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彼此試探
顧遲意有些意外,随後說:“我知道,我也是後吳村的人。”
公子哥淡然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那還得請這位小哥帶路。”
顧遲意被邀請上了馬車,他背着竹簍,還帶着招財,兩人一狗以及背簍就将整輛馬車塞得滿滿的。
他有些過意不去,便道了聲抱歉。
公子哥不在意地說了聲不礙事,然後問:“我叫溫良玉,不知道這位小哥怎麽稱呼?”
顧遲意回答:“溫公子,我叫顧遲意。”
溫良玉愣了下,似是有些驚訝。
顧遲意自然是注意到了,問:“溫公子覺得有問題嗎?”
溫良玉回過神來,才回答說:“不是,就是覺得有些驚訝,農村裏不是都起名叫做狗蛋或者顧大郎之類的嗎?很少見過村子裏頭有正兒八經起名字的,你這名字應該是個讀書人起的吧?”
顧遲意仔細一想,倒也是,村子裏還真有不少懶得取名,直接叫排行的人。
他點點頭說了聲是,據說顧父也是個讀書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到這個村子做個普通的農民。
兩人交談後,對彼此都有些初步的了解。溫良玉問的問題很刁鑽,顧遲意也有所防備,所以彼此還沒有深層次的了解,只是停留于表面上的。
空間裏的人開始讨論這個溫良玉了——
“顧教授,這人看着感覺不對勁啊!”
“他是真的奇怪你這個名字嗎?”
“管他黑貓白貓,能幫助人的就是好貓。”
“溫公子很符合我的審美,帥斃了,口水……”
……
在第二天,這個平靜的村子裏有了個炸彈般的消息,有一個來自京城的公子哥居然打算在這個村子裏定居下來。
當然,這不算什麽,最要緊的是,他打算建一座大宅院,所以招了人手幫忙,待遇十分豐厚。
村子裏很多人去應聘了,打算趁着冬季來臨前攢點錢。
顧遲意站在竈臺旁邊,看着之前撒了鹽的餘甘,苦水都已經出來了。他将餘甘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把買來的糖撒在裏頭,就等着糖滲入餘甘裏頭。這樣子,餘甘蜜餞就算做好了。
招財蹲在他的腳邊,拼命地啃着那塊豬骨頭。自打那個溫良玉告訴他,招財有狼的血統後,顧遲意就知道這大家夥聰明着呢,對一些簡單的命令動作,它也是聽得懂的。不過,只有顧遲意才叫得動它,其他人它根本就是懶得理睬。
昨天中午回來後,顧遲意還特地給招財洗了個涼水澡。沾在它毛發上的血早就幹涸成塊了,顧遲意将毛發梳開來,井水沖下去的時候化開的血水流了一地,吓得幾個孩子忙過來問招財是不是受傷了。
話說此時,三丫在一邊叽裏呱啦的,說着那位溫公子家熱火朝天的場面。
“那個溫公子可真好看,村子口的小花姐姐都在偷偷瞅他……溫公子招了可多可多的人了,林嬸也去了……姜叔也在現場,他的兒子狗蛋還過去幫忙呢……”
顧遲意一邊聽,一邊忙活。
等忙活完後,他才将三丫打發出去。三丫興高采烈地出去了,打算找在外面瘋玩的老四他們。
有了錢以後,顧遲意将之前記着的小本本拿了出來,看着上面每個人的捐款數額。他的記憶力很好,每一戶人家捐了多少他心裏頭都有一筆賬。
不過,這事得等到傍晚大家歇息的時候來做,不然白天很有可能找不到人。
看着竈房的缸裏頭沒水了,顧遲意便來到院子裏打井水。才來到院子,他便看到了不遠處一處良田被填了,許多人在上面開始動工建造屋子了。
我的天!顧遲意吓呆了,直接把田地填了造屋,這個人是不怕死呢,還是背景太強大?要知道,當今聖上十分看重農桑之事,曾經有一個公子哥縱馬踐踏稻田,就被他給處以死刑了。這件事傳得全國四處都是,大家也因此不敢肆意破壞田地。這個溫良玉直接将一處良田給填掉了,一個腦袋都不夠砍啊!
顧遲意相信,要麽是沒人告訴這位公子哥,要麽就是這位公子哥背景強大。但是,對方畢竟救自己一命,所以顧遲意認為自己有這個義務告知對方這件事。
想到這裏,他放下手中的水桶,朝着溫良玉家去了。
顧遲意一邊走一邊想,村民們不應該不知道這件事的,難道是大家為了賺這點錢,全都緘口不言?
等他走到溫良玉家的時候,溫良玉正随意地坐在一邊的大石頭上,一點都沒有公子哥的架勢。
看到顧遲意的時候,溫良玉的眼睛一亮,朝他招了招手。顧遲意走了過去,說:“溫公子,我有話要跟你說,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溫良玉有些好奇,什麽話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呢?不過,他還是同意了,支開随身護衛,然後站起身來,跟着顧遲意走到一邊去。
看四周附近沒什麽人,顧遲意開口了:“溫公子,這處良田不能填掉啊,會被殺頭的。”
溫良玉怔了下,随後笑笑說:“這個你不用擔心。”
顧遲意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見他坦然自若,絲毫沒有慌張的神色,便知道他是知道這事的。
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了,他沒有再廢話,打算離開。
然而,溫良玉似乎還想跟他聊天,很自來熟地問:“能不能去你家喝口水,在太陽下待太久了,累死我了。”
顧遲意猶豫了下,還是點頭了。
溫良玉眼露笑意,跟着顧遲意去了他家。他的随身護衛都被派去監工了,所以沒有跟過來。不過,這足以表明他對顧遲意的放心了。
溫良玉一邊走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聽說你家也是從別處來這裏定居的?”
顧遲意嗯了一聲,說:“是的。”
“聽說你父親能文能武,為什麽會甘願在這裏做個普通的農民?”
顧遲意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我爹能文能武的?”
溫良玉朗聲道:“聽村民們說的,你爹曾經幫忙村子裏的人打跑過一群流寇,他還在村子裏開過私塾。”
顧遲意吓了一跳,這事連他都不知道。他仔細搜索了一下原身的記憶,可是并沒有這些相關記憶。也不奇怪,原身開始有記憶之前,顧父就已經患病去世了,而顧母卻是從來都不跟他說這些的。
溫良玉看了看顧遲意的茫然表情,便知道這事顧遲意他自己都不清楚,于是內心裏暗暗嘆了口氣。
兩人走進了籬笆牆,溫良玉沒有再說話,反而打量起顧家這間屋子。
這是一座很粗陋的泥坯房,歪歪斜斜的籬笆牆與這座破破爛爛的屋子倒有幾分相搭。毫無疑問,這是一座飽經風雨十分破爛的屋子。看着這屋子,就是知道這戶人家不富裕。
溫良玉微微皺了下眉頭後,很快又舒展開來了。
院子裏有一口水井,井邊有一塊整整齊齊的四方形田地,田地附近還種着一顆棵不大的香蕉樹。院子裏沒有像其他人家養雞養鴨的,看起來倒是十分幹淨,沒有任何雜草,可見這戶人家日日都有打理這個院子。
顧遲意讓溫良玉坐在一條長凳上,然後去倒已經放涼了的開水。
由于每天三個孩子都會在外面瘋玩,回來又口渴,所以每天一大早大丫都會燒一鍋開水放涼後倒進一個罐子裏頭。等口渴了,再從罐子裏倒出來喝水。
顧遲意從一堆碗裏頭挑挑揀揀,最後拿出一個沒有豁口的粗碗,倒了涼開水給溫良玉喝。
他原本以為這位來自京城的公子哥會嫌棄的,沒想到對方根本就不介意,直接将整碗涼開水咕嚕咕嚕地喝光,看起來似乎是渴壞了。
顧遲意想了想,自己也沒有什麽好報答救命之恩的,便問:“喝酒嗎?”
溫良玉有些奇怪,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于是,顧遲意拿着溫良玉喝過的碗,去舀了半碗的紅曲米酒給他。
溫良玉只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醇厚酒香味,整個人光是聞着這味道就要醉了。過了會兒,顧遲意從竈房裏出來,端着半碗紅色的米酒給溫良玉。
溫良玉看着那碗紅色的酒,心裏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還沒見過紅色的酒呢!不過,這香味實在是誘人。
他呷了一小口,酒香味滲入到他的心脾裏,讓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着再多喝一點。
見溫良玉實在是喜歡這酒,顧遲意心裏也是有些高興的。畢竟自己實在是沒什麽可以報答人家的救命之恩,既然對方喜歡這酒,就用酒報答這份恩情吧!
直播間的人開口了——
“顧教授釀的酒果然不錯啊,連見識過人的溫公子都喜歡喝。”
“顧教授,今天得繼續釀醋了,別忘了。”
……
“不錯,這是什麽酒?我從未見過。”溫良玉問。
顧遲意微微一笑,說:“是紅曲米酒。”
“紅曲?”溫良玉有些不解,這個他還從未聽說過。
顧遲意不得不向他解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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