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婆媳之戰

幾乎眨眼之間,劉滿枝和劉群貞就扭打到一塊兒了。兩個娘們打架,男人肯定是沒法摻和的,哪怕其中有一個人是自己的親娘,夏崇平這種很有原則的男人,絕對不會出手相幫。

夏崇平條件反射地朝後退了幾步,讓出了地盤。

夏慶明身為生産隊長,連忙讓自己的老婆,還有村裏的幾個婦人去拉,“不要打啊,不要打,都是一家人,打什麽打?”

“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娼婦,你害了我兒子一次,你還要害他一輩子?”

“是我要賴到你夏家的嗎?窮得叮當響的家,懶抽筋的男人,送給我我都不要!”

“你不要,你不要當初是誰挺着肚子不願打胎,非要賴上我兒子的?臭不要臉,我打死你,你居然還打婆婆,我要去問劉柏元和早杏那不要臉的,是不是他們叫你打老娘的?”

劉滿枝何等彪悍的人,她雖然這幾年享福,不事生産,但體型在這裏擺着,幾十年戰鬥經驗豐富,劉群貞哪裏是她的對手,很快就被她騎在身下,打得鼻青臉腫,跟豬頭一樣。

夏清掙紮了一下,夏崇平遵從女兒的意願,将她放下地。夏清圍着戰鬥圈邊緣走了一擺,沒有人看到她将幾塊石頭,悄悄地踢到了一個特定的位置,一縷光芒從她的手指尖彈出,通過陣法的牽引,只有夏清才能看見的黑色煞氣如餓狼捕食般,朝劉群貞的靈臺灌注。

“啊!”劉群貞一聲凄厲的尖叫,這些年的受過的委屈被擴大了十倍地沖擊她的理智,她全身不知道哪裏來那麽大的力氣,一把将劉滿枝掀翻在地,她的手如鐵鉗一樣,将劉滿枝摁在地上,拳頭如鐵錘一般,劈頭蓋臉地砸向劉滿枝的頭臉。

“你瘋了嗎?”夏崇平自然是見不得自己母親被打,他正要伸手去拉,夏清連忙捉住了父親的手,喊道,“二叔,二嬸打奶,你快來幫忙啊!”

劉滿枝被提醒了,但她嘴裏喊的不是小兒子,“崇平,你這個短陽壽的,你還不來幫忙!”

夏同平遲疑過來,怯怯弱弱地不敢上前,夏清再次喊道,“二叔,你再不過來,我爸就要打二嬸了,你快過來幫奶的忙啊!”

夏同平一聽說老婆要被打,他才跑過來,他清楚自己哥哥的脾氣,跟個傻子一樣,不管媽多不喜歡他,他都對媽非常孝順,就算偶有違逆,但絕對不會讓媽吃虧。

這樣一來,吃虧的就是劉群貞了。

劉群貞大夏同平三歲,奉子成婚。白天,夏同平有劉滿枝撐腰,在劉群貞面前耀武揚威,把劉群貞不放在眼裏,但到了晚上,又不得不屈服于劉群貞的淫威,讓他睡地板,他就不敢躺椅子。

夏同平在夏崇平出手之前,把自己的老婆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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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一場架打得差不多了,劉滿枝已經滿頭包,夏清擔心再嚴重下去,激發她父親刻印在骨子裏的孝順。

父親耿直又善良,他常說曹操是“我負天下人,不願天下人負我”,而他自己是“寧願天下人負我,不願我負天下人”。古語有言,“慈不掌兵,義不守財”,也因此,父親的性格決定了他會貧窮落魄一輩子。

但這輩子有她,夏清從回來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了,這一次,她一定不能再讓父母在貧窮線上掙紮,一輩子都讓人瞧不起。

而有些事,也要慢慢來!

夏清手指一彈,将萦繞在劉群貞腦袋裏的煞氣收回來。

劉群貞腦子一清醒,憶及自己方才做的事,她想不出自己怎麽會一時頭腦發昏,居然把劉滿枝給打了一頓,但這種感覺是真好!

這是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快爽!

夏崇平把劉滿枝拉起來的同時,劉滿枝一耳光扇在了夏崇平的臉上,“沒用的東西,眼睜睜地看着老娘被打!”

“奶,是二嬸打你,跟我爸有什麽關系?”夏清含着眼淚,不平地道。

“小賤貨,我打你爸,你爸都不敢吱聲,你多嘴什麽?沒教養的東西,盧秋菊是怎麽教你的?”

“奶,不是你讓我不要聽我媽的話,說我媽笨嗎?”夏清睜着一雙無辜的眼,“奶讓我聽你的話啊!”

這是變相地在罵劉滿枝了。

響玲不愧和楊家婆是一家人,笑道,“枝兒大媽,秋菊姐哪裏笨了?”

“小遭瘟的,我什麽時候罵你媽笨了?跟你爸一樣,一張死嘴!”劉滿枝罵完夏清,再不予理會,她頂着一張豬頭臉,指揮夏慶明把胡月鑫帶到她家裏,“通知劉柏元,讓他今晚上就來。”

劉群貞就是夏橋村的人,家在二組。

“不行,這事跟我父什麽關系?老東西,我被人欺負了,你一屋人不幫我出頭,還拉扯我父他們。我要不是嫁你這窩囊廢兒子,至于人人都想騎我嗎?”劉群貞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不管別人怎麽想,夏清是覺得她哭得情真意切。大約不管什麽樣的人,這一生中總會有感嘆自己一生的時候。

夏同平站在旁邊,夾在老娘和老婆之間,跟一只傀儡一樣。

劉滿枝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鄙夷地朝捶足頓胸的劉群貞唾了一口,拖着被五花大綁的胡月鑫就往家裏去。

劉群貞一見事情不可挽回,她一頭朝夏同平撞過去,“我不活了啊,讓你老娘這麽欺負我,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夏同平手足無措,他不舍得為難自己老娘,哭唧唧地喊了一聲“哥”,什麽話都沒說,但一臉苦求之意,被月光照得分明。

“二叔,你求我爸幫你說好話嗎?你自己跟奶說啊,奶最心疼你了。可是,二叔,奶是在幫你出氣呢!”

劉滿枝愣住了,回頭朝小兒子看一眼,“我的兒啊,你怕媽難過,不願把事鬧大,你咽得下這口氣,媽可咽不下啊!”

夏同平什麽話都不說,只眼巴巴地望着夏崇平。

夏崇平深吸一口氣,他笑了一下,“這件事,我不管。不過,媽,以後日子還過不過?同平要不要離婚?三個伢以後要要不要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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