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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景萏依舊忙忙碌碌,卻沒想到每次回去何嘉懿都在家,這樣持續了四五天的模樣。倒是夫妻倆誰也沒跟對方說話,晚上各自回房睡覺。
每每何嘉懿準備開口,景萏已經出門了。
這一日何老爺打來電話,詢問陳阿姨的事情。
景萏直接表明了辭掉她換新人的意思,理由是對方年紀大了。
何老爺有意留人,便說:“這是家裏的老人了,照顧你們我也放心,現在的人心思雜,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靠譜的人。”
景萏道:“這個爺爺就不用擔心了,陳阿姨年紀也大了,一直拖着人家不好。”
何老爺子含混的嗯了一聲,事情并未說妥。何嘉懿在一旁聽着,見她挂了電話,合上雜志搭腔:“你要換了陳阿姨?”
景萏嗯了一聲。
何嘉懿問:“怎麽換人?”
“年紀大了,換一個利索的。”
何嘉懿笑了下,找機會說:“我這兩天打算去看看諾諾,你要是有空,我們……”
“我沒空。”
“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嘛,現在不是閑着?”
“我明天出差,下一周都不在,你想什麽時候看什麽時候去就是,不用跟我說。”
何嘉懿蹙眉,擡了腿道:“好好跟你說話,怎麽這麽大火氣,又抽什麽風,叫你看孩子也不對,不看也不對,得狂犬病了是吧!”
景萏冷冰冰道:“我又不像你一樣,一天到晚閑着沒事兒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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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嘉懿忍無可忍,摔了書起身離開。
第二天國內大雪,飛機停飛,景萏的差沒出成,何嘉懿早上起來看到她在餐桌上,氣不打一處,走路的時候把聲音弄的巨大故意宣洩情緒。餐後,肖湳打來電話,用家長的态度呵斥兩人,叫他們去醫院看看孩子。
何嘉懿答應的痛快,卻未詢問景萏的意思,吃過飯後便去車庫取車,等他開車出來還未見到景萏,他停着等了會兒還未見到人,憋不住了才去喊那姑奶奶。
景萏今天看起來一直不太高興,何嘉懿沒空哄她,倆人別扭的去了醫院,進了病房又看到肖湳也在景萏心情更差。
肖湳見人進來就數落:“你倆怎麽現在才過來 ,剛剛打針,諾諾一直哭。”
床上的小人兒淚汪汪的坐在那兒,瞧見景萏小聲的喊了句媽媽。
景萏應了聲,又道:“男孩子哭什麽,把淚擦擦。”
何嘉懿過去拍拍小人兒,哄了他一會兒,小孩兒心裏不裝事兒,很快就樂呵呵的。幾人在裏面假模假樣的坐了一會兒,回去路上,肖湳才說:“諾諾這樣不是個辦法,骨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找到。”
何嘉懿坐在副駕駛上沒應,景萏端坐在後面更沒開口。
見倆人不說話,肖湳嘆氣道:“我怎麽說你們都不聽,還是該再生一個,不為別人想也為諾諾想想啊。”
肖湳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掃到了景萏,她根本沒搭腔的意思。肖湳戳不痛這頭,只能同兒子道:“是不是你不願意啊?”
何嘉懿煩道:“媽,你一天到晚說這個幹嘛啊。”
肖湳揪着他的耳朵教訓:“要不是你一天在外拈花惹草,能成這樣嗎?”
那母子倆在一旁演戲,景萏全然沒放在眼裏,第二天就出差走了,她回來已經是一個星期左右,助理跟她說何家給那個懷孕的小姑娘安排了處住所,順道把地址發給她了。
夜色蒙蒙,手機的光線有些刺眼,景萏緩緩吐了口疲憊,先去醫院看了看兒子,何承諾又在哭,景萏訓他:“怎麽又哭啊,一點兒男子漢氣概沒有。 ”
他抱着景萏撒嬌:“別人的媽媽都很溫柔,你為什麽這麽兇。”又使勁兒往景萏身上蹭了蹭,他問:“媽媽,我是不是要死了。”
景萏還想教育他,又見他瘦骨伶仃的模樣心軟,便摸着他的小腦袋道:“你聽誰胡說的。”
“奶奶這麽說,很多人都這麽說,媽媽。”他眨巴着眼睛看她,“我不想死。”
景萏捧着他的小臉兒道:“奶奶在開玩笑,你不會死的。”
“真的嗎?那你以後要常來看我。”
“媽媽一停下來就來看你好不好?”
“還是媽媽好呀。”他咧着嘴笑了笑,忽而又沉下嘴角問:“媽媽要給我生小弟弟了嗎?奶奶問我想不想要小弟弟。”
景萏心被刮了一下,鈍疼鈍疼的,她笑道:“諾諾沒有小弟弟,以後除了媽媽的話誰也別信,聽見了嗎?”
“爸爸呢?”
“別搭理他。”
何承諾點點頭:“媽媽,我只聽你話啊,你要愛我。”
景萏點了點頭,輕輕的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覺。她看着兒子的面頰,越細看越陌生,好像不是她生的似的。
也許是眼緣的問題,景萏不喜歡何承諾,怎麽都喜歡不起來,她就是見到自己的小侄女兒都比見到親兒子心情好,再加上他一直呆在醫院裏,景萏對他的用心不及工作十分之一 。不過女人心再狠,比起男人還是差的很遠,何嘉懿可以更久的不來看何承諾,久到他能忘記這個兒子,就是上次過來也醉翁之意不在酒。
倒是何承諾,比起何嘉懿來,他更黏媽媽。
景萏哄睡了何承諾才離開,張助直接往她家裏開車,她靠着椅背在後面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兒又忽然睜開了眼睛,擺了擺手道:“別往我家走了,你找個好打車的路口回家吧。”
張助點頭應了,掉頭到了路口處,景萏上了駕駛位,她扶着方向盤坐了會兒,總覺得心裏很憋了口似的怎麽都不舒服,車窗打開,外面呼呼的冷風吹的腦門又疼,胸腔內的郁悶一點兒沒散去。
她仰頭吐了口霧氣。
今天天晴,墨色的天空還有點點星光,清清冷冷,跟商場櫃臺裏的鑽石似的。車流湧動,燈光彙成了線條,從霧氣裏看起來朦朦胧胧的,一切真實又虛幻。
景萏把頭放在方向盤上,摸出了手機翻着通訊錄撥通號碼,那邊不一會就接起,她放軟聲音道:“你好啊,晟哥,我是景萏,最近忙不忙啊。”
那邊亂糟糟的,男人聲音粗犷,調侃道:“我說是誰呢,大美女啊,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 。”
“我常有空,是怕您忙,電話都不敢。”
“看你這話說的,只要你有空的時候我就有空 。”
景萏笑笑回應:“晟哥賞臉吃個飯,好久不見了。”
那邊答應的爽快:“好啊,時間你定,我随叫随到。”
挂了電話,景萏升起窗戶又坐了會兒,她現在很不想回那個家,正琢磨着往哪兒去,就有人咚咚咚的敲車窗。
她微微扭頭,瞧見車窗上那張熟悉的臉,景萏不自覺笑了下,她搖下窗戶問:“怎麽哪兒都有你啊?”
陸虎皺着臉,額頭上褶子一條一條的,他問道:“你把車停這兒幹嘛?”
這幾日陸虎回了老家一趟,母親生病了他便帶着她去醫院查了一趟,倒是沒查出什麽大礙來,他再返回來,沒想到瞧見了景萏的車停在路上,還以為是司機亂停的,沒想到過來了還真是她,他心裏有些高興 。
“我願意。”
陸虎沒好氣回了句:“神經病。”又見她一副蔫兒了的模樣,忙問:“你沒事兒吧。”
景萏合眼笑了下,回道:“外面冷嗎,上來坐會兒。”
陸虎少見她這副姿态,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句:“你怎麽了?”
“你要不上來,我就關窗戶了,冷。”
陸虎沒再多問,繞了車開門上去,冷氣撲面而來,景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升上窗戶,又開了車燈。陸虎扭頭看着她,那雙眼睛底布滿血絲跟疲憊。暖黃的車燈下,她臉頰緋紅,醇的像杯紅酒。
景萏瞧着他那雙大眼睛笑 ,,黑色的眼珠亮閃閃的問道:“你這麽看着我幹嘛?”
陸虎回答的很誠實:“你很漂亮。”
景萏笑的更盛,這樣的贊美已經習以為常,總有人這樣誇贊她,多一個人這樣誇贊她她也無所謂,她沒覺得陸虎多實在,更沒把他往奸詐裏想,至少他面對自己還算實誠。
衣服因為動作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兩人無言,安安靜靜的坐着,陸虎雙手叉在一起,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指甲蓋方方正正再往上手指上有淡淡的絨毛,他尋思了會兒,問道:“你不回家,在這兒幹嘛?”
景萏靠在椅背上歪頭看着窗外回道:“你不閉嘴,問這麽多幹嘛?”
“你開不了車?要不我載你回去。”
“你哪只眼睛看我開不了車。”
“臭脾氣。”
“臭脾氣你不喜歡?”
“嘿!”陸虎不由坐直了,長臂撐在椅背上道:“你來勁兒是吧。”
景萏懶懶的把頭扭過來 ,燈光從陸虎的頭頂掃下陰影遮在她臉上,女人的輪廓在昏暗裏變得鋒利,勾人的香氣慢慢彌散開來,他忽然覺得喉嚨處有些卡。
冬天的呼吸總是熱的過分,輕輕一吐仿佛要灼 皮膚似的。
他大手慢慢回收,肌膚被骨骼繃的發亮,喉結在慢慢的滾動。
。
景萏窺視着男人的變化,她輕而易舉的捕捉到了男人躁動的呼吸,還有那雙大眼睛,濃重的睫毛如刷子一般。
她擡起胳膊,手掌輕輕握在了他的頸部,整個人微微上前,陸虎一個激靈 ,他錯開了距離問道:“你怎麽了?”
景萏的唇不過半厘米遠,她沒動,擡起眼睛問:“你不是一直想,怕了?”
“我是想娶你,不是這種。”他的聲線有些顫,随即推開了景萏回道:“你該冷靜冷靜。”
景萏聳着肩膀笑,她擡手把雜亂的長發順在腦後問道:“喂,你該不會是處男吧!”
陸虎蹙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景萏還是笑,看起來有些癫狂,她擺着手道:“走吧,下車。”
“我……”
景萏傾身過去,越過陸虎,吧嗒開了車門,指着外面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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