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不
聞茹這回過來, 是來通知的,又實在是個普天同慶的好消息。
——這回停電停的沒個準,估計今晚是不會來電了。
說到這兒, 還沒更多解釋,全班已經一片快要抑制不住的快樂氣氛,聞茹拍了拍講桌讓大家冷靜,然後講了講政教處對于這回停電事故的處理結果。
今天晚自習從現在開始取消, 立刻解散。
該回宿舍回宿舍,愛玩兒的玩兒,反正沒電,不能出校門, 大家随意。
有個兄弟大膽谏言, 點明要素:“那作業呢!!!!姐!!!我好想寫作業!!可……唉!”
聞茹:“呵呵。”
這位兄弟高興的哈了起來, 快樂的如同一個孩子。
聞茹不忘補上一刀:“後天期中考了,大家加油。不要像這回小測一樣再翻車, 我都看不下去了。”
然而能樂一天是一天, 短暫的凝滞之後,衆人都選擇性當做沒聽見,繼續左右攀談, 過上了飄飄欲仙的孩子生活。
“哈哈哈哈!”“嘻!”
聞茹:“……”
楊意神态自如的收拾了書包, 把周一拎起來:“回宿舍了,辛德瑞拉。”
人活在世上, 十有八九是不如意的, 周一如今深有體會。
乍一“獲得自由”,一群人都可興奮, 聚在一起, 和高峰期地鐵人群移動一樣往出湧動。
他和楊意随着人流往出走, 倒也不是着急,只是自然而然的就起身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右邊兒不知道過去了誰誰,好巧不巧的踩了他好幾腳。
周一原本是想罵的,可是人都走過去了,對着空氣無目标突然暴怒又會顯得自己像個神經病。
配合今天一件又一件事兒,周一感覺快給自己氣暈了。
你媽的。
太難過了。
楊意在他左邊站着,看他搖搖晃晃身形不穩,右手攬住了他的肩,把人穩住了,繼續往前挪動。
周一歪過頭,問他:“有沒有人踩你?”
楊意感到迷惑:“嗯?踩我幹嘛。”
周一哇的一下,當然也沒有哭。
周一想不通:“為什麽!為什麽不踩你!”
楊意沒有聽懂,一頭霧水,只是催促周一:“別停,往前走,一會兒踩踏事件了着。”
周一:“你好煩,我和你待在一起,怎麽總是這麽倒黴。”
楊意:“什麽?”
周一:“倒黴!”
楊意把他拉到樓梯拐彎的邊兒上,停了下來:“怎麽?”
“……”周一也不說倒黴了,磨磨唧唧了半天:“……腳疼,被踩了。”
楊意這才明白他剛剛說的那些話什麽意思。
“……”給我嘴巴一會兒忍不住笑歪了。
楊意伸出腳,試驗道:“不然你踩我一下,我們共患難。”
周一:“你有病吧,我是小學生嗎?”
楊意心想不是嗎,嘴上又是另外一套,說“不是。”
周一在黑暗裏翻了個白眼,就要往下繼續走。
楊意繼續解釋:“你是辛德瑞拉。”
周一:“我是你爹!聽到了嗎!你爹!!!”
楊意笑了一下:“我背你吧。”
周一:“我還沒廢……我是辛德瑞拉他媽,在佛前苦苦求了幾百年,自割腳後跟只為在人群中遠遠看你一眼。可是我帶血的jio污染了你帶來的尊貴水晶鞋,你對我不屑一顧最終還是選擇了和別女人在一起纏纏綿綿,現在和我裝什麽假惺惺。”
周一頓了頓,補充道:“驸馬。”
楊意:“……”
周一樂了:“哼。”
楊意說:“應該是王子,辛德瑞拉不可能和驸馬在一起。”
周一說:“……我說可以就可以。”
倆人又不清不楚的一起往下挪動了,後面兒人已經稀了,周一邊走邊争論:“辛德瑞拉也是公主,公主就可以和驸馬在一起。”
楊意:“好吧,你說得對。”
“算了”,周一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高興道:“我不是辛德瑞拉,我是安琪拉,平時我很聽話,但是你千萬不要,碰我的布娃娃。”
楊意:“。”
你開心就好。
…
出了教學樓,人群四散開,已經沒有那麽擠恰了。
周一在前面走着,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楊意說着話。
他倆可聊的話題實在不多,無非普天之下皆我爹的那些破事,可挨不住周一能講。
不僅僅會無中生爹,還會強行升華胡編亂造。
他閑不下來。
周一從後天的期中考試宣言開始,扯到吳聊的生日聚會,表達了一下對年級第一的勢在必得和對夜店蹦迪的向往。
楊意也就無可無不可,選擇性的應兩句。
他不回話的時候呢,周一說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回了個嗯,周一說你敷衍我。
楊意實在不知道說什麽了,想了半天終于講了一句“可以,加油。”
周一更不行了,說看你那得瑟樣。
楊意:“……”
楊意:“那你要我說什麽?”
借着點月光憑直覺往前走,眼前身旁都人頭亂竄,周一在黑暗中思索了一會兒:“哼。”
…
住宿區都在一片兒地劃分着,理論上來說所有人都是一路往回走的。
可是到了教學區邊緣的時候,突然出了點兒分岔,分流了。
不同道的一學生從周一身旁改方向蹭着過去,又把他撞得一個趔趄。
周一無語了:“整什麽啊今天都是,瞎跑。”
楊意跟着動作往那邊看了看,有些詫異。
這種情況下一切娛樂項目都被強行叫了停,玩兒手機都得考慮考慮電量呢,他實在是想不到這群人能翻出什麽花樣來,還不回宿舍歇着。
周一也覺得奇怪,往分流的方向多打量了幾眼。
是教學樓夾縫的小道兒,通往,通往……
之前他和吳聊被逮着“抽煙”的地方,淮中學生并不秘密基地,聚會天堂。
周一:“!”
楊意:“……”
周一突然就找到了樂子:“強啊!他們現在去打牌還是吞雲吐霧?”
恐怕都不是……楊意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他怕周一突然興致大發非要過去,不知道怎麽回比較合适,于是強行撐了一句:“都沒電,跑那兒去做什麽。”
周一:“總不能是偷摸着學習。”
楊意:“是,走吧,別管了。”
周一又琢磨了一下其中滋味,覺得不對,他一點一點品出了一絲絲困惑:“不行……走走走,過去看看。”
楊意:“……”
楊意并不願意湊這個熱鬧,但是周一興奮勁兒起來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兒往過走,他也不知道怎麽甩開。
只好走到一半,停下來,認真講:“困了,回宿舍吧,沒意思。”
周一也停下來,看着他,慢慢地搖了搖頭:“不,你不困。”
…
這地方周一走過八百遍,作為一個合格的不正經學生,他顯然游刃有餘。
楊意也走過八百遍了,卻又和周一很不一樣,是作為一個合格的紀律部部長。
他磨磨蹭蹭,不太願意過去。
楊意幾乎不用腦子思考,都能想象到一會兒看到會是什麽樣的一個懵逼場景。
他了解,他太了解了。
黑燈瞎火,一群又一群人,氣氛剛剛好,真好,真浪漫。
可是周一顯然經驗欠缺,想來之前他過來的時候都是沒人的場景,沒能撞到這場時代的銀河盛會。
楊意還在做最後的掙紮:“算了吧,我一會兒出現會吓到他們的。”
周一仍然沒想明白:“你也是安琪拉?”
楊意:“。”也罷。
于是周一轉過身,踏入了罪惡的草坪。
……
周一轉了個身,又轉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初中學校有個這樣的地方,戀愛吧少年。
楊意:“我覺得我困了。”
周一:“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你聽我的,你不困,就這樣,都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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