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阿瑞斯帝國, 天樞星。

“呲”地一聲,全息模拟艙的艙門滑開,高挑的金發少年手忙腳亂地從模拟艙裏爬出來, 踉踉跄跄地往卧室門外走去。

他的窗戶映照出的是一片大大小小的浮動島嶼, 上面布滿恢宏的建築。最高處是一片嶙峋的山崖,有透明的瀑布懸挂其上, 瀑布周圍遍植濃密蔥郁的樹木。

金發少年對眼前如夢似幻的美景見怪不怪,準确的說他已經快看膩了。他毫不停留地推開卧室大門走上長廊。

一只蹲守在門外淺眠的雄獅忽然睜開眼, 它渾身上下的毛發閃耀着金色的光澤, 耳朵輕輕一抖,伸腿趴到少年腳邊,撒嬌般地嗷嗚了一下。

“乖,邊兒去,我有急事要找老爺子, 回來陪你玩。”

雄獅像是聽懂了似的站起來,抖了抖自己濃密的鬃毛, 圍繞着少年轉了兩圈,最後漸漸化為金色的光點消失在他身邊。

少年輕輕吸口氣,沿着長廊推開一扇扇沉重的雕花木門,直沖進書房裏喊了一聲:“父親——我在無界之城看見陛下了!”

書房裏面對面坐着的兩人都向他望過來,少年這才發現他的父親有客人。且那位衣着華貴的客人坐在主位,而他威嚴恭謹的父親卻坐在側位,用隐含怒氣的眼神看着他,眉頭皺的能夾死一只蒼蠅。

少年看清了主位上的人影——

那是個俊美至極, 但也美得極具攻擊性的青年。銀發藍瞳, 看不大出年紀。他半身隐沒在暗處, 仿佛他周圍的一切在沒有得到他的允許之前都只能是沉寂的, 只有胸前的金色绶帶和西番蓮花星章折射出璀璨的輝光。

他微微挑眉,有些不耐煩的動了動指尖,卻讓金發少年如夢初醒。

少年再次舌頭打結:“陛、陛下……”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怎麽回事?陛下在這兒,那他剛剛在無界之城看見的是鬼嗎?!

在機甲師聯盟大會成功辦理入會登記後,白沙領到了一張個人電子信息卡。把電子信息卡加載到光腦中,光腦上就又多了一個機甲師聯盟大會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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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點開那個被金紅色火焰包裹的齒輪标識,跳出來的是機甲師聯盟大會的成員列表,每個成員的名字前都綴着等級,從level.1至level.6,最低級的是“入會新手”,最高級的是“傳奇大師”。

“不同等級的會員,每月可以領取不同的積分。”戴着眼鏡的褐發青年熱心地說道,“積分可以通過板塊問答、接取委托、參加機甲設計大賽等多種方式進行獲取。攢夠積分後,可以在積分商城裏兌換相應的機甲材料,甚至是來自大師級機甲師的傳承圖紙。”

白沙點開積分商城,随手翻翻,發現商場裏的材料确實多種多樣,從低等的c級到最高的s級都有,只是s級材料的積分兌換要求高的令人咋舌。她乍看一眼,居然還在s級材料列表裏發現了一截“幽靈蟲骨”。

“積分商城裏的材料會不定時更換,所以看中什麽就要馬上下手——有時候積分不夠,跟人先借一下湊齊也可以。”褐發青年湊過來看了一眼,頗為感慨地說道,“就比如這個幽靈蟲骨吧。幽靈蟲可是非常罕見的蟲族,這截蟲骨也是上個月剛被列入積分商城的新材料,據說還是從邊陲星域流出來、輾轉到機甲師聯盟大會手裏的,十分珍稀。”

白沙:“……”

白沙只覺得自己再看見“幽靈蟲”三個字就要心痛地不能呼吸。

站在她身邊的周嵂貼心地把積分商城給關上了。

“至于這個,就是我們聯盟大會的交流版塊。”褐發青年指了指界面上的另一個祥雲形象的标志,白沙依言把交流版塊點開,接着聽對方介紹,“交流版塊可以自由發帖讨論問題,像這種帖子前綴着金幣的,就是有人挂出了懸賞問答。金幣的數量就是積分的數量。回複對方的問題,對方覺得滿意,相應的積分就會直接轉到你的賬戶上。當然,懸賞問答也支持定向邀請,你可以在發帖時指定自己想要詢問的對象,只請他們來回答你的問題。”

似乎是為了示範,褐發青年轉手打開自己的光腦,在交流版塊上向白沙發出了一個定向邀請。

【聯盟會員‘範尓德’向‘賺錢不易’發出定向懸賞問答。】

【懸賞金額:一百積分。】

一百積分似乎夠在商場裏買塊b級的金屬材料了。

白沙有些驚訝:“你是手滑多打個零嗎?”

“絕對沒有。”褐發青年搖搖頭,“我在登記注冊處工作一年了,你是第一個給出完美答案的機甲師。你多圈出來的那塊地方,我以前也隐隐有些改造設想,但沒有思路。你分享給我的點子完全值這一百積分。”

說是這麽說,但白沙也看得出那張設計圖已經有些年頭了,以機甲技術日新月異的發展速度來看,她的那些建議實際上沒有多大的實用價值,最多也就是在設計思路上能帶給人一些經驗啓發。一百積分,也算她賺了。

為了給出對得起這一百積分的答案,白沙和對方足足讨論了半個鐘頭。

周嵂不是很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麽。期間,褐發青年有嘗試詢問他的意見,他幹脆地承認自己并不是機甲師,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十分鐘裏,褐發青年連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等這場讨論終于結束,對方還明顯意猶未盡,他扶了扶眼鏡,十分謙虛地向白沙發送了好友申請。

“以後稱呼我為範尓德就好。”褐發青年點頭,“我該怎麽稱呼您?額……‘賺錢大師’還是‘不易大師’?”

“……随便你吧。”白沙說道,“平常我不是很有空過來,咱們網上聯系就行。”

“好的。”範尓德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祝您在機甲師聯盟大會中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辦完登記後,白沙和周嵂又去大會的機甲展覽廳逛了一圈,那裏展示着各種機甲史上經典的大師作品——當然是以全息投影的狀态。其中有幾架白沙所熟知的,如今正被收藏在軍部或是各大軍校裏。剩下大部分的作品都作為機甲大師的遺作被其後人珍藏,屬于私人藏品,現在不知道四散在何方,當代的機甲師們別說是研究它們的結構,連摸都摸不到,只能對着時代久遠的影像資料幹瞪眼。

“希望我以後的作品也能擺在這兒。”白沙目眩神迷地盯着這些威風凜凜的機甲,說道,“我不會讓我的後人使它們蒙塵。”

“你可以的。”周嵂表示肯定,“你年紀輕輕就有了中級機甲師的水準,将來的成就一定不低。”

機甲師從業執照必須成年後才能報考——曾經的周影和白沙一樣,也為年齡的問題困擾過。當初周影抱怨聯邦機甲師協會的人迂腐,只知道以年齡和資歷來判斷一個機甲師的實力。周影知道無界之城的機甲師聯盟大會需要執照才能入會,一氣之下幹脆就沒有再踏入無界之城。

周嵂今天總是頻頻想起周影。

那個高傲的周影。

白沙沉浸在機甲投影中,欣賞地津津有味,扭頭一看周嵂正在發愣,出于關心開口問道:“你還好嗎?你是不是累了?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太興奮,攪的你連覺都沒睡成。”

周嵂看樣子絕不是第一次來無界之城,如果不是白沙急着想來這裏看看,他們什麽時候來都可以,也不必熬夜在無界之城裏逛來逛去。

“要不我們先下線吧。”白沙說道,“我也快撐不住了,回去補覺。我們改天再來。”

周嵂微微低垂眉眼,溫順地點了點頭。

兩人告別,雙雙下線。

出了無界之城,關掉光腦,把身上的外感設備全都摘掉,白沙躺回床上,看見天邊已經亮起淡淡的霞光。雖然不怎麽疲憊,但她還是強迫自己睡着了。

夢中,她久違地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工作,以及穿越前那張剛剛完成的圖紙。再然後,就是光怪陸離的景象,一會兒與靜怡、亞寧他們練習格鬥,一會兒又回到寒波星力戰蟲族。最後,她的意識融入乘坐星船時曾經瞥見的那片寂靜星海,随着無垠宇宙一顆顆星子一同閃爍——

“啾啾,啾啾啾啾!”

白沙猛然睜開眼睛。

她睡醒了才感覺到熬夜給身體帶來的疲憊。喚醒手腕上的光腦一看,才九點。而她是淩晨四點入睡的。

果然無論歲數多大都不該熬夜,她熬夜都熬出幻聽來了,剛才耳邊全是嘈雜的鳥鳴聲。

白沙甚至懷疑自己小時候一累就暈倒的病又複發了。

廖老師:“今天沒去上課?”

白沙一邊刷牙一邊回複:“嗯,找借口請假了。”

廖老師:“有空來趟維修廠,有大單子。”

白沙扯過毛巾擦了把錢,果斷出門向維修廠走去。

這麽多年下來,只要提到賺錢,她一向都很積極。

等到了老廖的維修廠,白沙發現維修廠裏還有另外兩個人。

“來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弟子,白沙。”老廖把白沙推到那兩人面前去,“小沙,這是地下拳場的g2級別鬥拳師弗裏曼,還有和他一起來的艾倫·摩格——”

白沙一擡頭,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弗裏曼她認識,地下拳場最近風頭正盛的明星拳手,上次去分會場的時候,牆上和吧臺上鋪天蓋地地貼着他的廣告和對戰信息。弗裏曼是塊頭非常大的重量級選手,打拳時直來直往,怒如雷霆,風格非常燃。

至于他身邊穿着西裝的艾倫·摩格,白沙之前也見過一次了,就是勸靜怡在g4賽場多呆幾天的那位精算師。

“兩位先生,上午好。”

白沙剛與他們打照面,就決定還是裝作和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樣子,語氣平和地與他們寒暄起來。奈何艾倫的演技實在太差,從他看見白沙開始,那張臉上的微笑就已經垮塌了。

“你好。”弗裏曼的聲音粗曠低沉,卻不是個難講話的性子,開口就是一聲開朗的大笑,“我早就聽說老廖的關門弟子是個年輕小姑娘,但沒想到居然這麽年輕啊!”

弗裏曼的大掌拍在白沙肩上,見白沙的身體毫不動搖,就知道她也是個練家子,臉上的笑容更加遮掩不住。

“年齡都是小節,她在我這兒接單也不是一天兩天,你應該聽過她的風評。”老廖坐到一旁的折疊椅上,對艾倫·摩格皺起眉頭,“倒是這位艾倫先生,以前和我的弟子見過?”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艾倫臉上。

艾倫的臉頰微微泛白,他躊躇幾秒沒憋出一個字,倒是白沙先開口:“我們曾經在地下拳場見過,有一面之緣。”

“是啊。”艾倫有些僵硬地微笑道,“一面之緣。”

“你們認識?那就更好辦。”弗裏曼幹脆地說道,“那這邊定制裝備的事就拜托你幫我盯着了,摩根。你之前說要加入我團隊的事,我會考慮的。”

艾倫故作輕松地答應下來,只是神情還是有幾分不自然。

“還沒說你們要定制什麽。”白沙點開自己的光腦,開始拟定合同——從她這裏走定制的單子都必須簽署合同,這是她的習慣,“先說說要求吧。”

“是這樣,現在地下拳場在裝備上的強化趨勢越來越明顯,我半年前定制的一套外骨骼裝備已經快過時了。”弗裏曼也是有備而來,把自己的身體數據、希望裝備能達到的增幅效力全都整理出一張表格發送給白沙,“聽說在老廖這兒定制的機械裝備都超常堅固,我要的就是堅固。這可是關系到我身家性命的玩意兒。”

“地下拳場有對機械裝備的改造要求細則。你把那些細則也發我一份。免得我給你用上什麽新金屬、新的焊接技術反倒害你被判違規。”白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

弗裏曼:“稍等,傳過去了。”

“好。”白沙仔細思量片刻後,說,“除了達到各項增幅目标外,你還有什麽別的需求嗎?比如裝備的形态、風格什麽的。”

弗裏曼:“形态風格麽,越炫酷越好,最好打起來的時候火花帶閃電,給人最大的視覺沖擊。說真的,我們這行,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我不只要贏,還得贏得有技術、贏得夠漂亮。”

“那我這裏還有另外一種備選方案。”白沙擡眼,藍色的眼眸如晴日下的深海,平靜下暗藏波瀾,“放棄外骨骼裝置,改為全身的機械裝甲。你有興趣嗎?”

弗裏曼一愣:“機械裝甲?不會影響活動度嗎?”

“不會,算是我特制的,獨此一家。”白沙把一張設計圖給投影到半空中,“上次我去拳場看完比賽就試着畫了下設計圖。輕合金機械裝甲,關節靠電磁機能推動,活動起來只會更省力。最重要的是它也是全身可拆卸的,雖然耐用,但将來也可以根據需求改裝部件。而且我可以想辦法給你弄點特效上去——絕對安全,但也能讓你打起來一路火花帶閃電。”

弗裏曼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下意識腦袋前傾,輕聲說道:“乖乖,這玩意兒怎麽看起來有點像人形機甲?”

白沙:“……”

“咳咳。”白沙有些尴地咳嗽一聲,“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們回歸保守方案也行。”

“要什麽保守方案!”弗裏曼大聲說道,眼裏冒出星星,“我就喜歡這種炫酷又大膽的風格!說吧,這一套裝甲要多少錢,我要了!三十萬星幣怎麽樣?!”

坐在不遠處的老廖眉毛一抖,他是了解弗裏曼的,三十萬星幣約等于是弗裏曼的半個身家。

只見白沙緩緩露出一個春風般和煦的微笑,單手握上弗裏曼的手,溫聲道:“成交。”

老廖/艾倫:“……”

十五分鐘後,滿目興奮的弗裏曼和一臉複雜的艾倫一起離開了修理廠。

老廖有些疑惑地問白沙:“那個艾倫和你是怎麽回事,怎麽見你跟見了鬼似的?”

“那個艾倫是個精算師,想跟靜怡合謀打假賽,被靜怡拒絕了。”白沙看着自己賬戶上的十五萬預付款笑得停不下來,“我看他有意跟着弗裏曼混,應該是怕我抖落他的黑歷史,影響他攀高枝。”

“弗裏曼這人就是這樣,膽大有餘,細致不足。”老廖搖頭嘆息。

“他是您朋友?早說啊,我可以給他打個折。”白沙微笑道,“但現在都簽完合同了,我只能在裝甲上盡量給他上心了。”

這時,他們腳邊突然傳來一陣滾輪的聲音,綠色的小機器人頭頂着個托盤端了兩杯蜂蜜水給白沙他們,嘴裏發出尖細的機械音:“喝——水。”

“謝謝呱呱。”白沙喜滋滋地拿起蜂蜜水,只覺得自己的心比嘴還要甜。

老廖也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左眼的機械裝置無聲地轉兩圈,忽然發出一聲長嘆:“果然還是太嫩啊。”

白沙:“?”

老廖慢條斯理地說:“你有沒有想過把這副裝甲的設計圖賣給地下拳場,或者幹脆申請個專利,讓那些機械師們自己向你付專利費?”

白沙:“……”對哦。

她明明可以躺着賺錢。

而她剛接的這筆交易,雖然交易額達到三十萬,但成本也很高,她收取的中間費并不多。

弗裏曼這種明星選手用上新裝備之後,各機械師們定然會不舍晝夜地拆析、模仿她的設計。

但跟弗裏曼的合約又已經簽了,合約不止約束甲方也約束她,說白了,這是定制商品,做完了她就不能在短時間內轉賣一模一樣的設計。到時候模仿者遍地都是,弗裏曼卻沒有這個權利代替她向其他機械師追讨“設計借鑒費用”——

這不虧大了嗎!

白沙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應該把核心資料都握在自己手裏,這對她這種設計師而言應該是常識。但她底層機械師做久了,太久沒有談這種大買賣,居然一個不慎就把設計全送出去了!

“算了,沒事。”她低頭,催眠般平靜的說道,“反正我畫這張圖只花了兩個小時。我不虧。不虧。”

老廖:“……”

“不虧個頭啊虧大了!老師你剛才為什麽不阻止我!啊啊啊!”

老廖冷笑:“都說了我跟弗裏曼是朋友。”

白沙:“那我還是您的學生呢!您的學生窮成這樣您就一點意見都沒有嗎?”

兩人吵得雞飛狗跳,站在他們腳邊的小機器人敏銳地察覺到出了什麽問題,默默地頂着托盤往角落裏縮了縮,但以它的智商又不能明白面前兩個人類的情緒起伏為什麽這麽大。機器人頭上的小燈一陣閃爍,歪着頭發出一聲疑惑的嘆息:

“呱?”

……

兩年後。

白沙坐在機甲操縱室裏,雙手在光屏上不斷操作着。

一望無際的沙漠,頭頂孤懸一輪寒月。她操縱着銀白色的機甲,如沖浪般在柔軟的沙丘上快速滑跑,手中的金屬箭對準兩只紅眼巨狼,嗖嗖,雙箭齊發,精準地刺中它們的心髒。

兩匹巨狼嗚咽一聲,頓時滾落在沙坡深處。

白沙駕駛着機甲,逆風轉向,不知何時漫天而起的風沙忽然遮掩住她的視線。她抽出金屬箭,毫不猶豫地對準沙牆後的一處射出去。利箭沖破沙牆的一瞬間,周圍的空氣似乎陷入短暫的凝滞,原本飛揚的沙粒瞬間如失重般垂直落下,從深色的沙土中猛然竄出一只足有三人高的蜈蚣型巨蟲,長着一圈白色獠牙的口器沖着白沙瘋狂吼叫——

白沙微微側身,躲過巨蟲暗含精神力的音浪襲擊。

她抽出長刀,側翼翻轉,繞至巨蟲的身後,長刀貫體,刺入它的脊髓。

巨蟲掙紮着,開始扭動。白沙一點點将長刀送入它脊椎的深處,一邊在心中暗暗讀秒。

一、二、三……

巨蟲扭過上半身,黑色的足肢向白沙聚攏來,試圖将她扣住。

她淡定地另一手掏槍,把那些晃動的足肢一根根擊落,彈無虛發。

八、九、十……

在十秒後,濃郁的白色液體從長刀刺入的傷口處湧了出來,混雜着深綠色的血液,在巨蟲的黑色鱗甲上肆意流淌。

巨蟲一聲長嘯,終于重重地趴落在地,沒了聲息。

白沙落地,拔刀,抖了抖刀上的血。

随後她面前跳出了結算面板。

【本次挑戰用時,一分十二秒。】

【機甲損傷率:百分之一。】

【武器實時攻擊數值……】

白沙把那些數據一列列看下去,做好存檔,然後按下退出鍵。

沙漠、月光、屍體、還有機甲本身,所有的景物都漸漸淡去,最終回歸一片純白的空間。

這已經是白沙不知道第多少次進入芯片的模拟機甲駕駛課程了。

其實這枚芯片已經相當智能:每次考核,它都會選用不同地形、不同氣候與天氣條件、甚至不同的怪物來進行攻擊,而且怪物的數量、出現的地點與時間也沒有固定規律。這最大程度保證了戰鬥的多變性。但來來回回就這麽幾種怪物,它們的攻擊模式是固定的,很容易就殺膩了。

導致白沙不得不開始選用各種武器,攻擊這些怪物的不同部位,變着花樣來殺它們,有時還會統計用不同方式殺死這些怪物所需的時間差。

如果白沙所料不差,這個芯片裏的怪物都是真實存在的。雖然将來在戰場上不一定能遇見,但提前積攢經驗肯定沒有壞處。

白沙退出光腦空間,摘下自己的光感眼鏡,對坐在一邊的靜怡說道:“這次我用了一分十二秒。”

“不錯,破紀錄了。”一旁正在刷題的靜怡點點頭,“等下換我來。”

兩年過去,靜怡和亞寧也把芯片能刷的課程來回刷了無數遍。但他們即将面臨的是軍校的統一選拔考試,不僅要考軍事實操,還要考其他的文理科目,如聯邦史、軍事理論、機械通識、作戰安全通識等等,這些卷面的分數占總成績百分之三十。想上中央軍校,得分率必須在百之八十五以上。于是他們只能瘋狂刷題,以求穩妥。

這些科目是白沙的強項,不提也罷,靜怡的成績也還算穩定,唯一有問題的是亞寧,他的機械通識總是要犯一些莫名其妙的錯誤,據他本人說,可能是他與機械天生不搭,才會搞砸在白沙眼中宛如送分題的機械繪圖大題。

“我覺得我需要從畫線條學起。”亞寧咬着筆頭,“你看看我這個圖。”

白沙湊過去,沉默兩秒:“電線連錯了。”

亞寧:“我就知道——”

“別瞎嚷嚷。”靜怡說道,戴上外感設備,“我要開始刷紀錄了。”

“憑什麽你們都能玩光腦,只有我一直在畫圖?”亞寧抗議,“我都三天沒摸光腦了。”“等你什麽時候能把線畫對。”白沙按着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其實亞寧不是沒有自己的光腦,只是他的光腦和白沙原來的第一個光腦差不多,沒那種高級功能。

“滴滴。”

忽然,亞寧的光腦一陣流光閃過。亞寧把微長的紅發攏到腦後,綁成一個淩亂的小揪,叼着筆低頭打開光腦的全息屏,只見上面不斷跳動着新信息:是他們炸了的班群。

“霧草——”

亞寧低聲驚叫,上半身差點飛起來。

“怎麽了?”

白沙和靜怡都被他吓了一跳,雙雙放下手頭的事湊過去看。

“班群裏說,洛登星來人了!”亞寧的臉上難掩興奮,“聽說是第十三軍區下達的‘軍校預科班提升計劃’,洛登星的人來給咱們送機甲了!”

“……真正的機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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