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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這聲通報得時候, 葉昱突然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然而眼下情況也不容他去思考太多,和展空交換了一個眼神兒, 兩人便一前一後,跟着那副手一同向入谷的那片結界處行了過去。
就葉昱自個兒而言, 他走這條路已經是第二次了。只是從外面兒進來和從裏面兒往外看,這着實就是兩種感覺了。
少了結界和機關的束縛,加上前面兒吳念那副手帶的近路, 兩人沒走多久, 就看着了前方一小撮聚在一起的白衣弟子。
帶路人看見之後,也主動給葉昱解釋道:“那是谷裏守衛的弟子,現在先在前面兒用機關術術撐着,不然怕是咱們沒來, 這門就已經讓人破了。只可惜我們向來學的是行醫救人, 雖說能用用法寶抵禦一陣,但也終究不是什麽長久之計。”
葉昱點點頭,倒是不用他說, 根據這些天在藥王谷住的情況來看,他自己心裏也清楚, 這谷裏上至吳念,下至入門弟子,若說行醫治病是有一套,但功法修為,卻是沒一個能拿出手的。
不過這硬說起來也是正常,畢竟本就是個救人的地方, 若是再弄些武學出來,也定不會有現在這般純粹了。
心下想着,葉昱幾人也走到了那邊兒人群跟前。
就如帶路那人所言,前面攔路的那幾個弟子,也确實是人手一個機關法寶,在茍延殘喘似得抵禦着外面兒的破解。
葉昱看了看這幾人手裏的東西,又擡眼看了看那陣法外邊兒。
還不等他說些什麽,那旁邊兒跟着的展空就已經“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道:“你們可別跟這兒費勁兒了,我師兄這是跟你們逗着玩兒呢。”
那還在往法寶裏渡氣的幾人聞言一愣,手上動作也停了下來。
在吳念帶這兩人進谷的時候便跟上下都交代了清楚,所以大家也都知道,那個外表看着柔弱不似習武之人的美人兒是谷主的師父,而旁邊兒這個粗犷的高個兒青年是他師弟。
所以他方才說的這個“師兄”……
“外面兒那人是浮雲閣禦劍峰的長老華風,就諸位手中這法寶,奈何不了他的。”
這次開口的是葉昱,他眉角狠狠跳了兩下,一邊努力壓制着自己暗啐一聲怕什麽來什麽的欲/望,一邊沖這周圍的幾個弟子拱了拱手,賠罪道:“他是卿言的二師兄,這過來谷裏也定不會鬧什麽大事。我教徒無方,給諸位添這麻煩,也着實是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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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那幾個弟子聽着這話,趕忙搖頭擺手。就算他們谷主向來是個溫和如水的性子,也沒人有膽量去受這個被谷主捧在手裏念在心頭了千年的師父的道歉啊。
帶頭那人不愧是吳念心腹,聽葉昱這麽一說,趕忙低頭應了幾聲“不敢當”後,便打着還有他事的旗號,帶着那其餘幾個弟子一同離開了原地。
他在走的時候順手幫華風解除了眼前的迷障,那人倒是一擡腦袋,也可以直接看着他正對面兒站了半天的師尊了。
他在看着葉昱,葉昱也同樣是在看他。
雖說對他而言不過是幾個月的功夫,可華風這千年時光,也終究還是和記憶裏的有些不同。
在當初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華風本就已經成年。所以這個頭兒來看,倒是和記憶中尚無區別。身上一身藍白相間的武服,雖說相比白瑜那般少了幾分華貴,但到底卻襯得那身材,是格外的好了。
葉昱粗看一遍,就将視線重新落回了他的臉上。就長相來說,也确實是和之前傳聞的那般,當年的一頭黑發現如今已然白的徹底。劍眉如雪,下面兒一雙尾部上揚的鳳眼帶着股邪魅的滋味兒,一如當年。而那雙眼之中,也仍然是一片如深淵巨潭似得濃黑。
他看着葉昱,就像是要将對方徹底刻入眼底一般,目光深邃的讓人心底發毛。
葉昱被他盯得有點兒難受。
下意識吞咽了一口唾沫,這“咯噔”一聲輕響,卻像是打破了寂靜的開關似得,也讓華風那雙眼睛在一閉一開後,少了些滲人的滋味兒。
如果說大師兄是個一言不合撸袖子就幹的莽夫,這二師兄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毒蛇。
所以在幾個師兄弟之間,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個道理——
可以和白瑜較勁兒,千萬不能和華風頂撞。
也正因此,哪怕現在已經坐上了妖王的位置,展空面對他這許久不見的二哥,支吾半天,也終還是沒敢發出一點兒聲兒來。
好在華風本人也沒打算讓這種冷卻一般的沉默持續太久,待收了方才那個吃人的視線之後,他稍作停頓,便雙手在胸前一抱,沖葉昱鞠了一躬道:“師父歸來,徒兒沒在第一時間迎接,還請莫怪。”
“議塵不必多禮。”
葉昱心道這要再晚來點兒他怕是能更高興,面上卻維持着以往那副淡然模樣,微微點頭道:“我這些天在你三師弟這裏住着也挺不錯,聽聞你現在在浮雲閣那邊兒過的也還挺好,所以若是有什麽要事,也不必往這兒跑的。”
言下之意,要事沒事兒還請回吧。
畢竟葉昱這人向來最有自知之明,他深深知道,吳念絕對不會逼他,而若只是白瑜和展空這種程度,撒嬌胡鬧他也可以應付。
可是對象是華風的話……
葉昱眨眨眼。
這樣有點兒丢人。
可他是真怕自己被賣出去,還幫人點個錢的。
按理來說,話說到這份兒上,就憑華風那個腦子,是絕對不會不懂他在說什麽的。
可此時此刻,卻像是故意要和葉昱作對一般,華風嘴角一揚,勾了個略顯邪肆的笑容,他說:“師父放心,我這些日子就是在處理門派事務,确定無後患了,這才來尋你了。”
葉昱有點兒頭疼。
華風卻像是擔心他再說什麽拒絕,這話音落下,稍作停頓便又補充了聲道:“況且我也有些事情要對大師兄說說,若是沒猜錯,他此時也應是在這裏吧?”
這次理由充分,葉昱就算想不讓他進門也不可能了。
再說即使沒這個理由,就看着他那頭白發,葉昱也本就心疼的堅持不住多久。因而這抿了抿唇,便還是點頭側身,帶華風一同向谷裏走了回去。
許是因為真怕這師兄怕出了心理陰影,原本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葉昱身旁的展空在回程路上,竟随便找了個理由,就先一步逃了出去。
待周圍只剩下葉昱二人,安靜行路沉默了半天的華議塵才開口,帶着勝利般的笑意,用肯定的語氣問道:“師父,您這幾天在這兒,應該也知道了些以前沒想過的事兒了吧?”
葉昱腳下一絆,梗着脖子強行裝傻道:“不知道你是說何事。”
“哦?”
華議塵音調兒上揚,喉嚨裏發出一聲輕笑。鳳眼向邊兒看着行在自己身側那人,他似笑非笑道:“你若是不知道的話,我再同你說說也不要緊的。”
後面那句聲音不大,在他刻意壓低了聲調兒後,硬是多了些暧昧到讓人心底發顫的味道。
再加上兩人距離過近,華風的呼吸伴随着這幾句話似有若無的吹在葉昱臉頰,只一瞬間就讓後者漲紅了臉,又帶着染透了耳根。
華風見狀,哈哈笑了起來。
葉昱被他笑的惱羞成怒,瞪他一眼,口中不悅道:“你這是千年不見,就要翻天了啊?”
“當然不是。”
華風立刻搖頭。
卻不等葉昱滿意,他又欠了身子。這次幾乎是要将腦袋扣在葉昱的頸窩裏了,口中笑道:“其實我千年前也對你這般試過,只是那時候你明顯把我當個孩子,反應也沒有這般可愛,所以、诶!師父你下手真重。”
葉昱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回身俯視後面兒被他一肘搗在腹部,現在抱着肚子彎腰喊疼的仙界第一。
眉頭一揚,他冷聲問道:“你可還想嘗試些更‘可愛’的?”
華風擡頭。
強忍着腹部痛意,厚着臉皮點頭肯定道:“只要是師父你來,什麽樣兒的徒兒我都願意一試。”
葉昱:“……”
段數不同,他果然還是鬥不過這個不要臉的。
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葉昱這次不論華風如何喊疼,也保持着腳下的速度,半點兒沒有要回頭同情下的意思。
不過華風那邊兒喊的抑揚頓挫,多半也确實就是在裝模作樣。因而見葉昱那背影漸行漸遠,他便也立刻站直身子,幾個縱身又重新追回了對方身側。
葉昱看他一眼,也懶得多說。
華風倒也不急,就這麽一追一的走了幾步,他突然道:“師父,我喜歡你好多年了。”
葉昱腳下一個踉跄,這次是真沒站穩,身子也直接就向後揚了過去。
只是想象中的墜地并未出現,便直接撞上一個溫暖寬厚的胸膛。不過對方也只是護他一下,那擋在兩側的手掌甚至沒去接觸他的身子,确實是做滿了所謂的“君子之舉”。
葉昱有點兒發愣。
卻還沒等他聽清那一下下強有力的心跳,耳邊就又響起了華風帶着笑的聲音,他說:“師父,你真不打算考慮考慮我嗎?我可比那幾個蠢貨要靠譜多了。”
你也比他們要吓人多了。
葉昱在心裏應着,也主動向旁撤步,離開了華風的保護範圍。
不得不說,華風雖說舉動略顯輕浮,但确實也都是踩在他底線邊兒上,甚至比起白瑜在望元那偷的一吻,都輕太多了。
恰好是刷足了存在,又讓他不知如何發飙。
葉昱在心底感嘆了一聲。
正欲回話,遠方就已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帶着中燒的怒氣道:“華議塵你說話摸摸良心,你比我靠譜?這幾日師父回來,我可沒見你陪他一刻。”
兩人擡頭。
遠方的樹林之中,白瑜正豎着眉毛,像是對待什麽宿敵一般,冷臉對着這邊兒。
而在他身旁,展空則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似得抱着胳膊,明晃晃的顯示,這大師兄确實是被他喚來撐場子了。
又是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身處于戰火中心的葉昱有點兒心累。
然而沒等他出手阻止兩邊兒,餘光一掃,卻發現華風還是如方才的那副模樣,面上平靜淡然的完全看不出絲毫被激怒的意思。
鳳眼一挑,他看了看遠方的白瑜。
卻是雙手在胸前一拱,給對方行了個像模像樣的禮節之後,才輕聲應道:“大師兄說的沒錯,議塵确實是在師父剛剛歸來時便聽得了消息,只是這些天忙于他事,還勞煩師兄弟們幫忙照顧師父了。”
白瑜聽的納悶兒。
誰特麽是幫你照顧人了?
可人家這邊兒以禮相待,他再提劍而上,于情于理,那肯定都要說他不是了。
場面有點兒尴尬。
更尴尬的是,就白瑜這個腦子,他一時間還愣的沒能想出個文明又強有力的反駁話來。
然而華風也沒給他想出來的機會,只頓了一下,便繼續道:“不過師兄也說錯了一點,議塵雖是不在師父身邊,但心也一直念着師父。這些日子沒急着過來,也不過是因為,我在調查那個傷了師父的物件兒罷了。”
這話一出,不只是白瑜那邊兒,就連葉昱也跟着瞪大了眼睛,驚訝道:“你是說,你也知道鎖魂?”
“自然知道。”華風點頭:“不過這事兒還是三弟的功勞,若不是他通知的早,我也不會尋出這麽多消息來了。”
所以到頭來,還是那瞎子放出去的消息。
白瑜在心裏給自己抓了一波重點。但就這安排和結果來看,吳念還真是利用了一切可利用的,把事情辦了個力所能及的完美了。
“原本前幾天我忙着查信兒,沒去回複老三的消息。可是這兩天我聯系他,他那邊兒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他是有什麽急事兒?”
華風見幾人面上都多了些了然的滋味兒,便開口問了起來。
他其實也就是在葉昱等人剛向望元出發時收到了吳念的消息,至于從望元回來之後發生了什麽,他就是全然不知了。
聽到他的這個問題,其餘三人也意識到了這點。看在此事需要一致對外的份上,白瑜倒是頭一次好心給他解釋了一番眼下情況。
待話說完,幾人也重新回到了藥王谷中。
華風一手卡着他腰間那把長劍,抿唇似是在消化信息量一般沉默了許久,才微微皺眉,語氣卻仍然如常,挑了個最關注的率先問道:“瀾生他現在怎麽樣了?”
白瑜說:“尚還清醒。怎麽你該挺關心他?”
“這倒不是。”
華風搖搖頭:“我只是想知道知道,他被你‘教訓’過後,還有沒有氣力見見我了。”
葉昱:“……”
他突然覺得,那六徒弟貌似還是昏着點兒好?
不過好在華風現在也并沒有要去給張弛來個連續性雙重“關愛”的意思,只這提了一句之後,他便将話題扯回到正軌上道:“老三當初跟我提這鎖魂的時候,是說這東西和師父的生死有關。他說鈴在哪兒你們去找,只讓我尋尋這鈴的具體消息,還有那破解方法。所以這些天我查了查各處典籍,也算是有點兒收獲。”
葉昱好奇:“具體說說?”
當初吳念給他診斷的時候,對這鈴铛的描述也不過是只言片語。
況且就對方所言,繞是這含含糊糊的描述,也多只是古籍上辨不出真僞的猜測罷了。現在聽華風這個語氣,葉昱覺得,他知道的估計會比吳念所說,要更多且更準确了。
果然,就如他所想,華風點點頭,卻是不答反問道:“師父你可知道,這鎖魂是從哪兒來的?”
“這我怎會知道?”葉昱茫然:“你知道我除了修煉之外,這法寶之類的東西都完全不懂的。”
華風笑了:“我自是清楚。只是師父你絕對想不到,做這東西的人,正是當年望元派的那個被說是最有可能羽化登仙,卻在大乘雷劫時讓給劈死的那個冥雙真人。”
葉昱一愣。
一旁展空瞪大眼睛:“二哥你的意思是,當初那老不死的修為能提那麽快,就是因為他用這鈴铛吸了別人的修為?”
“只是有這可能,不然他能一路練到大乘,不可能連個初期雷劫都能要他命的。”華風說:“當然他是個什麽情況只是猜測,眼下這情況不用猜,冷風絕對是想用這玩意兒助他自己成仙是不會錯的。”
白瑜撓撓頭:“可是知道來源而已,也沒什麽太大的用啊。”
“原本我也是這麽以為的,只是聽你們說了望元的情況,這事兒怕是沒有那麽簡單了。”
華風說:“方才大師兄口中那個‘乾坤鏡’,在記載裏也是那個冥雙真人弄出來的。而且這幾天浮雲閣聽了望元那邊兒的動靜,差人去看的時候,見到的可是一堆廢墟,完全不見一具屍骨。我這麽說,你們可明白是什麽意思?”
葉昱摸摸下巴。
片刻,他瞪大了眼睛,錯愕道:“你是說,就這幾天的時間,那望元山上的所有人,都被他吸了個一幹二淨?可是就法寶而言,這速度怕是也太快了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華風搖了搖頭:“但是如果我猜的沒錯,那鏡子配合着鈴铛,絕對可以讓鈴铛的能力翻倍。而且看冷風這開場就滅了望元,如此的大手筆,怕是也不用咱們急着找他,待上兩日,他自己便會沉不住氣的。”
對于這種說法,葉昱其實也頗為贊同。或者說他能在這藥王谷裏安心待着,除了是要等着張弛的情況之外,還有一點,便是在等待冷風那邊兒的二次行動。
可是他這麽認為,卻有人比他要沉不住氣。
白瑜眉頭緊鎖,一臉不悅:“按你這麽說來,若是冷風那邊兒不動,咱們師父這個狀況就得一直持續下去?雖說現在每日流失的精氣不多,但長此以往,定也不是個事兒。”
“這我當然知道,而且不用你說,冷風如何天下如何我都不在乎,我想的從始至終也只有師父而已。”
華風瞥他一眼,回嘴的同時不忘表白。見白瑜那邊兒啞口無言,才将視線挪回了葉昱臉上,繼續方才的話題道:“我之前也說了,除了來源,我也查了治療方式。要說治根治本的法子,那定然是直接毀了鈴铛。可是師父你這種情況頗為特殊,歸根究底并不能算是中實了鎖魂的咒術。所以按照我查到的消息,這種情況想要抵擋它的牽引,用些法寶也還是能奏效的。”
白瑜一拍桌子:“那你倒是拿出來啊!”
華風撇嘴,終于也讓他激怒了起來:“我要是能拿出來,我跟你繞什麽彎子?這鎖魂本來就快成傳說中的法器了,你以為能攔得住它的,還能是什麽可讓我信手拈來的凡品?”
白瑜語塞。
好像也是這回事兒。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待這兩人情緒都稍微穩定下來,葉昱才看向華風,緩聲問道:“那議塵你即是這麽說了,估摸也該有這那法寶的線索才是吧?”
“這是當然。”
華風看向葉昱,原本黑了的面色又重新變回了春暖花開。嘴角向上,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他說:“只是要想扛住這東西,那需要的東西可有些零散。”
展空接道:“二師兄這你不用擔心,我們人多,若說別的地方可能幫不上忙,可尋些東西,總還是做得到的。”
華風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接下來的一陣兒,可就得勞煩師兄弟幾個四處奔波一下了。”
他說着,從腰間乾坤袋裏摸了張泛黃的竹卷出來平攤在桌上。
葉昱在一旁伸着脖子看了一眼,當即就被那竹卷上密密麻麻列出來的不下十種物件兒吓了一跳。
“這不過是防個鈴铛,用得着這多材料?”
“自然是用得着的。”
華風伸手在那竹卷上指着,一邊解釋道:“我之前查過資料,曾經還确實是有一人和師父你情況一樣。後來那位前輩研究了數月的時間,得出的結論就是,這種狀态,那鎖魂想吸你的修為,就只能在你打坐修煉或是入睡歇息的時候才能進行。因而身邊帶着個香爐,該做這些的時候放了尋來的材料進去,點燃聞着那煙霧,是可起到固魂安神之效的。”
幾人聽着,都各自沉默了下來。
片刻,白瑜問道:“你确定可實?”
“自不确定。”華風搖頭:“就幾千年前那記載來看,鎖魂一出向來是難有活口。就我說的這想出法子的前輩,最後也還是沒逃一死。所以這就算是真有效,也不過只是個三哥送給師父的那塊石頭的加強版罷了。拖延個時間而已,終也不治本的。”
這個道理不用他說,其他幾人倒也都很清楚。
相顧沉默了片刻,葉昱剛才想伸手過去拿起竹卷,那邊兒展空便搶先一步,将竹卷抓握在了手中,一邊扭頭朝幾人道:“既然二師兄把法子尋來了,那便事不宜遲。材料我去尋便是,你們……”
“分頭行動,此時效率最重要。”
不等他說完,白瑜便一同起身,打斷道:“你去尋前半,我來後半,待尋齊了物件,便回來彙合。”
說着,他二人就打算轉身走了。
只是還沒等動作,原本坐在原處的華風和葉昱也站了起來。
前者笑道:“就你們兩個,這種珍奇物件,一人三五個的,是打算尋幾年嗎?”
白瑜皺眉:“你什麽意思?”
“就像你說的,人多點兒好。”
這次不用華風再去接話,那邊兒實在看不下去這兩人三句一怼的葉昱也終于開了口,嘆了聲道:“你們也別将事都攬在自己身上,我現在雖說有點兒問題,但真打起來,你們一起上也不定能打得過我,所以這番尋藥,議塵要去,也該得算我一個。”
白瑜有些猶豫。
華風卻立馬搶先:“那這可好,師父同我一路。”
“我誰也不同,咱們分成四路,我帶聞天。”
葉昱說着,擡手在那竹卷上抹了一把。
最後兩味兒藥材描述随着他指尖靈力刻入腦海,他随即轉身,一邊朝秦鶴那屋中走去,一邊揮手道:“剩下的你們自己來分,所有問題,到時再聯絡就是。”
話音落下,他也入了小屋裏面兒。
白瑜明顯還有話想說。
卻是不等追過,一旁華風就扯了他一把,在開始前阻止了他的行動。
白瑜皺眉:“你做什麽?”
華風搖頭。那雙鳳眼死死鎖在小屋的木門上邊兒,靜了片刻,待眼底那份比白瑜更吓人的幽深壓制下去,才低聲道:“給他點兒時間緩緩,對你我都好。”
畢竟先是被徒弟刺殺,又是轉瞬千年。
葉昱這些天經歷的、消化的事情太多,再加上這突然暴露的六份心意,也是該讓他冷靜冷靜,好好緩緩才是。
這般想着,華風又拍了拍白瑜肩膀,也不知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的補充了一句道:“小師弟還是個孩子,莫要擔心。”
沒錯,還是個孩子。
至少幾年之內,是不會成為新敵人的。
……
且不說這幾個徒弟心裏是個什麽想法,葉昱那邊兒跟秦鶴說罷之後,小孩兒立刻表示自己極願同行。
不過要帶個傷患出門,再怎麽也得征得他主治醫生的同意。因而葉昱倒是等了等吳念,待他第二日早上醒來之時,才同他說了此事。
對于師父做的決定,吳念向來是選擇支持。
而且在支持的同時倒是有個好消息,那藥材的清單上面兒,有三味兒稍難尋的,藥王谷裏都有現成。
這種局面讓幾人頓時更有勁兒了不少,只是待到分別的時候,展空才終于是忍不住,朝葉昱問了聲道:“師父,眼下時過千年,滄海桑田不似當年,你确定你一人沒事?”
“所以我這不是有帶着聞天一起?”
葉昱笑的格外淡定,卻不等展空再說什麽,就擺擺手道:“況且過了這麽多年,這修真界裏還我的人都沒幾個了。再加上莫晨給的法寶隐藏了魔氣,卿言也給了地圖,我還有什麽尋不到的?”
展空猶豫:“那……”
“小空不必說了,既然師父想去,那便去了就是。”華風笑道:“反正我們現在也不是當年需要躲在師父身後的小孩子了,若是有事,速速趕去也出不得什麽亂子。”
葉昱挑眉:“說的就好像你現在能打過我了似得。”
華風笑而不語。
雖說葉昱确定這貨真打起來肯定不會是他的對手,但不知為何,現在這二徒弟沖他笑的時候,他總能覺得心底發毛。
還是走為上策。
葉昱影随心動,當下就帶着秦鶴一起逃離了藥王谷中。
待他氣息徹底消失,沉默的聽了半天戲的吳念才朝向華風,微微皺眉道:“你何苦吓他?”
繞是他看不見什麽,方才師父那離開的腳步有多慌亂,他可還是聽得出的。
華風聽他問了,倒也不加掩藏。嘴角向上揚起一抹有些瘆人的弧度,他輕聲反問:“你怎知道,我就只是單單吓他而已?”
吳念一愣,随即面上表情也冷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
華風冷笑着跟他打完了這場啞謎,而後也不等他再說什麽,轉身便直接離開了藥王谷。
其實也不怪吳念看出來了,他這面上是沒問題,可一路過來,心裏也确實快忍不住了。
千年的等待太久,久到他對“師父”二字的最後一抹崇敬,也在時間的打磨下消失殆盡。
現在在他眼中,葉昱與其說是執念,更多的卻像是一個能解他心結的靈丹妙藥——
得之則生,弗得而死。
而即是這種重要的東西,與其放在外邊兒讓他受傷,不如鎖在家裏,讓他只能看到自己,也只能躲在自己懷裏,安度餘生。
華風眼中的墨色越來越深,連帶着周圍的氣勢也多了些詭異的滋味兒。
狂風掠過,帶着他那一頭白發張牙舞爪,還頗有些魔頭現世的意思。
跟在他後面出來的展空見狀,趕緊扯了扯旁邊兒白瑜,小聲問道:“大師兄,二師兄這不是要走火入魔了吧?”
“他要入魔,早在千年前就入了。”白瑜瞥了一眼,明顯沒放在心上。他說:“議塵就那毛病,一急了眼就把自己弄得比魔修還像魔修。要不然他這麽高的修為,你當浮雲閣傻?不但從不讓他出來撐場面,反而要把他藏在禦劍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展空頓時了然。
再擡頭看向華風的時候,眉眼中多了點兒一言難盡的滋味兒。
二師兄不愧是師父都怕的角色,這犯起病來,一般人着實招架不住。
至于那邊兒正在被狼惦記的葉昱本人,這一路狂奔離開,等回過神兒的時候,那被他一路拖拽着跑的秦鶴,已經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
葉昱有點兒尴尬。
雖說出門的時候,吳念是說這孩子現在沒啥大礙。可看了這張因喘不過氣被憋的漲紅的小臉,葉昱的良心還是受到了極大的譴責。
趕忙停下腳步,又給小徒弟順了順氣。待對方呼吸終于平穩下來,他才緊張道:“師父方才行的有些快了,你大病未愈,這猛的一鬧,可是有哪兒不舒服的?”
秦鶴擺擺手。
又深喘了兩口粗氣,才開口應道:“只是太久沒有運動,一時間有些呼吸不暢,師父不必在意,沒什麽不舒服的。”
葉昱聞言嘴角一抽。
這回應可以說是很給他面子了。
別說秦鶴這種程度的孩子,就方才他那速度,哪怕是個煉氣巅峰的修者,也不定能輕而易舉跟得上的。
出門就坑了一波徒弟,葉昱覺得自己的嚴師形象有點兒受損。
只是眼下也沒個挽回的機會,他只得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等着秦鶴休息的功夫,順道兒看了看手中吳念臨走前給他的地圖。
片刻,葉昱擡手,指了一個方向道:“這上面畫的血毒草,應當是在那個方位。你再休息休息,待緩過勁兒了,咱們便……”
“師父。”
沒等葉昱說完,秦鶴就開口打斷。
帶着點兒濃厚的無奈,他指向另一方道:“應該是那邊兒才對。”
葉昱:“……”
他輕咳一聲收了地圖,面色淡定:“為師方才只是試試你的水平。”
秦鶴點頭稱是。
他一點兒都不想說。
其實他已經開始懷疑,當初初遇時葉昱尋的那個山間小屋,怕就是迷路才走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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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