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殷胥:“我還說了,均分天地被豪強兼并,再洗牌均分,再被豪強兼并,是一個重複了幾朝幾代的死結,高祖不抑兼并,未必不是明智之舉。”

薛菱呼了一口氣:“你這孩子,膽子比我還大。你後面這句,我心裏也明白,但你說廢除部曲,我倒是想聽你怎麽說。”

殷胥端起了粥碗,淡定道:“嗯,等我先吃飽。”

薛菱:“……”

用罷飯後,殷胥坐在了西邊側殿的書桌旁,道:“廢除部曲、奴婢制度,實際上也是在削世家手中的財産。如五姓之家,隸屬他們的奴籍人口就相當之多,完全受他們控制,雖不以私兵的名義存在,但仍然與私兵并無太大區別。奴婢制度本就是先魏時期他們那套奴隸制的衍化,現在天下完全可以将更多的人口流通出來,編成戶,稅收也能因此增加不少。”

薛菱坐在他對面,沉思道:“可你知道的,你父親一直着手于将府兵制消除,南北各地,共有三百多軍府,少則六百八百人,多則上千人,府兵制的敗落是必然的事情,崔夜用朝堂上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想拖慢這個速度。一旦軍府不存,這就有三十萬的散兵,外軍、各地州兵最多也就只能吸收十五萬,剩下的十五萬戶人口多出來都是問題!”

民無事可做,各地必生事端。

殷胥:“需要人的地方太多了,凍災後,若是實行太子提議的新稻種與稻麥複種,必定會增加墾田。外軍與州兵都只會挑選強壯的雇兵,剩下的就是些并不足以稱為兵的民戶,以及從各個世家手下獨立出的奴婢部曲,或許阿娘會覺得我的想法有些天真,但我想要推行契約制度,我想通過父皇手中的能力,扶持一個能與世家對抗的階層出來。”

薛菱今天第二次覺得自己腦子跟不上了:“你再說一遍?”

殷胥的想法在這一段時間的反複醞釀下,比上次見到殷邛時,表達的更成熟了。

殷胥:“我想扶持寒門階層,來消融世家門閥。若天下再無世家與寒門的鴻溝,那帝王至高,則能無往不利。”

薛菱大概知道之前殷邛的表情為何那般詭異了,這會兒連她都接不上這話:“你覺得解放出天下奴籍,就能扶持平民階層了?”

薛菱就是世家出身,她很明白世家為何能延綿幾百年,因為階層之間是根本不會流通的,世家的人堕落到極點也是人上人,寒門死命往上爬也是昙花一現。

當然她所說的寒門,還不是普通的百姓,她口中的寒門,都是一州一縣內令百姓仰慕不已的鄉紳門戶了。

殷胥條理十分清楚:“很多問題倒推就好,如果我們想做到這點,應該需要什麽。”

他娓娓道來。

所謂想要平民階層更加壯大,通俗說來,一是本身在認知上要具有平等性;二是平民階層要能有一定可以與世家對抗的工具武器。

其實殷邛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他的方法比較直接,就是重視科考,采用糊名制,削減世家恩蔭官職,重用寒門官員。但自高祖開始重用寒門,百年間寒門官員人數并沒有大幅度的增加,這顯然也是根上有問題的。

寒門在讀書上或許能勉強一比,但對于朝政一竅不通,對聖上心意與各年朝堂上争論的問題也一無所知,怎可能在科考的答卷中有出彩的地方。

不過這只是一個非常細窄的上升通道,就像是在世家與寒門之間無法撼動的牆上穿了個針孔,便有光擠過針孔,小部分寒門官員崛起也證明了平民龐大基數本身就有的壓迫力。

多少年皇權與世家的争鬥從未結束,鬥得血雨腥風,多少皇帝死于世家聯手的權勢之下。殷胥想的便是給世家樹立新的一批敵人,坐山觀虎鬥。

他這兩點說的直擊問題的根本,薛菱忍不住想,認知上有平等性,從部曲與奴婢的消失上可以做到,那麽所謂寒門或平民的武器,到底是什麽?

她望向殷胥。與殷邛的多疑敏銳,她自己的诙諧怪思相比,殷胥顯然有自己的特點,他更多的時間在沉靜思考,這也使得殷胥看問題有種總能撥開亂象的銳利。薛菱思考半晌,才仿佛徹悟般道:“你是說律法?”

殷胥道:“正是。如今契約制在民間廣泛流傳,天下必定會出現越來越多的契約。從沒有奴婢後不得不雇傭平民為仆從丫鬟的雇傭契約,到如今四通八達的運河沿線逐漸出現的貨存契約,還有早就不公平的逼死一批一批佃戶的租佃契約。契約,就表示這些事情都是要明文寫出來,要遵守一個規則的,縱然仍有不公存在,但也比連句解釋沒有,直接壓死人的從屬關系要好。”

薛菱努力從胸腔中擠出一口氣:“你想最早從租佃契約開始,完善契約的律法,使得手握大批土地的世家或士紳受到約束。這些契約的設立,不但可以得到廣大佃戶的擁護,也可以讓底層先貫徹律法的存在,日後從契約立法再往上,一步步将如今律法的框架,填充的無縫可循。”

當律法細密,一切有法可循,“法制立,萬事有經,而治道可必”,世家将被攏入法治的網。

薛菱明白,或許殷邛接受這想法後,心裏想的是立法權在皇家手中,游戲規則便是有皇帝所定,他自然會對這種做法有期待。然這種認為皇帝是絕對立法者的思想,實際上是幾百年前的法家思想。

殷邛這麽想是一回事兒,實際未來的結果絕對會是另外一回事兒。

這張立法的大網,必定連皇權也會受到律法的桎梏。

這一點或許殷胥還不會明白,但薛菱明白。

她不會說。這是殷姓所不能容忍的,卻是她最渴望見到的。

天子所與天下共也,薛菱覺得,這好像是她少年時讀書時那個令人一笑而過的“天下大同”之夢,可她第一次覺得,這是有可能的。

殷邛能理解她,欣賞她,可十幾年他的性格已經根深蒂固,本身行事思想的局限性也顯露在她的面前,可薛菱不得不借他的手,來實現她一個女人想做到的事情。

然而除了殷邛,她發現自己有了更好的人選。

殷胥性格沉穩,年紀尚幼就觀念廣達,善思辨,行事堅決。雖無太深的母子情意,但顯然殷胥也十分願意采納她的意見,有幾分“師徒之情”。

薛菱沉思半晌,在這被陽光映照發亮的桌邊,開口問道:“胥,你回答我。”

“你想坐上那個皇位麽?”

**

當崔季明從長房書房裏回來時,回到二房的主屋裏,沒進門就聽見妙儀想哭不敢哭的聲音,以及舒窈氣的直拍桌子的說話聲。

崔季明不用人扶也能踏過門檻,跟個老爺子似的将手裏的鐵杖往地上敲了敲,無奈道:“幹什麽呢?舒窈你又老訓她,她就是愛玩,你讓她玩去就是。”

這三姊妹的相處方式,簡直就是一家子。

妙儀是啥都不懂就知道玩樂的傻閨女,崔季明就是永遠站在妙儀這邊維護的孩子他爹,舒窈則是典型的“老娘管教孩子你別插嘴”的冷臉娘親。

崔季明這個孩子他爹,也不得不服二房地位至高無上的崔舒窈。

果不其然,崔舒窈雖然動作溫柔的來扶她坐下,語氣卻開始告狀了:“你都知道她幹了些什麽!之前手上傷疤的事兒故意鬧大,又給了她多少次在崔夜用面前露臉,才塞進棋院去!拜的是棋院頂尖的名師,人家先生也喜歡她,可她居然早退逃課!好幾次了!”

崔舒窈說着,私底下掐了她好幾把。這會兒接不到她的眼神,崔季明也明白她的意思。

她也沒辦法,只得做出幾分生氣樣子,質問道:“你到跟我說說!你不在棋院呆着,去了哪裏!”

妙儀渾身一哆嗦,哭腔更盛,眼裏盛了兩汪波光粼粼的湖,抽泣兩下道:“我不是故意要跑的,我就是想去旁邊的山上坐一坐……”

舒窈一拍桌子,擰眉道:“你還敢說!那我倒問你,這個玉佩到底是哪裏來的!撒謊之前,你先給我想好了,這上頭是貔貅!只有男子才會用貔貅的玉佩!”

卧槽。

崔季明一下子就精神了,興奮的說:“哪家少年郎給你的東西?快跟我說說,多大了,長得好看不,姓什麽!哎呀妙儀你這才剛九歲就這麽長本事了啊,好好好,青梅竹馬好啊,早挑早下手!”

舒窈氣的使勁掐了崔季明一把:“有你這樣當哥的麽!你可別把外頭那群無法無天的纨绔的想法帶進家裏來!”

崔季明讓她小手擰的倒吸冷氣,還是笑嘻嘻道:“妙儀快說。”

“不是他給我的,是我他掉了,我撿到了。我正打算還給他呢。”妙儀扁嘴道:“夏哥哥是國子監的學生,我其實也沒有去哪裏,我就受不了他們罵我的開局,我不想在棋院學棋,我就想自己下着玩也不願意過去。”

舒窈簡直要炸了,冷笑:“夏!哥!哥!你還有個我不認識的哥呢?!”

崔季明笑:“哎呀丫頭有本事,他在國子監讀哪一科?”

崔妙儀以為她從棋院逃跑是大事,卻沒想到這事兒居然翻過去了,玉佩竟成為了焦點,提前想的一堆理由用不上,緊張的直結巴的道:“我、我不知道,我就有一次碰見他的。他不讓我把他的名字說出去,肯定是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知、知道他的秘密……嗝……”

“這樣,我不問他的事情,你告訴他的秘密是什麽?”崔季明很好心的抱過她來,看她哭的直打嗝,安慰道:“反正我也不認識他,我不會說出去的。”

“他、他就是哥哥說的那種人,我那次看見他在樹下,跟一個紅嘴唇長得特別好看的郎君又牽手又說話的。”崔舒窈在家裏的哥姐面前,永遠秒招認。

崔舒窈擰了擰眉毛,倒是松了一口氣:“你回頭把這個趕緊還給他,或者就放在他上次丢的地方,可別跟這種人再有太多牽扯了。”

崔季明點頭。

妙儀心裏小小的呼了一口氣,看來這就要揭過了啊,沒挨打太好了!

舒窈卻轉了臉道:“阿耶最近朝堂的事情很忙,但你不能沒人管,等休沐結束了,我去棋院一趟,親自去問問你最近的狀況。”

妙儀小臉煞白。

見家長!這是要見家長了啊!

崔季明深表同情的拍了拍她:“你……呃,好自為之吧。”

妙儀憋了一汪眼淚,生無可戀的抱住了無法伸出援手的崔季明。

舒窈倒了一杯茶,卻問道:“你去那位書房裏,他是有什麽事跟你說麽?我看阿耶昨天也找你談話了,是出了什麽事麽?”

崔季明輕笑:“無事,只是問問我的狀況。”

她說罷就要起身來,舒窈卻一把拽着她坐下,眉頭緊皺,表情兇的吓人:“我不信!你這人嘴裏沒幾句實話,你說沒事兒,我就不信!”

崔季明沒想到她這麽倔,笑:“真沒事兒。”

舒窈咬了咬嘴唇:“我不信!你說你眼睛是吃錯了東西壞的,說西行沿路都沒遇到什麽壞人,說以後再也不練武了!我統統不信!你還要不要臉,連你妹妹都騙!”

懷裏抱着個哭完了就要午睡的小妹,胳膊上挂了個眼神兇猛死勾勾盯着她的二妹,崔季明很無奈,只得道:“過幾日朝會,我可能要進宮一趟。西域有一樁說大不大的案子,卻涉及到各方的想法,怕是會推到風口浪尖上,我就是去實話實說,沒什麽的。只是我怕……有個無罪的懦夫可能要承擔別人的罪孽,有個剛出生的孩子可能會要沒有父親。”

崔舒窈道:“我不管別人,我就只問你,會有危險麽?那案子你牽連的深麽?面聖可不是鬧着玩的,他們到時候會不會倒打你一耙?”

崔季明抽出手來,摸了摸她的後腦勺,笑道:“你倒是将爹的護短學了十成十,也不管別人死活,先要自家人都好。放心,不會的,阿耶也在朝堂上的。我沒有不願意跟你說,更不是騙你,這些都不是什麽高興的事情,但凡是高興的事兒,我什麽都說。”

崔舒窈抱住她脖子:“不行!不高興的事兒才要說!你整天就知道笑,看你跟我說那些傻樂的事兒,我就想掐你,我就要聽不好的事,不高興的事!阿、阿姐……你再這樣,以後我有不高興的事情,也不跟你說,氣死你!”

妙儀豬一樣到哪兒都能睡着,此刻已經趴在崔季明懷裏昏昏欲睡。崔季明笑道:“別在家裏叫姐,就妙儀這一問什麽都招的性子,讓她聽見了,就要傳遍天了。”

崔舒窈滿心委屈似的,吸了吸鼻子:“我就要叫……!你跟我說,是誰下的毒,一定是你認識的人,否則你不會知道過幾年毒才會消除一事。是誰你告訴我,我非把他弄的身敗名裂不可!”

崔季明不想說這個事,道:“也沒那麽嚴重。阿耶之前找名醫看了,說是堅持服藥,完全好起來雖然很漫長,但就能勉強看清離得很近的東西了,我以後看書的時候,貼到眼前來,應該也能行。這都不是事兒。”

舒窈不說話,光潔的額頭頂在崔季明的手臂上,仿佛是一頭不肯服軟的小牛犢,反複将“都不是事兒”幾個字在嘴裏嚼,才洩了力氣道:“書,我可以念給你聽。”

崔季明笑了笑,起身将睡着的妙儀放在榻上,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好,等今天回來,讓你給我讀。這會兒我約了朋友,要出門有些事情。”

她沒有要下人扶,披上黑色的大氅,坐車出門去。

崔季明曾抱怨過許多次長安城少有賓客滿座的大酒樓,在這個過年期間,就有不少酒樓冒了出來,陸雙約見在的便是這麽一處三層的酒樓的雅間,崔季明聞着這家熱酒的香氣,就饞的不得了,跟随的仆從先給她要了兩壺滾酒,崔季明坐在并不寬闊的雅間裏,抿着酒,頗為享受的喟嘆出一團酒香的白氣。

她正仔細的辨認着外頭走過的腳步,忽然身邊的窗子打開了,竄進一道冷風,和一個如猴子般攀進來的修長身影,他蹲在窗框上,對着崔季明笑:“我今兒可是好好打扮過了,最值錢的一身衣服,還刮了胡子,你怎麽着應該誇我一句俊朗啊。”

崔季明笑:“誇你一句,和今天這頓飯我包,你選哪個?”

“必須後者!這家酒樓剛開,簡直都是胡要價!”陸雙合上窗戶,他今日其實十分正經的穿了一套玄色翻領的騎裝,腰間又束有皮質蹀躞帶,修過發鬓,實在惋惜得不到崔季明的一句誇贊。

他卻沒有坐到對面,而是跟崔季明擠到一邊來,将手裏的盒子放在桌上,搓了搓凍紅的手道:“你猜我今兒給你帶了什麽好禮?”

“冰凍腦袋瓜子?”崔季明将一盞酒推給他。

陸雙接過杯盞,一飲而盡:“你可真無趣。”

“我猜是龔爺的。”崔季明笑。

陸雙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開了,裏頭塞了不少冰雪,雖然沒爛,但也挺吓人的。要不是因為真的需要,我也不打算拎着這東西。”

崔季明:“賀拔羅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

陸雙:“正是,要不是把你的信給杏娘看,她非能跟官府的人拼命不可。”

崔季明嘆口氣:“這事兒,難辦,另一部分東西你帶過來了麽?”

“那一部分東西太沉,今日不好拿來,我自有辦法。這會兒給你帶了個禮物。”陸雙說着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個小盒子。

崔季明一臉好奇,陸雙故作神秘,将小盒打開:“我給你帶上。”

她感覺到有什麽卡在她眉骨和眼窩下頭,涼涼的似乎是金屬,旁邊還有一根鏈子垂下來,她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是單片眼鏡!

陸雙笑:“果然你才能帶的上,像我漢人血統重,沒有你這樣的鼻梁和眉骨,卡不住這東西。這根鏈子是為了防止你夾不住掉下來的時候,別摔碎了。”

崔季明震驚:“這是賀拔羅做的?他……”

陸雙得意:“你就跟我說好不好用!”

崔季明勉強道:“說實話……有跟沒有沒太大差別……”

陸雙比了兩根手指在她面前:“你就說這是幾!”

“這是你!”

陸雙:“這不還是有點用麽!你摘了再看看,能不能看出來是幾!”

崔季明摘下單片眼鏡,果然看不太清楚了。她佩戴後的視力,雖然距離之前那百步穿楊用的雙眼差很多,但至少從全瞎變成兩千度近視了。

陸雙笑:“賀拔羅給你改這個琉璃鏡可花了不少精力。你這個還不是很合适,他要是死了,以後就沒人給你做琉璃鏡了。”

崔季明嘆了口氣笑道:“好,拿這個來威脅我了啊。他的命,我當然要留。”

陸雙:“這是他給你的禮,這正月還沒出,我不也要送你一份大禮麽。走,跟我走。”

崔季明笑着去跟外頭的仆從打了一聲招呼,回來還沒來得及問他去哪兒,陸雙就推開了窗戶,她被他一把扛起來,塞進懷裏。

陸雙順着酒樓外圍往下滑去,攀出去帶她坐上一匹馬,崔季明的琉璃鏡都掉了,一根金鏈子挂在耳邊蕩來蕩去,她大笑:“你能不能別跟抗麻袋似的,哎!騎馬就騎馬,我要坐在你後面,不行,你這樣胳膊正好蹭着我癢癢肉啦!”

陸雙騎在馬上,看她笑起來,更是故意去捉她肋下,捉弄她。

崔季明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馬在往前疾馳,她往後仰,後腦壓在了陸雙肩上,笑着吐出一團帶酒香的熱氣,鑽進陸雙耳朵裏去:“啊!有什麽禮不能帶進來的,非要大冷天的跑出來,雪天一壺熱酒,兩三好友對坐談天,多好啊。”

陸雙笑:“這份禮,我本來也想給你,可我說了不算。不過幸好有人說了算的,也與我有着同樣的想法。”

他說着,停在了一處巷內,深處是一扇掉漆的舊門,虛掩着一道縫隙,他下馬帶她走進門去,崔季明将琉璃鏡帶上,依稀看到院中立了一個身影。

那人開口聲音嘶啞,似乎是個比賀拔慶元還大上不少的老者:“你來遲了。”

陸雙介紹道:“這是我的師父,姓秦。或許你應該聽說過我師父的第一代弟子,就是山東如今知名的游俠聶末。”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