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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眼底閃過慌亂,而又鎮定的說道:“無妨,太傅那老頑固盡愛胡亂參奏本殿下。”
“罷了,代姑娘若是有事,來日再約也無妨。”
典型的僞君子一枚,眼見這大塊頭慢騰騰的移開,宮玉松了口氣說道:“阿顏啊,你嫁誰也不能嫁這四哥哥啊。”
耳朵忽地又被捏住,随即便響起代如顏的聲音說道:“目無尊長,再喚阿顏我便讓太傅每日罰你摘抄禮法一百遍。”
額……
宮玉求饒的回着:“別啊,那太傅胡子老長,兇起來眼睛跟個鈴铛似的,怪可怕的。”
代如顏忍笑松開手,無奈地說:“你這話要是傳到太傅耳旁恐怕非得挨揍了。”
“那你可不準洩露風聲。”
“方才為何要說不能嫁給你四哥哥?”代如顏漫步走着詢問。
宮玉跟在一旁應道:“他那麽大塊頭,肯定飯量也不小,就算你們代家有錢也養不起這個大飯桶。”
“大飯桶?”代如顏眼底滿是笑意,無奈的搖頭說:“你還是安分些好,如若方才要是這麽說,可能你會比剛才那仆人還要傷的嚴重。”
“我哪敢啊。”宮玉笑着側頭望着代如顏那舒緩的神情應道:“再說我又不笨,怎會自己找麻煩呢。”
代如顏笑而不語,白皙的臉頰或是因為寒風的緣由,鼻頭微微有點被凍的發紅,伸手挽着碎發饒有趣味地說道:
“說起飯桶,你四哥哥若是大飯桶,那你自個不也是個小飯桶。”
額……
“我平日不過就嘗了幾口新鮮,其實吃的不多的。”宮玉急于掩飾地回着。
代如顏微微一笑沒有戳破宮玉的話,只是手裏的暖爐放至宮玉手中低聲說道:“多吃點也好,你現在瞧着太單薄了。”
“那你剛才還說我是小飯桶?”宮玉無奈的微擡頭望着代如顏。
只見代如顏将身上系着披風解了下來,宮玉站的筆直不敢亂動,披風自然是暖和,只是代如顏看着太廋了。
“你把這披風給我,你自己呢?”
“我要去皇後娘娘那一趟離這不遠,你手太涼了,若是感染風寒怕是一時半會都不易痊愈。”
代如顏并未久留,随着候在身後的一行侍女離開,宮玉手裏捧着暖爐,一手略微提着點這稍長的披風自個轉着回房間。
在這寺中待了近三日,再下山時已然開始下雪,道路難行,尤其是馬車一類。
遠處霧濛濛,自鐘鳴而來,又在鐘鳴聲中離去,宮玉窩在馬車裏背誦着太傅交待的詩詞。
待回都城時已是黃昏之時,街道上人滿為患,宮玉一旁都是在隊伍最後面,而代如顏則跟皇後一處,隔着長長的隊伍,連說句話的可能都沒有。
好不容易回了府邸,宮玉懶散的窩在房間一步也不願動。
可每日的功課還得備,每日須做的練習也不能落下,習慣日夜颠倒的現代作息時間,對于宮玉最大的挑戰是早起,尤其還是在大冬天裏。
實屬艱難。
不過好在課堂裏除卻有古板的太傅,還有代如顏,只是代如顏隔着屏風一般不輕易說話。
為了不讓自己每回都被太傅告狀,所以宮玉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攻讀皇子必須閱讀的書籍。
太傅不許在室內設火盆取暖,說是為了讓皇子體驗民間疾苦。
宮玉想着法子讓人做了一個暖水袋,暖是暖和極了,唯一不足就是不好藏。
幾乎大半天宮玉都未曾離開過坐墊,太傅翻著書解釋着詞文與典故。
“治國之道,根本在于民,不知可有人解起意?”太傅合上書問。
三殿下先行說:“民若順,則天下穩,國亦昌盛。”
太傅輕撫那胡子接應道:“那若民不順,該如何?”
“自然是按刑法處置,以亂民當斬之,省的毀國之大局。”三殿下很是得意的說道。
太傅卻并未說話,只是詢問:“餘下可有不同之法?”
“還有查什麽查,直接派兵鎮壓。”四殿下相當随性的答道。
太傅并未應話,轉而将目光落向太子宮泉,只見太子宮泉應道:“民若不順,那其官員定然也脫不了幹系,若是要整治,便要連根拔起方才治亂。”
“太子說的有道理。”附和的是五殿下和六殿下。
“不知九殿下可有何感受?”太傅側頭望向懷裏正抱着自制暖水袋的宮玉。
裝作好好學生的宮玉應道:“諸位兄長說的有道理,學生懂的不多,只知民順與不順自然是有緣由,若是百姓吃得飽穿的暖,開開心心的過日子那便是順了,若是百姓吃不飽,睡不暖,滿是痛苦的掙紮那定然就是不順的。”
“如此那當如何是好?”太傅微微靠近問。
宮玉莫名緊張了起來,老老實實的回:“大抵就是查出讓百姓不順的原因,好好解決,這樣百姓順了,自然也不用派兵整治了。”
“這說了,不跟沒說一樣嗎?”四殿下皺着眉頭說道。
太傅欣然點頭,看的宮玉一臉茫然,只見太傅轉身走着,捧著書說道:“論治國之道九殿下确實是淺薄的,可九殿下小小年紀卻懂百姓之疾苦,這便是各位殿下都未曾考慮過。”
“國于民之關系,如水于舟,是波濤洶湧的浪潮利于出行,亦或是風平浪靜更有利,各位殿下可知其中厲害?”
“代姑娘可有獨到見解?”
只見屏風那頭的代如顏輕聲應道:“太傅過獎了,見解略有一二,卻談不上獨到。”
“代姑娘謙虛了。”太傅摸着胡子笑道。
“民與國大抵應了書裏那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不聊生則國亦危矣,民若安樂則國昌盛繁華。”
“若民不順定然要查,查其根本,為何民不順,方才能治其亂。至于是用兵還是安撫,則須剛柔并濟方才能讓百姓信服,懲治不法之徒。”
太傅頗為滿意的颔首贊許。
約一個時辰會有一柱香的時間休息,宮玉捧起一旁的茶水飲着。
待太傅離去,冬季筆墨幹的慢,所以宮玉便耐着性子等墨幹了,再收拾東西。
衆皇子坐不住多是去外邊,三殿下接過侍從遞來的暖爐走近道:“聽聞冬日裏垂釣也是風雅趣事一件,尤以鹿山雪景最為出名,不知代姑娘是否賞臉?”
“近日身體不适,怕是要負了三殿下的一番美意了。”代如顏飲着熱茶淺淺應道。
宮玉只覺得這三殿下也太會裝了,妥妥的心機男啊。
三殿下微微一愣,大抵沒想到代如顏會這麽直接拒了尴尬的笑着說:“那真是不巧了,便等下回再說吧。”
等這三殿下走遠,宮玉偷偷抱着自制暖手袋躍過屏風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代如顏也不意外,只是倒着茶水自個飲着,好一會都沒開口,宮玉耐不住性子只得先開口說:“哎,你怎麽不說話?”
“要說什麽?”代如顏嘴角輕揚,目光這才看向宮玉。
美人如玉這話是沒錯的,至少在代如顏這身上體現的最是合适,一擡頭一眸就足夠讓人移不開眼。
宮玉緩緩神,沒出息的回神道:“你方才說你不舒服,是病了?”
代如顏神色微異,微微側頭應答:“不是病,只是不适罷了。”
見她手微搭在腹部,宮玉大概也明了這不适是何緣故了。
瞥見四周正巧無人,便把藏在身上的暖手袋放在代如顏的掌心細聲說:“這東西可暖和了,你要不舒服就挨近着抱着,太傅也不會往你這瞧的。”
代如顏遲疑的摸着這暖手袋詢問:“你竟私帶物品?”
“這要是被太傅發現,可是會重重的責罰。”
宮玉盤腿坐在一旁,望着那燃的熏爐調皮地笑道:“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小滑頭。”代如顏眼眉帶笑無奈地說道。
待一整天的課上完,算是難得清閑日子,太傅事務繁忙便暫停了課,再不久便是除夕。
瞧着外頭天色已晚,宮道有些長,宮玉抱着暖爐,掀開簾子便見外頭飄着雪。
連帶着呼出的氣息也變成白霧,宮玉冷的放下簾子,慶幸終于可以不用早起了。
卻沒想到次日大清早,管家在外彙報道:“小殿下,代姑娘送帖子來了。”
還在睡夢中的宮玉迷迷糊糊的應了聲,嘆息的從被褥裏冒出頭來,換上厚厚的冬裝。
再乘轎赴約,一路上宮玉磕磕碰碰地終于是把瞌睡蟲給趕跑了。
下轎,宮玉緩了緩神,由仆人帶領進入一庭院,庭院裏白茫茫的一片。
“九殿下裏邊請,我家姑娘在裏邊候着。”一上了年歲的婆婆笑着說。
宮玉還以為自己來遲了,很是不好意思,不想推開門卻是一小女孩端坐其中側頭看向這方,滿是打量的說:“阿婆,這小哥哥是誰啊?”
身後傳來代如顏的聲音說道:“她是九殿下。”
只見這小女孩走近一把抓住宮玉的手笑着說:“顏姐姐,我喜歡這小哥哥。”
額……
宮玉側頭向代如顏求救,不想代如顏卻只是淺笑着說:“好啊,小哥哥說不定也很喜歡月兒。”
“她喚月兒,因為自幼多病所以很少有玩伴,正好你倆适合做伴。”代如顏側頭看着宮玉說道。
這是苦肉計?
所以大早上起來,是來陪小孩玩的嗎?
還有誰适合跟小孩子一塊做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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