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你可是當真?”
徐崇正捋着胡須,在案桌前踱步,回過頭指着他問。
“那無終小縣民風彪悍,臨近匈奴,時常有匈奴人來燒殺搶掠,不過三年,便已經換了七八個縣令,其中有一個還是被匈奴人砍死的,你去不過送死!若是抵不過逃回來,陛下也不會再用你,你的仕途便算到頭了!”
“你再好生想想,仕途之事豈可做兒戲?”
徐崇正一甩衣袖,皺着眉頭道。
二老爺和三老爺坐在沉思一旁不語,姜昀與徐長淮,徐長生站在下方,姜昀挂着淡笑:“吏部官員不可能不知道侄兒與徐家的關系,徐家在都城這麽多年經營,他們在寫任令之前定是了解過,卻依然要任命侄兒去無終,表伯若是去幫侄兒打點,想也是無用的。”
徐長生也嚴肅起來:“吏部尚書齊勉是六皇子的人,咱們家一向忠于陛下,按理說他是不會難為姜表哥的。”
徐崇正忽然擡頭,遲疑道:“莫非你在哪裏得罪過他們?”
“侄兒并未與人起過沖突,就連口角也未曾有過,也不曾記得遇到過齊家的人。”姜昀拱手到。
幾人皺眉沉思,書房裏一時安靜下來。
“會不會……是三弟昨日一起的齊家旁枝?”徐長淮忽然想起來。
“不可能,齊兄他只是旁枝,齊國公不會因此選擇為難我們徐家,況且齊兄與姜表哥也只有一面之緣。”徐長生立刻反駁到。
“哎!”徐三老爺嘆氣。
“不如父親去打聽打聽,看看是何人在為難姜表弟,若是能知道原因,也好讓姜表哥賠禮道歉。”徐長淮道。
徐崇正沉思許久:“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幾人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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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昀微微一笑,又與幾人聊了幾句,便準備告辭。
“昀兒先別回去了,晚上就在府上用膳,咱們喝兩杯。”徐大老爺看看三老爺,笑着說到。
“多謝表叔好意,侄兒卻之不恭。”他點頭應下。
徐笙本以為依照姜昀那猴急的性子,早該回來了。可直到月上柳梢頭,他也不見蹤跡,倒是使了流殇回來說,徐府大老爺幾位老爺留了飯,怕是不能回來陪夫人用飯,讓夫人不必等了。
用過晚膳,她洗了澡換上寝衣躺在內室的軟榻上,讓綠柳給她擦頭發,自己拿了一壺果酒來喝。
姜昀來時,她的頭發已經半幹,流殇扶他到門口,徐笙接了婢女的信兒,披上衣服,去院子門口接姜昀。
“怎麽又喝酒了?”她皺着鼻子,語氣嫌棄。
姜昀趴到她的肩上,低聲到:“就喝了兩杯,岳父老人家讓喝,我推辭不過。”
“我沒醉,我記得你今晚等着我呢!”他溫熱的氣息噴到徐笙脖子上,語氣暧昧。
“……”
飯桌上還想着那檔子事,莫不是精蟲上腦了?
徘腹歸徘腹,徐笙還是将姜昀扶了進去。
她将他扔在軟榻上,準備喚人端點熱水進來,給他擦擦臉和身子。
可沒想到姜昀這次是真沒醉,只不過他喝酒容易上臉,現下只喝了兩杯,便面上一團紅暈,讓人以為他喝醉了。誰知他一把拉住徐笙的胳膊,皺眉道:“你去哪裏?”
“你別忘了答應我的。”
徐笙扯下他的手,哄他道:“我不走,只是幫你擦擦臉啊!”
“不必了。”他拉過徐笙就吻了上去,含糊到。
“綠柳姑娘,勞煩通報一聲,我有重要事情禀報我家公子。”屋外忽然傳來流殇的聲音,姜昀忽然僵住。
“唔……”
他忽然加大力氣,狠狠地啃着她的唇。
終于,他放開她的唇,趴在徐笙肩膀上平息。
“我去去就回,等我。”他在她耳邊道。
“表哥快去吧!不要忙到太晚才好。”徐笙為他整理好衣冠,柔聲應到。
姜昀捏捏她的手起身,行至門前他回頭看她一眼,見她正看着自己,便猛地拉開門出去了。
徐笙目送他離去後,等了一會兒不見他歸來,便收拾收拾睡下了。
書房。
“公子,齊勉為何忽然要讓公子去無終?難不成,咱們在哪裏暴露了行蹤?”一文士模樣打扮的中年男子皺眉到。
姜昀坐在案桌前,冷聲道:
“百裏先生不必擔憂,我的行蹤并未暴露。”
“那他為何針對你?”百裏明追問。
姜昀看着案桌上的卷軸,擡頭望百裏明,“我想,他應該是因為徐六。”
“公子娶的那位徐家女兒?”坐在百裏明身旁的葛老慢條斯理道。
此時夜深人靜,外面月光暗淡,整個宅子裏只有姜昀的書房還亮着燈。燈火閃爍,昏暗不明。照在姜昀臉上,忽明忽滅。
只見,他輕抿薄唇:“正是。”
“公子可否為屬下等人說說其中緣由。”
“如果我沒猜錯,幕後之人應該是宋鶴的六兒子,他似乎是思慕徐六,所以把我調到無終,應該是他為了謀奪徐六,才如此行事。”
“那公子沒有讓他‘發覺您的身份吧!”百裏明焦慮道。
“蠢貨一個,不必擔心。”姜昀眼裏閃過不屑。
“那就好,那就好。”百裏明點點頭,“只是依咱們原意是去河間的,現如今卻被打亂了計劃……”
姜昀在桌上輕扣,“無妨,無終雖然偏遠,但無人會注意,河間離信都太近,行事也不方便。”
百裏明看看姜昀,再看看葛老,問:“葛老意下如何?”
“我與公子想法一樣,無終雖遠且偏僻,但招領兵士卻名正言順,不易被人察覺,比之河間,更為妥當。”
姜昀點頭:“那邊如此決定了,兩位若是無事了,我便讓人送你們回去。”
百裏明起身,踱步良久才忽而轉身到:“若是宋鶴那六子逼得太緊,萬不得已,公子可以棄徐六,保全自身!”
姜昀眉間一冷:“此事我自由分寸,我讓人送兩位先生。”
“公子千萬別被徐家女的美貌所惑,一切以大局為重。”百裏明尤不放心,再一次道。
“我已知曉,先生不必再言。”
葛老笑眯眯地捋捋胡須,拉着還要再言的百裏明離去。
這夜姜昀沒有再去菡萏院。
……
昨夜喝了點小酒,徐笙睡得很好,一覺睡醒已經是辰時,她先茫然許久,才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摸摸旁邊冰冷的床榻,才将綠柳喚進來。
“姑爺昨晚沒有回來嗎?”
“回姑娘,姑爺作夜一直呆在書房,今日一大早便出門去了,說是有事情,晚上回來去了,讓姑娘您不要等他。”
徐笙一手撐在床上,蹙眉:“他可曾說過是什麽事情嗎??”
“并不曾。”綠柳搖搖頭。
徐笙沉吟。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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