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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笙這一覺睡得很沉, 哪怕是中途因為姜昀流鼻血醒來一次, 再次睡下也依然很香甜。
姜昀陪她睡了一會兒, 便沒了睡意。
他靠在床頭,看會書再看會兒她, 也不覺的時間過得慢。
徐笙像只小貓一樣, 蜷縮在被窩裏, 細軟的發絲落到臉蛋上,她皺皺鼻子想要将頭發弄走。奈何那發絲太過調皮, 一直不願意從她鼻尖下去。
姜昀看的發笑, 他伸出手将那縷發絲撥至她的腦後, 指腹輕輕的的她臉上移動。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朱唇, 再途徑她的瓊鼻,最後來到有着一片青影的眼睛下方。
許是因為連日趕路的緣故,她休息的并不好,所以眼底都是青色。
姜昀心疼的緊,他放下手裏的兵書, 附身在她眼睛上輕輕落下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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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色漸漸暗沉下來,落日的餘晖透過窗柩照進屋內, 在光潔的地面上落下一抹暈色。
屋子裏沒有掌燈, 已經昏暗的看不見書冊上的字,身畔是徐笙均勻的呼吸聲,姜昀慢慢放下手裏的兵書,看了看徐笙露在外面瑩白如玉的肩膀,輕輕地拉起被子将她裹的嚴嚴實實的。
等到她不露一絲肌膚, 只有一張小臉露在外面時,他才滿意的收回手,撈起外衫披在身上下了榻。
因為徐笙在屋子裏睡覺,姜昀不好再讓那些護衛進來伺候,所以便親力親為地掌上燈,然後開門出去讓人準備一些飯菜送進來。
昏黃的燭火有些閃爍不定,在這等寂靜無人的時刻,傷口傳來的疼痛讓他忍不住蹙眉。他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徐笙,捂着胸口平複了一會兒,去了外面。
很快,外面便傳來了通報聲。
是葛老來了。
姜昀披散着頭發,盤坐在小玑前,伸手示意清葛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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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千裏迢迢前來探傷,想必公子定然樂不思蜀?”葛老捋着胡須,笑呵呵的坐下。
姜昀抿唇:“有勞先生。”
“公子不必客氣,舉手之勞我,舉手之勞。”葛老連忙擺擺手。
姜昀在外這一個月,雖然偶爾會有想起徐笙的時候,但是卻因為有正事在身,所以也沒有太多時間讓他思念。只有兩人通信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一點端倪,但這也只是在無人的時候,人前他并不曾表露出來。
可自從他因為追捕王亭,躲取青霓令而受傷後,便一直對着護衛欲言又止,他便全在人群中表現了出來。旁人不知道他是怎麽了,可葛老看的清清楚楚,自家公子這是眼見着歸期到了,自己卻因為受傷不能及時趕回無終見夫人,随意才如此失态。
于是,他看望完姜昀,轉身就讓剛出去辦完事情的流殇去接徐笙了。
可是或許是因為他語氣太過嚴肅,說得有些吓人,流殇竟以為姜昀生死未蔔我,日夜飛奔回無終,在徐笙面前哭的涕泗橫流。害的徐笙也提着心,快馬加鞭趕到信都見姜昀。
今日,葛老從姜昀的屋子裏退出來後,便直接去見了尚在擔憂中的流殇,見他焦急不已的模樣,才知道自己的話被會錯了意,一時哭笑不得,連忙給流殇解釋清楚了,然後又來找姜昀。
可那時候他聽門口的護衛說,姜昀和徐笙已經睡下了,無緊要的事情不要通報,故而他便只好折返,等到黃昏聽護衛傳話姜昀召見他,這才急急忙忙趕來。
“先生白日來尋我,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姜昀問。
葛老聞言,便連忙将這其中的誤會說了明白。
姜昀聽後,眉頭打結,想了半天說:“先生不必擔心,徐六她性情柔順,我與她解釋一番便是。”
“夫人雅量,公子得妻如此,幸哉幸哉。”葛老拱手行了一禮,眯眼道。
姜昀淡笑。
對葛老适時的拍馬屁和那句稱呼,感到十分滿意。
倆人并未就此事談論多久,很快便叉開了話題,就着大周目前的局面進行了分析,又對在幽州與冀州接下來的事情做了計劃,倆人越說越入神,一時間渾然忘我,直到外面守着的護衛提醒姜昀用膳,二人才被中斷。
姜昀本想直接說先等着的,可是他看了一眼內室,到嘴邊的話便改成了:“拿進來吧!”
說完,他轉過頭準備讓葛老明日再議。
然而葛老早就從他的臉色中看出了端倪,不等他提起,自己便主動提出了告辭。臨走前,他忽然正了正神色說:“公子前些日子在漁陽受傷還未好,便又急急趕來了信都見蘇将軍,傷口已經裂了幾次。這次既然夫人來了,公子就不要讓夫人擔心,安心養傷便是,有什麽事情直接吩咐老夫和百裏老弟便是。”
姜昀一怔,恭敬地行了個禮:“多謝先生關心。”
對于他來說,葛老亦師亦友,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葛老受了這一禮,笑着告辭。
等葛老走後,護衛将飯菜送了進來,還未等他将飯菜擺上,便被姜昀叫住趕了出去。見內室至今一點動靜也沒有,他便知道徐笙還沒有醒來,于是他便直接端着飯菜,進了內室。
徐笙睡得香甜,他們外面的一席交談聲,也為能将她喚醒。姜昀雖然憐惜她連日趕路身子疲乏,但也怕她睡太久忘記用膳,餓着了自己也不好,所以便将她叫醒了。
“起來用了晚膳再睡。”姜昀搖醒徐笙。
“我不吃。”徐笙将自己捂在被子裏,嘟囔到。
“聽話,快起來。”
“我想睡覺。”她不情不願到。
姜昀輕笑,摸摸她腦袋湊到她耳邊說:“我傷口疼,皎皎幫幫我可好?”
徐笙埋在被子裏沒反應。
姜昀就那樣看着她,沒有動作。
只見過了一會兒,徐笙在床上掙紮幾下,忽然奮力爬起來,捂着嘴打着哈欠道:“等等,我去給你拿飯菜。”說完,她強迫自己睜開眼睛,汲着鞋子準備下床。
“我去拿,你等着。”姜昀拉住她。
“你不是傷口疼嗎?還是我來吧!”
徐笙按住他,打着哈欠下床,将飯菜端到床頭的小玑上,然後拿起來給夾了些菜,送到姜昀嘴邊。
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 姜昀就靠在那裏靜靜的看着,并沒有拒絕,也沒有要幫她的意思。本來他憐惜她太累,準備喂食她的,可是卻被她一番搶着給自己喂飯,這感覺還不賴,姜昀張口吞下嘴邊的菜,眼裏帶着笑。
“你也吃。”他說。
原本是他有些愛潔,這等與人同食一碗飯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但這感覺也不賴。
徐笙點點頭,往自己嘴裏喂了一口。她睡了這麽久,剛才困的很的時候沒發覺,現在醒了肚子倒是餓得有些受不住,故而她也未曾怎麽推脫。
如此面對面的吃飯,姜昀只覺得舒心的緊,加上燭光昏暗,将徐笙襯得更為清麗動人,他便只覺得渾身舒泰。
用過晚膳,徐笙的睡意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于是便索性将白日的事情弄清楚,她擔驚受怕了這麽多天,生怕他出什麽意外,結果來了卻發現,她似乎被人騙了。她得好好與姜昀算算賬,竟然敢欺騙自己。
于是剛用過晚膳,徐笙便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到姜昀床頭,醞釀起氣勢來。
姜昀眼尖,一眼便看出徐笙的意圖了,他不等她開口便連忙道:“剛才你熟睡的時候,先生見了我,說自己給流殇傳錯了消息,累的皎皎你擔心受怕多日,實在是萬死不辭其疚,。”
“先生于我亦師亦友,他看出我受傷後思念皎皎你,不忍見我相思,便給流殇傳了話,誰知流殇會錯了意,才導致如此。”
“皎皎你,莫生氣。”
徐笙這氣勢還沒醞釀好,便跟被戳破了的氣球似的,氣一下子沒了。既然姜昀已經這麽說了,她再計較也不好,于是便笑着道:“夫君你無事便好。”
姜昀暗自舒口氣,還好他機敏,早早地反應過來。
“對了皎皎,虞伯來信說廣平的孫家公子曾去了家中,不知所謂何事?”
“我不在家中,虞伯的信上說得也不清楚,不如皎皎你細細告訴我,孫公子都說了些什麽?”
“你也知曉,無終地方偏僻又危險,孫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這個時候去無終,或許其中另有隐情。”姜昀一本正經的胡謅,就差直接說孫玉璋去尋徐笙是意圖不軌了。
徐笙斜眼似笑非笑:“既然虞伯心中告訴夫君,孫家公子曾上門,那麽不知道有沒有告訴夫君,孫家姑娘在他之前也來過家中,并且說是尋夫君的?”
“咳”姜昀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是嗎?你不提我都忘記此事了,原來孫姑娘也上門過。”
“夫君許是記性不大好,故而忘記了。”徐笙順着他的話說,接而又言:“至于這孫家公子上門,是因為孫姑娘的事情賠禮道歉的,倒是沒有說別的。”
“夫君可知孫姑娘為何上門?”
“我怎麽會知道。”姜昀道。
徐笙笑:“我觀這孫姑娘談及夫君時,眉眼間具是羞意,想是已經對夫君情根深重。她來家中尋夫君你,原因為何,夫君這下可知曉了?”
“我竟不知,夫君的桃花這麽多?”
姜昀:“……”
明明是他想要套話的,怎麽變成她找自己算賬的?
“皎皎你不一樣?”姜昀咳嗽,中氣不足道。
“你敢說,那孫公子真的只是簡單的賠罪?”
“我記得在廣平伽羅寺的時候,你與他似乎相談甚歡,若不是我前去尋你,打斷了你們,想必你們不知道要聊到何時去。”
越說,他心裏越酸。
好不容易他在廣平防狼一樣沒讓他倆見面,怎麽他剛一離開無終,那個孫玉璋便跑到無終去了?定然是預謀已久的。
當他不知道他房中還挂過皎皎的畫像?暗衛來報,他當時恨不得砍了他,他的女人,也是他能觊觎的?
回想暗衛拿回來的那副畫像,姜昀心裏的酸水都快泛濫成災了。
“咱們先說你和孫姑娘的事!”徐笙道。
姜昀委屈:“憑什麽?”
“你和孫玉璋的事情我還沒計較呢,你就來計較我都不記得的哪門子的孫姑娘?”
徐笙說:“就是那日在驿館下面的紅衣女子,夫君你當真不記得?。”
姜昀輕哼:“不記得。”
就是記得,也要說不記得 。
“好吧!”
徐笙撫額,看來這帳沒法算了。
姜昀得意道:“那你告訴我,你和那孫公子又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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