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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于公于私都無法置之不理。」趙平瀾一直跟在張水薇左右,自然明白張水薇對秦夫人異常的關心。

「病人又如何?大夫又不能保證病人能夠好好活一輩子。」

「小姐不希望秦夫人死得不明不白。」

「難道她去,就能查得明明白白嗎?她只是仵作,況且,應州剌史查不出來,刑部總會派人過來調查,這麽小小一個案子會難得倒刑部嗎?」張柏斌滿是嘲諷,刑部那些人不是沒本事,而是怕死不敢展現本事。

沒錯,這個案子若是刑部介入,應該查得出來,問題在于,死者皆為妓人,她們後面關系到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而如今的刑部根本依附在權貴之下,他們怎會輕易碰這個案子?再說了,案子破不了,影響的是劉刺史的考績,與他們無關。

趙平瀾不自覺看了張水薇一眼,坦白道:「刑部不會派人過來調查,除非秦夫人的娘家姜家有本事将此事鬧得滿城風雨,引起江南士子注意,驚動皇上,逼得刑部不得不介入。」張柏斌微微挑起眉,若有所思的看了趙平瀾一眼。這個家夥果然不簡單!

「妞妞,聽見了嗎?即使你證實秦夫人是被殺栽贓,你也不可能讓隐藏在後面的人得到懲罰。」張柏斌知道坦白道出劉刺史求助于她只是做個樣子好給姜家一個交代會很傷她的心,可是,他就是不喜歡藏着掖着,在他看來,實話實說才能真正保護他心地善良的妹妹。頓了一下,張水薇擡頭看着張柏斌。「我只想在能力範圍內做能做的事。」

張柏斌真想拿棍子敲開她的腦袋瓜,她是榆木腦子嗎?「你不顧自個兒的身子,費那麽大的勁去應州城,結果無法破案,你甘心嗎?」

雖然知道三哥哥真正的用意在于保護她,可是他一再潑冷水,真的讓人很生氣。「我能不能助劉刺史破案,還不知道。」

「劉刺史根本不想破案。」張柏斌沒好氣的說。

張水薇惱一瞪。「你又知道了。」

「趙遠,你同意嗎?」張柏斌斜睨着趙平瀾。

「劉刺史确實不想破案。」趙平瀾平靜的道。

張柏斌第一次對趙平瀾真心展露笑顏。這個家夥還真識相!「聽見了吧,我們難道會比你看得還不清楚明白嗎?」

「你們也許看得比我還清楚明白,可是,那又如何?我說了,我只想在能力範圍內做能做的事,結果如何,就交給上蒼。」

「你……」他被妹妹的頑固氣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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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爺,小姐想做什麽就讓她做什麽。」一頓,趙平瀾無視于張柏斌想殺了他的目光,有感而發的道:「人生在世,真正要求的是無愧于自己。」

張柏斌頓時消了氣。是啊,妞妞真的撒手不管,她會一直愧疚,覺得對不起自個兒的良心,默默折騰自己,豈不是更虧了身子?

「三少爺放心,我會仔細照顧小姐。」趙平瀾又補了句。

張柏斌不想瞪人都不行,多了這個像夥只會教他更不放心。

「這一次我們在應州城待一晚就回來。」張水薇連忙道。

「若不是擔心累着你了,我還盼着你驗完屍就回來。」

聞言,知道張柏斌已經答應了,張水薇撒嬌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三哥哥放心,除了停屍館和客棧,我絕不會在應州城四處溜達。」

張柏斌不甘願的撇嘴。「快去快回,若是少了一根頭發,我會宰了某人。」

可惜某人完全不予理會,只當小狽亂吠,他轉身退出去通知鴻叔,請鴻叔先收拾馬車,而淪為小狽的男人氣得瞠目結舌,恨不得追出去狂扁一頓,手上卻突然多了一只小白貓。

「我不在,小小就托給三哥哥照顧了。」

張柏斌瞬間蔫了,他最害怕這種小玩意兒,好像輕輕一捏,它的小命就會不小心葬送在他手上……他突然有一種感覺,未來兩日他受的折騰會比妹妹還大。

從宜縣趕到應州城,再直奔停屍館驗屍,最後住進客棧,張水薇顯然累壞了,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可是她并未直接進入廂房梳洗睡覺,而是跟着大家一起用膳。

回到廂房,張水薇走到窗邊,将窗子打開,冷風迎面撲來,可是,她一點也感覺不到寒意。

「小姐,我讓夥計送熱水進來?」伊冬趕緊靠過去将窗子關起來一些。

張水薇搖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小姐要不要吃點心?」說完,伊冬懊惱的輕拍嘴巴。笨啊,不是剛剛吃飽嗎?

張水薇還是不發一語的搖搖頭。

伊冬急了,可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見某個礙眼的家夥。

「你怎麽還在這兒?這兒不用你了,你可以回房安置了。」伊冬一看到趙平瀾就哀怨,不過去廚房混個幾日,她在小姐身邊的位置就教他占了,這還不夠,又弄了一個愛撒嬌的小盟友……一想到小小,她更嘔,它簡直成了張家二小姐!

「可以請你出去嗎?我想跟小姐說幾句話。」趙平瀾的口氣根本不容置疑。

伊冬張開嘴巴又阖上,雖然不清楚自己為何要聽命于他,可是在他面前,她就不自覺的變得很小很小,甚至比那只只會撒嬌賣乖的小小還小……出身不同,說話的氣勢就是不一樣。

伊冬蔫蔫的往外移動腳步,不過,她終究記得貼身丫鬟的身分,丢了一句話給趙平瀾。

「我就在門外,小姐有事再喚我。」

之後趙平瀾倒了一杯熱茶給張水薇。「小姐不是說了,你只想在能力範圍內做能做的事嗎?」

是啊,她真的認為盡自己的本分,做自己該做的事,這就夠了,可是驗屍之後,她覺得體內有一股火在燒着,她覺得應該做點什麽,不能就此停住。

驗屍之前,她并未想過推翻其他仵作驗屍結果,不過,屍體不同時間表現出來的傷痕是不一樣,也許,開始不曾暴露的傷口,經過一段時間就會顯現出來,因此她特意查看屍體頸部,果然有個淡淡瘀痕,若不仔細觀察,很容易被混作屍斑。經過解剖,舌骨附近的肌肉上有少量出血,不過并未出現舌骨斷裂情況,可見兇手施力的程度不至于将她扼死。

更深一步解剖查證,可以推測秦夫人生前僅僅被拿住頸部,而此舉可能是為了讓她吸入迷藥暈過去,也難怪秦夫人死于懸梁,身上卻未見懸梁自盡應該有的掙紮,可惜,自己無法藉着屍體呈現出來的情況證實自己的推論。

秦家上上下下皆言秦夫人前些日子一直很不安,老是說見到鬼,而那些鬼的模樣正符合先前看似被淩虐致死的妓人,因此衆人理所當然認為她乃受不了良心譴責上吊自盡,可是,姜家堅持姜家的女兒不會幹下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更不可能畏罪自盡,要求重新驗屍。劉刺史不得已請張水薇過來驗屍,因為她曾經幫秦夫人看病,姜家的人必然相信她驗屍的結果。

半晌,張水薇緩緩喝了一口茶,輕吐了一口氣,道:「劉刺史根本不想破案,不過是想藉着我讓姜家閉上嘴巴。」

「劉刺史是當官的。」趙平瀾淡淡說道。

「我知道他的考慮,可是,他怎能試也不試一下?也許,此事并沒有牽扯到他不能得罪的人。」

「無論此事是否牽扯到他不能得罪的人,他都最好不要繼續追查下去。」

「這是為何?」張水薇不解。

「有時候知道太多了并非好事,尤其關系到那些可以左右朝堂的權貴,劉刺史深谙此理,因此不想知道太多了。」一個人可以掌握他人更多秘密,當然是好事,但是沒有相對的權力和地位保有這些秘密,這些秘密只會将你變成他人的禍患,将你陷入險境。

劉刺史不是出身寒門,沒有只身一人可以豁出去的耿直,也沒有足以為擋在他前面的大家族,劉刺史不得不到此為止。

細細品味,張水薇也明白了。師傅總是提醒她,驗屍只是為了幫助她更了解人的身體,不是為了讓她成為正義之士,判定誰是誰非,可是,一想到秦夫人委曲求全過日子,卻連個活命的機會都沒有,她不由得想起自個兒的遭遇,那股切身之痛如火燒着她的心。「若害死她的人是她的夫君呢?」

趙平瀾顯然很驚訝,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既然已經說出口了,她索性挑明。「将她吊在白绫上的人一定是她的夫君。」

他知道她不會随意指控,但是真的想不明白。「小姐為何如此斷言?」

「我并非無中生有,秦老爺有個寵妾,出生青樓,秦老爺曾經向她許諾,只要秦夫人病死了,秦老爺就會将她扶正。」張水薇輕聲說道。

「小姐從哪兒聽來的?」

「秦夫人曾是我的病人,是她身邊的丫鬟無意間透露出來的。」

「若你所言屬實,那位寵妾殺害秦夫人的可能性更大,不是嗎?」

「若沒有當家當靠山,一個小妾如何殺害主母?秦夫人再不受夫君寵愛,仍主持中饋,還掌握着後院丫鬟婆子的生殺大權,丫鬟婆子大部分都是忠心于她,一個小妾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将她吊在白绫上。還有,秦夫人說見到鬼,必是真的見到了,不過,是人裝出來的,而誰有本事在後院裝神弄鬼?若非當家的,只怕無法導出動靜如此之大,卻不在下人之間引起騷動的戲碼。」

趙平瀾同意她的看法,可是不能附和她。「這都只是小姐的猜測。」

頓了一下,張水薇還是無法克制心裏的執念。「這事不是不能查。」

「可以,不過,小姐如何查?」

一盆冷水就這麽潑過來,張水薇瞬間蔫了。是啊,想查,至少也要秦家的人願意配合,而她只怕連秦家的門都進不去。

「小姐生性善良,見不義之事,無法視而不見,可是,若一味只想成就小姐的善良和正義,致使自身落入險境,拖累家人,難道小姐就樂意見到嗎?」

張水薇悶悶不樂走到椅子坐下,放下手上的杯子。

「我還記得小姐說過,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若是老惦記着不如意的事,日子如何過下去?」

張水薇很委屈的瞥了他一眼。「你真行,拿我的話堵我的口。」

「這是道理,我聽了很受用,小姐不正是因為如此送給我嗎?」

張水薇瞪着他半晌,自言自語的嘀咕,「被騙了,還以為不喜歡說話,沒想到竟是個辯才無礙的。」

「多謝小姐誇獎。」他并非吝于言詞之人,但也不是擅長言詞之人,更不懂得如何讨人歡心,這都是他人做的事,可是遇見她之後,他不自覺話多了,甚至費心的想讓她開心……因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嗎?不是,單單因為她——一個值得教人用心對待的女子。

「道理人人皆懂,可是世人往往看不透,這是因為每個人都有無法割舍的執念,也許是貪,也許單單只是一種念想。」

「小姐聰慧過人,必能看透。」

她真能看透嗎?張水薇不再糾纏此事,喚了一聲伊冬,讓夥計備熱水沐浴,趙平瀾當然不好繼續守在一旁,告退回了自個兒的廂房。

這一夜,兩人都沒有睡,秦夫人的死觸動張水薇對不公不義的無奈,那種無力感讓她想對天怒吼,而趙平瀾卻老想着張水薇對此事的糾結,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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