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肖洛打從開始到現在幾乎全程都是閉着眼睛的，所以這會兒趁着說話的空檔便稍稍睜開了一些。此時她的眼睛裏帶了些水汽，和平日裏的模樣便完全不同。

她擡眼之時，最先看到的便是遲默的那雙眸子——此時的窗簾還開着，便有淡淡的一點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輕輕地掃在遲默的半張臉上，而他的那雙眸子，竟然能在這樣清淡至極的光線之中被映得流光溢彩，幾乎像是收攏了海面上所有浮碎的光華，在看向她的時候，便有另一輪月格和迷離的水霧，格外明晰而深刻。

但的确能看得出來他現在也緊張得不行，緊抿着嘴唇，平日冷靜的眼睫毛長長地飛快地顫動着，幾乎要搖碎他眼底那悸動一般的光華。

遲默修長的指頭在這會兒終于找着了正題，就難免惹得肖洛一下子繃緊了自己，但一面又打着哈哈地勉強開口：“那、那你自己……發揮吧……”

遲默聞言便微微挑了挑眉，再試着往下，卻還是遭遇弱微的反抗，只能無奈地笑了笑，親親她的額頭，道：“肖洛，你放松一點……”

“我放松不了！”肖洛說着，一邊縮了縮自己的膝蓋，把他抵開了一些。

遲默現在也是那個急啊，頭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微微冒汗了，伸手就把空調往下摁了兩度。轉而還是耐着性子伸手把肖洛的腿分開，讓自己半跪在了中間。

但一邊還得琢磨着怎麽分散肖洛的注意力，只好放柔了嗓音問她：“你之前好像提過要讓我翻一首歌？”他的這句話在夜色裏微微舒展開來，宛若輕輕開放的一朵花。而手又已經逐漸探了進去……

“啊？這、什麽時候，還想什麽……什麽歌兒啊……不過，我好像，記起來了……”肖洛被他逐漸有些強硬的動作整得也發慌，但果然一聽到翻唱什麽的，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努力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一拍腦袋道：“小蠻……嗯、嘶——遲、默，你……你犯規！怎麽……突然嗯、進去……”

肖洛剛剛真的是在說話的空隙冷不丁就被偷襲了，但這剛開始其實還沒有很大的什麽，就是有點猝不及防……

“小蠻……什麽？”遲默得逞之後雖然心情大好，但實際上并沒有吃到很大的甜頭，畢竟真的只是進去了一點點哼哼……但說話的口氣驟然就變得很意味深長，但這幾分啧啧的體味之意。

“小、蠻……腰”肖洛倒抽了一口涼氣，努力道。

“小蠻腰？我好像沒聽過，歌詞是什麽？你可以教給我唱……”遲默的呼吸只是有一點點急促，所以跟肖洛那零零碎碎的話一般比，聽起來就清楚很多。

“好、我、遲默，你能不能……先出去……”遲默其實并沒有深入，但肖洛就是躺在那兒直哼哼，用打商量的口氣對他道。

“嗯？出去那我就不學了……”遲默眯了眯眼睛，回她。

“別，學……可、是……歌詞，嘶……裏面有、有嬌喘……”肖洛明明連話都講不全了，聲音裏頭隐約還拖着細細的哭腔，但還執着于小蠻腰也是身殘志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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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麽了？”遲默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眼底的笑意卻更甚。

“我……不會啊，嬌、喘……”肖洛一字一頓道，覺得自己跟遲默這邊說這話，真的是耗不起啊耗不起！

遲默懶懶地應了聲，轉而動作便是一沉。

“嗯……”肖洛猝不及防就溢出了一聲什麽，轉而化為胡亂的哼哼，明明聲音已經走調得不成樣子，含糊着卻又奇怪到了極致，是平日裏完全不可能發出來的聲音，尾音帶着重心不穩一般的輕顫，這簡直……又妖又騷！

“這不就會了麽……”遲默似乎只是随意地評價一句，只是聲線裏染上那種輕佻的愉悅，似乎覺得戲弄肖洛這個游戲玩起來格外得心應手格外有趣。

“我、嗯……你別動，別動了……我教你……”肖洛的臉鐵定已經憋得血紅，心想反正啥也聽見了總算還是要夠個本，遲默現在這個嗓音一唱小蠻腰她絕對當場心跳過快猝死……

“真的……好想要、扭、動我的嗯……小蠻腰……”肖洛本來是想要認真唱歌的，甚至還清了清嗓子，但是遲默一直在搞小動作搞破壞，所以便完全不成個調子，不知道在唱些什麽。肖洛一聽見自己這個演唱效果，幾乎要哭了，但最慘的是她剛一句話完了之後遲默就忽然——

肖洛忍不住一聲憋屈的慘叫。

“想要？”遲默的聲音已經憋不住戲谑的笑意，只問。

肖洛一開始還真緩不過勁兒來，忍了好半天之後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唱啊！”忍不住就抓了一下遲默的背。

“扭動你的小蠻腰……”遲默聽話地重複了一遍，這個時候的嗓音确實帶了濃濃的□□氣息，和平時的什麽清冷矜貴懶懶散散的音色完全不同。又刻意壓低了一些來講，便從很近的地方傳來，甚至有微微的震動，近乎于呢喃，又近乎于誘哄，簡直一片妖冶絢爛，迷人得蠱惑神智……

縱容，肖洛給他這一聲是聽得滿意得很，幾乎飄飄然到忘記自己現在這個水深火熱的處境，然而這和她的想象也差太遠了吧，是“你的小蠻腰”不是“我的小蠻腰”啊！肖洛忽然有種中計的感覺……

“你、之前聽、嗯、哼哼……聽過吧！”肖洛在這一刻終于發現了什麽！然而似乎太晚了一些……

“之前評論一直讓我發粉絲福利，就上網搜了一下，然後看到了歌詞，然後就不發這個粉絲福利了……”遲默淺淺地笑出聲，酥酥麻麻得撓人心田，又道“現在是不是好受多了？”

“……啊？”肖洛拼命咬唇堅持自己幾乎要脫口的低吟，一邊暗罵遲默心機！然而不知不覺中，好像……已經被……

“應該差不多了？還痛？”遲默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自顧自地試着考察了一下。

“嗯……一點點，不過……好吧，差不多……”肖洛好像也發現了遲默之前轉移注意力那招竟然神奇地奏效了，便也從沒聽到小蠻腰的遺憾之中恢複過來，反正來日方長，總能聽到的……

“那就好……”遲默又輕輕地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卓有成效還是別的什麽，一邊低下頭來吻她。

“……！！”肖洛在這之後便直接處于失聲的狀态，要麽是被遲默吃進了肚子，要麽是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講真，遲默今夜雖然是開了第一春，但真得非常嚴格地遵守教程的規範，說第一次不可以太過度，免得怎麽怎麽樣……所以一次之後就趕緊熄火，給肖洛找回衣服穿好，把空調溫度又調了回去，自己才跑浴室裏沖了個涼……

肖洛被這麽一攪和之後雖然肉身很疲憊，但是精神又莫名很亢奮，躺在床上一邊聽着浴室裏的水聲，一邊在回味“我破了頭牌的處”這樣一件震動天地的事情。

但是她等了好久之後，遲默都一直沒從裏面出來，就只能百無聊賴地在大床上翻來翻去。翻的過程中發現竟然并沒有小說情節中的什麽腰酸背痛身體掏空的感覺，就只能琢磨到底是遲默太溫柔了還是……噫，還是算了，她之前幫遲默開飛機的時候也不是不知道……

不過等翻到一半她才終于發現這會兒的窗簾竟然還開着，瞬間就被吓了一大跳，那不是如果真的有人在外面，就真的能看見裏面發生了什麽？！

就趕緊從被窩裏爬起來去拉窗簾，拉的時候一看，這會兒月亮已經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月色比剛才看還要明亮。

也就是這時候遲默才輕輕地從浴室裏出來，其實他還以為肖洛會睡覺，卻沒想到她現在竟然還很有精神地在這裏拉窗簾？

便微微蹙起眉來，一邊好心提醒道：“外面看不見的，玻璃是單面的。”

肖洛一驚，回過頭來，就看到遲默已經衣着保守地站在床邊，招手對她道：“乖，過來睡覺，你明天下午三點還要拍攝。”因為白天起來海面上霧有些大，所以時間就放在了傍晚。

“下午嘛……”說實話肖洛現在看到他還真有點小害羞，一邊蹭到床邊來，坐進軟軟的大床裏。

遲默下意識就一攬她的腰，圈到懷裏之後準備睡覺。

但肖洛今兒真的是越晚越興奮，在他懷裏躺着怎麽也不安分，東摸摸西摸摸的就不肯好好睡覺。

“遲默，你發育完了之後，就是平時，會有很頻繁地那啥嗎？”肖洛想想遲默在浴室裏呆了這麽久，肯定還做了什麽好事，興頭一起便問道。

遲默被她這樣直白的問話問得一時無言，輕吟了一聲之後才開口道：“肖洛，平時少看那些不真實的小說，把你帶得太壞了……”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肖洛在腰上一揪，就只能換了話風，道：“其實平時……沒什麽刺激的話，也不太……就稍微忍一下就過去了，真的不行就多跑跑步……所以次數，屈指可數吧……”

“噫，你撒謊，就之前四五天，就有……”肖洛在心裏一邊回憶一邊數，但還沒數清楚就被遲默翻身輕輕地吻住，一點點磨到她忘掉這件事情才松開。

“遲默，那你剛剛有沒有計時間？”肖洛忘了那茬子之後又總是還有更多污污的話題：“就之前都說，男生第一次的時候只有一二三。”

遲默開始還沒太理解，就說了句：“為什麽要記時間？”往後反應過來“一二三”的意思之後只能無奈地伸手捂住眼睛，完全不想回答她的這個問題。但最後還是在牙縫裏幽幽回了她一句：“那好在我不是一二三。”

“對啊，但是你知不知道這個以前還有一個世界紀錄來着，就竟然是……”肖洛正想發車，但嘴巴已經被遲默忍無可忍地捂住了，在她耳邊輕聲開口：“肖洛，我覺得我才剛起步，還沒跟上你的節奏，所以這個我們可以以後慢慢說……”

肖洛這才讪讪地一笑，發現遲默他其實仍然是那個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只是她剛剛被他刷新了一點點認識而已，于是就乖乖地閉了嘴，在他脖子上親了一口。

遲默這才感受到了她要安心睡覺的決心，從她背後圈着她，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發。

然而五分鐘過去了……

“遲默，你睡沒，我沒睡着？”肖洛忽然輕輕地開口問道。

結果腦袋上也傳來遲默憂郁的嗓音：“乖，睡覺哪有這麽快的。”但他的聲音分明也很清澈，一點不像是有睡意的樣子。

“有啊，我平時一沾枕頭一二三就睡了，在劇組也是往保姆車的座兒裏一癱就睡着了，還被偷拍了很多睡覺時候的醜照……”肖洛很認真地反駁道。

結果就聽見遲默在她背後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半天之後忽然開口道：“肖洛，我們結婚吧。”

肖洛還沒從剛剛那個睡覺的話題回過神來，登時被他這個突然的提議吓了一跳。與此同時她的屁股就不免往後靠了一下，就不小心蹭到了小遲默……

“現在談結婚有沒有太快了？”肖洛的下一個念頭是：我才二十三啊大好青春年華，演藝事業才剛開始沒多久，這麽快就要被直接抱走坐遲太太了嗎，雖然這就是她以前的人生理想，在遲默家給供着，當遲默家的小公舉，但是……這也太快了……夢想成真得有點難以置信啊……

遲默擡手輕輕理着肖洛濃密的長發，讓它們都服帖地伏在他胸前，一邊道：“不快啊，我們已經認識快要三個月了。”遲默這“三個月”說得竟然絲毫不感到心虛，也不想想人家從認識到好感，從好感到相戀，從相戀到結婚得經過多長時間……但也正常，畢竟他的思維和常人就有些不同。

肖洛默不作聲地杵了一會兒，當然這完全不是不想答應，“遲默，你稍微給我一點矜持的時間，不然顯得我太随便了……”畢竟這件事情已經上升到了面子問題，絕對不能太輕易吧，要不然這麽簡單就娶回家了，還小什麽公舉，寵什麽寵溺？

遲默在她身後“唔”了一聲，表示同意。

然而十秒鐘之後遲默又出了聲：“那你矜持的時間稍微簡潔一點吧，畢竟我們剛剛已經發生了實質性的肉體上的關系，我得對你負責。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剛剛好像忘了戴套……”

遲默想說他說的每句話都實打實地切中要害，有理有據思路清晰，而且也真的非常真誠。畢竟一開始就是一五計劃想要先找個女朋友，然後明年七月十六就要生日，二五計劃就要開始，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結婚，但如果過現在就答應的話，就超額完成任務了，那他就會覺得……很滿意。

但遲默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麽，肖洛一聽到這番話之後反倒是轉過身來對他一頓胖揍，邊揍邊道：“你不是買了套了嗎？不是準備得很充分嗎？想逼良為娼了不是？你這個心機boy！還有我們現在什麽年代啊？生了孩子都不一定給負責，你以為得到了我的身體就會得到我的心嗎？想得美……”

遲默一頭霧水地聽了半天之後，肖洛這才終于消停了。自己覺得自己這樣自導自演的一出已經充分表現了自己的立場，獨立、堅強、理智、有理想，很好地殺了殺遲默的隐性大男子主義，然後最後揉揉自己的拳頭躺回原位，開口道：“那好吧，你要什麽時候結婚？”

遲默覺得這樣可能就是算同意了，于是抱住她，回道：“回國之後就直接去領證吧，反正什麽證件都帶上了，很方便。”

“……本公舉準了。”肖洛現在才終于覺得有點累了，閉了眼睛靠他身上開始真得要認真睡覺。

遲默看了她一會兒發現她剛剛說的真的是實話，真的是困意一上來一二三就睡了，根本不給你一點機會的……于是最後摸了摸她的腦袋，也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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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洛在迷糊之中只能聽到一個幹淨而溫柔的嗓音在不遠處輕聲說着些什麽，那聲音很熟悉，後頭似乎還伴着海浪的聲音，一層又一層地疊上來，便讓人就想在這樣的聲色裏一直睡着，絲毫不想醒來……

但周圍的光線似乎亮了許多，是一種清清淡淡的海藍色和乳白色，就讓她忍不住想睜開眼睛來看看——

一片朦胧之中能看到窗邊的靠椅上正坐着一個人，那個人穿了件白色的衣服，下面是件長長的睡褲，這會兒正半靠在圓幾那兒，拿着座機說着些什麽。

肖洛眨了兩下眼睛才明白過來這裏是哪兒昨天發生了什麽，而遲默此刻就坐在她的不遠處，一面翹着二郎腿一面正看着一本厚厚的room service的菜單。

他修長的手指正輕輕敲着那指南的棕黑色的外殼，側顏在半拉着的窗簾透下的陽光之中顯得靜谧而美好。微偏着頭關注着菜單的神情很專注，又刻意壓低了聲音怕吵醒肖洛，這會兒的嗓音便顯得低沉又慵懶。而遲默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許多美劇的緣故，英語一直都很好，所以這會兒流暢地講英語的模樣便帥得一塌糊塗，帥得倍兒有文化。

等他認真地點完了早餐之後，一擡眼才看到肖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便一邊合上菜單放到茶幾上，一邊走到床邊。

“吵醒你了？”遲默問這句話的時候眼底清亮而明媚，一面已經用手撐了床沿俯身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因為之前肖洛說到過早安吻的問題，所以他現在就已經養成了這樣一個非常良好的習慣。

“自己醒的。”肖洛搖了搖頭，把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擡起來摸摸遲默的臉。

遲默索性就壓了下來，沉沉地看着她，問：“昨天晚上最後說了什麽還記得嗎？”

肖洛聽到他問就忍不住嘿嘿一笑，但竟然笑得很傻白甜，分外也不猥瑣，一邊擋住遲默太過好看的視線一邊道：“結婚啊，我昨晚又沒喝……”

“記得就好。”遲默松了口氣兒，就怕肖洛耍賴皮，然後站起身來，開始催她洗漱。

作者有話要說：

咳，這是一場有細節的、有過程的、有羞羞的____。

對不起大家，讓你們知道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