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集市

這個時間鎮上人已經很多了，熙熙攘攘的，道路兩旁擺滿了攤子，毫無秩序卻又顯得生活化。

一只大公雞掙紮着從雞籠裏越獄出來，正好踩在楚天的腳上，還沒等他避開，“啪”一坨雞屎落在他腳邊。

楚天臉都綠了，溫良站在一旁憋笑。

雞主人眼疾手快地抓住這只想逃跑的大花公雞，還向楚天安利：“帥哥，買只雞麽，純天然土雞，很補的，最适合受傷的人吃了。”

楚天想到雞湯的美味，很沒有骨氣地吞了口口水，但一看到腳邊那坨屎，立馬又沒了胃口。

溫良拉着他往前走，笑着問：“沒見過這麽接地氣的場面吧？”

“是啊……”楚天避開一團狗屎，迎面一個扛着麻袋的大漢正好撞在他肩膀上，他疼的差點跳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溫良忙把楚天拉到路邊，想拉開他的衣服給他檢查下胳膊。

“沒事沒事，沒撞到傷口。”

溫良這才發現他被撞的不是吊着的那邊，松口氣說：“這路上人多，你走邊上吧，我找好位置來接你。”

楚天知道，自己這情況确實不太适合和人擠，繞到攤子後頭慢慢往前挪。

等溫良找到位置擺好攤子已經九點了，這個時間很多趕集的人都買好東西要回去了，溫良先把鞋子碼好，擺上一塊紙板，寫着“一雙59元，買兩雙一百元”的牌子，然後讓楚天顧着，自己把衣服整出來。

溫良進的都是運動鞋，男女老少的款式都有，都是仿大牌制造的，光看款式還是很吸引人的。

不少人路過都停下來看看，有些看到價格後問都沒問就走開了，也有不少砍價的，溫良一一笑着回道：“不好意思，統一價，不講價格的。”

他是知道這鄉下婦女砍價的戰鬥力的，自認為沒有和她們匹敵的能力，所以一開始就不準備報虛價。

不少人一聽不肯降價就走了，這是老百姓的普遍心理，覺得沒占到便宜，東西肯定是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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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良不管這些，一旦開了優惠的頭，他就只能把時間放在無休止的你來我往中了。

楚天坐在小馬紮上，面容嚴肅地看着過往的行人，如果了解他的人就知道，這是他緊張的表現，雖然他從小到大很少遇到緊張的時候。

第一個來買鞋的是一個年輕婦女，手裏抱着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一眼就看中了一雙童鞋，“這跟我同學家孩子的鞋一模一樣呢。”她發出一聲驚嘆，顯然她那位同學家境不錯，有着讓她羨慕的本錢。

溫良很誠實地說：“這是x牌的仿品，質量你放心，很不錯的。”

“小孩子的鞋一雙也要59？大人的也59？這不對吧？孩子的鞋小多啦，用不了多少料的。”

溫良解釋的道：“用料雖然少，但質量比大人的好多了，不信你摸摸，小孩子的腳嫩，鞋子要穿好的。”

“這倒是。”年輕婦人點頭，欣喜地放下孩子，“那你拿一雙27的我試試吧。”

“行，要藍色還是黑色？”

“黑色，耐髒。”

溫良把兩種顏色都找出來，私心裏認為這款鞋藍色的更好看些，不過他也沒說話，擺在那讓婦人自己選。

兩雙都試過後，婦人果然還是選了藍色，她用手擦了擦白色的鞋頭，嘀咕道：“買了新鞋子，你可得穿的幹幹淨淨的，別泥裏水裏到處踩哦。”

小男孩有了新鞋子也很開心，穿上就不肯脫下來了，年輕媽媽都疼孩子，自然不會違背他的意願。

沖着兩雙一百的優惠，那婦人又挑了一雙43碼的男鞋，一看就是給丈夫買的，然後提着兩雙鞋興高采烈地走了。

楚天嘆了口氣，“不是說女人都有購物沖動嗎？怎麽不給自己也買一雙呢？”

溫良回答：“那是有錢的女人，平常百姓家的女人都節省慣了，寧願自己吃苦也要把好東西留給孩子。”

這樣的婦人溫良見的多了，就算是他那尖酸刻薄的大伯母和勢利的三嬸，也都是一心為了孩子的母親。

生意漸漸好了起來，來試穿的人越來越多，不過多數是沖着鞋子來的，衣服倒是看得人多買的人少。

溫良的眼光不錯，挂出來的衣服都是他精心搭配過的，讓人眼前一亮，不過他衣服沒挂出價格，那些看了許久的客人連問都不敢問。

溫良見狀，又寫了一張價格牌放在男士背心和沙灘褲上，“背心一件15，褲子一條20”，女裝倒是沒寫，畢竟價格不一。

這麽一來，生意果然好多了，來的多是婦女，選上幾條背心短褲，再忍不住問問女裝的價格，有實在心動的就一起買走了。

鄉下的人家，買衣服都不是随心所欲的，也就這幾年生活水平提高了，否則很多人家一個季度能買一套就不錯了。

“這個胸針真漂亮，這蜻蜓亮晶晶的，眼睛還是墨綠色的呢。”一個第三回光顧攤子的女人自言自語道。

溫良知道她實在是喜歡那件衣服才一次一次地來，不過每次溫良都一口價，那女人每次都氣呼呼地離開，過一會兒又來，以為這樣一來溫良會給她優惠。

溫良哭笑不得，“大姐，價格真講不了，不過如果你實在喜歡，我可以額外送你一條絲巾。”

“真的？”那女人眼睛一亮，趕緊催促着溫良把絲巾拿出來。

溫良從包裏拿出僅有的一條絲巾，是豆沙紅的，薄薄的一條，之前在某件衣服上搭着的，他覺得不搭就取下來了。

“好好，我買了。”有了搭頭，那女人付錢付的很爽快，興高采烈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