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滑板車

就在蘇婷冥思苦想要送賀東川什麽禮物時, 賀焱帶回來個好消息。

軍區小學準備在兒童節當天舉辦一場聯歡會,邀請家長和部隊領導作為觀衆參加,表演者則是孩子們, 他們每個班要出兩個節目。

賀焱所在的一年級二班, 定下的兩個節目分別是獨舞和合唱。

跳獨舞的是一名叫馮俪的女生,她媽媽随軍前是市文工團的, 随軍後雖然沒能從事原工作,但舞到功底還在。馮俪四歲就跟着媽媽學跳舞, 至今三年, 雖然這年頭沒地方去考級,但她功底不差,獨立完成一支難度不低舞蹈對她來說不難。

和跳舞相比,合唱選人的要求低不少,主要看兩點, 一長得好看,二張得開嘴。

都說跳舞是三分天賦七分汗水, 天賦再好,長時間不練身體也要僵硬。唱歌則不同,天賦占比更大,嗓子好不好,很多時候能決定一切。

當然,這只是小學聯歡會,對孩子們的嗓子要求沒那麽高,基本聲音清亮, 能唱上去且嗓音不那麽突兀就行。

又因為合唱是站樁式唱歌, 所以老師挑人時會有那麽點看臉。

于是, 聲音清亮且能唱上去的賀焱順理成章地被選入了合唱團, 并且因為長得好看,成為了站在中間的領唱員。

小家夥很得意,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卻偏要裝出我對唱歌沒興趣,老師讓我去我才去的模樣。

看得蘇婷忍不住伸手重重揉了揉他的頭發,笑着說:“行了,趕緊吃飯吧大歌唱家!”

賀焱哦了聲,悶頭扒兩口飯,想起件非常重要的事,邊吃東西邊問:“你們那天會來看我唱歌嗎?”

因為嘴巴裏有東西,他聲音有點含糊,但蘇婷和賀東川都聽懂了。

蘇婷一口答應下來,賀東川則說:“六一是周幾?”

“不知道。”蘇婷起身走到鬥櫃前,伸手去翻牆上的挂歷,迅速翻到六一那一頁,扭頭說,“是周六。”

因為部隊規定放假時營裏也要有一名領導在,所以賀東川每月都有一個周日輪值,休息相應會調整到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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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具體哪個周六休息,則要看排班,不過排班不完全定死,他們幾個營領導之間可以互相調整。

這才月中,排班還沒出來,賀東川說:“我月底看看,沒問題就去。”

賀焱就當老爸答應了,說:“你們一定要來哦,不然我會非常、非常傷心的!”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登臺表演呢。

賀東川唇角微抽:“我盡量。”

……

“賀營長蘇同志你們又去市裏玩啊?”

說好要買禮物,周日當天吃過早飯,蘇婷和賀東川就帶着賀焱準備搭船去市裏。

出家屬院這一路,不停有人出聲跟他們打招呼,并詢問他們是不是去市裏玩,得到肯定答複後,要麽羨慕,要麽啧啧兩聲,說他們日子過得潇灑。

這些人口中的潇灑可不是什麽褒義詞,嘴上這麽說,心裏八成想他們隔三差五去市裏玩,太不會過日子。

但蘇婷這人吧,耳朵自帶過濾系統,別人誇她,她照單全收,損她,她挑着聽。

就像現在,她似乎完全沒聽出來這些人話裏的深層意思,笑眯眯地附和說:“還好啦,主要是老賀願意陪我們。”

以上是對着女人說的,如果陰陽怪氣的是男人,她就再加上一句:“難道你從來不陪老婆孩子出去玩?”說完再面露嫌棄地啧啧兩聲。

于是想找他們不痛快的,要麽被炫一臉,要麽被嫌棄得懷疑人生。

看到他們不高興,蘇婷心情就愉快了,在家屬院裏還克制着,出去後看路上人少了,就不再控制表情,哈哈笑着問:“你剛才看到他們的表情沒有?是不是很搞笑?”

賀東川翹着唇角所:“嗯。”

“哼哼,還想對我指指點點,看我不氣死他們!”蘇婷嘀咕完想起那些人的身份,又有點後悔,“我剛才是不是說得太過了?會不會得罪人?他們以後不會找你麻煩吧?”

賀東川倒是很淡定:“你又沒說什麽,他們不至于那麽小氣,而且本來就是他們先找事。”

聽他這麽說,蘇婷放心了,繞到賀東川另一邊逗賀焱,母子倆跑着跳着往前走。

出了家屬區範圍,路上的人漸漸增多,有從軍營方向走來的軍人,也有從周邊大隊出來的社員,還有和他們一樣住家屬院的軍嫂孩子。

他們有的是放假出去玩,也有要去市裏辦事或者走親戚的,前者基本空着手,後者則大包小包。

坐上輪渡後,蘇婷和一名軍嫂坐到了一起,賀東川坐她旁邊,再過去是賀焱和軍嫂的兩個孩子,正跪坐在凳子上,雙手扒着圍欄看海。

因為順路,到市裏出碼頭後,兩家還是一起行動,到郵電局才分開,軍嫂去寄信,他們則去給賀東川家裏打電話。

打完電話,三人直奔百貨大樓。

進到百貨大樓後,他們的速度卻慢了下來,賀焱還沒想好要什麽玩具,蘇婷也一樣沒想好要送給賀東川什麽禮物。

這年代能選的禮物實在有限,更不用說賀東川還是名軍人。

他身上穿的,軍裝外套、褲子、皮鞋、皮帶以及帽子,都是部隊發的,襯衣倒是要自己找人做,但用的也是軍用布票,這個部隊會按季度發放。

算下來,他渾身上下完全需要自己買的,也就背心和內、褲。

嗯,其實送內、褲是個好想法,反正他們是夫妻,能送的禮物可以說百無禁忌,而且選擇這種貼身衣物當成禮物,也夠特別和親密,她覺得賀東川會高興。

問題在于內、褲太私密,容易讓人想歪。

兩人同房前,蘇婷一直覺得賀東川正經嚴肅,很禁欲,偶爾想歪了都覺得是她六根不淨。

現在蘇婷對他有了新的認知,什麽正經禁欲,都是裝出來唬人的,上了床還是滿腦子顏色廢料,他還滿肚子壞水,就算知道她沒別的意思,說不定也會逗她。

搞不過搞不過。

于是用內、褲當禮物的這念頭就被蘇婷壓了下去,打算實在想不到禮物再說。

可不送貼身衣物,就沒什麽可送的了,後世送男友丈夫能選的禮物,除了衣服鞋子也就哪幾種,項鏈手表打火機。

這年頭除了大城市,基本沒什麽賣首飾的地方,但就算是大城市,金鋪銀鋪也長期處于關門狀态,所以這時候的人也不怎麽戴首飾,項鏈基本能被PASS掉。

手表倒是行,但這玩意一要票,二她稿費不夠,三賀東川有,也被PASS掉。

打火機就更不用說了,這時候窮苦地區燒火還在用火折子,城市裏用的則是火柴,打火機?那是什麽?

既然沒頭緒,就只能慢慢逛了。

一樓門口逛到最裏面,想要的東西沒看到,吃的倒是買了不少,瓜果點心雞蛋糕,蘇婷還買了袋大白兔奶糖。

大白兔奶糖可以說是從現在火到了五十年後的品牌,連包裝用的糖紙都沒太大變化,看得蘇婷一陣感慨,當即掏錢和票買了袋。

買到奶糖,蘇婷直接給賀焱和賀東川每人分了顆。

賀東川不要,他不太愛吃糖。

蘇婷聽後也不多勸,直接剝了糖紙,拿着糖果往他嘴裏送:“吃不吃?”

賀東川沒說話,轉頭往兩邊看了眼。

順着他的動作,蘇婷想起來上次在榕市公園的事,默默準備收回奶糖。但她收手的速度比不上賀東川低頭的速度,轉眼間,奶糖被他含進嘴裏。

蘇婷垂下手後不自覺地搓了搓手指,總感覺他唇舌的氣息仍留在那裏,嘴上卻低聲說:“這是在外面。”

賀東川感受着口腔裏甜滋滋的奶香味,說道:“我剛才看了,沒人看我們。”

蘇婷:“……”

她還以為賀東川往兩邊看是為了提醒她,原來是為了這個,輕輕嗯了聲,又掏出顆奶糖剝掉糖紙,塞進自己嘴裏。

奶糖還沒吃完,賀焱就選定了要買的玩具——一輛滑板車。

當然,在這個年代,它還不叫滑板車,而叫兒童車,龍頭和可以踩的板子都是木頭做的,下面安裝有三個滑輪,前面一個,後面兩個。

蘇婷很驚奇,她一直以為滑板車是兩千年後的兒童玩具,至少她小時候沒見過,沒想到七十年代也能看到。

但她轉念一想,國人其實一直都很聰明,這年代玩具少不是因為想不到,而是市場沒開發以及技術所限。

就像後世常見的塑料制品,在這個年代,塑料制品因為技術限制,産量提不上來,所以仍處于限量購買階段。

而這種情形,至少要等到改開後才會有所改善。

話說回來,滑板車在這時候是比較新奇的玩具,用料別的都好說,只看那三個滑輪就知道不會便宜。

問價後也的确如此,最小的滑板車都要三十六塊,适合賀焱這個身高玩的,要再貴二十,五十六塊。

比在家屬院附近上班的那些軍嫂,兩個月的工資還多。

如果不是出版社稿費給得大方,且早早放話說除了彈弓這類危險玩具,賀焱想要什麽都行,蘇婷真不一定會給他買這麽貴的滑板車。

但她現在不是有錢嘛,花錢買開心,蘇婷覺得值得,所以無視賀東川的反對意見,買下了這輛滑板車。

賀焱很喜歡這輛車,都不願意讓老爸幫忙拿,踩上去就走,看得蘇婷不得不大聲說:“你要是撞到櫃臺,或者摔跤,我就沒收你這輛車聽到沒有!”

踩着滑板車跑遠的賀焱大聲說:“知——道——啦!”

買完賀焱的玩具還沒完,送賀東川的禮物還沒買到,蘇婷只能帶着他們爺倆繼續逛下去。

逛了半個多小時,蘇婷一無所獲,眉毛皺得緊緊的,很愁。

賀東川見了主動說:“想不到買什麽也沒事,按我們之前說的來就行。”

蘇婷假笑兩聲,美得你!繼續逛。

逛到賣學習用品的櫃臺,蘇婷突然有了主意,問:“你平時寫字嗎?”

“要給我買筆?”賀東川多聰明的人,一下子就猜到了,說道,“我有鋼筆。”

蘇婷問:“誰給你買的?”

“自己。”

蘇婷理直氣壯問:“你自己買的鋼筆,有我給你買的意義重大嗎?而且這支鋼筆還是我用人生中的第一筆稿費,不,第一筆獨自掙的錢給你買的!”

賀東川聽出她這是要不講道理了,但他不得不接受她的不講道理,因為這是個送命題,答不好未來半個月都得睡地板的那種。

雖然他們家地方小,主卧地板睡不下,但次卧還有張床。

賀東川說:“當然沒有,你送我的鋼筆意義更重。”

蘇婷很滿意他的态度,笑着問:“那這份禮物你滿不滿意?”

“滿意。”

“那就好。”

蘇婷擡起下巴,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櫃臺前,心裏滿是大獲全勝的得意。

這時候鋼筆品牌很多,金星、永生、派樂迪、英雄等,但改開後,但笑到最後的當屬英雄,這時候紅火的品牌,很多都在八、九十年代被英雄給收購了。

蘇婷覺得,既然是禮物,那肯定要挑好的買,所以其他牌子她沒怎麽考慮,就認準英雄牌了。

但就算是英雄牌,鋼筆價格也參差不齊,便宜的兩三塊,貴的要二十多。

蘇婷選擇了最貴的英雄一百,這款鋼筆她前世也用過,是她爸爸送給的,因為好用,她用了好幾年,後來習慣了中性筆才慢慢被擱置。

手指摩挲着這支筆,蘇婷不自覺陷入回憶裏,直到賀東川問怎麽了才回過神來,擡頭笑了笑說:“沒什麽。”

她只是想爸爸了。

其實這兩年不看照片,她已經很少想起爸爸。

雖然她沒能找到一個合适的男人組成幸福的家庭,但她已經變得足夠堅強,習慣了孤獨寂寞,也有了自己喜歡的事業。

她不再是生活在父親羽翼下天真單純的小姑娘,也不會再像父親剛去世時那樣,想起他就哭。

可當她看到這支鋼筆,聽到它那熟悉的名字,過去的回憶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她又想起了他。

蘇婷淺笑着問:“買這款筆好不好?”

賀東川察覺到了蘇婷情緒的轉變,卻不知道原因是什麽,看出她不想說,便只低聲問:“你喜歡這一款?”

“嗯,我想買它。”蘇婷肯定點頭。

“那就買吧。”

付完錢拿到鋼筆,蘇婷情緒已經徹底好轉,她将裝鋼筆的盒子遞給賀東川,笑眯眯地強調說:“這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份禮物,你一定要好好使用哦。”

“好。”

賀東川說着拆開盒子,從裏面取出鋼筆,別到左邊胸口的口袋裏。

蘇婷:“……”

在這個年代,将鋼筆別在胸口是時髦,是文化人的象征,但在蘇婷看來,就很有年代感。

她後悔送鋼筆給他了怎麽辦?

看出蘇婷表情不對,賀東川挺起胸膛問:“怎麽樣?”

蘇婷打着哈哈:“挺好的……很有威嚴,看起來很成熟,很穩重,挺好。”

同床共枕有一段時間了,賀東川怎麽可能聽不出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什麽話能正着聽,什麽話只能反着聽?

就像現在,她嘴上說他成熟穩重,心裏想的八成是他像老大爺。

于是在離開賣鋼筆的櫃臺後,賀東川不動聲色地将別在胸口的鋼筆取了下來,放進了鋼筆盒裏。

用稿費給賀東川父子倆買完禮物後,蘇婷沒忘記犒勞自己,也給自己買了條裙子。

其實她不缺衣服,雖然原身結婚時買的都是冬裝,但她在家受寵,每年都能做身新衣服。冬裝費料子,還得塞棉花,所以做的通常是夏裝。

女孩子穿衣服比較小心,而且原身在大隊裏當記分員,工作輕松,衣服不容易壞,所以舊衣服裏能翻出好幾身沒打補丁的。

再加上之前給賀焱買衣服的時候,蘇婷也給自己買了條連衣裙,所以她衣服很夠穿。

但女人嘛,衣櫃裏總會少一件衣服。

再說這是她穿越後的第一筆稿費,當然要買能讓她高興的東西,而這樣東西不做他想,就是新衣服。

其實蘇婷想買的不止一條裙子,她還看中了一頂帽子,一雙皮鞋,但……票不夠,只能選擇緊要的買。

買完東西,三人準備打道回府。

只是剛出百貨大樓,賀東川就說自己東西掉了,讓蘇婷和賀焱在門口等着,他回去找。

蘇婷一聽就問:“丢了什麽?我跟你一起去找吧?”

“不是重要的東西,我回去找一圈,沒有就算了,你逛了那麽久肯定累了,在這等我就好,我很快回來。”賀東川說完匆匆走進百貨大樓。

賀東川的确很快就出來了,但除了手上的大包小包,看着好像也沒多什麽東西。

蘇婷問:“找到了嗎?是什麽東西?”

賀東川攤開右手:“襯衣扣子掉了。”

“你這麽快就找到了?”蘇婷不可思議,軍裝扣子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顏色也不算顯眼,更重要的是百貨大樓這麽大,他才進去了幾分鐘?

十分鐘有嗎?

賀東川說:“運氣好,掉在了賣鋼筆那裏,我過去就看到了。”

他說的像真的,蘇婷就信了,三人出百貨大樓去吃飯。

吃完飯,他們沒再去別的地方,提着東西打道回府。

在回去的輪渡上,賀焱可以說出盡了風頭,他的滑板車吸引了船上所有小孩的注意,要不是賀東川制止,他還想踩着車在船上跑幾圈。

雖然船上沒跑成,但下船後他就撒歡跑了起來,一只腳踩在滑板上,一只腳在腳下滑,跑得可快了。

進家屬院後更不得了,踩着滑板車跑起來後,他将地上的那只腳也踩到滑板上,單手握着龍頭,舉手高喊:“我回來啦!”

不僅游樂場那的孩子,連石桌長椅上坐着的大人都跟看傻子似的望了過來。

但賀焱不覺得自己傻,感覺滑板車跑不動了,雙手握住龍頭,右腳往後擡起,用一個神龍擺尾結束自己酷炫的出場方式,并自我感覺良好地朝游樂場裏那些孩子擡起下巴。

蘇婷:“……”

太沙雕了。

而且這還是因為賀焱年紀小,長得也讨喜,否則換個成年人這麽幹,蘇婷一定會送他一句話——我命油我不油天!

雖然蘇婷覺得不忍直視,但孩子們都被賀焱炫到了。

不管是在玩蕩秋千的,還是在玩彈珠的,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正在玩的游戲。

如果他們的詞彙量再豐富一點,一定會高喊:“酷!”

而不只是張大嘴巴表達自己的驚嘆。

驚嘆過後,他們紛紛跑向賀焱,将他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問:“這是什麽?是你爸爸媽媽新給你買的玩具嗎?”

“它看起來好厲害!”

而被圍在中間賀焱已經笑得見牙不見眼,完全忘記了走在身後的爸爸媽媽。

蘇婷聳肩說:“讓他玩吧。”跟賀東川一起往家裏去。

……

回到家第一件事,試衣服。

這時候的人穿衣服比較保守,所以衣服版型都很寬松,只要碼數沒錯,買到的衣服基本都能穿。

他們穿衣服也沒那麽多講究,不管收不收腰,不考慮肩膀寬不寬,也不太考慮是否顯胖,看着差不多就行了。

所以這時候不管供銷社還是百貨大樓,賣衣服的地方都沒有試衣間,冬天的外套還能套身上試一下,買夏裝基本只能靠眼力。

蘇婷覺得這可能是這時候的人很少買成衣的主要原因,不能試就算了,還不能七天無理由退換貨,買回去穿着不好看只能自認倒黴,是她……

嗯,她還是要買的,畢竟不會自己做。

好在她是學美術,對穿着有自己的想法,能看出什麽樣的衣服适合她,之前買的兩身衣服穿着都挺合适。

這次也一樣。

蘇婷穿好連衣服,解開早上出門紮的辮子,用手指撥開頭發,再用木梳将發根梳蓬松,營造出大波浪的效果。

而後,蘇婷後退幾步,讓自己上身都被收入鏡子中,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這條裙子好看。

正自我欣賞着,賀東川進來了,目光落在她被黑發襯得越發白皙的臉蛋上:“好看。”

“是吧,我也覺得這條裙子好看。”蘇婷笑着說。

賀東川視線下移,看向蘇婷身上的裙子。

那是條襯衫裙,肩膀挺括,腰間挂了根細帶子,系上後能收攏腰部,顯出線條。蘇婷此時就系上了腰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肢。

她說的沒錯,在某些時候,男人的腦子裏的确容易産生帶顏色的廢料。

就像賀東川現在,看到她纖細的腰,就想到了那滑膩的手感,看到她裙子下白皙細直的小腿,就想到了那兩條腿纏在他腰間的力度。

他沒有說話,看着蘇婷的眼睛裏卻像是燒着火,房間裏的溫度逐漸攀升,蘇婷後退半步,提醒說:“你自己說滿意禮物的。”

一聽這話,賀東川就笑了。

平時不愛笑的人,有的笑起來會容易顯僵硬,有的笑起來會格外好看,賀東川就是後者。

他笑起來像冰雪消融,冷峻嚴肅盡數褪去,看着多了幾分陽光。

蘇婷對這樣的賀東川沒有抵抗力,心髒撲通撲通跳起來,直到被他摟在懷裏,才不太強勢地提醒:“現在是白天。”

“我們家在最後面。”賀東川單手攬着她的腰,左手一顆顆解開軍裝外套的扣子。

當他解到只剩下一顆扣子時,蘇婷低頭就看到了他因為扣子掉落,而松開的襯衣底下的皮膚。

不算白皙,但肌肉成塊,看着就很硬。

蘇婷仰起頭,暈乎乎地“嗯?”了聲,不太能理解他的話。

賀東川繼續說:“後面是山,沒有人來。”

他脫掉了軍裝外套,抽掉褲腰上系着的皮帶,從褲子裏抽出衣擺,原本因為鼓起而分開的襯衣垂墜下去,腹肌不見了。

蘇婷伸手,隔着衣擺摸他的腹肌,輕聲問:“然後呢?”

“然後,我們在家裏做什麽都不會有人知道。”賀東川聲音低沉地說完最後一句話,拉起襯衣,讓她毫無阻隔地摸到他的肌肉。

原身的手并不算細膩,她再受寵在家也得幫着洗衣做飯,她也不怎麽會保養,蘇婷剛穿來時總覺得手糙,摸着還很幹,就特意買了盒蛤喇油擦手。

效果很顯著。

現在她的手比他腰部皮膚更細膩,而且很軟和,有一下沒一下地按壓着他緊實的腹肌,讓他不得不将肌肉崩得更緊。

終于,他按捺不住,将她抱着放到了梳妝臺上,并将手從裙擺伸進去,一點點向上摸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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