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陰煞之氣

老道士才從後院進來,手上沾的洗鍋水還沒有甩幹。夏崇平站在前院中央,隔着半個庭院看着夏清。

“爸!”夏清忙迎出來,她很緊張,還沒有來得及和老道士串通一氣。

夏崇平牽起他的手走了進來,朝老道士鞠了一躬,“道長,我聽清兒說,您願意聘她在暑假揀藥材,還預支給她工錢?”

老道士愣了一下,朝夏清看了一眼,“啊”了一聲,很快反應過來,“這不算什麽,我想讓這孩子跟着我學醫,她還不肯。你們家祖上幾輩都行醫,這孩子比別的孩子多點天賦。”

幸好沒有問他到底支了多少工錢,老道士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

夏清也擔了一肚子心,夏崇平準備拉她走的時候,她忙道,“道長,還有五十五塊錢,你能不能也支給我?我保證,暑假兩個月一定好好幹活。”

張陵風才知道,夏清幫他開的工資是一天一塊錢,倒也不貴,就這年頭,一天一塊錢的工資也不是人人都開得起的。

張陵風把身上摸了個遍,沒有一毛錢,只好朝徒兒伸出手,“乖徒兒,先借師父五十五塊錢吧!”

霍九霆手裏拿着本書在看,他全身有三個口袋,但沒有一個口袋是裝錢的,“等一下!”

霍九霆去了後面,很快就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張紅票子,“記得還我!”

老道士沒搭理他,接過來,遞給夏清,“也沒得零錢,你回去打散了,有時間再拿來還我。”

“哦,好!”

這幾乎是最理想的情況了,夏清肯定會來還錢,她明天就回來,她手裏有錢,只是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拿出來給家裏花。

夏清随着父親出了三清觀,她看到父親把一把鍬和一個竹簍子放在門口,便問道,“爸,你還準備去挖鳝魚?我們現在有錢還給姑了,你不用去挖了。”

“那是借別人的錢,你拿回去給你媽,我去挖點鳝魚賣,你和白虎先回去。”

“爸,我一個人回去有點怕,我明天又不上學,可以晚點起來,我陪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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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崇平沒有拒絕女兒,他帶着夏清往菜地,水渠等一些常年積水的淤泥地走,一面還給女兒講他從別人那裏學來的鳝魚生長習性。

這個年代,沒有網絡,普通老百姓家裏也沒有錢買資料書籍,書籍還沒有到蓬勃發展的年代,一些生活中的知識都是口口相傳得來的。

“這裏有個洞,你看,這洞口很光滑的,我們在這裏挖。”

夏崇平總是能夠苦中作樂,不管生活如何苛待他,他似乎都能找到熱愛生活的理由。夏清記得那一世裏,父親種了一輩子地,每天早上四點半起床,練一個小時書法,沒有老師,他自己臨摹,琢磨,後來有了網絡,互聯網發達了,他就到處找教學視頻自學。

夜裏,陰煞之氣很旺盛的時候,夏清從體內擠出一點不多的靈氣,彈入水中。

萬物皆有靈,趨吉避兇是所有生靈的本能。

夏崇平挖洞只挖了一般,就看到了一頭大黃鳝冒了頭。他不由得感嘆今天的運氣,這條大黃鳝快一斤重了,鳝魚比肉要貴多了,一斤肉兩塊多錢,一斤鳝魚最起碼要三塊錢,他這一條鳝魚,可以賣兩塊錢呢。

“哥,你們怎麽來了?”

月光下,夏清看到背着一個大電瓶,一手拿網子,一手拿觸電杆的夏同平走了過來,他穿着深筒套靴,頭上戴着電筒,一眼就看到了這邊水渠裏被夏清用靈氣引出來的鳝魚泥鳅和小魚,歡喜不已,觸電杆伸出來,一網就網了滿兜。

“哥,這裏水深,挖是挖不到的,我要不是有電瓶也打不到魚,你們去河那邊挖吧,聽說那邊魚多。”

河那邊是水渠的當頭,離這裏還很遠,最關鍵的是,這些魚都是夏清引出來的,夏同平以為自己運氣好,不到半個小時,就網了一大兜。

“二叔,這裏是我們先發現的。”

夏同平一擡頭,手電筒強烈的光就直接照在了夏清的臉上,刺得她不敢睜眼睛,夏同平連挪都不挪動一下,一直照着她的臉,“清兒,怎麽跟你二叔說話呢?你爸都沒說什麽。”

夏同平的嘴角叼着一根煙,他嘴裏的煙就從來沒有滅過,一整天從睜眼到閉眼,都只需要一根火柴。

夏崇平沒有離開,他眼見這麽多魚全被夏同平給網走了,也有些急,蹲下來,也不管夏同平的觸電杆還在水裏,直接伸手去撈,水傳導電,夏清看到他被電得渾身一哆嗦。

“爸,你幹嘛?”

電流不是很大,雖不至于死人,但一定會讓人很不舒服。夏清一把拉起夏崇平,她氣憤不已,往前走的時候,前面是夏家的祖墳,陰煞之氣濃郁至極,夏清一招手,将大把的陰煞之氣鋪散過去,分了一縷進了夏同平的簍子。

夏同平覺得自己今天運氣極好,把這水渠裏的收拾完,他簍子都裝不下了,樂呵呵地回去了。

劉群貞還在床上哼哼唧唧,聽到夏同平回來的聲音,她起身就把房門給關了,夏同平說半天好話,只差在房門口跪下了,她才把門打開,看到夏同平打回來的魚蝦,高興壞了,“還有這麽多鳝魚?現在鳝魚什麽價?”

“兩三塊錢是有的,明天把這幾條大的拿去賣。”

“賣什麽賣?大的留着吃,小的拿去賣,我多久沒吃過蒸鳝魚了,你有你媽心疼你,誰心疼我?”

“我啊!”

夏同平呵呵一笑,攬着劉群貞的肩膀進了房間。

夏崇平回來得也不算晚,他今晚的收獲自然比不上夏同平,但也挖了不少鳝魚,關鍵是每條都很大,大的快有一斤重了,盧秋菊披着衣服起來開門,他把簍子遞給盧秋菊,“稱一下,看有多少?”

盧秋菊的手一沉,驚喜道,“這多?”往簍子裏一看,“怎麽這麽大?”

“都沒什麽人去挖,明天去賣掉吧!”夏崇平笑着道,“今天遇到一件稀奇事。”

說着,就把夏同平跟他搶的事說了,盧秋菊完全無感,“他不是經常做這種事嗎?兩口子現在又蠻好了,群貞明天有魚吃了。”

“香的臭的都當個寶,從小就被媽寵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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