黃白交給警察局的那個矮小男人一樣。

他說晚上在自己的房間睡下，可是，很多次隔天醒來，就會在不同的地方。這是因為他已經被“鬼”吃過，大腦受到損害。

他們三人跟在那個男孩身後，一直走到了臨城一中門口。

看着那個男孩駝背走進校園後，林曉光和方源才重新往姜爺的方向靠攏。

林曉光疑惑：“姜哥，這個學生被鬼‘吃’過？”

姜爺笑着看他，“倒有點長進啊。看來駿馳教得不錯。”

林曉光抓了抓頭發，“嘿嘿。姜哥，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要找頭兒來領人嗎？”

姜爺覺得很困，他的手掌摸向口袋，想拿煙來抽。摸了半天沒摸到，這才想起來，那盒煙丢在黃白家客廳的桌上忘了拿。

他捏了捏眉心，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

“聯系駿馳，讓他安排人過來盯着這個人。我們先回去，再和頭兒商量。”

林曉光和方源一向唯他的指令是從，沒有多話。

三人回了基地，先是和姚安報備了這件事情。由姚安去聯系溝通，将人帶回。

至少得先檢查看看他的身體受損程度，才能做進一步的打算。

——————

前一夜沒睡好，隔天被鬧鐘吵醒，黃白有點手忙腳亂。整理好後，抓起床上的手機丢進包裏，就出了門。

等開車前往分公司，她才想起今天下午總部有個會議，她得吩咐總部的助理讓她幫忙準備材料。

她邊開車邊拿出手機，想給助理發條微信。點開微信界面，就看到了給林曉光發的微信。

然後，就想起了他。

想起他裸着上身靠在門上的樣子，想起他靠在水池邊吸煙的樣子，想起他閉眼側躺着睡覺的樣子……

這個男人太神奇了。他有着無法形容的魅力。

雖然直到現在，她還有點春心蕩漾。但她畢竟已經不是小女生了，總是能更合理地調整自己的情緒。

他昨晚去工作了，今天肯定要休息，她也不作打擾，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處理。

這天，她剛走到辦公室門口，便看到守在那兒的林偉才。

林偉才一見她人，就湊過來，“黃總。你來了。”

黃白沒理他，推門走進了自己辦公室，在辦公桌前坐下。拿起包裏的文件，打算先把去總部開會的材料整合一番。

林偉才也跟進來，站在辦公桌前。

“黃總，我早上才知道你昨天到工地去考察了。您吩咐一聲，我也好去安排安排。讓人沖撞了你，還差點摔下樓。都怪我啊。這一聽到這消息，我的心都懸起來了。黃總，你有沒有檢查檢查，傷着哪裏沒有？”

黃白笑得很正經，“林經理，我是不是該感謝你這麽關心我？”

林偉才一聽樂了，“黃總，你這拿我說笑呢。我們擔心你不是應該的麽？你可是我們公司的頂梁柱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你說這都什麽人啊，莫名其妙跑到樓盤裏藏着躲着，把我們黃總都給撞了。要是讓我逮着人啊……”

“逮着人要怎樣？”黃白笑，“這會兒來說逮着人，開始怎麽不做好防護措施？林經理，你這項目做得亂七八糟，你說我該拿你怎麽着？”

“黃總，你這可冤枉我了。”

林偉才剛想解釋，黃白抓起那份文件猛地往桌上一砸，“砰”地一聲，吓得林偉才趕緊閉嘴。

“林偉才！你少來我這兒瞎扯淡！你當真以為我這麽好糊弄。”黃白把文件往他跟前推，敲了敲辦公桌，“文件上明明寫着現場工人108名，預備人員42名。我到現場一看，人數50個都不到！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這是為什麽？”

林偉才當下冷汗就流下來了。

這些事情以前總公司都不管，直接上交企劃書，錢就撥下來了。裏面的油水多到往外冒，他哪能不動心。

黃白來上任後，他也一步步在想法子應付，就是沒想到這女人如此精明，悄無聲息地就往現場工地跑。

林偉才愣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解釋，“真、真有這樣的事兒？黃總，這些事情之前都是張振利在負責，我确實不清楚。不過，你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查得水落石出，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黃白冷笑，眼神犀利地望着他，“一天。一天後，如果你不能給我解釋清楚這其中的緣由，就給我滾蛋！”

……

林偉才被黃白罵得狗血淋頭，從總經理辦公室裏出來時，額頭上都是虛汗。

等在外頭的林飛妮看到他出來，趕緊迎上去，“林經理，怎麽樣？黃總同意我回到你身邊做事嗎？”

剛剛在裏頭，林偉才都自身難保了，哪裏還顧得上她的事情。

這會兒，聽她這麽一說，才記起來，這女人從前兩天就纏着自己說不小心得罪了黃總，怕被報複，一心想回來自己身邊當秘書。

怎麽着他在商場上也“摸爬滾打”了幾十年，臉上一變，就哄着她。

“小妮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黃總的脾氣。你說這件事情哪裏有這麽容易啊。我剛一提，就被轟出來了。我看，你現在就暫且好好在黃總這幹着。黃總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林飛妮本來把最後一絲希望寄托在林偉才身上，就是因為兩人關系不一般。可聽他這麽一說，臉色當下就變了。

“你說你怎麽能把我往這火坑裏推呢！”林飛妮甩了個臭臉。

林偉才也火了，“你說的這什麽話，黃總這兒可是寶地，怎麽被你說成是火坑了。成了成了，你下去吧。往後長點心眼，好好伺候黃總。”

然後，拍了拍屁股就走人了。完全不惦記兩人的“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