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2號已更
蘇禾愣了下, 莫名其妙道:“你激動個什麽勁兒?我幾歲結婚,老子娘都沒管我, 你管?”
“我...” 胡志敏臉兒通紅, 在蘇禾的審視下低了頭。
福靈心至般,蘇禾隐隐有些明白了緣由,也不點破, 笑了下, 別有深意道:“胡志敏同志, 我看你品行端正, 又是個覺悟高的,肯定不會幹那些自打臉的事, 譬如...觊觎別人飯碗裏的東西,你說是不是?”
似被戳中了哪根弦,胡志敏急道:“你怎麽能形容他是東西, 太不尊重人哩!”
蘇禾這下可以确定了, 長長哦了聲,似笑非笑道:“他是誰啊。”
“......”
胡志敏捂臉跑開。
蘇禾臉上笑容消去, 一大早碰上這種事, 說不糟心那是假話, 不過她也不會傻到把氣攢着撒到徐立冬頭上, 自然誰惹她不痛快, 她就讓誰不痛快。
平時負責卧鋪區餐飲的高大姐,因上次腳扭傷,向工會請了病假, 一時半會都沒法再來上班,列車長打算讓蘇禾接替高大姐的工作,在發車前,向大家宣布了這事。
“我不同意!”胡志敏難以置信,大聲道:“我跟蘇禾同志入職時間一樣,為什麽她去卧鋪區,我還在硬座區,不公平!”
列車長皺眉:“這是部門商讨後的決定,胡同志,你有什麽疑問,可以私下向我反映,現在是工作時間,不允許帶有個人情緒的發言!”
說完,不再看胡志敏,轉問蘇禾:“蘇禾同志,有沒有信心勝任?”
蘇禾沒猶豫道:“有!”言簡意赅,不假意推讓,不多廢話。
列車長滿意點頭,鼓勵道:“好好幹!另外,聽說你要結婚了?”
蘇禾笑點頭,大方承認。
“蘇禾同志,恭喜恭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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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時候辦事?”
“日子定下來可要通知下,我們一塊去熱鬧熱鬧!”
“......”
這才是正常反應嘛。蘇禾笑着向她們道謝,又接下高大姐、列車長幾個的份子錢,邀他們過來喝喜酒。
說說笑笑,大家各自散開回崗位工作,見還沒到午餐供應時間,蘇禾先去餐車廚房花一毛錢錢打了份米飯,兩毛錢打份紅燒肉,五分錢打份炒白菜,坐在餐車間吃起工作餐。
這也算職工福利,三餐雖然要花錢買,但便宜實惠,而且不要票。除此之外,尚有些奶油小餅幹、麻薯、奶糖之類的零嘴,都可以随便購買,福利待遇遠超出蘇禾預想。
胡志敏端飯盒在她對面坐下,氣鼓鼓道:“蘇禾同志,我要跟你換工作,你去硬座區,那裏又髒又臭人又擠,我受不了那個味道。”
“不可能。”蘇禾不看她,真是被養壞的小孩,真當普天之下皆她媽。
“你受不了我也受不了,有問題向領導反應,我也只是聽從領導安排,你別讓我為難。”
“可我...”
“別我了,我說得不夠清楚?”蘇禾再次強調遍:“有問題去找領導。”
丢下這句,便端飯盒換張桌。這姑娘要是沒惹到她,她或許願意點她兩句,現在她可沒那雷鋒精神。
她的男人,誰都不能惦記。
......
因蘇禾背景成分簡單,政治審核的很快,去首都前交的申請表,再回魯山就批了下來。
那邊,徐立冬也過了審批,接蘇禾的時候,迫不及待就告訴了她。
“武裝部那邊騰出來兩間房,不過要跟孫副隊他們家合住一個院。”徐立冬有些歉疚的看着蘇禾道:“本來還想能申請個單門獨戶,咱們關起門過自己日子。”
“哪能什麽好事都叫你攤上呀。”蘇禾笑道:“有個地方住就成,再破爛還能有我住那大雜院破爛?”
聽她這麽說,徐立冬興致勃勃道:“明天我先帶你去看看!裏邊床桌椅都是現成的,你看還有沒有別的要添,還有秋來那屋,給他放個書桌,再去買個臺燈...”
蘇禾笑眯眯聽着,竟一點兒也不覺他啰嗦,等他絮叨完了,才噘嘴在他嘴上碰了下,酸溜溜道:“大哥你這麽好,要是有別的女人看上了你,跟我搶你,怎麽辦?”
徐立冬正說得起勁,聽她冷不丁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先是臉上一熱,然後貼她耳邊小聲道:“我不疼別人,我只疼你一個。”
蘇禾心裏頓時甜滋滋的,不過又不确定的追問:“真的?”
徐立冬斬釘截鐵道:“真的,我保證!”
蘇禾這才滿意,立刻擁緊他腰,臉貼在他胸膛上,柔聲柔氣道:“大哥,我好喜歡你。”
說完,她擡頭看了下徐立冬,見他果然被這話哄的十分開心,趁機就道:“我記住你說只疼我一個了,以後要是敢對別的女人好...就罰你跪搓板!”
徐立冬确實是被那句“好喜歡”哄得有些不知東南西北了,哪知下刻又聽窩在他懷裏的女人說什麽“跪搓板”,頓時為難起來。骨子裏,他還是有些大男子主義,下跪什麽的,在他看來,只有父母才當得起,哪有跪媳婦兒的...
偏偏懷裏女人不依不饒,只好含糊嗯了聲,同時在心裏自我安慰:我現在答應她也沒什麽,只要以後我不對別的女人好,她就揪不住我把柄,更不會叫我去跪什麽搓衣板。
只這會兒他怎麽也想不到,日後會與搓衣板為伍,只因這個女人吃他和閨女的醋。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暫不多敘。
......
轉天,徐立冬帶蘇禾去看了他們婚房。挨在副食品站邊上,一排五間平房,院裏灑掃的幹淨利落,靠牆角還圍了個小花圃,裏頭郁金香看得正好,起階的二層廊檐下,孫副隊的愛人正在納鞋底,見兩人過來,忙收了膝頭上的針線簍,笑道:“這是小禾,長得真俊,能娶你當媳婦兒,冬子可有福氣了!”
孫副隊是徐立冬調去武裝部的同事,為人木讷,不懂阿谀,三十好幾的人了,才混個副隊,他愛人圓臉龐,留一頭齊耳短發,瞧着也極和善。
蘇禾親切喊她“孫嫂子”,道:“以後咱們住一塊,少不了要麻煩嫂子你了。”
孫嫂子直道:“不麻煩不麻煩,是來瞧你們婚房的?冬子快,領你媳婦兒進去看看!”
四月的天,楊柳已經發了綠芽,窗戶拉開,垂灑進屋裏,外面大片綠蔭,不遠處護城河蜿蜒而過,幾只鴨在裏頭快活戲水。
“大哥,這裏比我想象的好!”
蘇禾十分喜歡這裏,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過來住,卻不好意思表現出恨嫁,兩手背在後,在屋裏左看右看,最終視線落在了靠牆擺的架子床上,咳了下道:“咱們睡得床有些小呢。”
聽她這麽說,徐立冬難免就往別處想,咽了下嗓子,道:“這張給秋來睡,我找木匠再打一張大的,以後咱們有了奶娃,也能跟咱們睡一塊。”
頓了下,又道:“小禾,後天日子不錯,我把五叔五嬸他們接過來吃個飯,咱們就後天辦事!”
“好!”
意識到自己應得太快,頓感尴尬,蘇禾忙補道:“我的意思是不好拖太久叫大伯着急...”
徐立冬笑出聲,連聲附和:“是是是,我爸是急了。”
該準備的也都準備的差不多,趁周末休息,徐立冬騎車出去挨個發結婚通知,邀他們過來吃喜糖。
蘇禾則提前把該搬的東西都搬進了新房裏,換身新衣裳,招呼陸續過來道喜的親朋。
時下沒有接親一說,更沒條件像幾十年後那樣大辦酒席,不過招待來客吃頓飯也是必須的。郭正俠早聯系了縣委食堂的大竈師傅,叫整治了兩鍋骨湯面片,又蒸了幾屜白面饅頭,扁擔挑來新房,一并挑過來的還有租來的碗筷。
徐有糧又托人弄了幾包中華,幾瓶好酒,拆開了招待來客,勸着多吃管飽。
對于極少見葷吃細糧的時下人來說,這已經是很實在的喜飯!
汪縣長作為媒人,為兩位新人發表結婚致辭,蘇禾跟徐立冬肩并肩站在他身旁,接受大家夥的祝福。
熱鬧一天,直到傍晚,賓客才陸續散去,家中瓜子果皮一地,茶碗亂成片,架子床上的兩床新棉被也在鬧婚的時候被亂得卷成堆。
蘇禾最見不得髒亂,送完賓客便開始拾掇。徐立冬送五叔五嬸他們回鄉下了,直到蘇禾整好衛生,他還沒回。
見外頭天已經黑下來,徐秋來坐在八仙桌旁困得小雞啄米般直點頭,蘇禾喊醒他,叫他洗洗先睡,自己也擦了澡,靠在床頭等徐立冬回來。
興許是忙活一天太累,不想身子剛挨上床沒多大功夫,就開始眼皮發沉,有些模模糊糊,也不知過多久,迷糊中感覺到手背傳來一陣酥麻感,一下醒了過來,就見徐立冬也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正趴在床沿上,自己的一只手還在他手裏,想來剛才的那陣酥麻感也是他所為。
“現在幾點了?爐子上煨了熱水,快洗洗睡。”蘇禾揉揉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我洗過了。”
徐立冬咧嘴朝她一笑,不等她反應,已是附身親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就是第二天,不知道會不會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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