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話
此刻的我像是一個被人發現正在惡作劇的孩子,而不一樣的是,我是在惡作劇,但我不是孩子。
我站起了身子,可勁兒地集中我的雙眼的注意力想看清這個人的長相。只可惜,這裏的光線實在不足以讓我能看得如此細致。
我想,我得多聽一下這個人的聲音,也許聽一聽我就能回想起來。
我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問:“你怎麽不心疼魚?”
“這些魚裏面最貴的白金品系也才四萬日元左右,一池子魚加起來還沒有你這半杯酒貴。”他無關痛癢地解答:“波爾科夫桃紅酒可是今晚巴塞酒莊的董事長自己帶來的私藏,僅有少數人有資格品嘗到。”
他解答到這裏,我下意識瞧了一下他的酒杯。縱然燈光再昏暗,再怎麽對我不起作用,但我好歹能看清他高腳杯中的酒水顏色和我的是一樣的。
“恕在下愚鈍,”我晃了晃酒杯:“那你說的這個香槟,要有幾池子魚貴?”
“這種香槟,一瓶價格1314英鎊,”他繼續補充道:“在日本尤為珍貴,30升裝,市場價,7100英鎊,兩池子純白金品系的魚加起來還差點兒。”
他把這幾串數字念得極溜。這點像極了某個在我記憶中出現過的人。好像也跟這些千不千的,錢不錢的有挂鈎。為了挖掘這段微不足道的記憶,我完全忽視了本次對話的重點,更忽視了那七千英鎊酒的價值所在。
正當我好不容易有了那麽點頭緒時,驀地一聲“少爺”便将旁邊這個人的注意力引走了。
“三少爺,老爺讓您上樓。”前來的這個人這麽說。
眼前的人應:“我知道了。”于是跟着他回了大廳。
這人一離去,我那原本萌生出來頭緒,又一下子似被捏熄了的燈芯,沒了半點光亮。
沒一會兒,執事來找我了,也說着類似的話:“小姐,老爺讓您去一下。”
原先那個人走在我前面,但是我跟得比較快,我們在抵達待客室門口的時候是同一時間到達的。于是,我們互相擡頭,看見了彼此。
有了足夠亮的燈光,我看清楚了這個人的長相。瞬間,與眼前這個人所有相關的記憶都湧現出來了。京都書店裏,那個“1000日元”那個“記得加小數點”那個讓我覺得人生中多了一層屈辱的少年。
他看了我一眼,不是很在意,也可能是沒記起,畢竟只有匆匆一面,幾分鐘記憶。
待客室的們被打開,一屋子的富貴老爺在喝茶閑聊和下棋。看來談生意的地方還是有的,只不過是挪了個地。
繼父正在落地窗前和一位帶着眼睛的中年男人聊天,赤司就站在他們旁邊靜靜的聽着。父親大人一直努力地将他當作繼承人培養着。
“父親大人。”我和旁邊的少年都同時喊道。
三人齊刷刷地朝我們看過來。
父親大人微笑着說“來了啊”,然後介紹我,“這就是我的女兒,阿橋。”他又轉過頭告訴我,眼前這個男人是鳳氏家族的董事長。我禮貌地問候了聲:“鳳叔叔。”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客氣地回應道“真是羨慕你啊,有一雙兒女。”他和善地笑着,也介紹起旁邊那個少年,“對了,這個是我的兒子,鏡夜。”
這位叔叔說的這麽客氣的話讓我不寒而栗,誰人不知道赤司征臣一直只有個兒子赤司征十郎,這女兒分明就是前陣子□□來的,之後會不會一直是這個身份還說不定呢。“一雙兒女”這樣的話怎麽聽怎麽都不踏實。
再說這位名為“鳳鏡夜”的少年,我打第一眼見到這個小少爺就知道他是有錢人家出身的。在聽完他那些幾千幾千的數字之後,就篤定了他家是超有錢出身的。沒想到我的預感還真不差。
我不知道父親大人叫我上來的目的是什麽,不過照現在看來,是為了讓雙方的兒女見上一面,然後都說說彼此兒女的一些話。在這一點上面,我是很佩服繼父的,他明明才剛認識我第二天,就能說出我身上一堆好話。
随後,父親大人對鳳先生說:“那件事情,我們再談吧。”
鳳先生沉默地點了一下頭。
緊接着,父親大人便叫我和赤司先下去,他們還有事情要談。我們兩個走出來後,鳳鏡夜也跟着出來了。我心想着,反正他也不會記起那個在書店打工的收銀小妹,也不會在意剛才那段什麽香槟不香槟的談話。縱然得悉了彼此的身份,也當作初次相識、不是很熟,這樣便好。
只是,我不料,此人實在腹黑。
簡直,腹黑透頂了!
我和赤司并肩走着,他從我旁邊經過時,輕輕笑了一聲。我不由得看向了他,只見他唇角微勾,淡然地丢下一句:“沒想到,赤司家的小姐,也需要打工。”
他很輕松的丢下這句話走了。
聞言,赤司側頭望我,“打工?”
我一額冷汗,忙解釋道:“那、那個是之前的事情——”再說也沒人認識我,我可沒給赤司家的人丢臉。
除了學校有些人知道了我現在的身份,又知道我以前在書店打過工……
宴會結束後的第二天,我和赤司回到了京都。父親和母親因為總公司和生意上的事情則是繼續留在東京。
回了京都以後,偶爾和立花螢還有矢島學姐出去喝飲料,有空也再去蹭蹭松岡家的飯菜,并因此而獲得了一大堆雪村透的新♂作品。至于新搬進月城莊的那位細川先生,我則一直沒見到。
日子像翻書一樣的翻到底,很快就要期末考,我待在學校圖書館裏的時間愈發多了起來,很多時候都不回家吃飯了,因此也叫司機不必接送,而是辦了自行車借租卡,租借公共的自行車。
這個周末下午照舊在圖書館裏血戰歷史,一直到五點多鐘,憑小賣部搶購來的特價奶油面包和草莓牛奶就解決了晚飯問題。一邊啃着面包,一邊沉淪于德川家族那些破事當中。繼而又奮戰一個鐘頭罷,大瓶的草莓牛奶也被我喝光,那些什麽德川家康、德川秀忠、德川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亂七八糟的片假名、平假名混着漢字在我眼前亂飛,簡直比法國革命史還讓我頭疼。
我想今天複習到這裏大概就已經是極限,自行車租借的時間也快到了,還是收拾收拾回家吧。
時間是六點多,夕陽半垂,黃昏正好。校園內那些草場上打籃球的同學們早已各自回了家,除了三年級的部分學長學姐們還在教室裏繼續用功,學校內幾乎沒什麽人。
走至校門口,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哥哥?”我小跑着上前去,看清楚了這個人,确實是赤司。
傍晚的微風撩動他的發絲,他微驚,問我:“你還沒回去麽?”
我點點頭,說:“剛複習完。”又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來處理一些關于你轉學的事情。”
原來如此。
這裏的校長因為知道了我和赤司家的關系,興許是認為奇貨可居,将來能為這個學校做宣傳,于是死活不肯讓我辦理轉學手續,還說可以給予一大堆優惠條件,例如學費全免啊、獎學金啊什麽的。我本想着自己再和校長多糾纏一番就能解決此事了,沒想到赤司還是親自來處理。
赤司說:“正好,在這裏等一下司機,一起回去吧。”
我面露難色:“可是,我租借了公共自行車,得趕緊騎回去還,今日借租的時間快到了……”
聽言,他輕皺了一下眉:“這樣麽……”
接下來的事情,我沒預料到。他打電話給司機說,叫他不用來了,然後對我說“我們一起回去吧”。
人和人親密的接觸分很多種,一種是經意的,一種是不經意的。先有不經意,才有經意。
我是他的妹妹,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家很正常,我不能自己一個人騎着自行車走人然後丢下他,這也很正常,于是就是一個人騎自行車載另一個人……這,雖然有違日本交通規則,但沖着青春期這點冒險精神,也仍舊算正常。
我不安地坐在了自行車的後坐,一雙手茫然不知該置于何處,最後只能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腰上。他問我,準備好了?
我輕輕地點頭,才意識到,他看不見我的點頭,于是又應了一聲:“好了”。我敏.感度很高,安全感很低,他一開始載着我騎出去的時候,我甚至驚吓得閉上了眼睛,低喊出來。
過了一會兒,自行車逐漸平穩地行駛,唯有微風拂面。我輕輕睜開眼睛,眼前飛快移動的,是夏天的青石路,是道路兩旁的屹立的青衫。自行車打了個鈴,熟練地拐了個彎。我們過了一個石板橋,橋下的溪水淙淙,粼粼閃爍嬌紅的夕陽光。
以前好像都不知道,放學回家路上的風景這樣漂亮。
半晌無話,他或許覺着悶,率先開了口:“你最近似乎很用功,好長時間沒回家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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