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無常之美(下)
蕭與時的莊園位于城郊, 是富人居住區。
車子駛過入口花園, 進入自家車道,筆直的道路兩旁栽種着古老的樹木,四季常青, 點綴着兩三把藤椅。外觀橫平豎直、極具理性主義的莊園別墅就隐藏在綠蔭深處, 依傍湖畔。
車停泊在庭院裏,蕭與時對沈如磐說:“我一直獨居,莊園裏除了管家便再無外人。我會交待管家給你準備午餐以及安排房間, 你吃完東西休息下, 不開心的事我們稍後再談。”
沈如磐已經收住眼淚, 情緒依舊消沉:“我沒有什麽要談。你還是把我送回醫院,我想一個人靜靜。”
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哪裏能獨處?這時管家出來迎接,蕭與時降下車窗叮囑對方幾句,便替沈如磐拉開車門:“學校還有事, 我先離開一會。你好好休息, 聽話。”
他的語氣壓得重,忽然吐出“聽話”兩個字,就像安慰一個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小女生。沈如磐本就心情糟糕,霎時敏感起來:“蕭與時, 你能不能假裝沒看見我,不要管我的事?我再重複遍, 我只想一個人待着。”
她心情不好語氣不佳, 一席話生生拉開兩人的距離, 車裏的氣氛驟然冷下來。
蕭與時過了一會開口,口吻平靜如常:“你的事我是不該管,但是見你一個女生在街頭傷心落淚,即便我沒有資格管,也不能不管。”
車窗開着,外面陽光正好,微風婆娑送來綠蔭花紅的暗香;偶有蟲鳴鳥叫,哨音悠遠清晰,襯托着他的溫言暖語,也讓她那顆煩躁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她低下頭,啞然。
司機提醒:“教授,您要遲到了。”
蕭與時沒答腔,看着沈如磐。她再堅持了一小會,推開車門下車。
車子重新發動,駛出庭院。
沈如磐目視着車遠去,臉上的神色稍稍流露出怔忡。
莊園占地面積廣,一樓是起居會客之地,二樓是主次卧和其它功能房。管家将沈如磐安排在二樓風景最好的客房,從那裏可以飽覽花園湖景。
稍後管家又端來豐盛的午餐,客氣地說聲“請自便”,退出去帶上房門。
沈如磐并不餓,只是大哭過一場,嗓子幹澀不舒服。她先揭開例湯的蓋子,發現裏面盛的不是德式濃湯而是雲吞。
晶瑩剔透的雲吞散落在湯中,配上嫩黃的蛋絲和青綠的蔥花,做法非常地道。沈如磐用湯匙輕嘗一口,皮薄餡鮮,汁水鮮美,從舌尖到心胃都是一種纾解——她在異國漂泊太久,都快忘記故鄉的味道,雲吞反而成為最意想不到的安慰。
她緊繃的情緒逐漸放松下來,感到疲憊,幾乎不需要适應新環境帶來的陌生感,躺在床上閉着眼睛便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開始做夢,都是支離破碎的片段,一個又一個,好像是她遙不可及的過去。從初出茅廬到屢獲佳績……最終是她不負衆望站上世界最高領獎臺。
夢境是那麽美好,她醒來後茫然了幾秒鐘,方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她轉過臉看一眼窗外。夜色悄然降臨,月亮升上樹梢,露臺映着柔和的奶白。
她趕緊掀開被子下床。等到來到一樓,環視偌大的莊園,她不知該往哪走,末了還是管家從花園回來見到她說:“沈小姐,教授在書房等候多時了。”
書房在最南邊,是由上下兩層、多個房間合并打通的龐大複式空間,不論是書的深度還是書籍排布的密度,皆達到了驚人的體量,俨然另一座中央圖書館。
壁燈、射筒燈、落地燈,淺暖色調的光線從各個角落照出,如清泉瀉滿書架和梯子。時間在這裏放慢了流逝的速度,停滞在浩瀚無極的書海墨香。
沈如磐并不知道蕭與時究竟在書房何處,只是憑着感覺往裏走。
琳琅滿目的書籍映入眼簾,從科學到文學,從羊皮紙手稿到絕版印刷,包羅萬象。她有點繞暈了,轉過一排高高的書架,差點迎面撞上個人。
她往後一退,背卻撞到書架。一本厚厚的、古老的德文原版書《少年維特之煩惱》眼看着就要掉下來。
一雙手及時護住了她。确切說那雙手護在她的兩頰兩側,溫暖的掌心緊貼着她的耳,那本書有驚無險地從她耳旁墜落。
沈如磐擡頭,目光對上蕭與時的臉。
他站在她對面,逆着壁燈的光線,五官輪廓有種朦胧的質感,故臉上神情難辨,只覺得他一雙眸子隐藏在眉弓陰影中,眸色沉靜如海,讓人難以挪開視線。
沈如磐頓了頓,輕聲開口:“謝謝。”
蕭與時收回手:“我聽見你的腳步聲,過來尋你。”
他一說話,沈如磐便發現他的聲音比中午的時候暗啞,不禁問:“你的嗓子怎麽了?”
“說話太多,講了一下午的課。”
“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他喚住她,把話題拉回原處,“你的臉色很難看,沒有睡好?”
“我……做了許多夢。”
“夢見什麽?”
他不疾不徐同她說話,談吐正常,完全不計較不久前被她頂一句“不要管她的事”。現在她恢複理智,心中而生一絲歉疚。
他是如此優秀的一個男人,即使她滿腔煩惱也不該出言傷害他。
沈如磐嗫嚅嘴唇,放低姿态:“對不起,我中午不應該嗆你。”
她說:“我知道你想安慰我,然而安慰對我不起作用。今天看見陸楠和童欣一起滑冰的畫面,我知道無論自己多麽想要回到過去,終究回不去了。那一刻,我心中掩藏的負面情緒通通爆發出來。我怎麽會變成這樣?被滔天的絕望和嫉妒淹沒,面目醜陋。”
沈如磐毫無保留地訴說,說到最後,複雜的滋味沉甸甸地壓在心頭,她苦笑:“這麽醜陋的我,不想被任何人看見,包括你。”
接下去很長一段時間她不再說話,眉目低垂的模樣,仿佛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弱勢。
這裏是書房,四面高高的書架上擺放了數不清的著作。可惜作品可以解釋生老病死,卻不能纾解沈如磐的心結。
蕭與時半晌道:“你跟我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她茫然,但還是順從地跟着他來到書房最深處。那裏有道側門,推門進去便是截然不同的空間——修補室。
一百平米的修補室,收藏了不少瓷器,形态迥異,破損程度不一。因為年代久遠,許多瓷器表面上的彩釉都剝落了,灰撲撲的,黯淡無光。
但也有例外,譬如那只薄胎甜白釉茶瓷。它薄如蟬翼,輕若浮雲,有着溫潤如玉的秀美,只可惜曾經四分五裂,被人修補到一半又擺在角落蒙塵。
“随意坐。”蕭與時說。
他将修補室的燈依次打開,走到盥洗臺清潔雙手,接着戴上手套調制黏合劑,把黏合劑塗在茶瓷的殘片上,一小片一小片對接、調整、定型。
這是個費時費力的精細活,他卻不急不緩,從容娴熟。
沈如磐不明白蕭與時為什麽要讓她看這些,而他全神貫注,心無旁骛,根本沒有留意她的神色。
茶瓷很快組合完整。随着黏合劑被氧化成深色,晶瑩剔透的白釉茶瓷表面布滿了長長短短、逶迤曲折的暗紋,醜陋極了。
直到這時,蕭與時打破沉默:“去年今日,費恩說服我保留你的手術資格時,我正在修補這只茶瓷。被他打斷,茶瓷一直沒有修完。”
他把茶瓷移入幹燥箱,蔭幹後取出,接着說:“我和費恩争論不休。費恩被我拒絕得毫無辦法,只好說了一番話,‘即使是瓷器,破損後經過修複也可重獲使用價值,何況你還是風華正茂的世界冠軍?’”
突然提及往事,沈如磐意外:“你被這句話說服了,所以同意我做手術?”
“差不多。”
沈如磐張張口,不知該說什麽。
站在現在看過去,破鏡難圓,人亦如此,受損後再怎麽修修補補也無法回到最初。
她長久啞然,蕭與時岔開下沉重的話題:“你曾經許諾過的簽名,不妨待會兌現吧。”
“什麽?”
“瓷器和我們有緣。我修複,你簽名,也算是一個紀念。”
沈如磐差點脫口而出“不要”。
她夠落魄的了,居然還要把自己的名字簽在一只破舊難看的茶瓷上,實在諷刺。
蕭與時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多話,此後更是沉默地用瓦灰給茶瓷缺肉的地方做增補,并用描線筆和朱漆一點一點蓋過深色暗紋,待朱漆幹透,再将金粉繪入,做到不厚不薄、整體均勻。
在他那雙做學問的手的修複下,所有的暗紋轉變成一道道細長的金絲線條,順着裂紋浮現于玉潤剔透的茶瓷表面,就像暗夜裏劃過的光電。茶瓷也從醜态畢露的破舊物,化腐朽為神奇,變得充滿靈氣,遠超過原物的絕美。
當所有工序完成,蕭與時脫下手套,白淨修長的手指仔細撫過茶瓷,感受它的細膩與精致,才将它推到沈如磐的面前。
“你現在還覺得它難看嗎?”他的嗓音醇醇的,磁磁的,低淡柔和。
無需她回答,他娓娓往下:“從無瑕到破碎再到涅槃重生,這便是宿命無常之美,也是我從你含淚苦苦哀求的模樣裏看見的美。你打動了我,我後來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如願以償。”
突如其來的一番話,沈如磐聽了,胸口一震。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出于安慰,而是希望你不必因為一時的失意看輕自己。哪怕近來發生的事情讓你覺得尊嚴掃地,但是成敗未定,你無需妄自菲薄。”
蕭與時極少說這麽長的話開導人,沈如磐啞聲陣子,實話實說:“不,我已經失敗了。”
“我每天心心念想的便是回國,然而國內無人再需要我,陸楠、教練、花樣滑冰隊,通通離我遠去。我鐘愛并且奮鬥了前半生的體育事業,一下子變成泡沫。我用無數日夜琢磨出來的冰上技巧,全無用武之地。”
“我該怎麽辦?擺在我眼前的路好像只剩下退役,可如果不退,苦苦糾纏的姿态太難看,會讓年輕後輩笑話,世界又不是少了我就不會運轉。”
這是最不堪的真心話,沈如磐全說出來。
屬于她的時代已經過去,她窮途末路,沒了歸屬。
蕭與時聽完卻道:“不想退就不要退。沈如磐,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因為旁人的想法而改變意志的弱者。如果是,我們也不會在柏林相遇。”
簡簡單單的總結猶如醍醐灌頂。沈如磐一下愣住。
她怎能忘記,漫長的競技生涯給予她的不只是冠軍頭銜,還有絕不放棄的意志。恰是憑着這種意志,即使被國內的專家鐵齒直斷“只能退役”,她依然滿腔孤勇,從中國來到這裏。
失敗了就再争取。
輸了就重新來過。
只要不自棄,一切皆有可能,包括重歸賽場,包括逆襲回去,再次和陸楠搭檔比賽。
這才是真正的“東山再起”,也是守住一個過氣的前世界冠軍尊嚴的方式。
剎那間,遺落的初心被拾回,胸口将要熄滅的火也被重新點燃。沈如磐看着蕭與時,眼眶一熱,臉上動容:“蕭與時,你怎麽好像比我還了解我自己?”
聽見她的慨嘆,他靜靜地和她對視一會,擡手伸過去,撫上她的眼睛。
去年今日,她放低姿态懇求他,漂亮的雙眼睛盈滿淚水,蘊藏出宿命無常的悲涼。今時今日,她依然用這雙眼睛看着他,流露着彷徨,讓人不忍面對。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低緩地訴說,聲線克制,給人一種理性的安慰。同時他的手指在她微涼的臉頰肌膚上緩慢移動,拂過眼角眉梢,而後拍了拍她的腦袋,無形又顯得感性,“你只是太累了,才會思緒混沌,忘記‘成大事者,不争朝夕’的道理。”
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百般滋味如藤蔓一般不受控制地擴開。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但是受挫至此,能得到一份支持和鼓勵,是多麽的不易。
沈如磐差點又要落淚,勉強克制住脆弱的情緒,說:“我記住了。”
記住蕭與時一直以來的幫助,也記住他今天的提醒。日後就算不為她自己,她也不能辜負他的期望,拼盡全力變得更好。
見她消失的鬥志終于回來了,蕭與時低低舒口氣。
他折身回到工作臺整理器具,沈如磐旁觀一會兒,注意到他手背上有道長長的血痕。
她吃驚,上前拉過他的手在燈下觀察:“是剛才被書刮傷的嗎?痛不痛?怎麽不說一聲?”
如此有才華的一雙手,假如因為她而留下疤痕就糟了。
她用指腹小心翼翼按揉傷口周圍,鼓着腮幫呵氣。那清涼的風就像是一根羽毛從蕭與時的手背輕輕拂過,帶來難以言說的觸動。
蕭與時沒有理會自己的傷,目光深深凝視沈如磐。
她的睫毛在顫動,表情露怯,好像很自責。他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反握住她的手,又似乎沒有。
他是個高冷的人,眉目間經常是與生俱來的清淡疏離,現在手指手心由她掌控,安靜地任她處置,那五官輪廓泛開的溫情有種讓人心跳加速的感覺。
可惜她只注意傷口,沒有看他。
沈如磐确定沒有大礙,這才放開他的手。
見時間不早,她說:“我叨擾你太久,該回去了。”
“不急,你可以留在這裏吃晚餐,稍後我再派司機送你回醫院。”
“不用。打擾你這麽長時間,我哪好意思再吃飯。”
最後,沈如磐也沒有讓司機送,打電話叫了一輛出租車過來。
蕭與時将她送到入口花園,她揮手同他告別,接着快步朝車走去。就在車發動之際,蕭與時叫住她。
沈如磐降下車窗。
月色朦胧,他伫立在花園那邊,和她隔着較遠的距離,臉上神色看不清,半晌沒有說話。
“怎麽了?”她問。
他開口,聲音低淡平靜:“往後你再有難過的時候,也不要輕易掉眼淚。如果陸楠知道你常常為他落淚,他也會不安。”
他突然提到陸楠,沈如磐怔了怔,但還是懂事地承諾:“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像今天這麽情緒化了。”
“還有,下午的時候,費恩醫生電話聯系我說找不到你,不知道你對放射治療是什麽決定。”
“不用擔心,我會配合治療。”
蕭與時點點頭,又道:“還有——”
話驀地開頭又煞尾。沈如磐等待半晌也沒聽到後續,納悶地問:“還有什麽?”
新學期已經開學,蕭與時越來越忙,往後再想擠時間去醫院探望她,總歸不那麽方便。
這樣的話不便直述,蕭與時僅僅叮囑她:“放療不易,千萬保重身體。”
兩人再次告別,車子很快消失在前方。
蕭與時回到莊園,一進門,管家說:“親愛的Karl,你怎麽不挽留那位女士?我已經準備好雙人晚餐,都是清淡可口的中式菜肴。”
管家照料蕭與時多年,知道蕭與時是個寡言少語的人,以為他不會回答,沒想到他不輕不重回一句:“想留,沒有留住。”
管家面詫異。
蕭與時再無言語,折身去了書房。
對蕭與時來講,研究、授課、學術交流,一系列常規而密集的行程等着他,年年都是這樣,年年都毫無變化。此刻他又像平常那樣在燈下工作,只是目視着深奧枯澀的理論天體物理,他眉目平淡,說不上好壞。
另一邊,沈如磐坐在出租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思緒無端地蔓延開來。
她還有機會回到賽場,繼續和陸楠攜手比賽嗎?這個願望絕對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實現,只怕還有更長更難的路要走。
想太多頭疼,她擡手揉揉太陽穴,驀然發現指尖沾了點金粉。
估計是蕭與時摘下手套,檢查瓷器時沾上的。稍後他替她拭去眼淚,又巧合地留在她的眼尾。
不知怎麽回事,腦子裏自發浮現出他為她拭淚的樣子。
心随意動,她擡手模仿蕭與時修長的手,仔細撫過自己的眉梢、眼角、面頰。再然後,她想起了蕭與時的眼睛。
目光潤澤,猶如波光粼粼的湖水,從不輕易顯露情緒,卻在面對她的時候有了微瀾,仿佛告訴她所有人都離她而去,他也會留下來陪伴她。
那一刻,她的內心亦有起伏。
在最艱難的時刻,有個絕頂優秀的男人陪伴在身旁,鼓勵她,支持她,她難免心生感動,也因此重獲力量。
就好像,她遇見了他,要走的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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