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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将剩下的野薄荷都摘了下來,熊霸從旁邊的矮脖子樹上扯了一根綠藤,然後拿過趙文手裏的野薄荷用綠藤捆住後,一把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搭着。
“走。”
高大的漢子肩膀上搭着一綠藤看起來有些滑稽,可是他卻一臉認真的示意趙文往前走。
趙文聳了聳肩,邁出了腳步。
結果原本預計的狩獵變成了登山望遠。
“我從來沒有爬到山頂來過。”
黑竹山的山頂,趙文看着腳下廣闊的山山水水,以及大路上時不時的馬車、驢車道。
“那真是太好了。”
熊霸一腳踩在面前的大石頭上,一手放在膝上朗聲道,“這樣我就是第一個陪你上來的人。”
“這有什麽高興的。”
趙文忍不住笑道。
“當然高興,”熊霸的眼睛裏仿佛透着光,讓趙文忍不住想去抓住。
清爽的風吹在臉上,不僅吹掉了一路積攢的燥熱感,還吹散了心中所有郁積的情緒,趙文和熊霸并排着站了許久許久。
“你在這兒等我。”
熊霸拿起弓箭,對着趙文說道。
趙文點了點頭。
沒到一刻鐘,熊霸便扛着一頭長腳羊回來了。
長腳羊,比起家養的羊來說,它們的腿比較長,羊角較短,跑起來非常的快,不容易捕捉,可是肉質鮮美,且羊騷/味很淡,趙文在妙味軒裏面嘗過,确實不錯。
“這東西可不好捉,妙味軒小小的一盤子就十兩銀子。”
“十兩?!”
熊霸瞪大雙眼,“我在鎮上賣一頭成年的長腳羊也才二兩銀子,那什麽軒一小盤子就十兩!真他娘的不是人!”
“是嗎?那以後我們可以試試看賣到縣裏,不過路程倒是個問題...”趙文一臉思索的模樣.
我們.....
熊霸咧嘴一笑,從腰間拔出小刀開始處理長腳羊。
趙文索性也是閑着,便去找幹的柴枝。
“別走遠了!”
“我知道!”
熊霸很會烤東西,一頭長腳羊被烤的酥香脆嫩,比妙味軒的長腳羊吃起來更有味道,趙文吃的很滿足,也對熊霸的食量有了新的了解。
一頭近五十斤的長腳羊除了骨頭和皮毛,最後什麽也沒有剩下。
傍晚乘車回縣城後,趙文特意帶熊霸去了妙味軒。
依舊是二樓雅間靠窗的位置。
“這裏是縣城中最大的野味酒樓,賣的都是像長腳羊那種肉質鮮美可是卻不容易捕捉的野物,”趙文的眼睛裏閃過一道精光,“據我所知,黑竹山的獵戶将長腳羊拿過來賣,最少也能得二十兩。”
熊霸認真的聽着,最後吐出一句,“奸商。”
趙文眼睛一眯,“你說我?”
熊霸立馬把頭搖得比撥浪鼓還要快,“哪能啊!我說的是他們!”
趙文卻搖頭,“沒有計謀的商人算不上一個好商人。”
“是是是,你最奸你最奸!”
“......吃飯!”
“是是是,吃吃吃。”
吃過飯後,兩人慢悠悠在街上溜達了幾圈,然後才回到家中。
“回來了,今天都去了哪玩啊?”
趙綢緞坐在大廳裏,笑看着并肩走進屋的趙文和熊霸道。
“去了一趟黑竹山。”
趙文道。
趙綢緞對着熊霸擠了擠眼,“那地方簡直就是你的獵場啊!有沒有好好的露一手?”
熊霸想了想,在趙文來不及阻止前說道,“不只是露了一手,還被踩了一腳,很舒服。”
趙文:“........”
趙綢緞意味深長的看了趙文一眼,随即又聊起了其它。
“二姐回去了,怎麽這麽快?”
趙紅回來還沒兩天。
“她這次也是匆匆忙忙出來的,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接下來的幾天,趙文都和熊霸在一塊兒,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融洽,趙文甚至覺得他們不像是認識一天,而是好幾年。
“我回去了。”
熊霸依依不舍的告別道。
“路上小心。”
趙文扯了扯着嘴角。
熊霸眼巴巴的看了趙文好久,直到趙綢緞看了他好幾眼後,熊霸才一步一個回頭的上了趙家的馬車。
趙林負責把熊霸送回村子裏。
“我走了!”
車簾突然被掀開,高大的漢子伸出腦袋不死心的高聲道。
趙文無奈的搖了搖頭,“路上小心。”
熊霸洩氣的點了點頭。
熊霸走後,趙文便去了鋪子。
“去把錢俊找來。”
“是。”
咚咚咚。
“進來。”
來人沒想到趙文會這麽幹脆的讓他進去,面上有些驚訝。
在那人踏進門的瞬間,趙文便皺起了眉頭,不是錢俊!他擡起頭。
“李捕頭?”
“沒想到吧。”
李捕頭笑着環顧了一下屋子道。
趙文站起身,“确實沒想到,來人,上茶。”
“李捕頭請坐。”
“不用對我這麽客氣,你明白我的心意。”
趙文面不改色,“李捕頭有什麽事嗎?”
李捕頭見趙文如此作态,頓時覺得心如刀割。
他深情的看着趙文一片淡然的臉,柔聲道:“我只是想見你。”
趙文眼皮子都不擡一下。
“我下個月十八成親,到時候一定請李捕頭來喝一杯。”
李捕頭緊緊握住手裏的茶杯,“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趙文伸出手指了指門,“李捕頭若是沒有其它事兒就先請,我事兒多着呢。”
李捕頭死死的盯了趙文片刻,最後甩袖而去。
錢俊站在門前,看了一眼李捕頭離去的背影,然後擡起手輕輕的在門上敲了敲,“小主哥。”
“什麽時候來的?”
錢俊垂下頭,“在李捕頭說第三句話的時候。”
趙文擡起頭看着錢俊道:“該幹活了。”
“是。”
傍晚,趙文幾乎是甩着手出鋪子的,耽擱了這麽多天,事兒都堆成山了。
“小主哥....”
趙小樂扯了扯趙文的衣袖輕聲提醒着。
趙文轉過頭,整個人一僵。
“大,大伯?”
趙師爺點了點頭,“去老宅,你爹也在。”
趙文眨了眨眼,跟了上去。
趙家老宅的堂屋裏只坐了三個人,一個是坐在上位的趙老夫人,一個是坐在下位的趙綢緞和趙武。
趙文跟着趙師爺來到堂屋中,趙綢緞對着他眨了眨眼睛。
趙文挑了挑眉,正着臉色給趙老夫人行了禮。
“坐吧。”
趙老夫人笑的很是慈祥。
趙文眼中閃過幾分戒備,随後在趙武身邊坐下。
“娘,現在人都齊了,您要說什麽?”
知道趙師爺不會開口的趙綢緞率先問道。
趙老夫人淡淡一笑,“我們一件一件的說。”
“您說。”
趙老夫人看向趙武,“真要和劉氏和離?”
趙武站起身,“是。”
“糊塗啊!”趙老夫人使勁兒的杵了杵拐棍,罵道:“劉家是什麽財力?又是你媳婦兒的娘家,那對你來說就是一大助力啊!”
趙武面不改色,一言不發。
趙老夫人見趙武不說話,便将矛頭怼向了趙綢緞,“你就沒為你兒子想過?怎麽能夠讓他如此亂來!”
“不不不,娘,您怕是沒弄明白吧?”趙綢緞直搖頭,“是您逼得小武和離啊!”
趙老夫人聞言差點兒就把手裏的拐棍扔到了趙綢緞的臉上,“信口雌黃!信口雌黃!”
趙師爺掃了一眼趙綢緞,趙綢緞卻不見絲毫的收斂。
“不管怎麽說,劉氏即将成為劉氏!而不是趙劉氏!”
趙老夫人氣的不行,可以往的教訓告訴她繼續和趙綢緞争論下去只有自己吃虧的,于是便看向趙文。
趙文擡起頭,淡然的迎視着趙老夫人的視線。
“小文啊,這李捕頭可是真心真意的想要娶你過門,堂堂一個捕快頭難道還比不上一個鄉野獵戶?你好好琢磨琢磨。”
趙文勾起唇,“我們成親的日子是下個月十八,李捕頭很願意上門喝喜酒。”
“李捕頭什麽時候說的?”
趙老夫人一臉的不信。
“嗯...有點久了,記不得了。”趙文一副想不起來的模樣。
趙老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此來平息心中的怒火,“不管怎麽說,李捕頭的心都是在你那兒的。”
“娘,您莫不是忘記了李捕頭還有一妻兩夫呢?他就一顆心,如何能分出四塊來?”
趙綢緞截過話好笑道。
“男人三妻四夫的有什麽?”趙老夫人氣的直敲拐杖,“你大哥不也是這樣嗎?這凡事有能力的漢子哪裏不會風流。”
“我不會啊。”
趙綢緞自豪的指了指自己,“我一生就我夫郎一個。”
“你!你!你這個逆子!”
眼見着趙老夫人即将爆發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趙師爺上前扶住了趙老夫人,他看着趙綢緞三人嘆息道:“你們回去吧。”
趙綢緞聞言火速的帶着趙文和趙武離開了老宅。
回到府中飽餐一頓後,趙文便回房歇息了,他今兒真的累。
可是當他收拾好躺在床上的時候,卻又毫無睡意,甚至在想熊霸這個時候在做什麽.....
趙武與劉氏終于和離了,即使劉氏哭天搶地的。
趙合安看着被他舅舅帶走的劉氏,伸出手緊緊的抓着趙文。
趙文彎下腰,将他抱起來,“即使和你爹和離了,她也是你和合心的娘。”
“嗯,合安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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