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知輕重嫁妝得保

一線溫暖的陽光從祠堂的天窗照了進來,明晃晃的映在郡守夫人的臉上,讓她的臉如同鑲了一道暖黃的金邊一般,顯得格外的溫柔。陸小琬站在她的面前,心裏掂量着該怎麽開口說第二件為難事兒比較好。

“還有一件事兒,便是我的嫁妝。”陸小琬掂量了下,遲疑着開口了。

很明顯這個問題比上邊那個問題更令人關注,幾位長輩們眼前頃刻間便晃過了那溫潤油亮的紫檀木家什,畢竟那些實在太打眼了,由不得讓人不記得。幾個人眼睛互相掃了下,都露出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不消說,這位弟弟和他夫人在兒子新婚第二日便打起嫁妝的主意來了。

劉夫人憤怒的看了陸小琬一眼,一口牙齒都幾乎要咬碎——這個不相識的夯貨,在家裏答應得好好的,一出門便找人給她撐腰,想反悔不是?她總歸是住在家裏頭的,看回去以後自己怎麽收拾她!

陸小琬溫柔的笑着對衆人道:“婆婆憐惜我年紀小,不會打理,所以主動提出來幫我掌管嫁妝,文君也是感激涕零。”回頭看了劉夫人一眼,陸小琬臉上全是感激的神色:“只是文君想着怕旁人誤會了婆婆的一番好意,到時候外邊傳出去說婆婆侵吞了兒媳的嫁妝,又是如何難聽,文君又怎敢讓婆婆背着這樣的罵名?”

聽到陸小琬贊揚自己,一心為自己名聲着想,劉夫人心裏舒服了些,裝出一副慈愛的模樣道:“我還不是怕你打理不了才這般做?拼着讓人誤會也就罷了。你現兒又準備要開鋪子,自然更沒心思去打理這些的,不如我在家幫你管着便是了。”

劉梁的幾位兄嫂聽了劉夫人這番話,只是心裏冷笑,侄媳婦陪嫁過來的都是金玉器具和紫檀家什,既無店鋪,又無田莊,這樣的嫁妝還需要打理?這可真是聞所未聞。分明是劉梁和他老婆打算把侄媳婦的嫁妝據為己有找的由頭罷了。郡守家裏雖說不上富可敵國,但也頗有些財力,對劉梁這做法自是不屑,而其餘兄長皆是眼熱,見他無端端便要進一大注財物,心裏憤憤不平。

“婆婆說得在理,可文君卻想着不如這樣更妥當。”陸小琬朝幾位長輩行了個禮道:“文君把嫁妝悉數交予婆婆掌管,但把嫁妝單子交給宗祠裏德高望重的長輩收藏着,若是到時候文君要動用嫁妝,便可由這位長輩替文君出面向婆婆讨要。這樣一來,婆婆就只是行了替文君保管的事兒,別人也不會再說什麽,婆婆的名聲自然就無礙了。”

郡守夫人聽了陸小琬的話,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心道好個機靈的丫頭!知道嫁妝放在婆婆那裏是羊入虎口,沒有回來的時候,幹脆橫下一條心,把嫁妝單子拿了出來交給自己保管,自己做為宗婦,就算眼熱,也沒辦法去從劉梁夫婦手裏把嫁妝摳出來,而劉梁夫婦若是想要侵吞兒媳婦的嫁妝卻也是個難題,畢竟嫁妝單子在自己手裏,他們又怎敢把那嫁妝昧了去!

這邊劉梁和夫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兩人的眼珠子只盯着郡守夫人,希望她不會答應陸小琬這個請求。劉夫人清了清喉嚨道:“文君,你這孩子也忒不體貼人了,想你大伯娘乃荊州劉氏的宗婦,每天有不少的事兒要打理,又哪裏能分出時間來幫你保管着這嫁妝單子?還不快些回去,莫叫人看了笑話。”

此時劉梁的二嫂卻不緊不慢的開口了:“五弟妹說的哪裏話!大嫂作為宗婦,做的事兒便是處理族裏的日常庶務,這事兒不正得歸大嫂管的?”擡眼看了看陸小琬,劉二夫人點點頭道:“好一個體貼孝敬的新婦,為了怕婆婆難做人,竟然想出這樣的法子來,既顧全了婆婆的名聲,又能讓婆婆達成心願,真正是個靈巧人兒!”笑着望了望郡守夫人,劉二夫人細聲細氣的說:“是不是該抄一份嫁妝單子讓侄媳婦自己也留一份呢?”

郡守夫人眼角掃了一下劉二夫人,知道她是怕自己在中間得了好處,于是也笑着說:“我正有這意思呢,還沒來得及說,二弟妹便提出來了。二弟妹果然是心細如發,難怪府裏打理得井井有條,我們在外邊看了都愛呢。”

陸小琬見這些貴婦人眉眼帶笑的說着話,話裏話外都帶着機鋒,心裏雖覺得累,可還是能聽出來她的提議被接受了,甚是開心,于是也笑着對幾位長輩道:“長輩們這般為文君着想,文君感激不盡。時候也不早了,不敢耽誤各位長輩的時間,還請大伯娘随我回府去做個見證。”

郡守夫人瞅了瞅劉梁夫婦臉色灰敗,站起身來道:“文君,你既然是我劉家媳婦,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自然要關心着,五弟,五弟妹,你們前頭帶路罷。”

劉梁夫婦見事情無可挽回,只能耷拉着腦袋走出了宗祠,陸小琬滿心快活的看了看劉梁夫人的背影,朝幾位伯伯伯娘行了一禮:“多謝長輩們厚愛,文君的店鋪開門之日,定會給府上送些店裏的出産,略表文君的謝意。”

劉氏幾兄弟見陸小琬這般識大禮,一個個都很是滿意,催促着郡守夫人快快跟去劉府,替侄媳婦坐鎮,免得被劉梁夫婦下了手去。郡守夫人挽了陸小琬的手道:“文君,你放心,伯娘不會讓你吃虧的。”

陸小琬本來已經準備了一份厚禮,打算來賄賂郡守夫人,現在看她如此熱情,卻又猶豫了。她原計劃是按着她和卓武後邊拟的嫁妝單子清點嫁妝,然後把原來那份嫁妝單子給郡守夫人,到時候自己跑路回臨邛時,非得叫劉梁夫婦大大的破一次財才行。要能讓這個計劃實施成功,最主要的就是要靠郡守夫人,現兒她見這位伯娘不像是個貪心之輩,不知道送厚禮會不會弄巧成拙,所以有些拿不定主意。

兩人一路走了出來,郡守夫人見了陸小琬那輛豪華的馬車,啧啧稱贊了一番,頓了頓話頭,又問到了她帶來的陪嫁:“聽說你帶了百來號陪嫁來荊州,劉府又如何能安置得下?”

陸小琬不知她問這話什麽意思,只能揣摩着回答:“家裏陪嫁了八十口過來,本來還說要在荊州置辦百多人的,可劉府确實院子太小,也就沒買了,原來那八十多個,文君也未曾見得,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郡守夫人感嘆的拍了拍陸小琬的手道:“文君,有些事兒可不能糊塗,畢竟關乎自己的利益。伯娘也不是想挑撥你和你公婆之間的關系,只是想告訴你,人可千萬別太實誠,有些事兒你就該像今日一樣直接擺出來,否則自己吃虧了也只能憋在心裏,難道你就不會覺得憋得慌?”

陸小琬是個機靈的,聽了郡守夫人這番話,心裏大喜,知道這位大伯娘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于是裝出一副很柔弱的模樣道:“文君受教了,日後倘若有什麽事情,自然要來找伯娘的。”

春風吹起了郡守夫人鬓邊一縷秀發,她慈愛的朝陸小琬笑了下:“文君,你不遠千裏嫁來荊州也不容易,愹兒又是這個模樣,你心裏本來就很苦了,若還有人要欺負你,伯娘絕不會放手不管,定然會幫你撐腰。”

來到劉府,由郡守夫人帶來的管事和劉府管事一起對着嫁妝單子把陸小琬的嫁妝清點了,除了那套紫檀木家什和一些鋪蓋衣物,其餘皆一件件的放進劉家的庫房封存起來。劉梁夫婦兩看着那金燦燦的飾物和白玉翡翠之類,眼睛直冒火,一想到只能看看,卻不能挪用,心裏更是火大,巴不得能把那嫁妝單子搶了過來,揣到懷裏不放,只是畏懼着郡守的勢力,又畏懼着宗婦親自跟了過來,兩人站到那裏,額頭上的汗珠子滾了下來,把衣襟都沾濕了。

陸小琬等嫁妝皆進了庫房,從管事手裏接過嫁妝單子,轉身向郡守夫人走過去,在行走的時候,悄悄從袖袋裏摸出原來的那張嫁妝單子,雙手恭恭敬敬的呈了上去。郡守夫人接了過來,看到那麽多精美陪嫁,也是暗暗贊嘆,召了管事過來道:“把這單子抄一份我帶回去。文君,這份你還是自己保管罷。”

管事拿了單子便跪坐在小幾上寫了起來,才寫了幾件,突然覺得有些不對,自己分明沒有見過那些東西,為何又出現在這單子上邊了?可既然是主家吩咐下來的,自己也只管照辦便是,于是不再考慮,游龍走蛇的把那份單子照抄了一遍交給郡守夫人。

陸小琬見那份單子到了郡守夫人手裏,心裏有說不出的高興,笑着對她說:“伯娘,文君還想麻煩你一件事兒。”

“你說便是,不必客氣。”郡守夫人把那嫁妝單子放進了懷裏,笑眯眯的看着她。

“我想請貴府管事幫我去荊州城轉轉,在比較熱鬧的地段租下一個鋪面,我想着手開始準備開店的事宜。”陸小琬心裏已經計劃了個七七八八,她要在荊州開一家成衣鋪子,利用她藝術設計的專業優勢,打造荊州漢服品牌。

“這有何難?”郡守夫人點了點頭,轉身吩咐管事帶了如霜出府去幫陸小琬去聘店面,然後向劉梁夫婦辭行:“五弟,五弟妹,你們家可真是娶了一位好媳婦兒,一進府便急着想幫你們分憂解難,他們小兩口的嚼用不用你們操心,這可是去了一樁大事呢!”

劉梁直着脖子道:“若是一定要分得這麽清楚,那便每月交飯米銀子過來便是!”

陸小琬笑眯眯的看了看劉梁,陽光照在她臉上,更顯得白裏透紅,就如春風裏的桃花一般:“公公,婆婆,我的侍女昨日也曾去了家裏的廚房看了下,說裏面狹窄不堪,怕是做不了這麽多人的飯食,我準備今日下午便請工匠來在院子裏砌個小廚房,以後公公婆婆也不必操心我們的飯食了。”

這樣一來,劉梁夫婦又少了一筆可以克扣的銀兩,劉夫人氣得瞪了劉梁一眼,拂袖而去,劉梁摸了下老鼠胡須,也悻悻然的跟着夫人大步走去了主院。郡守夫人看了陸小琬一眼,贊許的說:“文君,這便對了,正是要如此強梁,否則你定會被你公婆欺負得死死的。”

陸小琬臉上一紅,沒想到這郡守夫人還會誇獎她,低聲說道:“伯娘,您真好,就像我阿娘一樣對我好!”說罷從袖袋裏摸出一支簪子道:“這支羊脂玉簪子乃是我阿娘最愛,今日文君把簪子轉送給伯娘,請伯娘不要嫌棄!”

郡守夫人接過簪子一看,那簪子通體透亮,溫潤柔和,在陽光下散發着淡淡的光芒,心裏便知價值不菲,笑着收到袖袋裏邊,拉着陸小琬的手道:“文君,我沒有女兒,今日一見,甚是投緣,就把你當親生女兒看了。”

陸小琬感激的跪了下來,行了個大禮:“文君見過阿娘。”心裏得意的想,以後在荊州城裏頭總算是有個靠山了。

郡守夫人伸手把她扶了起來,心裏贊嘆,真不愧是卓王孫的女兒,算盤打得精刮響。一支羊脂玉簪子認了個幹娘,以後有什麽事情,自己自然會替她出頭。其實就算沒這支簪子,沒認下她做女兒,自己不也幫她出頭了?就如方才這張嫁妝單子,分明就不是入庫清點的那一份兒,自己不也一聲不吭?

或許這便是緣分罷,郡守夫人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陸小琬,心裏不由得也快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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