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蘇栀尴尬的逃離了門邊。

浴缸裏清澈的水冒着熱氣, 一切洗漱用品都準備得非常好。

她脫了衣服躺進去，還有些暈乎乎。

“呼——”蘇栀嘆息一聲，給自己敷上面膜, 閉着眼睛，享受。

二十分鐘後, 蘇栀從衛生間出來, 就看見還在認真看新聞的傅盛年，松了口氣，默默坐到梳妝臺前吹頭發。

中途, 她沒看見傅盛年偷瞄了好幾下她的背影。

都說很多女孩覺得剛出浴時的自己很美，實際上也确實, 傅盛年其實眼神很好, 她一出來他便看清了那白裏透紅的粉.嫩皮膚, 然後安耐不住的喉嚨動了動, 小腹處一陣火熱。

不過在察覺到她本能的害怕後又立馬安耐住，視線重新凝聚在手機上了。

在這詭異的氣氛中, 兩人都不敢說話, 沉默的做着自己的事。

……

屋內暖氣很足，蘇栀穿着上下兩件套的保守睡衣, 吹幹頭發, 猶猶豫豫的從另一邊上.床時, 手都有些顫抖。

天啦嚕，第一次跟沒有血緣關系的男性睡一張床，要炸了。

還記得小時候她似乎跟表哥他們睡過, 咳咳。

傅盛年餘光瞥見她僵硬到手足無措的動作，終于忍不住動了動身，就這一下，蘇栀便驚得轉頭看他：“怎麽了？”

“……我很吓人嗎？”傅盛年很真誠的問。

蘇栀飛快搖頭，順便快速爬上.床，在床邊，兩腿并攏，兩人中間空着好大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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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盛年嘴角抽抽，耐心的溫聲道：“過來一點，不然你待會兒就滾下去了。”

“哦。”蘇栀小聲應了，屁.股挪了挪，挪過去一分米。

傅盛年睨她，見她臉蛋紅透，還要蔓延至脖頸，頓時又不知道說什麽了，也沒勉強，轉移話題道：“晚上睡前的時間你都做什麽？”

說起這個，蘇栀立馬滔滔不絕：“看呀，一眨眼時間就過去了。”

傅盛年道：“那你現在看吧。”

“哦。”蘇栀嘟嘴，有種不明所以的失落，所以第一次同床，她被嫌棄的打發去看？

****

舉案齊眉，同床共枕。

古時美好的詞彙，光是聽聽就讓人心生向往。

蘇栀平生第一次這麽規矩的躺在床上，平躺，兩手放于小腹，看着天花板，然後閉上眼睛。

帶着耳機看新聞的傅盛年疑惑的皺眉，取下一只耳機，問：“你不看？”

蘇栀又恍然了，幹笑道：“看，看。”

她這不是太緊張了，結果躺下後就忘記了自己要幹嘛，只想着快點睡着，心理還煩惱自己沒啥睡意的，她醒悟了，翻個身，拿出手機，點開阿晉。

最近學習太累了，蘇栀都沒怎麽追更，打開軟件一時還茫然的不知道點哪本，但她手氣好，随手點一本就非常好看，從開頭到後面都非常吸引人，于是她成功将心中那點緊張給抛下了。

還時不時能翻個身緩解一下前一個姿勢帶來的疲憊。

然後傅盛年就感覺身邊的小姑娘跟個被放在油鍋裏煎的餅子，翻來覆去的，還時不時偷笑一下。

動靜實在太大，他看不下去了，所有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她沒翻身時，想着她怎麽還不翻身啊？

她翻身了，又想着，她有沒有看自己？

最後傅盛年還是放棄了看新聞，放下手機，也躺下了，還側着身，一雙沉靜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的後腦勺。

偏偏這一次蘇栀看入迷了，半個小時沒翻身。

傅盛年都有些心急，瞪着眼前的人，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碰她散落在枕頭上的長發。

忽然蘇栀動了，床抖了兩下，翻過身來對着他，但偏偏眼睛還黏在手機上，這癡迷的樣子，跟他印象裏中學那些荷爾蒙爆棚的去看片子的少年一個樣。

傅盛年嘴角抽抽，終于忍不住輕咳一聲：“咳咳……”

蘇栀也被這聲音驚醒，驚訝道：“你也睡了。”

“嗯。”傅盛年矜持的應聲，問：“幾點鐘了？”

蘇栀看看手機：“十點半了，确實不早了，你要睡就關燈吧。”

她聲音平淡，一點沒有之前的忐忑。

傅盛年忽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一個女人，居然因為區區一本前後态度變化這麽快？

他沉默了兩秒，翻身去将燈關了。

“啪——”的一聲後，卧室歸于黑暗，唯有蘇栀手中的屏幕閃着光芒。

她一雙大眼睛還死死地盯着屏幕，半點沒想着移開。

又等了一會兒，蘇栀準備再次翻身時，傅盛年動手，将手機奪了過來：“很晚了，睡覺吧。”

蘇栀嘟嘟嘴，有些不高興，但見他臉色淡淡的，看起來有些嚴肅，她立馬又慫了，大人都喜歡板着臉管東管西，雖然傅盛年才三十歲，但對她來說，這個年紀，其實也是長輩了。

她不高興了一會兒，又很快平靜下來，乖乖平躺閉上眼睛。

窗外還有燈光徹夜兩着，屋子裏的暖氣太足開了一點窗戶，光線進來了一些，傅盛年側躺着，正好看見蘇栀臉上的輪廓。

黑夜中，他清晰的看見蘇栀那線條優美的五官，還有那小扇子一樣的睫毛，長長的，翹翹的，時不時還顫一顫，讓人想要去觸碰下。

傅盛年沒有睡着，按理說平常他若是工作不多，十點鐘躺在床上也能立馬睡着，但現在居然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盯着這眼睫毛，指腹有些癢，想去碰一碰。

只是有人比他還先了一步。

蘇栀的小手從被子裏伸出來，眼睛睜開，順着自己的眼睫毛摸了摸，美滋滋的。

剛剛她就感覺眼睛有些癢，一種很乖的感覺，于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就這動作，看的傅盛年悶笑一聲。

這聲音也讓蘇栀聽見了，她驚訝的轉頭：“你還沒睡？”

傅盛年搖頭：“準備睡，剛睜開眼就看見你。”

蘇栀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那個……我就是覺得我的眼睫毛又長又彎，都不需要戴假睫毛你看是不？”

果然還是個孩子，傅盛年心中感嘆一聲，一直沒能徹底消下去的一絲蠢蠢欲動徹底沒了，淺笑點頭：“嗯，很好看，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

“好，晚安。”蘇栀抿唇一笑，再次閉上眼睛。

其實她是想要不來個晚安吻，但一想在床上，一不小心可能就出事，于是放棄了。

黑夜再一次安靜下來，傅盛年也閉上了眼睛。

……

身邊多了一個人，比蘇栀想象的更加難受。

她睡覺不算特別敏.感，但床只有這麽大，每次翻身都會碰到一個溫熱的身體，單身十六年，從記事起就是自己睡，她甚至不愛跟媽媽一起睡覺的人，碰到別人的身體，第一時間就會驚醒，然後反應過來這人是她的丈夫，他們今晚睡一張床。

反應過來後，蘇栀便會默默地移開身體，然後繼續睡。

睡熟了翻身又一次碰見。

依次循環。

根據蘇栀的記憶，這一晚她一共醒來了十次，也是多虧她睡得早，不然早上起來絕對眼睛是腫的。

身體的本能反應有時候不是人控制的，再說即使是丈夫，她心中還是沒有真正的認同感，自然會有所排斥的。

跟她差不多的情況，傅盛年也是驚醒了數次，但都是被碰到。

他睡覺可比蘇栀老實太多了。

……

傅盛年先醒的，但他一坐起身，蘇栀也立馬睜開了眼睛，陌生的地方，身體也沒有本能的熟悉感，她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媽……”

喊到一半反應過來，還有些迷糊，但腦海裏飛快的意識到此時他們所在的地方，這是傅家老宅了。

又想起媽媽，她鼻尖酸了酸，便趕緊深呼吸一口氣。

這特麽還是第一個沒有媽媽的新年，真不開心。

蘇栀委屈的癟嘴，本來還沒刻意去想的，這一來，她眼睛又紅了。

等傅盛年從衛生間出來，看見的就是眼眶紅紅的小妻子，那委屈的樣子，他啞然：“做噩夢了？”

蘇栀咬着唇.瓣搖頭，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不吭聲。

傅盛年被看的心軟乎乎的，過來坐在床邊，聲音更加柔和了：“怎麽了？”

“我想我媽了。”蘇栀啞聲道，一出聲那哭腔就顯露出來，眼淚也跟着掉下來。

傅盛年立馬想起她剛失憶時被她哭聲支配的樣子，頓時手忙腳亂的去拿紙：“別哭了，今天元旦，開心一點，給你個紅包。”

蘇栀哭聲一頓，眼眸稍微瞪大：“真的？”

是她落伍了嗎？元旦還有紅包？

“嗯。”

為了表示自己說的是真的，他自己先一步從抽屜裏拿出之前就準備好的紅包，本來他就想着蘇栀現在十六歲，正常來說十八歲成年後才會沒有紅包，所以他便準備了。

紅包挺大的，蘇栀拿在手上感覺沉甸甸的，一看就是很有分量的，她驚喜不已，抹了把眼淚，哽咽着問：“我能拆開看嗎？”

傅盛年略微無語的點頭：“嗯。”

剛點頭，蘇栀就已經動手了，非常熟練的将紅包拆開，錢拿出來，一沓票票她數了半天，滿臉疑惑：“怎麽是8884，你這是在咒我？”

傅盛年再次忍不住兩手捏上她的臉蛋，低沉穩中的聲音透露着一股無力：“你數錢能不能專業一點，漏了。”

臉蛋有些痛，蘇栀剛要反抗，聽見他的話，心虛的垂眸：“……哦，那是多少？”

“8888。”

“哇！”

蘇栀驚喜的握着手中厚厚的一沓錢，兩手将傅盛年抱住，“muma！”響亮一聲，在房間裏響起，親完，她放下錢和紅包，神清氣爽的進入了衛生間。

傅盛年搖頭輕笑，起身整理床鋪。

……

元旦之後，《兒子女兒》這個節目就開始錄制了，這是連着一口氣錄制的，第一期自然不好立馬将蘇栀他們給拉出來，因此還是有幾天的緩沖時間，正好這幾天，就是他們來真正培養感情的。

因此在回到兩人的小家，兩人吃晚飯時，蘇栀便紅着臉，非常認真的說：“有一個問題。”

傅盛年挑眉看她，眸光平靜。

蘇栀也因為他的神色平靜了許多，臉上羞澀稍緩，小聲道：“我們現在是分床睡的。”

傅盛年心跳漏了一拍，眼睛微微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