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恭維

所謂花花轎子人擡人，這好話人人愛聽，只要不是那無欲無求的混元聖人，對于別人的誇獎都是歡喜的。

楊清玄這一番話卻是好好的稱道一番兩人，為将者，就沒有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帶兵厲害的，作為修士，聽着別人說自己道行精深，造福一方，自然也是心情大悅。

更不要說楊清玄雖說是在拍兩人的馬匹，可是一番話說的雲淡風輕，非但沒有半點谄媚之色，反倒像是在說什麽尋常的事情一般，看起來反倒是越發令人信服起來。

“清玄真人過譽了，真人能駕臨也算是我汜水關的福氣，來來，真人快坐，都是某家的不是，一時歡喜居然都忘了讓真人坐下，真是怠慢，來人，快快上茶。”這下，韓榮也不在端着，面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

韓榮尚且如此，更不要說餘化了，本着楊清玄便是截教弟子，兩人相較于韓榮就要來的親近不少，更不要說而今楊清玄這麽給他面子，便是已得了天仙道果，此刻也忍不住面露喜色，激高興的面皮有些微紅。

“就是就是，說起來清玄真人乃是石矶娘娘座下弟子，按理來說與吾師同輩，貧道便是道一聲師叔都不為過，快快請坐，快快請坐。”

餘化卻是拉着楊清玄的手坐下，更是親自接過一旁下人端來的茶盞親自遞給楊清玄，“來來清玄真人，這是吾師從蓬萊得來的靈茶，你嘗嘗看如何？”

“餘道友太過客氣，雖說貧道師從吾師石矶娘娘，但餘道友乃是我截教內門嫡傳，與我等外門弟子還是有所不同的，這輩分自然不可一概而論，且吾師石矶娘娘提起尊師餘元真人也是頗為推崇，更不要說貴祖師金靈聖母堪稱我截教弟子首耳，更是不能尋常對待，餘道友若是不嫌棄，便稱貧道一句道友便是，若是真要如此客氣，貧道怕是不能久待了。”

楊清玄連忙接過餘化手中杯盞，連忙說道。

見楊清玄這麽說，餘化卻是越發的滿意起來，說起來截教內門嫡傳的身份也一向是餘化身為自傲的一點，莫說是楊清玄了，便是截教外門的諸多二代弟子見了餘化，怕也是好生相待，斷不敢擺出師長的架子。

不過場面話還是要說的，若是楊清玄剛剛真的順杆子往上爬以師叔自居的話，便是餘化礙于同門情誼不會給他臉色看，卻也絕對不會真的結交到那裏去。

而今見楊清玄進退得益，分明是個值得結交的人，臉上的笑容也頓時多了幾分真誠，同時也帶上了一絲出自截教嫡傳的自傲。

“難得清玄道兄看得起貧道，那貧道就托大喚道兄一句道兄好了，但是這道友之稱卻是萬萬不可，若是讓吾師知道貧道和道兄平輩相交還妄尊道兄，怕是要把貧道拿去添那海眼了。”

兩人唏噓了一番，最終還是讓楊清玄擔下了道兄的稱呼，不過在楊清玄各種奉承之下，餘化臉上也沒半點不耐。

一旁的韓榮見了也幫腔道，“以往某家就聽說截教乃是天地間的第一大教，號稱萬仙來朝，乃是天下仙家最向往的地界，餘副将就不用說了，性情高潔，神通廣大，而今清玄真人也是道骨仙風，讓某家大開眼見，這萬仙來朝，真真是不同凡響啊。”

聽了這話，楊清玄卻是心裏苦笑，萬仙來朝，好一個萬仙來朝，若不是這麽大的名頭，截教身為聖人道統，又如何會差點被人滅教，便是日後，也不過大貓小貓兩三只罷了。

不過餘化聽了卻是滿面紅光，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看的楊清玄暗暗搖頭，身為截教四代嫡傳，不過幾句好話便得意忘形成這樣，難怪最終要往那封神榜上走一遭，可見根行淺薄，難堪大道。

楊清玄微微搖頭，卻不成想卻被餘化看在眼裏，頓時心生不悅，雖然沒有立時翻臉，卻也帶着幾分不悅的說道：“道兄搖頭所謂何事，莫不是貧道有所怠慢不成？”

聽着餘化話裏隐隐的火氣，楊清玄卻是一愣，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不過楊清玄到底是後世而來，別的本事沒有，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可以說達到了大成圓滿的境界。

若是常人被餘化突然這麽一問，心裏有鬼的話必定神色有異，便是坦坦蕩蕩怕也心生異樣，楊清玄卻不然，渾然未覺餘化話中火氣一般，依舊是那般雲淡風輕：

“餘道友卻是誤會了，吾搖頭并非道友怠慢，而是因此茶而起。”

“茶，這茶乃是吾師自東海蓬萊得來，用九天淩露泡成，三昧真火煅開，雖不敢說奇珍異寶，卻也算的上難得的珍品，莫非此物還入不得道友的眼不成？”餘化的眉頭卻是皺的越發厲害起來。

“非也非也？”楊清玄看着面帶不悅的餘化搖了搖頭，“并非此茶不好，相反，此茶靈性充裕，入口自帶一律清甜，包含水靈之息，有清神明心之效，乃是難得的珍品，貧道那骷髅山中斷無此等珍品。”

“即使如此，道友又何故搖頭呢？”見楊清玄這麽說，而且直言未曾見過如此頂尖的靈茶，餘化臉色稍霁，不過到底還是心存疑惑的看着楊清玄道。

楊清玄也知道，若是自己不能給餘化一個明白的交代，怕是餘化就算不與自己為難，也必定要與自己疏離開來。

好在楊清玄早有打算，見狀也不着急，笑道：“貧道之所以搖頭，皆因此茶玄妙，乃是貧道平生所見之冠，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今日得飲此茶，若是再飲其他靈茶，怕是味如爵蠟。”

“想着今日之後再也品不到此等靈茶，貧道頓感遺憾，這搖頭，一來是遺憾再也喝不到這等珍品，二來也是感嘆貧道自幼修持多年，卻因一點靈茶亂了道心，真真兒是動了貪念，愧對吾師教導，多年修行，是故因此搖頭，不想倒是讓餘道友誤會了，倒是貧道的過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