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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洛一向肺活量不太大，所以到一半的時候就基本沒氣兒了，只能把胳膊軟塌塌地挂在他的脖子上，一邊企圖掙紮。後來遲默摸索了這一點，只能每次都哭笑不得地在中途放開她。今天這次肖洛也沒什麽長進，所以沒有例外。

“還不會換氣？”遲默放開她，好笑又氣惱地低聲問道。其實他原本也沒什麽資格這麽說的，那會兒初吻的時候他也沒學會換氣，都靠強大的肺活量死撐，是到了後來看了教程才學會的。

肖洛老實巴交地點點頭，心裏一邊想她又沒有男朋友，就這麽二十來天要是忽然學會換氣了這才奇怪吧……

而肖洛的念頭到了這裏就急速打住，醒過神來發現遲默又不是她男朋友，憑啥他要親就給他親啊？！還鄙視她不會換氣兒？！太氣人了！

遲默看着她的表情貌似也領悟了什麽，要是肖洛忽然學會了換氣，那豈不是證明宋銘臣的吻技很好？豈不是比他還好？那當然還是不會的好……遲默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就高興了許多，思索了一會兒開口安慰道：“……沒關系，還可以慢慢教的。”

肖洛現在已經清醒了許多，聽了這話之後忍不住閉了嘴巴在心中腹诽，什麽鬼，誰要你教！在沒在一起之前沒有下次了！絕對不給親了不給！白瞎她守了二十幾年的貞操廉恥！她心裏的活動一旦豐富起來，眼睛裏基本就藏不住什麽情緒，此刻便頗帶着些幽怨懊惱地瞪着遲默。

遲默看着她微微挑了挑眉，對她此刻心中的想法竟然莫名清楚。便故意又湊上來在她紅紅的唇上一吻，果然也沒什麽反抗，這才心滿意足地松開，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道：“……但是今天的話……還是算了。”

肖洛正氣惱怎麽又被遲默得了逞，忍不住繼續擡眼瞪他……但他剛剛的這番話又着實沒讓她聽個明白，什麽叫做今天就算了？今天怎麽不行了？難不成她吃了栗子餅口臭？

不過肖洛沒有糾結太久，等遲默松開她坐正了位置之後她已經明白了為什麽……

原先在車前站着的剛剛收工的圍觀群衆這會兒都裝作什麽也沒看見，一邊收斂臉上饒有興味的神色一邊慌忙不疊地往兩邊散去，給遲默和肖洛的車讓開一條幹淨的車道。

肖洛登時臉都黑了。

合着剛剛他們親的時候全程都被圍觀了？！

而且遲默是知道的？！

知道還給人免費圍觀？！

遲默這個下流胚！！

肖洛氣結，忍不住開口道：“這麽多人都看見了你還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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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沒關系吧？畢竟MV裏面的吻戲都已經被千萬人看過了，習慣了就好。”遲默開始發動汽車，嘴上說得那叫一個雲淡風輕，但就是有着些捉弄的意味。

“……”肖洛對此只能翻個巨大的白眼，靠回在座位上不想理他。她可能是頭一次發現遲默無賴起來原來這麽嚣張……

“中午想吃什麽？”遲默看着肖洛的神情更是高興，一邊打開播放器的音樂一邊問。

“……”肖洛沉默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再理他。

“CBD那裏好像有幾家不錯的川菜館，還有肉蟹煲、麻辣香鍋、冒菜館、全蟹宴、燒鵝店、芝士主題店……”遲默一邊把車開出停車場一邊漫不經心地甩出一個個強有力的名字，用眼角的餘光看着肖洛的反應。

這邊的肖洛果然一邊聽一邊默默地開始咽口水，眼裏滿是掙紮與思索的神采。

遲默覺得有趣，在心裏樂得更歡，只面上依舊冷靜地開口：“沒什麽想吃的？”

“不不不……川菜館川菜館……我想吃燈影牛肉水煮肉片幹鍋蝦酸菜魚毛血旺……”肖洛的防禦系統宣告崩潰，剛剛光是聽遲默報出來的一連串名字她都已經饞到分泌過量口水了，也不知道遲默到底是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天知道她最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辣的辣的辣的！肉肉肉肉肉！

“好。”肖洛的反應在遲默的預料之中，他其實在沒問之前就已經開了去那家川菜館的導航了。畢竟前陣子跑簽售的時候他也被限制得厲害，辣的都不準吃，連甜品都得少吃，簡直被沈初當做易胖體質的女藝人對待……但現在總算可以解放一下天性了……

兩個人在川菜館裏嘩啦嘩啦達成了統一的意見點好了菜，然後不顧形象抛棄包袱地一邊擦着着眼淚水和鼻涕水一邊開吃。

基本上進餐過程是無交流的，最多也就是說句“遲默這個毛血旺做得地道！”“這個幹鍋蝦用料太辣了！”“快快快再加一紮酸梅汁”之類的廢話，剩下的都光顧着“嘶啦嘶啦”或者辣的說不出話來只能大眼對大眼地幹瞪着一邊欲哭無淚……

最後的結果就是因為點菜太興奮菜品太多剩了大半，兩個人摸着肚皮面對面坐着看看對方再看看一桌的菜，都是一臉可惜和戀戀不舍。

“下午有空嗎？”遲默斟酌着又夾了一筷子的牛肉，放在碗裏慢條斯理地往外挑碎辣椒。

“嗯，下午沒戲，夜戲晚上四點前過去就好。”肖洛拿漏勺撈了毛血旺，也跟着遲默往外挑辣椒。基本上吃到這個往外挑挑辣椒的地步，就是真的什麽也吃不下了。

“我下午要去錄音棚錄主題曲，想不想來？”遲默把牛肉挑幹淨了之後并不吃，只是放下筷子，繼續摸肚子消化。

“你去錄歌我也能去？！想想想！”肖洛趕緊放下漏勺，光是聽聽遲默這個提議就足夠讓她熱血沸騰！天啦撸！所以待會兒竟然可以聽現場版麽？！還是新歌？！遲默這個從來沒有流出現場版音頻的人類竟然邀請她去錄音棚！！！還是帶臉的！

肖洛在心裏已經激動地掀桌，面上便表現為更加熱切地看着遲默愈發動人的小俏臉。

“嗯。”遲默看着她點了點頭，只是動作頗有些沉重，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因為除了沈初他好像真的沒讓別人聽過他現場唱歌，而且現在邀請的還是肖洛，說不緊張那肯定是假的。而且萬一肖洛在場的時候他唱砸了，比如破音走調什麽，豈不是很丢人……

“好。”肖洛現在的神情完完全全地诠釋了什麽叫做兩眼冒心精神抖擻。

“吃不下了的話就買單吧，錄音棚離這裏很近。”遲默伸手按鈴叫服務員，一邊從椅背上拿過外套穿上。

“嗯。”肖洛知道了接下來的安排之後當然什麽吃的心思也沒有了，連打包這個念頭都直接放棄，只想跟着遲默早點走。

錄音棚和那家飯店只隔了一個街區，遲默才剛帶着肖洛走進去，前臺的那兩個妹子就激動地尖叫了一聲。

“嗯……你好，有預約，下午一點到六點的。”遲默雖然沒見怪，但還是頓了頓，而後才禮貌地開口。

“我知道我知道，遲默的預約！從早上就開始等了！”其中一個妹子趕緊應聲，在電腦上戳了兩下，取了張單子和黑色的卡遞出來，“A4房間，錄音師已經在裏面等了。”

“謝謝。”遲默拿起單子掃了兩眼，一面回道。

“遲默遲默遲默！我是吃馍教的！救命啊我的三售專輯還沒到啊啊啊！”另一個妹子在邊上碎碎念道：“話說可以給我簽一個名嗎？我手速從來都沒超過別人……”她大概不是今天下午值班的，特意為了遲默等在這裏。

“三售的專輯現在應該還在配貨，過兩天就能到了……我把簽名簽哪兒？”遲默接過筆，一邊填遞出來的單子一邊把卡遞給肖洛，說話的口氣算得上溫柔。

“這兒這兒！”那妹子遞出來一張很好看的黑色卡片，又遞了另外一只簽字筆，看起來是早準備好了。一邊看遲默給她簽名一邊按捺不住地低聲叨叨：“……嘤嘤嘤，我們家頭牌現場版的聲音超美啊……手真的好好看……感動哭泣……”

肖洛在遲默身後哭笑不得，果然真的是在哪兒都能遇到遲默的粉絲，關鍵是這次的這個也太積極主動了……

遲默簽完了名把東西還給她，伸手拉過肖洛帶她往裏面走。

“等等等等，可以再握個手嗎，對不起我真的超級激動，入教兩年了，第一次看見真人啊啊……”那妹子從前臺裏面出來，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遲默後面。

遲默轉身，但沒有松開牽着肖洛的那一只手，而是用右手跟她飛快地握了一下。

“唔謝謝謝謝……啊！臨月美人你好你好，對不起剛剛沒看見，我看見頭牌真人太激動了！祝你和頭牌久久啊久久！”那妹子心滿意足地收回手，擡起頭才看到肖洛正站在遲默身邊，趕緊打起招呼，但沒兩句之後又再次轉頭對遲默道：“唔頭牌你好好錄歌哦，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按鈴叫我們哦！送水啊送吃的啊都可以！”

“謝謝。”遲默沖她微微颔首，終于是成功帶着肖洛鑽進了錄音室。轉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肖洛在一邊笑得幸災樂禍。

“很好笑？”遲默看着她問了句。

“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之前在你面前應該也是這樣的，你那個時候估計很煩吧……诶呀，這就是長得太好看粉絲太多的苦惱！”肖洛搖了搖頭，沉痛地回答。

“你倒沒有，其實一開始裝得挺像的，挺像不是我的粉絲。”遲默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意味深長地沖她笑了笑。要不是沈初告訴過他肖洛當時鬧着要解約的時候是如何的痛心疾首生無可戀，他一開始可能也不覺得肖洛是他的死忠粉。

“但你為什麽笑得這麽微妙？”肖洛覺得他笑容裏的味道有點捉摸不透，狐疑地開口。

“沒什麽。”遲默故作淡然地否認。

等他們走到裏面的時候錄音師正在裏面調試設備，出來以後簡單地跟遲默打了個招呼，至于怎麽操作什麽流程，跟遲默就不需要多說了。

肖洛也不想打擾遲默，就默默地走到邊上的沙發上坐下來，這麽看着遲默認真工作的樣子也就滿足了。

遲默在電腦上登了自己的郵箱，把郵件裏的附件下載到電腦上。開了文件夾之後簡單跟錄音師講了一下，一邊把歌詞和簡譜傳到錄音棚提供的平板上。中間抽空轉頭想找找肖洛，就發現她這會兒竟然已經躲到那邊的角落裏一副“我不打擾你你認真工作”的模樣看着他。

遲默随手拿起平板點開上面的文件，一邊沖肖洛招了招手：“過來，躲那麽遠幹什麽。”

肖洛趕緊站起來，受寵若驚地挪到遲默邊上，但還是莫名其妙地一動不敢動。

“先放一遍demo吧。”遲默示意肖洛可以坐下來，自己則倚在桌子旁邊，一邊低頭看簡譜一邊對錄音師道。

文件夾裏面的demo是作曲人錄的，錄的時候詞還沒填，所以小樣裏頭只有哼唱，主要就想傳遞一個感覺，作曲人的小樣是對一首歌最基本也最直接的印象。

肖洛一聽這個調子就覺得挺不錯的，看看一邊的遲默還以為他會跟着哼上兩句。但是遲默只是懶懶散散地靠在那裏，垂眸看着手裏的簡譜，另一只手在桌上不緊不慢地合着拍子。

最後整個小樣都播完了，也沒聽見遲默出個聲兒。

肖洛也就只能繼續等着，一手托着下巴擡頭看他。

遲默聽完了小樣就沉默了下去，也沒給錄音師什麽指示，害得錄音師也就只能略有些局促地看看肖洛，再看看遲默。

十來秒之後遲默忽然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來。

“怎麽了？”肖洛心裏一緊，從遲默的表情上來看他貌似對小樣有點不滿意……

“曲子我之前粗聽了一下，整體上的風格我還是喜歡的，只是有些細節會想要修改，我現在聯系一下作曲人跟他講一下。”遲默一邊編輯消息一邊回答。

肖洛倒是沒覺得曲子有什麽不好，反正什麽東西遲默只要一唱就都是好的，只能讷讷地問：“修改的話會不會要很久？”她就怕時間太久她等不到遲默開嗓就得回劇組了。

遲默放下手機，一邊回答：“不用，遲一點可以讓他來錄音棚和我一起讨論，我現在可以先錄兩個版本，最後做決定就好了。”

肖洛琢磨了一下遲默的意思，大概就是他已經想好了怎麽修改，錄兩個版本最後選一個就好了，簡直簡單粗暴有效率……

遲默伸手拿了條耳機線過來，接上了電腦，一邊對錄音師道：“待會兒幫她連一下耳機，跟裏面收音的麥連上。”

“哦好。”錄音師總算有點事情可以幹了，應了聲。

肖洛坐在那兒一愣，所以這是她待會兒可以直接聽現場音的意思嗎！原聲清唱版本的！不要太美好啊！

然而她還沒激動完，這邊遲默已經帶上了一只耳機，開了小樣準備第一次練習。

遲默的歌在江湖上個向來有着“開口跪”的稱號，只要他的聲音一出，基本上聲控都會紛紛送出他們的膝蓋。就因為他的嗓子實在是太好，唱古風實在是太适合。

遲默只是跟着小樣輕聲哼着，眼睛一邊看着下面的歌詞，他無論是坐姿還是态度都随意的很，偶爾還會停下聲來細細地聽着。但在肖洛的耳中聽來，有了之前那個小樣做對比，遲默的清聲哼唱只靠一樣聲音就完全秒殺了一切。

這首《忘川》的情緒在一開始很是溫柔的緣故，遲默清潤的聲線也就跟着放軟放緩了許多，細膩之中微微帶着一點沙啞，便只覺得疏懶醉人，隔着聲音都能讓人想象到花海和碧天，清亮而燦爛。

此刻的他神情比方才專注了許多，但仍舊是很柔和的，配上線條幹淨優美的側臉，只讓人覺得素月濯柳，清風化湖，美好得不像話。

還沒等肖洛回過神來的時候，遲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再哼唱，而是緩緩念起了歌詞……

之前就有人說，如果遲默五音不全不适合唱歌的話，那就适合去做深夜裏的電臺主播。也不需要為失戀的聽衆朋友提出什麽很好的情感方面的意見，就只用說兩句話讀兩句詩，甚至是念今天的新聞稿都是好的。試想一下在深夜的大馬路上，一個人開着車，廣播裏放着這樣一個清越的富有磁性的聲音，語速和揚抑都恰到好處，聲線絲毫不矯揉造作，那全民的幸福指數恐怕都要高上好幾倍……

然而，老天同時又給了遲默如此出色的樂感，于是這世上只好少了一個國民男神存在的電臺主播，多了一個國民男神存在的古風歌手。

等遲默的歌詞讀完，肖洛已經聽得說不出話。雖然沒有語境的情況下她聽不太出來寫的是什麽，但顯然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美好。

遲默把另外一份歌詞遞給肖洛，一邊把耳機摘下來，“我進去就位之後就可以開始錄了。”

“這麽快？要不要再練一下？”錄音師下意識地建議道，主要是以前來這裏錄音玩兒的小孩子們總是出差錯，才養成了這麽個習慣。當然，他在這句話說完了之後立馬就後悔了，低頭遞給肖洛一個耳機，幫她連上收音的麥。

“不用了。”遲默拿着平板推開門走進錄音間，隔着玻璃看了肖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