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他的告白(上)
沈如磐早上醒來的時候, 聽見了輕快的鳥鳴。
書房的落地窗正對湖畔花園, 她睜開眼便看見幾只俊俏的紅靛立在林梢。那漂亮的羽色,動聽的鳴叫, 和滿園花木相得益彰, 能讓人感受到久違的清新愉悅。
剛恢複清醒的腦子比較遲慢,她緩了一會兒方才掀開身上的毛毯坐起。偌大的書房靜悄悄的,不見蕭與時。不過, 記事本擺在茶幾上, 壓了張他留給她的字條。
“學校有事,我離開片刻。早餐已經準備好, 慢慢吃, 等我回來。”
沈如磐放下字條翻開記事本, 見到昨晚未完成的地方多了三四頁新添加的內容。那是蕭與時替她完成的分析結果。
和她行雲流水的書寫方式不同, 他的筆跡清俊瘦勁,字句斟酌,不确定之處用下劃線做标注, 方便她回顧定奪。
她讀得仔細, 完了合上記事本, 淺淺一笑。
偌大的書房一應俱全, 她先去配套的洗手間洗漱、收拾好自己,來到餐廳時, 管家正在煮茶。
她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自己為何在此過夜,未及開口,管家笑着請她入座:“我聽教授說, 沈小姐昨晚工作至深夜,辛苦了。”
德國人向來重視早餐,黃油、火腿、奶酪,種種傳統配餐不必多說,食材形态各異的德式面包,佐以牛肉濃湯、蛤蜊菌菇湯、雞骨蔬菜湯等十數種例湯,單單挑選搭配就要花一點時間了,更別提還有額外選擇的中式餐食,諸如米粥、馄饨、面湯……
沈如磐吃驚地問:“教授平常吃得這麽豐盛?”
“今日您在,教授讓廚房多準備了一點,希望合您口味。”
“謝謝。其實我吃得簡單,不必如此繁瑣。”
她的語氣帶着幾分拘謹,管家微笑:“您熬夜傷神,喝杯花茶提提精神?”
沈如磐說好,管家取出一只玻璃杯,倒入剛煮好的紫羅蘭花茶。
“教授近來偏愛茶飲,說比黑咖啡解乏。我本來打算煮檸檬蜂蜜枸杞茶,提神又潤喉,但廚房缺了枸杞,我只好從花園裏摘來紫羅蘭,配上甜葉菊,與新鮮檸檬一同煮成花茶。”管家說着将杯子移到她面前,“希望您喜歡。”
管家提到的檸檬蜂蜜枸杞茶,湊巧就是沈如磐曾經給蕭與時沖泡過的、滋潤喉嚨消除疲勞的茶。
舉手之勞居然得到蕭與時的偏愛,沈如磐感到意外。
她看了看杯子,紫羅蘭和甜葉菊的花瓣在熱水的浸泡下柔潤地舒展開,檸檬皮天然的植物油使得花茶愈發清香撲鼻。她捧杯品嘗一口,茶水緩緩流入嘴裏,伴随喉嚨的吞咽,唇舌和心尖同時陷入馨香。
她回味一會,沖管家揚了揚嘴角:“好喝。”
“那麽再來一杯?”
管家懂得待客之道,一邊給沈如磐煮茶,一邊主動談起蕭與時的讀書過往經歷,都是消磨時光且又有趣的話題。
于是,沈如磐了解到蕭與時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格外珍惜時間。哪怕他去咖啡館,咖啡的溫度從滾燙降至溫熱的微末時光裏,他也要讀幾頁随身攜帶的專業書。
沈如磐好奇地問:“萬一哪天蕭與時沒帶書,他豈不喝不了咖啡?”
“有一天他确實忘記帶書,但某個數學系的女生說可以和他分享《廣義函數與數學物理方程》,并且請他喝咖啡。”
故事情節突然變成了女追男。沈如磐的八卦心驟起:“然後呢”
“沒有然後。”
“為什麽?數學系的女生頭腦聰明,值得交往。”
管家笑了,用蕭與時追憶當年的口吻回答:“數學和物理兩邊一向喜歡争個高低。萬一和數學系女生交流發生分歧,我讓或不讓,都會心累吧。”
怎麽會有這樣拒絕人的思路?難怪一直沒有女朋友。沈如磐的臉上展開笑容,忍俊不禁起來。
外面忽然傳來汽車的聲音,接着入口大門徐緩開啓,蕭與時回來了。
沈如磐側頭看去,不一會兒蕭與時走進來。金色的晨曦投落在他高挺的身體,外面的亮度和暖度都被他帶入,整個餐廳随之璀璨起來。
沈如磐短暫怔忡一瞬,随即回過神,主動開口:“嗨。”
蕭與時點點頭:“吃過早餐了”
“沒有,我想等你一起,但是好像沒等多久你就回來了。”沈如磐關心他,多問一句,“學校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蕭與時一大早接到穆勒教授的電話,得知要提前前往挪威,既是出席歐洲金質獎章的頒獎儀式,也是受邀花好幾周的時間去歐洲著名的暗物質實驗室做交流訪問。于是,蕭與時去柏林大學做了一些教務安排才趕回來。
現在面對沈如磐的詢問,他輕輕嗯一聲,在她對面坐下。
吃早餐的時候管家先退下去。兩人吃得差不多之際,沈如磐欲言又止看了看蕭與時——她在莊園停留太久,應該要回去了。
而他不知道在想什麽,偏頭看一眼窗外,忽然開口:“外面陽光不錯,我們去花園走走?”
“你不忙嗎?”
“難得周末,休息片刻也無妨。”
大忙人都發話了,沈如磐配合着點頭:“也好,就當消食。”
湖畔花園占地廣,樹木繁茂,枝桠交錯遮蔽成蔭。微風拂過,吹在身上清涼舒适。
兩人并肩前行,走到假山附近,聽見輕細的貓叫。沈如磐循聲望去,原來是假山山頂上有一只體态圓潤的純白色波斯貓。
貓見到蕭與時,縱身躍下,小短腿邁得飛快,嬌憨可愛地朝他奔來。
“你養貓?”沈如磐驚訝。
蕭與時沒有否認,蹲下撫摸一會貓咪的腦袋,緩緩說:“我偶然收養了這只貓。原以為放在莊園裏養着太拘束,它或許更喜歡大自然,沒想到它偏偏和我親近,不願意離開。”
沈如磐小時候家裏也養過貓,見這只貓可愛得緊,她忍不住問:“它讨厭陌生人的觸碰嗎?”
“不會。你也可以摸摸它的頭。”
沈如磐小心伸手撫了撫它,從頭到背輕輕順毛。貓眯起烏黑圓溜的眼睛,舒服地“咪噢”“咪噢”叫喚。
“它好可愛!”沈如磐低呼。
記憶被拉到童年,她說:“我家也養過貓,但貓年齡大性格不太好,曾經撓過我一次,然後再也沒有看見,不知道是不是生氣逃走。”
“不一定。貓年齡大,可能是知道自己即将命終,所以寧願躲起來獨自迎接死亡,也不願意被主人見到最後一面。”
沈如磐顯然不知道貓有這個特殊的本領,懵了兩秒,低頭瞅瞅腳邊的小東西,說:“那也太可憐了吧?好歹是一條生命,孤零零來,孤零零去,比人還慘。”
蕭與時不是一個輕易感性的人,然而目視着她心有觸動亦是溫柔小心地摩挲波斯貓的樣子,他安靜一會,開口成言:“你如果有空,可以常來莊園陪陪它。我不是個盡責的主人,它又比別的貓更怕寂寞。”
“方便嗎?我上門叨擾……”
“方便。”
這時貓喵喵地叫了聲,似乎抗議主人客人沒完沒了地交談不陪它玩,索性蹿到噴泉池邊。
池子裏漾着細小的漣漪,是魚呼出的氣泡所致。貓垂着腦袋瞧了會兒,毫無預兆地伸出爪子拍擊水面。水花濺起,魚驚得四下逃逸。
沈如磐哎了聲:“不可以。”
貓咪好像聽懂了,停了停,爪子又是一擊,水花直接濺到了沈如磐,像和她宣戰。沈如磐唉喲地說:“小調皮,看我不逮住你。”
貓“呼啦”騰上兩三米高的假山,猶如朕臨天下,高高擡起腦袋俯視沈如磐。沈如磐哪裏能認輸?然而幾分鐘後,貓還是山巅之上的貓,人卻累得不行。
蕭與時揚起唇愉快地笑了起來。
“不要笑,快來幫忙。”沈如磐糗死了。
他唇邊的笑意更加漾開,她臉上一羞:“蕭與時!”
恰是此刻貓俯身跳下,前爪從她的臉上生撲過去。她痛呼倒退一步,擡手捂住臉。
蕭與時臉色微變,一步來到她身邊:“給我看看。”他握着她的手緩慢放開,露出她的臉。
萬幸她沒有受太深的傷,僅是白皙的臉頰被貓爪撓破了皮,泛出薄薄的粉色。不過,她的眼睛也被貓爪帶到了,并且帶得有點狠,紅通通的不說,還含了一層薄薄的淚光。
他心疼了,稍稍擡高她的下巴,低頭仔細觀察她的眼睛。
她背靠假山,身前是他,加上她比他矮只能配合地仰起臉,故兩人的身體距離非常近,近到她能狗清楚地看見他那一雙藏在眉弓陰影中的眸子,眸色微瀾,帶着歉意和懊悔。而他呼吸吐納也沒有平常那麽穩,先是屏息,又沉沉吐氣,她一下子心有不忍。
于是她沖他眨眨眼睛:“沒事,視力好着呢。”
他聞言稍稍放心,目光卻依然在她受傷的眼底眉梢流連:“要是萬一……”
“萬一怎麽,你又不是不會對我負責。”
她打趣,意在緩和氣氛,說完嘴角一彎綻出兩個淺淺的梨渦,頓時給人一種俏皮可愛的感覺。
她極少對人展露這一面。蕭與時凝視着她,目光微動,那停留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情不自禁摩挲了下她的臉頰肌膚。掌心下的觸感是那麽光滑細膩,他整顆心毫無防備地柔軟了。
此時天空陰沉下來,傳來轟隆的雷聲。沈如磐輕輕哎了聲:“快下雨了,我該回去了。”
努努下巴示意他放開自己,可是等待許久,他玉山不動。
她困惑地瞥他,他終于慢騰騰挪開,卻又很快扣住她的手腕。
“不着急,避避雨再走。”他鎮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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