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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的誓師大會之後,“慈育院三人組”以一種奇異的畫風在軍校預科班內迅速走紅。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他們三個是癡人說夢。藍斯洛星做夢的人還不夠多嗎?許多底層平民終其一生都在做天降橫財的夢想,但他們從生到死都未曾擁有實現夢想的機會,最後就抱着自己的夢想進墳墓了。
他們的豪言壯語被同學們認定為“失心瘋”。再加上關于他們出身慈育院的信息逐漸流傳,大部分人都把他們當笑話看。
但幾天後,他們就驚疑不定地發現了一件事實——
慈育院三人組還真有幾把刷子。
軍校預科班的課程排得很緊,第一年的課程除了基礎的格鬥、射擊、飛行器駕駛之外,還添設了軍用機械基礎、軍事歷史理論、指揮模拟訓練等等課程。
對于大部分學生來說,這些課程都是陌生的。畢竟學生們大多家境貧寒,請不起專業的指導老師,家裏不可能有靶場供他們訓練射擊,更不可能有各種飛行器供他們練手……課程的第一周,滿滿的課表讓他們疲于奔命,生理和心理也承受着巨大壓力。學生資質的差別就在這填鴨式的訓練中一點點凸顯出來。
第一周訓練結束後,教師們聚在一起,開這一屆的新生教學會議。
“那三個小崽子真是邪門了。”在學生們面前不茍言笑的冷面教師在會議上卻笑得興致勃勃,雖然新生入學有很多事務需要讨論,但他們的話題還是不免向慈育院三人組傾斜,“他們三個的格鬥基礎非常紮實,招式大開大合,意正身正,正統的軍隊出身也不過如此。飛行駕駛麽,這個看不大出來,優等生的成績都差不多,尤其路齊家那小姑娘就像是生在飛行器裏一樣,我看咱們軍校預科班也沒什麽好教她的。至于射擊……”
提到這裏,教師臉上的笑容又誇張了一些,讓他看起來有些像一只憨頭憨腦的熊。
“其他人的學習進度都正常,但那個叫白沙的,實在是妖孽。”
老師丢出幾張成績記錄單來。
“第一天,打靶,她全是十環。”
“第二天,給她上動态射擊,目标全中。”
“第三天,飛行射擊,穩得不行,把我們放出去的傀儡機器人全殲,一個不留。”
“我一好奇去問人家,你們猜怎麽着:她長這麽大從來沒進過靶場。說明她天生就是射擊的好料子,各方面的素質都無懈可擊,那雙眼睛簡直不是人眼,是鷹眼!老鷹的視力都沒她那麽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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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坐在桌邊的教師們面面相觑,大概能了解他為什麽這麽激動。
當一個出身平平無奇的孩子突然展現出什麽神異之處,那八成是因為她身負精神力。
精神力啊……
教師們念及此,臉上流露出淡淡的感慨與豔羨之色。
只要白沙有精神力,哪怕是個c級,也等于是一腳邁入軍校大門了。
而負責訓練該屆新生的總教官,就是在誓師大會上吼了所有學生的那位,他卻不像自己的同事們那麽樂觀。
“白沙是不錯,我們就假設她有精神力吧。”教官淡淡地說,“可她的志願是機甲師。咱們西區分校有培養一個機甲師的實力嗎?我們甚至連幾架能動的機甲都沒有。藍斯洛星上僅剩的幾架機甲都已經退役,現在能源耗盡,都在軍事博物館的展覽櫃裏當擺設。”
他的話就像一盆冷水似的,把教師們剛燃起的熱情澆滅。
“孩子還小嘛。”最開始誇贊白沙的老師忍不住說道,“勸一勸就是了。為了前途,她應該也能自己想明白的。”
“你覺得自己能勸動她?”總教官面無表情,“她之前報志願的時候,你也在大禮堂裏。她一看就是撞南牆也不回頭的性格。”
與他争論的教師不說話了。
“但你有一點說的對,他們三個的資質都很好。我在預科班做了這麽多年的教官,他們這種資質的學生也實在少見。重點還是他們基礎紮實,各有所長,且都沒有明顯的短板。這種學生你怎麽教他們都會進步,但我們教師更不能因此懈怠。不能讓這些良才璞玉毀在我們手裏。”
“這些孩子是天才沒錯,但他們也十點睡五點起,天天跟頭牛似的在我們手下被操練,我們老師也要對得起他們的付出與覺悟。”
除了白沙外,亞寧·凱利和嚴靜怡在某種程度上證明他們的宣誓并非白日做夢。
亞寧看起來粗曠外向,但他對軍事歷史如數家珍,聯邦史上著名的大大小小戰役他都有研究,現在的軍事歷史理論課對他而言過于粗淺,導致教這門課的老師還要私下給亞寧布置其他功課;而他在模拟指揮中也顯露出驚人的直覺,雖然還沒什麽個人指揮風格可言,但他無疑是棵絕佳的苗子。
至于嚴靜怡……開學一周,她已經有了“閻王怡”、“類人格鬥機器”、“武裝絞肉機”等衆多魔幻的外號,這些外號是從帕爾芬.路齊領着十幾個學生在自由格鬥時間圍攻嚴靜怡最終卻大獲全敗之後開始流傳,據說其中幾個被打的學生自那晚後,光是聽見“嚴靜怡”三個字就會發抖,還有七八個學生因此退學了。
依照教師們以往的經驗,學生們的退學高潮會從開學的一個月起始、一直維持到當年結束後。但像這種開學一周就有人退學的,還真是少見——因為學生也要臉,即使不想上軍校了,他們也會咬牙在預科班裏撐一個月再跑。不然一周就卷鋪蓋回家,怎麽和家裏人交待?但這幾個學生就是選擇了馬上逃回家。
可見嚴靜怡的恐怖之處。
想起帕爾芬·路齊和慈育院三人組的糾葛,老師輕輕嘆氣。
他們不是沒想過調解——但帕爾芬的父親是康恒生命科技公司旗下的首席藥品研發工程師,自從八年前路齊家就常駐藍斯洛星的第一街區,也算是身屬藍斯洛星頂級階層,連他們這些老師都不大惹得起。好在白沙他們夠争氣,幾場争端大獲全勝,算是應對得宜,事态還在控制範圍內。
抛開三人組的問題,教師們把其他學生的成績全部建檔,然後列出了初步的訓練計劃表。
這一屆新生剛剛入學,雖然某幾個學生馬上冒頭了,但訓練就像是長征,路遙知馬力。老師們為人師表,也不能輕易定論某個學生的将來,所以他們需盡職盡責地訓練所有學生。
學校的師資實際上是為教六十人左右的軍校預科班準備的——因為到最後,預科班差不多只能留下這麽些學生。然而新學期伊始,學生有近三百人,教師們也經常需要加班。出于篩選學生的目的,老師為他們排上幾乎嚴苛的課程表。但老師也要把握尺度,不能讓學生因為超負荷訓練出什麽問題。他們是學校的教官,不鬧出人命是他們的底線——但這底線也僅此而已了。
就這樣,兩個月下來,即使是白沙也覺得自己像是脫了層皮。
某個周日,慈育院定時給孩子們量身高。白沙往機器上一站,随後說道:“我是不是長高了?”
“我們也長高了。”亞寧打了個哈欠,“靜怡還變黑了呢。”
靜怡冷冷瞥他一眼,出手一個肘擊,果不其然聽見亞寧一聲慘叫。
白沙無語:“你說你老惹她生氣幹嘛?這不找打嗎?”
白沙從體檢機器上下來,幾個年幼的孩子不肯好好量身高,一邊咯咯大笑一邊在人群裏亂竄。白沙眼疾手快,撈住兩個,揪着他們的衣領子交給保育員。那倆孩子不肯放手,抱着白沙的大腿撒嬌未果,被保育員像扛蘿蔔那樣扛走。
“這兩年院裏似乎不怎麽收智力缺陷的孩子了。”白沙看着他們吵鬧的背影,若有所思。
“院裏人手不夠,那種孩子多了也照顧不過來。”靜怡走到她身邊,說道,“而且康恒生命科技公司近年向公民開放了輻射病基因檢測,費用低廉,很多檢查出有輻射病的胎兒都在出生前被流掉了,智力缺陷兒的出生率自然會變低。”
輻射病是缭繞在聯邦歷史中的一個魔咒。是聯邦在星海間開拓殖民、創造財富時相伴而生的詛咒。宇宙的輻射神秘而多種多樣,人體暴露在輻射中就會受到影響。雖然有科學家研究出削弱輻射的設備和藥劑,星際聯邦在開啓新星殖民前也會開展輻射評估,但随着人類的繁衍,輻射還是在人類基因中留下了痕跡。
“輻射病”不是個罕見的病種,但在藍斯洛星有大量的輻射病患,似乎都是在藍斯洛星的t晶礦脈開采之後出現的。也有人稱這就是人們挖掘深埋在地下的t晶所帶來的基因污染,但這一說法從未得到過官方或是醫療組織的證實。而且t晶并非藍斯洛星獨有,之前也沒聽說開采這種礦物會給民衆帶來什麽疾病。
對于藍斯洛星而言,t晶開采帶來了一時的顯赫,當年為了星球的發展考慮,t晶開采勢在必行。而今礦脈已經将近枯竭,藍斯洛星的各種産業大幅度縮水,再考慮什麽“輻射病”已經來不及,更重要的是怎麽活下去。
常規體檢後,到晚飯時間,維安和克萊紮出現在了慈育院裏。
就是當年被靜怡打得頭破血流那兩個男孩。
現在他們已經脫離慈育院獨立,在工廠裏謀生,只是偶爾會帶一些吃的玩的回來給慈育院的孩子們,每次都會被一堆孩子圍住——在慈育院的“畢業生”之中,他們倆算是混的好又有良心的,還知道常回家看看。
“诶,白老師!”看見白沙之後,他們頓時兩眼放光,擠到白沙面前,跟上供似的捧給白沙一盒甜點,“好久不見!聽說你們去上軍校預科班,還拿到了獎學金,真是不得了!”
白沙:“……其實你們不用每次來都喊我老師。”
“那怎麽行。”維安說道,“當年要不是你教我們怎麽用那些機械,我們哪能混到今天的位置!”
當年維安和克萊紮進入工廠學習,卻遭到了師父們的冷待。在藍斯洛星各行各業競争激烈,那些老工人們雖然有一把手藝,但都不是正經的機械師,很容易被替代。正好白沙在老廖那兒把該學的都學了,回來也教給維安他們。今年年初,維安和克萊紮終于考上初級機械師——雖然不是什麽含金量很高的證書,但足夠他們獲得比當年的師父們更高的地位和薪資,自立溫飽不成問題,他們已十分滿足。他們甚至還打算把自己的經驗和白沙給的學習資料結合起來,弄個《初級機械師考前白皮書》,分享給慈育院裏的适齡孤兒看。
“白老師。”維安和克萊紮成年之後最大的變化就是拍起馬屁來越發面不改色,“我們都覺得,以你的水準,考個中級機械師完全沒問題。”
“可我的目标是機甲師啊。”白沙幽幽長嘆,維安和克萊紮動作一頓,雙方紛紛露出尴尬的表情。
機甲師。機甲師好啊。但他們哪來的錢搞機甲?
都是知根知底的孤兒,對對方一窮二白的身家再了解不過。
這話題就只能冷下來。
“你們倆又來了啊。”霍曼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拍了拍白沙的背,示意她打起精神,“你們現在成機械師了,回慈育院也算衣錦還鄉。但白沙現在還小,前途未定,一切皆有可能呢。別提起機甲就這副表情,傷害到她的夢想怎麽辦?”
維安和克萊紮連忙低頭道歉。他們從小就對霍曼有心理陰影,見他來了急忙找借口悄悄告辭。
霍曼笑了一聲,對白沙道:“我可是聽說你在宣誓會上的表現了。夠有種的,老廖那麽多次耳提命令讓你考機械師專業,你全當耳旁風?”
白沙:“……”
她還想解釋幾句,就見霍曼滿臉了然地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心甘情願放棄做機甲師。”
“這樣吧,我帶你去個地方,測測精神力——你要是有精神力,那皆大歡喜。無論将來什麽情況,我都支持你學機甲。就是這檢測方法可能有生命危險。”
霍曼身上帶着淡淡的酒味,明明他只是個頹唐失意的窮鬼教師,但白沙卻能從他眼裏看見星河與硝煙的倒影。
下一秒,她聽到自己給出回答。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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