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拿你自己賠償

姜爺摟着她的肩膀，把人壓在懷裏，啃得她嘴唇都紅了，才松開。低頭看她，“回家。”

黃白沒答，趴在他胸口，任他拉着往家裏趕。

他還貼在她耳邊，故意撩着她。

在他們身後，一個魂不守舍的女人從旁邊的拐角處走了出來，緩緩跟着他們。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長風衣，連衣帽戴在頭頂上。

長劉海垂落而下，半遮着眼睛。那雙眼睛顯得幽深空洞，失魂落魄的樣子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寒冬裏的一縷幽魂。

忽然，她跑了起來，直沖着他們而去。在快追上他們的時候，她高叫了聲，“黃白！”舉起手裏的東西朝黃白潑了過去……

一出便利店，姜爺就察覺身後有人跟着，腳步很輕，幾乎就聽不清。可他還是能夠感覺得到，那一股怨恨的眼神，始終落在他們身上。

所以，他故意将黃白摟在懷裏。一是為了保護她，二是借着兩人親密的時候，側臉觀察身後。

方才，他并沒有看到人。

這會兒聽到風聲和叫喊聲，姜爺先回了頭。

看到那個瘋女人朝他們潑東西，他扯開夾克，把黃白整個全裹在懷裏，用後背幫她擋住，手臂縮緊，往旁邊躲開。

但，還是被噴到了。

他聞得出來，是硫酸。

沒有猶豫，他抱着人，轉了個圈，讓她站在旁邊。自己跳起來，高擡腿，往那個瘋女人的肚子踢了過去。

他心裏很生氣，這一腳用力非常深，直接将人踢趴下了。

黃白站穩了腳，擡起頭，看到倒在地上的女人，驚詫道：“林飛妮？”

确定瘋女人無力再有動作不會傷害到黃白後，姜爺快速脫掉身上的所有上衣，丢在地上。沖過去，扯下黃白的圍巾，把脖子上的硫酸擦掉。

抓起掉在地上的大瓶礦泉水，擰開，往脖子和後背澆下去。

火辣辣的疼，和礦泉水的冰涼，互相攪和在一起，感覺實在不美妙。但他還是咬着牙，吭都沒有吭一聲。

黃白懵了幾秒，抓住他的手臂，“怎麽樣？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她轉頭看了眼他的後背，吓得倒吸了一口氣。原本白皙的肌膚變得面目全非。

姜爺忍着疼痛伸手把她的臉掰過來，以免她再看着傷口擔心。又四處望了望，沒找到類似水龍頭的出水口。

“去便利店，用水沖洗。”

黃白扶着他，趕緊往便利店跑回去。她先一步，沖進去，把包丢在收銀臺上，沖裏面的人喊，“幫忙報警叫救護車。”

然後，再沒管目瞪口呆的小哥，抱起貨架上的兩瓶礦泉水，跑出去。擰開了就往姜爺身上倒……

當時，黃白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有事。不能。不能。

直至，将他送進了急救室。她還一股腦地要往裏面沖，被護士攔下，“家屬在外面等着。”

她大叫着，“你們快幫他處理！快！”

“我們會處理。您放心。在外面稍等。”

黃白往後退，無力癱在椅子上，雙手還止不住地顫抖。

想起剛剛來醫院的路上，他抓住她的手，臉色鐵青地安慰她，“沒事。沒事了。”

怎麽會沒事？

她早看到他脖頸後面那一片都燒得面目全非了。

她用力地把嘴唇咬破，強迫自己要鎮定下來。先是給林曉光發了信息，然後給方助理打了電話。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才蜷縮在椅子上慢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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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中，姜爺靠坐在床上。擡眸看着紅了眼眶的女人，拉着她的手，“哭什麽哭，有什麽好哭的？”

黃白咬着唇沒說話。其實，從始至終，她的眼淚都沒有掉落而下，但因為忍得太痛苦，眼眶漲紅。

她知道這會兒自己不能軟弱，因為她得照顧他。

醫生說了，潑過來的是濃硫酸，後背有衣服遮擋，沒濺到多少，就是有少許沿着脖頸滲進去了，燒傷了一部分。

最嚴重的是脖子後面的肌膚。

雖然，他們第一時間擦拭并用水進行沖洗，但是殘留在肌膚上的硫酸發熱燒灼了肌膚。

醫生為其進行了深度治療處理，但是還得繼續觀察。留疤是肯定的，這會兒就只能期待，讓他少受點痛苦。

看着眼前這個一向鎮定強勢的女人，露出如此悲戚的神色，姜爺難得沒有再調侃她，把人拉過來，壓在自己胸口上。

他身上還綁着繃帶，繃帶蹭着她的臉頰，讓她感覺很奇怪。因為以往靠在他胸膛時，碰到的都是光滑的肌膚。

她伸手環住了他的腰，盡量避開傷口，緊緊抱着他。

“對不起。”

他疼得臉色發青，但還忍得住。臉頰在她頭頂上蹭了蹭，“對不起什麽？”

“害你受傷，對不起。”

姜爺冷笑了聲，“一個男人沒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受傷是他活該。”

黃白擡頭看他，“胡說什麽！你才不是活該。”

他低頭蹭着他的鼻子，“覺得對不起我？”

“嗯。”

“那就拿你自己賠償。”他抓着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抵在她唇邊，“肉償。”

黃白撇嘴，“你還能不能有個正經的，這都什麽時候了？我真的擔心你。”

快擔心死了。

姜爺望着她的眼睛，低頭靠近。用自己蒼白的嘴唇吸允着她那猶如甘露的唇。

她覺得抱歉，他卻覺得慶幸。

還好，今天我在你身邊。

……

“豁然呀？”

姚安扶着老爺子走進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那個傳聞中受了“重傷”的人，此刻正抱着美人吻得難舍難分。

他猛咳嗽了兩聲，面對一臉疑惑轉頭看他的老爺子，尴尬地笑了笑。

聽到聲音，兩人停了下來。黃白豁然站起身，看到門口的人，紅着臉，叫了聲，“頭兒。”

視線落在白發蒼蒼的老人家身上，“這位是？”

“爺爺。”姜爺對她說，“叫人。”

黃白臉更紅了，“爺爺。”

她趕緊拉開旁邊的椅子，讓老爺子入座。神色為難地站在一旁，雙手難得有些局促地拉着大衣。

早就聽說過姜爺還有個爺爺。她倒是沒想過會這麽快和老爺子見面。而且這見面時間點太尴尬了。

竟然被老爺子看到兩人在親密……

老爺子雖然一頭白發，但精神氣還挺好的，可以看出身子板不錯。

在椅子坐下後，老爺子看了黃白一眼，沒有置評。轉頭看着床上的人，冷言問道，“怎麽回事？突然就受傷了？”

那股疼痛勁緩過來了，姜爺也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模樣，“沒什麽事兒，就是碰到了些腐蝕性的東西。醫生都處理好了。”

“混賬，你當我是老年癡呆？你沒事怎麽會碰那些東西？”

姜爺笑，“碰到就碰到了，你還不知道你孫子，沒有什麽不敢碰的。”

黃白往前邁出了一步，剛想解釋。就聽到姜爺使喚她，“小白，去給爺爺和頭兒倒杯水。”

黃白轉頭看了他一眼，聽他又說，“發什麽愣，快去！”

她明白他那眼神的意思，就是讓她乖乖待着，有事他會處理。

她點了點頭，走出了病房。

看小姑娘出門了，老爺子輕嘆了聲，“人走了。到底怎麽回事，說！”

姜爺的表情松懈了下來，“爺爺，我本來打算改天再帶她回去見你的。既然你今天看到了，那我正式給你介紹下，這個就是你未來孫媳婦，黃白。”

老爺子蹙眉看他，臉上表情難以猜透。

“沒錯，這事和她有關。有人要傷她，剛好我在。所以這傷落我身上了。但是這不怪她。你待會別亂責備人。”

即便在老爺子跟前，姜爺這股橫勁兒也沒個消停。

“你不是老早就催着我結婚。這次，我自己把人帶你面前了。你可別把人給我吓跑了。吓跑了，我和你急。”

本來，老爺子聽到消息，肚子裏一股火燒得可旺盛。

姜家就這一棵獨苗，他寶貝得跟什麽似的。

當初，姜爺要進組織，作為組織的老成員，他還是第一個投了反對票的。後來姚安好說歹說，他才讓姜爺參與這份工作。但也一向很注重他的安全，時不時就要姚安和他報備姜爺的工作情況。

他以為，這輩子姜爺或許會在工作中犧牲，也沒想過他會在生活裏有半點損失。

今天倒好，說是給人潑硫酸弄傷了。嗬……

要擱以往，和這事有關的人，他統統都能給辦了！

姜爺就是知道老爺子的秉性，故意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也是在堵一把。

家裏就剩下老爺子這個親人，老爺子一向強勢，要因為這事怨恨黃白，那他可有的頭疼了。

老爺子憤怒地望了他好一會兒，張口罵道，“你個混賬東西！都威脅到你爺爺頭上了！”

姜爺笑，“我不敢。”

“嗬，我看這世上就沒你不敢做的事情！”老爺子心頭的火慢慢地降下來。頓了片刻，問他，“這就是姚安說得那個你要和人家打結婚報告的丫頭？”

姜爺點頭，“是她。”

“你們認識多久了？都打算打結婚報告了？”

姜爺笑，“爺爺，認識多長時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把你孫媳婦找來了，這不就結了。”

“你……混賬東西！”

“我要真混賬，你曾孫早落地了。”

老爺子：“……”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