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算是借酒澆愁

這天晚上秦喚約了投資人在酒吧談事情，一直聊到九點多，終于把人給送走了。

秦喚一轉身就直接累得靠在沙發上，生活可真他媽的不容易，他想。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秦喚覺得頭有些疼，就幹脆閉目養神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喚迷迷糊糊聽見有人輕輕推了推自己，很小聲地說：“老板？”

好像是薛祁。

可他太累了，連吱一聲回應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哼哼了兩聲，也沒睜眼。

片刻，他感覺有人給他蓋了條薄毯。

小薛可真會照顧人啊，也不知道以後哪個小姑娘會嫁給他，秦喚想。

秦喚腦子裏湧入了許多回憶，薛祁第一次來酒吧的時候還不是員工，好像是跟他當時的老板來的，估計本來也沒想到這是什麽地方。結果那個油膩的中年男人對他動手動腳，把薛祁吓得，那個動靜可不是一般的大。正好秦喚那天在店裏，看不下去就順手幫了一把。誰能想到後來薛祁辭了工作，到他這裏來打工了。

小薛這孩子，挺重感情的。

秦喚還在神游，突然，臉上多了一絲溫熱的觸感。

他僵住了。

然後，他聽到薛祁低聲說了一句“再見”。

秦喚根本不敢睜眼，等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才坐起身來，陷入沉思。

岑祐到家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十點了，他心情實在不好，接到秦喚電話的時候還有些不耐煩。

“有話快說。”

“岑祐，我有件事想問你啊……” 秦喚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奇怪，“如果你突然發現一個你一直把他當作普通朋友…呃，也不對，反正就是你突然發現有個你沒有想到的人喜歡你，怎麽辦？”

岑祐挑了挑眉：“薛祁跟你表白了？”

“卧槽！你怎麽知道！”秦喚驚得直接爆了粗口，“也不是表白，反正我就是知道了，而且他不知道我知道了，哎喲真他媽拗口。诶不是你怎麽知道的？不對這也不重要，那你說我怎麽辦？”

岑祐坐了下來，松了松領帶，說：“你給我冷靜一點。薛祁喜歡你這件事完全是我自己看出來的，也就你個眼瞎的一直沒有察覺吧。至于怎麽辦，這個得問問你自己想怎麽辦。”

“啥意思？”秦喚有些頭大。

“你知道薛祁要走了嗎？”

“走？走去哪裏！”秦喚心裏一驚。

“夏澤告訴我的，”說到夏澤，岑祐眼裏閃過一絲黯然，“薛祁要回老家了，他家裏給他在學校找了個職位，讓他回去當老師。”

秦喚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些害怕：“為什麽啊？為什麽突然要走？”

“你要讓他一輩子在一個酒吧打工嗎？不管怎麽說，在學校當老師總是更加穩定吧。而且……”岑祐頓了頓，“他可能也打算放棄這段暗戀了。”

秦喚還想說什麽，但他想到薛祁晚上在他耳邊說的那句“再見”，好像有些明白了。

岑祐還在電話那邊說：“秦喚，你沒有理由要求一個不知道下了多大決心才決定放棄喜歡你的人，放下他自己的生活一直陪在你身邊。你先搞清楚自己的內心吧，如果對薛祁沒有別的意思，就放他回去吧。”

秦喚挂了電話以後，覺得腦子挺亂的。薛祁暗戀他，而且可能已經很久了，連岑祐都看得出來，他這個傻子卻一直沒有察覺。

究竟是真的毫無察覺，還是一直自我麻痹地認為薛祁只是人好而已？

他不清楚。

更重要的是，薛祁已經要放棄他了。

薛祁要走了。

秦喚突然感受到一絲無措，他發現自己好像不想讓薛祁走。

可他也沒有任何理由要薛祁留下。

第二天晚上下了班以後，夏澤正打算去找岑祐，卻接到岑祐的短信，說他臨時有點事要出去，不能陪他吃晚飯的。夏澤倒也沒想太多，只是郁悶了一兩分鐘，就開始糾結晚上要點什麽外賣了。

岑祐去找了秦喚。

秦喚看到他時還沒反應過來，這家夥自從談戀愛之後就很少過來了。不過看岑祐臉色不太好，他估摸着大概是感情上出了什麽事，就提了瓶酒，走了過去。

“怎麽了老岑，心情不好啊？”秦喚一屁股坐到岑祐身邊的沙發上。

岑祐開了酒，倒在杯子裏，遞了一杯給他：“你就心情很好了？”

秦喚直接被戳了痛處，表情立刻就變了：“兄弟心裏煩啊。”

“你想留下薛祁。”岑祐用的不是疑問的語氣。

秦喚啞口無言，噎了好半天才反問道：“那你呢？不去跟你家夏澤黏在一起，跑我這裏來做什麽？你倆出問題了？”

岑祐把酒杯放回桌上，扭頭看他，不說話。

“卧槽真的啊？出什麽事了？”秦喚有些吃驚。

岑祐靠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沉默了好久才回答：“他有事情瞞我。”

“什麽事？”

“不算大事。雖然我早就知道了，但我還是希望能聽他親口告訴我。有時候重要的不是事實，而是對方是否坦誠，你明白嗎？”

秦喚好像有點懂：“所以，你是覺得，他不告訴你，是因為還沒有從內心深處接受你？”

岑祐喝了口酒：“差不多。我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如果他不夠坦誠，我就始終少了一絲安全感。”

“你？你沒有安全感？你騙誰呢？”秦喚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岑祐沒有再理他，只是一直往杯子裏倒酒，然後喝得一滴不剩。

秦喚見他是真的心情不好，便沒再招惹他，再加上自己心裏也一堆事，幹脆和岑祐一起灌起酒來。

可惜他酒量沒岑祐好，沒過多久就已經開始犯暈了，口齒不清地對岑祐唠叨：“老岑啊，你說感情這事怎麽就這麽複雜呢。你這麽好的人你都能沒有安全感。你再說我，你知道嗎蕭原那天跟我說他其實愛過我，他媽的他居然說他愛過我！你說他要是早幾年告訴我，或者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哪怕說一次他愛我，我跟他之間是不是就不一樣了？還有小薛，說實話你昨天跟我說他要走的時候我居然有些害怕，我他媽到底在怕什麽？如果我不知道他暗戀我我是不是就這麽傻傻的讓他走了？岑祐你說的沒錯，我他媽真的就是蠢。我即使現在不想讓他走我也沒理由留住他啊，我給不了他承諾，我連自己怎麽想的我都不知道我怎麽承諾別人啊？”

秦喚說着說着，就抱着岑祐痛哭起來。岑祐覺得丢人，但是心裏的确也心疼這個傻子，只能拍着他的背哄了半天，把人給哄睡着了，才叫了幾個服務生幫忙給他擡到樓上休息。

從酒吧出來，岑祐叫了輛出租，滿身酒氣且意識清醒地去了夏澤家。

阿澤，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別讓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