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貪心不足
這還是顧遲意前世今生第一次進入大牢,由于有周扒皮的打點,顧遲意被關入了最髒最臭的牢房裏。
顧遲意有些心灰,在這個時代,強權才是王道,一個沒背景的人能走多遠呢?
地板髒兮兮的,牆角有個馬桶,像是多年未曾清洗過的樣子,臭氣熏天。顧遲意才坐了一會兒,就覺得全身像是被虱子咬了那般,癢得難以忍受。
他靠在牆壁上,合眼歇息,實則是在直播間裏跟衆人互動——
“這次入了大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脫身,唉。”他感慨了一聲。
“顧教授別擔心,你一定可以從牢房裏出來的!”
“天啊,誰來将顧教授撈出來,我們還等着他解說歷史呢!”
……
到了晚上,顧遲意忽然被一陣陣吱吱聲驚醒。睜眼一看,他吓壞了,原來是一只肥碩的大老鼠正站在他的腳邊,兩只小眼睛滴溜溜直轉。顧遲意用力一跺腳,那老鼠見顧遲意醒來後,吓得飛一樣地竄向了牆邊的小洞裏。顧遲意來不及打這只老鼠,只看到一道黑影飛過,消失在牆邊了。
那只老鼠逃跑了。
顧遲意抹了抹汗,在他前世,他曾經聽說過有的人睡覺中被老鼠咬到了手指。老鼠可是髒兮兮的東西,誰知道它身上帶着什麽病菌,被咬到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嚴重的還需要打狂犬疫苗和各種防破傷風的針,在科技落後的古代,一點小病都有可能随時要了人的命。
被老鼠驚醒後,顧遲意覺得越發的悶熱,卻是再也睡不着覺了。蚊子叮咬得他全身都是大包,又癢又疼的,他想睡也睡不着。
就這樣過了兩天,天氣越發的燥熱,整個牢房裏充斥着一股汗臭味。為了折騰顧遲意,牢房的人一天只給他一頓飯,而且都是馊掉的飯菜,難以下咽的那種。
顧遲意靠着牆壁,饑餓和其他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心裏很是不平靜。
這時,一個人走進牢房。那人走路極為急促,很快就來到了顧遲意那間牢房前。
顧遲意聽到腳步聲,這才睜開眼,眼前是一個留着八撇胡子的高瘦中年男子。
獄卒一看到這人,就點頭哈腰道:“師爺。”
這位師爺哼了一聲,掏出一塊手絹捂着鼻子,嫌棄地看着這間牢房,問:“這個便是顧遲意?”
那獄卒忙道:“正是。”
師爺指了指顧遲意:“将他帶到縣令老爺的廳堂裏去。”
于是,獄卒就将顧遲意連拖帶拉地拖到了經過一道道門,進入了縣令老爺的廳堂。
一個身材圓胖的穿着官袍的男子正焦急地走來走去,顯然是在等待。
顧遲意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一眼就看得出這人很有可能是白山縣縣令許以之。
雖然他未曾親眼見過這個縣令,但是還是猜得出來這個背着手走來走去的人的身份。
不得不說,顧遲意果然厲害,真的被他猜中了。
見到顧遲意來了,許以之臉色好看了些。他清了清嗓子,然後擺着官架子道:“顧遲意,你可知你犯下的可是滔天大罪,謀人性命可是要砍頭的。”
顧遲意才不信這人真那麽好心,便冷笑一聲:“就許周扒皮害我性命,不許我反擊嗎?”
許以之沒想到這個十歲的小子居然敢頂嘴,不由得有些怒了:“你将他們毆打至昏死,要不是有人相救,他們早就死了,你這小子,果然好狠的心腸。”
顧遲意閉嘴不說話,反正怎麽說都是他的錯。
見顧遲意沒有開口說話,許以之有些頭疼,這個時候,這個臭小子不是應該害怕得求饒命嗎?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呢!
許以之清了清嗓子,然後接着說:“我聽說你家有一本祖傳秘方的書?”
顧遲意心裏冷笑,看來這才是這個縣令老爺想要的。
見顧遲意遲遲沒有回應,許以之以為他不肯給,頓時惱怒了:“你可想好,是命重要還是書重要。”
顧遲意面無表情道:“如果縣令老爺肯先放過我,我自然會将這本書獻給您。”
許以之怒道:“你這是在跟我講條件?”
顧遲意眼神如利劍,刺向了許以之,讓他不由得脊背發涼。
正待許以之要發飙的時候,顧遲意又閉上眼,沒有說話。
許以之只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胸口堵得厲害。他顫抖着手指指着顧遲意,連聲道:“好!好!你很好!本老爺要讓你見識一下刑具的厲害!”
正要吩咐人,對顧遲意嚴刑逼供出秘方所藏地方時,門外忽然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許以之擡眼一看,又一群官兵闖進來,他們粗魯地推開阻擋的人,直接包圍住許以之等人。
許以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懵了,不由得虎着臉喝道:“大膽,這是什麽地方你們可知道,居然敢擅闖衙門!”
顧遲意看着許以之蒼白的臉色,又看了看這群衣着幹淨整潔的官兵,心裏暗道:看來這個知縣要倒黴了。
直播間此時又熱鬧起來了——
“顧教授,你的人生就像是電視劇那般精彩,連這種百分之一的機遇都被你撞上了。”
“哈哈哈,顧教授,說不定是救你的人。”
“唉,這是怎麽回事,我明明只是想看顧教授介紹古代歷史文明的。”
……
等許以之等人被包圍起來後,一個身穿官服的人走了出來,看了看許以之,然後又對了對手中的畫像:“你可是白山縣縣令許以之?”
許以之驕傲地仰着頭:“正是本官,你們又是誰,居然敢擅闖衙門?”
對方冷笑一聲,展開一張明黃色的錦帛。一看到那黃色錦帛,許以之頓時吓呆了,這……這是聖旨?
只聽得對方高聲道:“經查實,白山縣縣令許以之在職期間,貪贓枉法,欺壓平民……現将許以之逮捕入獄,欽此。”
許以之如同被當場一棒擊中腦袋似的,兩眼發黑,臉色發白,兩股戰戰,一下子軟倒在地。
為什麽皇上會突然關注到他這個七品小官,為什麽這道聖旨會突然降下來……許以之滿心的不解,他擡起眼來,大聲道:“假的,都是假的,你們居然敢假傳聖旨!你們該死——你們——啊——”
一個護衛上前來,惡狠狠地往他腹部就是一擊,疼得許以之弓起身來,嘶聲慘叫。
那念聖旨的人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将罪犯許以之拖下去吧!”
許以之猶不甘心,大聲道:“快放開我!你們好大的膽子,你們可知我是誰……”
念聖旨的人冷哼一聲,不過是威遠侯的遠房親戚,也敢這麽嚣張。
随後,他的眼神投向了顧遲意:“你,叫什麽?”
顧遲意見他并不畏懼那許以之,心裏放松了點,忙道:“草民名叫顧遲意。”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這人的表情明顯地呆滞了下,随後他又恢複了風輕雲淡的表情,看着顧遲意的囚服道:“犯什麽錯?”
這事要說起來,實在是太長了,顧遲意不得不從頭說起。
奇怪的是,這個人帶有十萬分的耐心,聽着他一一說來。
随後,他的表情很複雜。沉吟片刻,他都沒說話。在顧遲意看來,他顯然是拿不定主意要怎麽對待自己。
顧遲意心裏閃過一絲懷疑,不過還是沒催促他。
“讓他梳洗一下,給他換一間幹淨的牢房。”最後,這人才開口道。
雖然不能獲得自由,但是即便是換間牢房也足夠了,但願自己不會被判死刑,顧遲意心想。
有了上頭的命令,獄卒再也不敢怠慢顧遲意,給他換了最好的牢房房間。
然而,到了傍晚的時候,一個獄卒滿臉帶笑地打開了顧遲意的牢房房間,對他道:“顧小哥,你可以出去了。”
這個獄卒,顧遲意認得,每天都會在監獄裏動則打人罵人,俨然将自己當作土皇帝,很是嚣張。
看着獄卒讨好的表情,顧遲意有些納悶,不過随後,獲得自由的驚喜沖淡了懷疑。
站在衙門門口,顧遲意忽然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現在,他唯一牽挂着的只有大丫他們這幾個孩子了。不知道自己被投入獄這段期間,他們可還好。顧遲意很擔憂,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群官兵臨走時,還将屋子搜了一遍,想來那些賺到的銀子也被順手拿走了。沒有了銀錢,這些孩子可怎麽辦。
懷着滿腹的心思,顧遲意快步走回了後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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