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事發圍觀

夏清越發納悶,不曾嘗過男歡女愛的她,硬是沒從這暗示性極強的聲音裏得到一點啓示,不得不上前,撥開半米高的秧苗,一看,只看到白花花一片,在蠕動,也不知道是在做什?

“難不成,這男人是要把二嬸悶死?可是方才聽二嬸的聲音,甘之如饴?”

月上柳梢頭,一堆肉比月光還要白。

細細辨個分明後,夏清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這是在做什麽?

衣服褲子胡亂被丢在一邊,夏清的眼睛有點辣。

她輕輕地揉了揉大白狗的頭,這頭名叫“白虎”的狗頗通人性,搖着尾巴跑過去,一口叼起了兩人扔在一旁的衣服,拔腿就朝村子方向跑。

狗落地無聲,兩人太過投入,沒有發現。

大白狗跑上了水渠,迎面看到一人,它習慣性準備吠,一張嘴,衣服就掉在了地上。

夏清揪起一棵秧苗,先放在坎三位,悄悄地轉了過去,在離四位放了一棵秧苗,就在這時,狗一聲狂吠,終于把這對野鴛鴦驚動了。夏清一看形勢不好,來不及了,她只好将最後一棵秧苗朝震五位扔過去。

坎三,離四,震五,乃乾坤八卦最基本的陣法,呈三角形将這對男女罩在其中,原本就是三棵秧苗,但經過夏清的手之後,各自盛放出一點光芒,半空中肉眼可見三點一片月光,實質如紗,裏面的男女依稀可見。

月光如同一個大探照燈,将水渠上的人引了過來,不是別人正是楊家婆的大兒媳婦響玲,她扛着一把鋤頭,從田裏回來,才被狗驚了一條,一鋤頭過去,沒把狗鎬上,現在被大盛的月光吓得夠嗆。

“這是怎麽回事?”等響玲走過來,透過朦胧的月光,看到好一場春事,她驚呼一聲,“哎呀,我的媽啊,快來人啊,這是誰呀?”

響玲之所以能夠和楊家婆罵架打個平手,除了她出口成章,罵人用排比,氣勢恢宏之外,還有一個好嗓子。

家家戶戶有人跑出來,穿過後門,跑上了這條和夏橋村平行的水渠,人人都看到了這片三角帶的月光,透過月光看到了正投入得忘乎所以的男女。

夏清功成身退,早就招呼了大白狗,一人一狗,穿過小巷子,回了家。

夏崇平聽到了後面水渠的動靜,正披上衣服準備出門,夏清忙喊上父親,“爸,你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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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出什麽事了,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你媽剛剛到處找你,你跑哪裏去了?下次出門跟家裏說一聲。”

“我跟白虎在一起呢,能有什麽事?”

“你們早點回來,不要在外頭看熱鬧,有什麽好看的?”

盧秋菊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夏清應了一聲,跟在夏崇平的屁股後頭,才走過村頭的小路,迎面就看到夏同平提着一把鍬從後門奔出來,他嘴裏叼着一根煙,一雙眼睛紅得快滴血了,“我打死這狗日的!”

夏崇平往後一跳,條件反射地把女兒護在身後,這形勢有點不妙,“清兒,你先回去!”

他沖上去就抓住了鍬把手,“同平,你幹什麽?”

夏同平要奪回鐵鍬,鍬的刃正好對着夏崇平,他可不管會不會傷了自己哥,半截香煙在他唇瓣抖動,“你不要管我,你管我做什麽?你還不去看看劉群貞那不要臉的東西在做什麽?”

“不管她做什麽,你先看看你在做什麽?”

夏崇平是幹活的好手,莊稼好把式,吃得起苦,受得住虧,身材高大一身力氣。他三兩下就把鐵鍬奪了下來,夏同平這輩子都沒有受過這種委屈,蹲下來,嗚嗚嗚地哭起來。

夏清的眼裏泛起一絲冷意,她和弟弟妹妹後來長大後,對這個二叔多孝順啊,逢年過節,父母有的,二叔都不會少。但,二叔的大女兒辱罵父母,将自己身世暴露的責任推到父親頭上時,二叔連攔都不攔一下。

甚至,有一年,二叔把大女兒提來的酒分了兩斤給父親喝,他大女兒不樂意,二叔居然跑過來把酒要回去了。

以前,夏清受祖母和姑姑們的影響,非常心疼二叔,母親抱怨的時候,她還責怪母親。二叔肯定應該顧全自己的家,再說了,兩斤酒而已,錯的是大妹,也沒必要和她計較。

夏清繞過一片竹林,爬上了水渠。水渠的臺基很高,趴在水渠上,可以清楚地看見那一對野鴛鴦。事兒已經畢了,白虎做事不利落,居然給他們留了兩條內褲。

一男一女自在地把褲子套上,到處都找不到長褲,這才急了。

夏清扣住一枚石子兒,朝前一彈,細微的破空聲傳來,石子兒正中了男子的屁股,他驚得跳了起來,喊一聲,“誰?”

“你是誰?哎呀,居然是四組月鑫,狗日的,打死他!”

夏橋村一共七個組,夏清他們村子是七組,四組在水渠頭上機臺房隔條河的村子。走過去約有五六裏地,胡月鑫今天也是路過,起了心思,和劉群貞搭讪兩句,一時沒有忍住。

被三角陣困住的時候,他們聽不見外面的動靜,也看不見外面的情形,無形中會有一種安全感。

三角陣法一撤,二人才發現,整個七組幾乎家家戶戶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在圍觀他們。

“啊,你這個抽筋的,嗚嗚嗚,跑到我們村子裏欺負我,打死他,你們打死他,我不活了!”劉群貞反應很快,朝胡月鑫撲過去,撓了他一臉,把他一推,轉身朝旁邊的小坑裏一跳。

坑不足一分地,一人深,平日裏用來蓄水,長滿了雜草。

劉群貞往裏一跳,沒有人驚訝,響玲倒是驚呼一聲,不過,喊出來的是另外一番話,“媽呀,你們看群貞的腿上!”

劉群貞羞憤欲死,但雜草把她網住了。

七組的男人們圍上來,把胡月鑫打了一頓。夏崇平獨自一人上了水渠,居高臨下地朝下面亂哄哄的場面掃了一眼,“把褲子讓他們穿上吧,這像什麽話?”

帶頭打人的是夏慶明,問道,“崇平哥,這人怎麽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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