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又不是

楊意轟的一下, 臉白了紅，紅了青，青了又白。

田徑道上熙熙攘攘, 淮中各班級大大小小的方陣站的整齊不一，高二三班正在正中央表演。

沒人知道正對着主席臺的方向，他們平日裏最可恨又不敢惹的紀律部部長，縮在最頭陣的管道殼子裏面, 正在經歷什麽複雜的內心活動。

不過知道了無所謂。

在場各位，除了楊意本人，大概都已經靠着自己一首出神入化的腦補開始見怪不怪。

指不定一圈還會白眼橫飛，唏噓一番, 最後留個眼色讓當事人自己體會。

楊意心想, 還好周一看不到。

要是讓周一知道他呸一下能引起人這麽大反應, 以為拿捏住楊意什麽奇怪的癖好或把柄，以後恐再難以正常交流。

外面的音樂登噔噔等燈蹬, 半天沒停。

由于楊意長時間沉默, 話也不回，周一就有點不樂意了。

他又湊上來，賊親的問他：“你怎麽不說話了？”

“……”楊意往後縮。

周一哼哼唧唧的笑。

……這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于楊意而言, 一切還只是不甚明晰的意動, 不成熟不冷靜，不可言說。

自從這種淡淡的感覺滋生出時, 他就心有所感, 在這種神奇的驅動力下，做了這樣那樣的事情, 那都是很不理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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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意特別知道。

早晨起來吹冷風都沒把他吹醒。

反倒吹的上頭。

理智這種東西仿佛就和淮中食堂的自供紫菜蛋花湯一樣, 随便一勺就攪散了, 什麽也撈不回來。

正常人都應該點到為止，誰都會懸崖勒馬及時止損，楊意當然可以永遠不動聲色。

可時間太短，他還未來得及深究，就被周一一套接着一套打的暈乎乎。

周一根本沒給他冷靜思考的機會。

楊意這會兒才明白自己被吃的這麽死的原因，他總是希望自己像個大人那樣面面俱到，把一切都收攬的很好，可周一永遠是那副小學生樣子，随心所欲，不瞻前顧後，想上牆就上牆，想呸就呸。

楊意需要獨處，要仔細想想近來的原由。

周一才不管那麽多，于是覺得他生氣了就立馬跟出來，偏偏歪打正着，用他雷厲風行的行動把楊意逼的很緊。

小學生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楊意覺得很不公平，想了半天，最後幽幽的嘆了口氣。

周一看他不理自己，也不願意上趕着丢份兒了，憋着一口氣兒。

等到音樂完了，要收拾收拾起身，光終于透進來。

周一這才也有樣學樣的嘆了口氣，罵他。

“小心眼兒。”

楊意突然頓住，很複雜的看了周一一眼。

…

趣味運動會不比田徑運動會，項目大多是娛樂性互動性比較強的活動。

就連入場式都有班學生騎自行車放煙花的，比起跳宅舞玩兒漢服的班級，三班的馬裏奧倒也不是非常突兀。

等到所有參賽班級進場站好，一起跳完了第六套全國中小學生廣播體操，開幕式也就告一段落。

聞茹重複了好幾遍，一會兒如何退場，如何有序入座，千萬不能散漫，不然評不上獎項。

沒用，反正三班肯定拿不到，楊意在心裏想。

周一剛才做反了至少七個動作，手腳還總是伸不出去。

他換了位置後在楊意正前方，楊意看得可清楚。

這要是能拿評獎，我把持紀律部要求公平公正那麽久豈不是白給了。

楊意低頭跟着隊伍慢吞吞往出走，突然被逼停，他差點撞到周一腦殼上，所幸平衡好，硬是晃了幾遭又穩住了。

擡頭一看，聞茹一臉忍不下去，把周一擋了下來。

給人拉到了隊伍外面。

周一：“？”

“你這後面的頭發長的像什麽樣子，不是說了讓你今天紮起來嗎。”

“我”，周一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事兒……

他表情從“草拉我幹啥”的憤怒瞬間轉成了誠誠懇懇的正經學生，在聞茹“殷切”的注視下十分配合的擡了擡胳膊。

“肢體太僵硬，擡不到後面去，紮不起來。”

聞茹：“…………？”

周一懇切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

聞茹把他攔了下來：“沒事。”

楊意心不在焉的看了半天，突然發現聞茹盯着自己看。

楊意：“？”

聞茹遞給他一根皮筋：“他肢體太僵硬，手擡不到後面去，你給他紮上。”

楊意：“……我。”

聞茹：“你也僵硬？”

周一：“……”

楊意：“…不是，我……”

聞茹：“搞快點，天天護周一和護你媳婦一樣，關系這麽好紮個小辮兒別磨磨唧唧的。”

于是人群中發出一陣，善意的□□式笑聲來。

楊意向聞茹讨了個方便，保證一會兒肯定給周一束起來，這會兒先跟着隊伍走了。

周一這下不端着了，站他旁邊，楊意拉着人往前拖。

一個不情不願，一個不尴不尬，自然不方便。

楊意沒脾氣的：“走路也讓我扯着了？小孩兒是嗎，是不是我給你背起來才好。”

周一先是哼哼了兩聲，過了一會兒想起來了什麽似的：

“又不是沒背過你。”

周一平時最金貴的就是他那一頭微卷的毛。

說長也不長，後面的頭發零零碎碎剛好蓋過後頸，七斜八斜的亂翹着。

前面亂的地方他都能別到耳朵後面去，平日裏站在一茬被校保安問候過的韭菜頭裏，竟然也沒有顯得很突兀。

但是紮頭發并不是一個好搞的活。

和先前出去吃飯那次不一樣，方便吃飯只需要把兩頰邊上的碎發劉海豎起就行，但是聞茹很顯然不滿的是周一散落在頸邊的那幾嘬。

倆人坐在觀衆席上，楊意在更高的一階，比劃了半天也不太能下手。

周一問：“你是不是找死。”

楊意沒搭話，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搜索束發教程。

他翻了翻，也沒看見幾個合适的。

放下東西征求周一的意見。

“要不我給你紮兩回，上面一嘬，下面一嘬，最後拽在一起拿一根皮筋綁上，這樣也算是馬尾了吧。”

周一：“？”

楊意：“？”

周一猛地轉了身，掐住楊意的脖子摁在臺階上：“我看你就是找死！”

旁邊同學聞風而動，立馬前後左右升起四片兒皺巴巴的校服。勢必要為我朝公主驸馬保駕護航。

周一彈簧似的，剛一下去又坐起來了，專心搶了旁邊兒學生的項目時間人員表格看。

先前聞茹在班裏問項目的時候沒多少人報，所以自己給每個學生都分了項目，誰也別想落下。

周一拿着單子研究，他分到的是4×100接力、和兩人三足，都是體力活，集體項目可以渾水摸魚的那些拔河傳球，全都與他無關。

早好幾天前聞茹就把項目人員安排下來了，他當時也不上心沒仔細看表，硬是這會兒到了賽前才知道要跑步。

周圍一圈人數他最累，其他人都是一個個人項目加一個趣味活動。

楊意已經在公主頭上動完土了，給他紮了一個個性鮮明的噴泉小辮兒。

周一扭頭去問吳聊的項目，頭頂上的那一嘬也随着他動作晃。

吳聊分到了是兩人三足。

周一等了半天，沒聽到他繼續說，皺眉：“就一個？？”

吳聊：“是啊？可不就一個麽。”

周一：“……”

周一仰頭把自己折成90°問楊意。

楊意分到了個4×100接力，其餘的也沒了。

周一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出來自己哪裏得罪了聞茹，怎麽是這個待遇。

他有點兒不爽，又求助無門，郁悶的要死。

周一轉過身去，從楊意褲兜把對方手機掏出來，鎖屏界面打開相機，對着自己照了一會兒。

評價楊意的手藝：“還挺酷。”

周一看自己怎麽看都是帥的。

他有左右多角度看了幾番，有點猶疑地問：“……酷嗎？”

楊意說：“酷。”

吳聊在旁邊都快笑出聲來了，嘎嘎嘎地像個鵝子。

楊意毫不掩飾地對吳聊翻了個白眼。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兒是小宴的存稿箱，三小時後定了下一章。

宴少食在外面快活，沒有黃文不要找他。

楊意撿到了一個神燈，燈神高興的告訴他，你救了我，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心願。

楊意想了想說，能不能讓宴少食搞快點，燈神笑了，說你能不能許個靠譜的。

楊意說行，那讓周一懂點事兒吧，燈神問你想讓宴少食怎麽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