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天真
“有人嗎?賀焱被人欺負啦!”
蘇婷正收拾着屋子, 就聽到外面傳來聲音,放下掃帚大步走出去,就看到陳少梅兒子氣喘籲籲跑進來, 急忙問:“發生什麽事了?”
陳少梅兒子大聲說:“賀焱跟人吵架了, 我媽媽讓我來的!”
蘇婷趕忙回屋,放下掃帚帶上門, 邊往外走邊問:“賀焱在哪跟人吵架?對方是誰?”
“在大門口,跟他吵架的是……是……”陳少梅兒子舉着手指想了好一會, 才想起于紅芝是誰, “是錢紅紅的媽媽!賀焱可生氣啦!”
一聽是于紅芝,蘇婷眉毛就擰了起來:“我先過去。”
說着加快腳步,到後面跑動起來,中間經過某個院子,見裏面靠牆放了根竹竿, 走進去跟院子裏坐着的人說:“我借下竹竿。”拿上就往外跑。
她來去匆匆,院子裏坐着的人卻吓得從凳子上蹦了起來:“她拿棍子幹啥?該不是要出事吧?”趕緊跟上去看。
蘇婷拿着竹竿一路疾走, 剛到空地邊緣就看到了那一圈軍嫂了,不做他想,舉起杆子就往裏面沖:“我看誰敢欺負我兒子!”
圍成圈的軍嫂們聽到聲音紛紛往後看來,然後非常一致地瞪大眼睛,并整齊地往兩邊退去,讓出中間的賀焱和于紅芝。
于紅芝沒聽出蘇婷的聲音,也不像外圈站着的軍嫂,一轉頭或者一擡頭就能看到人, 因此剛才看她們齊齊讓開, 心裏還挺納悶。
直到人群散開, 正前方沒有了阻攔, 于紅芝看到不遠處舉着竹竿,氣勢洶洶向她沖來的蘇婷,她才意識到局面不容樂觀。
于紅芝連退幾步,擡起手一臉驚恐道:“你你你你別沖動!”
和于紅芝态度相反的是賀焱,當他轉過頭看到蘇婷時,眼睛裏瞬間有了光彩,原地蹦了下喊道:“媽媽!”
從蘇婷大喊一聲,到沖過來,中間也就過了十幾秒。
但這十幾秒足夠讓蘇婷了解目前的情況,吵起來是真的,賀焱也可能氣壞了,但沒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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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沖到賀焱身邊後,蘇婷就停住了腳步,揚起的竹竿也沒有揮下去,而是被她直接插到了地面上。
只是她沒預估好力道,地面也比她想象的要硬一點,雖然被戳出了坑,但竹竿也從下面裂開了兩條縫,劈開成了人字形。
圍觀軍嫂嘩然。
于紅芝瑟瑟發抖:“你、你、你有話好好說。”
蘇婷冷笑道:“好好說?你有話跟我好好說了嗎?逮着一個六歲孩子可勁欺負,你有意思嗎?”
在陳少梅這些非當事人面前,于紅芝解釋時還能擺出理直氣壯地姿态,但到蘇婷面前她就慫了,特別是蘇婷手上還拿着竹竿,咬着牙沒什麽底氣地說:“我、我真沒欺負他,我就是看他好玩,逗逗他。”
陳少梅沒好氣地問:“拿父母離婚的事逗小孩,你缺不缺德啊!”
有軍嫂附和:“對啊,你缺不缺德啊?”
于紅芝覺得委屈:“離婚是我猜的,可你們分房睡這事又不是我嚷嚷出來的,這事也不能完全怪我吧。”
“話是從你嘴巴裏說出來的,不怪你怪誰?是,我和賀焱爸爸分開睡過,但那是因為我們認識時間短,我害臊,”蘇婷說着攬住賀焱肩膀,“而且小焱剛到陌生的地方,不太适應,晚上睡覺不太安穩,所以才讓他爸爸陪他睡。但那是過渡期,在小焱适應新環境後,他爸爸就搬回了主卧。”
賀東川是昨晚才搬回主卧的,但蘇婷刻意模糊了時間概念,所以圍觀軍嫂聽後,都覺得他們早就睡到了一起,于是蘇婷的解釋就變得合理了起來。
孩子到新環境不喜歡,想跟爸爸媽媽一起睡很正常,她們帶着孩子剛來島上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的情況,只是他們通常會夫妻倆帶着孩子一起睡。
但賀家情況特殊啊,賀東川是二婚,剛開始後媽和繼子不熟悉,不願意一起睡,多正常。
如果他們一直不熟悉,還有別人說道的餘地,可看蘇婷和賀焱這親近的模樣,任誰看了都不會覺得他們母子不和。
這說明什麽?
日久見人心,兩人通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關系好了呗。
這可是大家喜聞樂見的大團圓結局,自然更信蘇婷的解釋,紛紛附和說:“是啊是啊。”
在衆人的附和中,蘇婷繼續說:“就算我和小焱爸爸真的感情不好,那也是我們個人的事,我就奇了怪了,你一個外人操心那麽多幹嘛?你真要操心,到我面前說行不行?對着孩子說,你是故意挑撥我們家人的關系吧?”
于紅芝臉色僵住,她的确有挑撥的想法。
但她腦子沒壞,知道不能承認這事,垂手掐了把大腿,擠出兩滴眼淚說:“我沒有,我就是、我就是聽說你們分房睡,擔心你們,沒多想……”
蘇婷呵呵:“沒多想?我覺得你想的可太多了!而且我有理由懷疑你這是惡意揣測。”
于紅芝聲音微揚:“蘇同志,你這話就過分了,什麽叫惡意揣測?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這麽揣測你?”
“不是惡意揣測,那就是想法悲觀了,這想法悲觀的人呢,一般上生活都不太如意,于同志,你跟你丈夫感情還好吧?”
蘇婷語氣不重,但字字句句都戳中了于紅芝的痛點。
她為什麽見不得別人好?還不是自己生活太不如意。
至于她為什麽生活不如意,原因就在家庭上,生了四個女兒是因,夫妻關系一般也是因。
于紅芝氣得漲紅臉,卻不想在衆人面前丢臉,語氣生硬地說:“我們好得很,不勞你關心!”
“你們感情好,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于同志你看,我就不像你,總盼着別人過得不好。”見于紅芝要否認,蘇婷搶先疊聲說,“是是是,你沒壞心思,就是自然而然想到了,不過我覺得啊——”
蘇婷看向于紅芝,眼裏不含笑意問道:“你看到我們夫妻分房,就覺得我們感情不好要離婚,那我看到你生了四個女兒,前三個都送回老家養了,是不是也能猜測,你重男輕女想拼兒子才生那麽多,不養前三個女兒是因為不想看到她們,你們母女關系非常差?”
“你——”
蘇婷不等她說完,就舉起手說:“話有點難聽,但我想于同志你肯定不會介意,畢竟我這些話也不是什麽惡意猜測,而是自然而然冒出來的想法呢,你說是吧?”
雖然蘇婷這番話沒帶一個髒字,但圍觀軍嫂聽了都覺得大快人心。
之前于紅芝根據蘇婷和賀東川分房這件事,傳他們感情不和要離婚的謠言時,大家都沒覺得她有什麽問題,光顧着聊八卦去了。
但這會被蘇婷這麽一分析,于紅芝這人問題很大啊!
人要是真離婚了,你說說也就算了,可他們結婚才一個月,你就傳這種謠言,是不是見不得人好?
再想到于紅芝不到大人面前說,淨逮着賀焱個六歲的孩子欺負,大家對她的印象直線下滑。
于紅芝也沒想到自己踢到了鐵板。
明明前幾次接觸,蘇婷只是個普通的小姑娘,因為和丈夫關系冷淡而愁眉不展,說起繼子時滿口抱怨。
可突然有一天,蘇婷就精明起來,不再搭理她了。
要是蘇婷一直這麽精明,她可能不會招惹她,也不會從她身上尋求優越感,更不會在這種優越感不複存在後,抓心撓肝想看蘇婷的笑話。
也就不會有現在一連串的事了。
于紅芝很後悔,但後悔已經沒什麽用,面對大家的指指點點,她只能蒼白否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最終,于紅芝倉惶離去,蘇婷大獲全勝。
……
傍晚賀東川剛進家屬院,就被坐在石桌那裏聊天的軍嫂給叫住了。
他心裏有些納悶,本來他工作就忙,跟軍嫂們打交道就不多,更不用說那幾名軍嫂都是他見過,卻沒怎麽說過話的。
但再怎麽不熟,大家也住在同一個家屬院裏,賀東川停住了腳步,問:“請問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大事,”中間穿舊軍裝的軍嫂笑呵呵地說,“就今天早上,你媳婦跟于紅芝差點幹起來了,這事你知道不?”
賀東川剛從軍營裏回來,當然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不過他已經知道于紅芝是誰了,眉毛不自覺皺起來,問:“我媳婦沒事吧?”
另一名軍嫂搶着說:“當然沒事,賀營長你不知道,蘇同志今天可威風了!舉着根竹竿就沖進來了,把于紅芝給吓得喲!人都傻了!”
賀東川愣住:“竹竿?”
“那可不!聽說竹竿有那麽粗呢!”舊軍裝軍嫂兩手比了個圓,“結果蘇同志舉着竹竿沖到于紅芝面前後,把竹竿往地上一插,竹竿就裂開了,喏,竹竿戳出來的洞還在那呢。”
她比出來的圓至少有拳頭大,完了還感慨:“蘇同志力氣可真大啊!”
賀東川:“……”
雖然他沒見到蘇婷舉着竹竿沖鋒的威風模樣,但對她的力氣還是有了解的,沒到手不能提的程度,可說力氣大,真沒有。
而且那個坑,半徑比軍嫂比出來的少說小了一半。
也不知道是她說話比較誇張,還是了解到的本身就是誇大後的版本。
不過就算有誇大,事情應該也差不離,反正他媳婦肯定沒吃虧,便點頭附和兩句,找借口脫身回家。
……
雖然穿舊軍裝的軍嫂有點誇張,但蘇婷一戰成名是真的。
這一整天,家屬院裏都在議論早上發生的事,就連孩子們玩打仗游戲,也都是舉着竹竿或者樹枝,學着蘇婷的模樣向前沖鋒。
蘇婷本人也被打趣了一整天,個個見了她都要問一句,你舉着竹竿沖出去的時候心裏什麽想法?
想法?
這當然不能說啊。
別看她沖向于紅芝的時候氣勢洶洶,實際上心裏也慫。
畢竟于紅芝個頭不矮,人也不算瘦,而且這年代的婦女打起架來厲害得很,真打起來,她這個活了二十多年打過架的人真不一定幹得過。
因為幹不過,所以路過看到別人院子裏的竹竿,她才會順手借走,拿着吓唬吓唬人嘛!
結果于紅芝比她還慫。
顯然,這些話是不能往外說的,太影響形象。
她現在的形象可是很威武的,從大門口回來後,賀焱看她都是星星眼,那崇拜的小眼神,看得她心裏飄飄然。
只是當賀東川回到家,這種飄飄然就變成了恨不得腳趾摳地的尴尬。
因為,賀、焱、他、太會吹牛了!
賀東川進屋還沒來得及開口問蘇婷上午的事,賀焱就攔住他,主動跟他說起了前因後果。
前面告狀說錢紅紅媽媽又欺負他的時候,畫風還很正常,但蘇婷出場後,故事走向就變了。
“‘我看誰敢欺負我兒子!’,媽媽一喊完,大家都讓開了,然後我轉過頭,就看到媽媽舉着棍子沖了過來,爸爸你不知道,媽媽當時可帥了!”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勢,賀焱特地找了根小棍子,舉着朝老爸沖過去。
沖到他面前三步遠,賀焱停住了,啪地将棍子往下一戳,低頭看到沒斷,表情讪讪說:“我力氣小,但是媽媽超厲害,她一下就在地上戳了個洞,棍子都裂開了,錢紅紅媽媽看到就好害怕,一直往後退,說你有話好好說。我媽就罵她,說她欺負我,還說她缺德,把她都罵哭了。”
蘇婷聽得額角直抽,出聲強調道:“什麽叫把她罵哭了,我那是跟她講道理,話裏一個髒字都沒有。”
賀焱現在可崇拜蘇婷了,她說什麽就是什麽,聞言連忙哦哦道:“沒錯,媽媽和錢紅紅的媽媽講了好多道理,大家都說媽媽講得好,都說錢紅紅媽媽不好,爸爸你沒看到,媽媽今天可厲害了!”
蘇婷被誇得受不住,謙虛說:“還好還好。”
看着她謙虛又得意的模樣,賀東川唇角翹起:“可惜我不在家,沒看到。”
蘇婷心想得虧你不在家,否則我也不好意思在你面前這麽怼人,她還是很講形象的。
……
今天輪到蘇婷給賀焱補課,洗澡順序就被排到了最後。
不過賀焱洗完後,賀東川進來收拾過,浴室裏除了濕了點,看着還是挺幹淨的,蘇婷坐在小馬紮上洗澡。
這時候女人洗澡都是用澡盆,但蘇婷習慣了淋浴,除了頭兩天用過澡盆外,後面都是裝一桶熱水,再用搪瓷杯舀起來淋着洗。
洗澡的時候蘇婷沒什麽特別想法,跟平時一樣,十來分鐘就好了。不過穿好衣服打開浴室門,看到從敞開的主卧裏照出來的橘色燈光,她想起件事——
賀東川搬進主卧了。
按說她應該緊張,畢竟睡到一起意味着親親我我,醬醬釀釀。
但蘇婷的緊張羞澀在昨晚就用光了,她現在對七十年代男人的自制力充滿了信任,腦子裏暫時産不出黃色廢料,也沒辦法像昨晚那樣心口小鹿亂撞。
因此,蘇婷沒有絲毫遲疑地走進了主卧,并在三秒鐘後退了出來。
她看到了什麽?
裏面傳出賀東川的聲音:“你怎麽了?”
蘇婷:應該我問你怎麽了才對吧?
明明昨天穿的還是修身款式的汗衫,怎麽今天就變成背心了。
而且賀東川身上的背心還不是那種寬松的老頭衫款式,而是很普通的工字背心,穿在身上腹肌形狀比汗衫看着更明顯。
要不是昨晚他什麽都沒幹,蘇婷現在肯定要懷疑他在勾引她。
“沒什麽。”蘇婷拍拍臉,擡腳走進去,刻意沒看床上躺着的賀東川,沿着直角走到梳妝臺前,拿起牙刷牙膏和搪瓷杯,完了低着頭走出去。
平時蘇婷刷牙五分鐘搞定,今天卻磨蹭得有點久,直到賀東川要上廁所,她才倉促漱口洗臉,越過他回到主卧。
當蘇婷坐到梳妝臺前,她已經淡定下來。
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腹肌而已,她又不是沒見過,更何況賀東川還穿了件背心。
但當她從鏡子裏看到賀東川從外面走進來時,她的喉嚨還是忍不住動了下。
身材真好。
有腹肌的男人很多,但有腹肌不代表身材好。
很多人為了練肌肉,特意去增肌,結果腹肌有了,脖子也粗了,還容易發腮。
但賀東川完全沒有這些問題,他臉部輪不過分瘦削,也不顯笨重,線條非常流暢,不說話時顯出幾分冷峻。
他脖子也不粗,頭肩比很好,從肩到腰是典型的倒三角。手臂上有肌肉,但不過分粗壯,手掌過裆,往下全是大長腿。
以他這身材條件,生在五十年後能直接上T臺走秀。
只是看着看着,蘇婷發現不太對勁,扭頭問:“你一直站那幹嘛?”
“讓你多看一會。”賀東川一本正經道。
蘇婷臉頰微熱,嘴硬說:“誰看你了?”
賀東川想他又不瞎,她有沒有看他,他還能不知道?但他不傻,知道沒必要在這種事上跟媳婦争,否則把人惹毛了倒黴的還是他,便所:“哦,那可能是我看錯了。”
蘇婷:“……”
賀東川躺到床上,卻沒拿起剛看的書,側過頭看着蘇婷。
蘇婷擦雪花膏的動作不自覺慢下來,又不敢問他為什麽盯着自己,怕他學她來一句“誰看你了”,只能加快速度将雪花膏抹勻。
擦完雪花膏,蘇婷拆掉辮子,正梳着頭發,賀東川開口了:“害怕嗎?”
蘇婷動作頓住:“什麽?”
“拿着竹竿沖出的時候,害怕嗎?”
蘇婷愣住,今天所有人都在誇她厲害,說她威風,賀東川是第一個想到她可能會害怕的人。
一顆心不自覺軟下來,她沒繼續充面子,老實說出自己當時的想法:“怕,就是因為害怕,我才會拿起竹竿,不過跑到大門口,看到那麽多圍着的人我就不怕了,就算拿着竹竿也打不過,也有人幫着拉架。”
蘇婷說話時,賀東川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她這邊坐下,等她說完問:“真打算跟她打架?”
“如果于紅芝動手,那我肯定要跟她打,不然她還以為我怕她,以後變本加厲地欺負小焱。”
蘇婷一個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早已經認清一個道理,出門在外,千萬不能慫。
不管心裏有多慫,至少明面上不能表現出來。
你慫了,別人就覺得你好欺負,不管好賴上來踩你一腳。你表現得強勢,哪怕只是虛張聲勢,別人也不敢輕易欺負你。
架勢要擺出來。
蘇婷笑着說:“不過于紅芝比我想的更欺軟怕硬,我舉着竹竿沖過去,她就怕了,要不是看在她男人也是軍人的份上,我今天肯定要罵哭她。”
“你今天不是只跟她講了道理?”賀東川還記得她傍晚說的話,打趣問。
蘇婷哀怨地看向他,看破不說破好嗎?
賀東川低笑出聲。
只是笑着笑着,他的聲音漸漸消失,只微微低着頭,目光專注地直視着蘇婷的眼睛。
蘇婷被看的臉頰微熱,想低頭,他卻已經俯身湊了過來,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聲音低沉問:“我想親你。”
“你……”
顯然,賀東川這句話僅用于告知,沒有征求的意思,蘇婷剛開口,嘴巴就被堵住了,聲音消失在唇齒間。
賀東川的親吻和他在蘇婷面前表現出來的性格不太一樣,他這個人,看着很嚴肅,有點冷,實際上很有分寸,有禮貌,甚至有點溫柔。
但他的吻很強勢,仿佛攻城略地。
蘇婷被迫仰起頭,身體跟着後仰,直至壓到他的手掌。而他則身體前傾,将她擁進懷裏。
親吻結束,蘇婷呼吸急促。
随着他不斷下移的動作,溫熱呼吸拂過她纖細的脖頸,掠過她起伏的胸膛。
他聲音低沉,再次問道:“我可以嗎?”
蘇婷暈暈乎乎,拿不準他這次是告知還是征求,咬着嘴唇沒有說話,而賀東川将她的沉默當成默認,後面的事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蘇婷萬萬沒想到,昨天還一副正經嚴肅模樣,跟她躺在床上相安無事了一晚上的男人,今晚會變得這麽……瘋狂。
……
聽着夜晚海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與海浪拍打礁石的浪濤聲中,蘇婷疲倦地閉上眼睛。
徹底陷入昏睡前,她暈乎乎的腦袋難得清明,想起賀東川這兩天的反差,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昨晚他表現那麽好,肯定是為了麻痹她!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是她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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