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岑沅沅呆滞了幾秒,旋律和彈幕都漸漸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下一下的心跳聲,從寬厚的胸膛中傳來,有點急促。
她機械地從顧言時的懷裏起來,重新坐回了沙發上,腦子裏一團亂麻。
“你怎麽了?”顧言時的聲音依然沒有什麽起伏。
“沒……沒什麽……”岑沅沅喃喃地道,“我現在心裏有點亂……這三年……我們倆過得和陌生人沒什麽區別……怎麽會……”
顧言時眼裏的黯然一閃而過,他拿起文件,掩飾住了心緒的波動:“我知道,我的要求有點過分,但是我可以承諾,一年以後,我不會再用其他理由來束縛你,而且,你要是覺得這一年太漫長,我……”
他的聲音停頓了片刻,“我可以答應你,不幹涉你的私人生活,你如果有了喜歡的人……”
他的聲音又停頓了片刻,“只要不太過分,我不會介意。”
顧言時說得斷斷續續的,好像每一個字從口中吐出,都分外艱辛。
岑沅沅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那你的意思是,這一年其實我們倆就是事實離婚了,可以各過各的,但是就是不能向媒體公開。”
“是。”
“簽完字後,你就是我的準前夫了,是這個意思嗎?”
“……是。”
“行,那簽字吧。”
岑沅沅爽快地拿起筆來,在文件的最後一頁“唰唰”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交還給了顧言時。
顧言時的動作卻越來越遲緩,那只昂貴的金筆仿佛有千斤重,一筆一劃都無比艱難。
協議一式兩份,兩人各執一份。
岑沅沅把它卷了卷,放進了自己的包裏:“好了,不早了,我們該睡了。”
顧言時的神色有點古怪:“今天我們倆……”
“我知道,”岑沅沅快速地接過了他的話茬,“今天我們倆要同床共枕,你爺爺奶奶在外面,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們的不對勁,對吧?”
顧言時點了點頭。
“沒問題。”岑沅沅剛站起來,忽然“哎呦”了一聲。
“怎麽了?”顧言時急急地問。
“腳,腳剛才有點扭了。”岑沅沅皺起了眉頭。
顧言時站在原地沒動,好一會兒才道:“那你小心點。”
岑沅沅愕然。
居然連扶都不來扶她一下?這也太冷血無情了吧?
果然她就不用對顧言時抱有期待,剛才彈幕裏的話,肯定是老天爺用來戲弄她的,和顧言時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她磨了磨牙:“扶我去床上好不好?我有點疼,一下子走不了路。”
話音未落,顧言時就伸手搭在了她的腋下,把她扶到了床沿上:“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岑沅沅盯着他的額頭,心不在焉地搖了搖頭。
接連這麽多次的意外頻頻出現,現在就算她再不肯相信也不行了,事實擺在眼前,彈幕和BGM不是她的幻覺,而是一種非常神奇的事實存在。
她的腳沒事,剛才讓顧言時扶一下只是想看看,觸發彈幕和BGM的條件是什麽。
從那天醉酒後兩個人之間的相處來看,都是她和顧言時有了碰觸以後才出現了這奇怪的現象,可剛才顧言時扶了她一下,并沒有出現彈幕。
難道,是碰觸的時間不夠長、不夠親密?
岑沅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琢磨着,沒一會兒,顧言時從裏面洗完澡出來了,她趕緊閉上眼,從眼睫的縫隙中偷偷打量着顧言時。
顧言時換了一套很保守的短袖家居服,但是還是能從面料貼身的起伏中看出他幾近完美的身材比例,寬肩窄臀,他的劉海還有點濕嗒嗒的,前面幾绺耷拉了下來垂下額頭上,沖淡了眉眼輪廓的淩厲。
岑沅沅的眼神忍不住一滞。
這樣的顧言時和平常的冷酷感覺完全不一樣,莫名有種可愛的感覺。
真想去把玩一下他額頭上的劉海。
顧言時朝她看了過來,岑沅沅不敢看了,立刻放松下來,吐息均勻,表示自己已經睡着了。
四周靜悄悄的,顧言時沒有動靜。
雖然閉着眼睛,但岑沅沅還是感受到了那股灼熱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臉龐上。再這樣被看下去要穿幫了,她趕緊翻了一個身,側對着顧言時。
床上一沉,顧言時貼着床沿躺下了,關了燈。
床很大,足足有兩米多,伸手都夠不着對方。
岑沅沅有點生氣。
好歹她是一個長得還算可以的美女,身材也可圈可點,她都這樣誘人地躺在床上了,顧言時怎麽還能這麽淡定?不應該發生點什麽嗎?好歹也過來抱抱她、親親她,這樣,她就能弄清楚彈幕觸發的原因了。
要不是那天兩人剛剛一夜情過,她一定要懷疑顧言時是性冷淡了。
怎麽辦?
再等下去顧言時就要睡着了,弄不清楚彈幕的事情了。
黑暗中,看不到顧言時的表情,這給岑沅沅了一點勇氣。她假裝呓語了兩聲,在床上打了個滾,一頭紮進了顧言時的懷裏,手腳八爪魚似的纏住了顧言時。
“一,二,三……”
岑沅沅在心裏默數了十幾下,耳邊有音樂聲若有似無地響了起來,還是那首陌生的旋律;她的心髒怦怦亂跳,悄咪咪地睜開眼睛一看,果然,顧言時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彈幕,沒有那天兩人一夜情那麽酷炫的七彩,卻也自帶着淡藍色的瑩光,在黑夜中分外清晰。
[怎麽辦,要爆炸了。]
岑沅沅有點摸不着頭腦。
什麽要爆炸了?
借着這一點微光,岑沅沅悄悄地打量着顧言時,他的呼吸沉穩且綿長,好像已經進入了夢鄉,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麽要爆炸的跡象,仿佛對她的投懷送抱沒有半點感覺。
岑沅沅有點失望。
看來這彈幕就是看個熱鬧,和顧言時并沒有什麽關聯。
她剛要放手,猛然感覺有什麽硬邦邦的東西頂住了她。
幾秒之後,她明白了過來。
流氓!
還以為真的性冷淡呢,原來都是裝的!
岑沅沅連翻了兩下,睡到了自己的床沿,臉上有點燙。她趕緊天馬行空地亂想了一通,那種灼熱的觸感才漸漸消失了。
抱緊了手裏的被子,岑沅沅對自己的發現很滿意。
看來這些彈幕都是顧言時腦子裏的真實想法,兩人只要親密接觸,就能看到這些彈幕、聽到這些BGM,也不知道今天這首BGM是什麽歌,她這麽喜歡流行音樂的人,居然從來都沒聽到過。
想不到啊想不到,顧言時平常那一副喜怒無常的冷酷模樣都是裝的,表面上裝的對她冷漠無情,內心居然熱情如火。
怪不得不肯和她離婚,想要再拖上一年。
這下她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了,要是顧言時再對她擺着這幅冰山臉,她就正大光明地調戲顧言時,看顧言時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
帶着這個美好的心願,岑沅沅進入了夢鄉。
一覺醒來,已經天色大亮了。
岑沅沅睜開眼一看,不由得汗顏:她從床沿直接翻到了床的另一邊,被子被她卷成了一團,手腳大張着,侵占了顧言時的領地。
再一看,顧言時依然躺在昨晚睡下的地方,和她張牙舞爪的睡姿完全不同,顧言時的身體筆直,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就連睡覺也好像拒人于千裏之外;
岑沅沅半側起上身,目光定定地落在顧言時的臉龐上。
說也好笑,當初她是為了顧言時的顏值才結的婚,可結婚這三年,她都沒這樣近距離地欣賞過顧言時的顏值。剛領證的那幾個月,顧言時還算可親,可是她的倒黴事不斷,完全沒了舔屏的興致,後來的幾年,顧言時越來越冷峻淡漠,她越來越忌憚,見了顧言時就好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只敢遠觀而不敢亵玩。
此刻離得近了,她發現顧言時不僅五官深邃俊朗,就連皮膚也很光滑細膩,膚色是淺小麥色,沒有小白臉的柔弱,有種讓人安心的男性魅力。
眼睫動了動,顧言時睜開了眼,目光在岑沅沅臉上頓住了。
要是擱在以前,岑沅沅一定慌忙就避開了,可現在,有了昨晚的彈幕護體,她忽然膽氣壯了。
“早啊。”岑沅沅很神氣地笑了笑,“我睡相不太好,沒有抱住你吧?”
“沒有。”顧言時聲音有些低啞,還帶着幾分初起的慵懶。
“你什麽時候上班?”岑沅沅問,“我搭你的便車回家可以吧?”
顧言時起了身,淡漠地道:“你可以慢慢來,司機會送你。”
岑沅沅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還裝!
一定在心裏誇她好看了,什麽想親、什麽爆炸的,男人啊,就是這樣口是心非,嘴上不要不要的,身體卻很誠實。
岑沅沅躺在床上腹诽了好一陣子,等顧言時出去了,這才懶洋洋地起床去了衛生間。
牆上大面的落地鏡映出了她的身影。
頭發因為一個晚上的翻來覆去變得和雞窩沒什麽分別,臉頰上是睡出來的印痕,左一道右一道,眼角挂着疑似不明物體!
岑沅沅呆滞了片刻,捂住了臉。
天哪,剛才她頂着這麽一張臉在顧言時面前得瑟!
這臉難看得她自己都不忍直視,她是有什麽樣的自信才會覺得顧言時會因為這樣的她爆炸啊?
作者有話要說:顧言時:沅沅,相信我,我早上又爆炸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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