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現已經是盛夏了,出來的人也比較多,整條街道都很熱鬧。
熊霸與趙文慢悠悠的走着,時不時停下來看看路邊的小玩意兒。
“這東西不錯。”
熊霸提着一小茶壺嘀咕道。
家裏沒這種茶壺,可是熊霸知道趙文對于喝茶是很有講究的,于是掏錢買了下來。
趙文剛和碰上的友人說了幾句話回來,就見熊霸手裏多了一茶壺。
見趙文回來,熊霸晃了晃手裏的小茶壺:“那茶杯不怎麽好,等咱們回去後我用竹子做一個出來你試試。”
趙文頓時就想起了竹子的清香味兒,很感興趣的點了點頭,“茶香與竹香的味道混在一起不知道是什麽味兒.....嗯?”
趙文話還沒說完,手裏便被旁人塞了一個大木盒子,微微開啓的地方露出來的東西讓人明了,這是一整套的茶具。
看向那面帶得意的來人,熊霸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他迅速的将趙文手裏的木盒子塞回了那旁人的手裏,再上前将趙文護在身後,微微垂下頭對着臉色開始發青的李捕快道:“有事兒?”
李捕頭本就比熊霸矮上好幾分,這會兒被熊霸身高與語氣上面同時挑釁自是惱怒。
他連退兩步,一臉不屑的掃了幾眼熊霸,“你連茶具都買不齊,真有臉。”
趙文聞言,頓時臉色也不好了,熊霸放在身後的手攔住了趙文,學着李捕頭看他的樣子,大大咧咧道:“你長得還沒我高、沒我壯,真有臉的。”
李捕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你!你說什麽?!”
熊霸挑了挑眉,掃了一眼越來越多圍過來的人,輕笑道:“你真要讓我當着大夥兒的面再說一遍?”
李捕頭臉都綠了。
趙文見熊霸也差不多了,便開口道:“李捕頭別介意,我夫君就是一個粗人,不會說好話,我想堂堂李捕頭也不會與我們小百姓計較,那這就告辭了,李捕頭請随意。”
“粗人,粗人,李捕頭別見怪。”
熊霸拍着自己壯碩的胸膛一臉慚愧的說道,然後與趙文并肩消失在了李捕頭的面前。
李捕頭想追上去,奈何周圍的人群還未散去,等他出來的時候趙文他們早就沒影兒了。
李捕頭氣的雙眼發紅,在原地轉悠了兩圈後,抱着大木盒子轉身回去了。
這邊的熊霸心情好極了,趙文笑看了他一眼道:“你就不怕他暗地裏報複?”
熊霸俊眉一挑,“李捕頭雖然花心得不像個人,卻也是出了名的正直,什麽事兒都正面來,再說他就是背地裏弄我,我也不怕他。”
又先貶又褒的話讓趙文啞然,“你查過他?”
熊霸立馬眼珠子轉悠個不停道,“這事兒好多人都知道,我不用查,只需要打聽。”
嗯,也對,說“查”熊霸還沒那本事,說“打聽”貼切點。
“以後少去打聽他,各過各的日子,沒有必要。”
熊霸點了點頭,腦子裏可不是這麽想的,那王八犢子要是還來膈應他們,他就得出招了。
逛了幾圈後,兩人才回到趙府。
兩個孩子已經睡下了,趙武與趙綢緞在書房裏談事,趙文與熊霸沒有什麽睡意,便在大廳裏坐着說話。
趙小樂時不時的上前端茶送點心,因為趙文回來了,所以趙小樂很高興,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散過。
趙文看得好笑,又想起趙武,于是說道:“大哥最近身體有些不适,為了不讓爹操心,他一直都忍着不願意吃藥,以後晚上多給他備點兒冷水。”
趙小樂聽得迷糊極了,這身體不适為什麽讓備冷水而不是熱水呢?
不過他向來不是個多話的,主子說什麽他做什麽便是了。
“越涼越好,”熊霸在一旁添着火,“井水是最好不過的。”
“是。”
趙小樂應下。
趙文忍着笑掃了一眼書房的門,“那你下去準備吧,用木桶裝,大哥一會兒正好用上。”
趙小樂連忙行禮出去了,半點兒兒也不敢耽擱。
等趙小樂的身影消失在兩人面前後,熊霸才哈哈大笑個不停,趙文連忙輕輕踹了他一腳,指了指書房的門,示意他小聲點。
熊霸這才收斂了許多。
趙武從書房出來後,看向湊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什麽的兩人,“碰見什麽好事兒了?笑得這麽大聲。”
“大哥,這你都聽見了?”
熊霸一臉的佩服,趙文連忙別過頭。
趙武疑惑的看了看兩人,總覺得他們有什麽事兒瞞着自己。
于是向來對事慎重的趙武一臉正色道:“有事兒一定要說。”
“咳咳咳,就是一點兒夫夫間的小事兒,大哥別擔心。”
知道自己大舅子是什麽樣性子的熊霸連忙道。
等趙武收拾好一切回房歇息的時候,趙小樂小心翼翼的提着一大桶井水輕輕敲開了趙武的房門。
趙武奇怪的看着那一桶涼絲絲的井水,再一聽趙小樂嘴裏關心的話,雙眼一眯,沒多少功夫便從小笨蛋的口裏将事兒給理清楚了。
趙小樂見趙武的臉色陰沉,覺得對方定是身體不适,于是下定決心日後定會天天送上一桶涼水。
翌日。
吃過早飯沒多久,趙武就将熊霸給帶出門了。
趙文自然知道原因,本想搭把手解救熊霸,卻見熊霸還不知死活的追問趙武用了那涼水沒有……
深知趙武性子的趙文默默的閉上了嘴,任由趙武帶着熊霸離開了。
趙綢緞看得一臉的欣慰,“瞧他們處的多好,這才是一家人嘛,哪像你三叔和他那個大舅子,一見面兩人就像見仇人似的。”
趙文摸了摸鼻子,心裏想着熊霸回來的時候會成什麽樣兒。
“去鋪子裏轉轉?”
趙文搖頭,“我去找琪堂哥。”
“那也順路了一半兒,一起走吧。”
趙文點頭,與趙綢緞一塊兒出了門。
“我還想着你會開個布坊呢。沒想到你居然收獵物去了。”
趙綢緞是真沒想到趙文會撇開自己熟悉的東西轉向了其它。
趙文掃了一眼還未完全熱鬧起來的街道,“布坊鎮上有兩家,這就不想做了。”
“你別忽悠我,我是你阿爹,還不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怕熊霸覺得用不上他心裏難受,所以便選了個他擅長的東西吧。”
趙綢緞笑呵呵的分析道。
趙文沒說不是,也沒說是,他只是略帶深意的對着趙綢緞道:“熊霸擅長的東西可不只是打獵。”
趙綢緞看了趙文一眼,又笑呵呵的轉過了頭,“年輕人的事兒多,還是我們老一輩的簡單。”
趙文:……這話他沒法兒接。
與趙綢緞分開走了不久,趙文便來到了一個小院子前。
他輕輕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院子裏便傳來趙琪的聲音。
“是我,趙文。”
趙琪連忙打開院門。
“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兒下午。”
趙文笑道。
趙琪是趙文一堂伯家的大哥兒,出嫁沒兩年便和離了,好在他做了點小生意,如今買了一個小院子,過得也舒坦。
趙文常來趙琪這裏,所以趙琪家裏常備着趙文喜歡喝的茶。
“我這沏茶的手藝可沒靖雅的好。”
趙琪笑着将沏好的清茶放在趙文的面前道。
趙文看着面前散着清香的茶水,腦子裏浮現出那如蓮一般的清冷哥兒。
“也不知道他過得如何。”
趙琪手一頓,略帶遲疑的道:“聽說百裏家的人一生只能有一個妻子或者夫郎,想來靖雅他會很好的。”
即使沒有感情,那也有地位。
趙文端起茶被輕抿了一口,周靖雅嫁的百裏家并沒有在縣裏,所以兩人并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
“這種廚子啊,我想想。”
趙文将自己想要的廚子跟趙琪說了,趙琪埋頭想了想。
“我倒是認識兩個廚子,符合你的要求,可是他們都沒做了,在家歇着呢。”
“正好,”趙文一笑,“這樣的人再好不過了。”
畢竟教周力也不是馬上就能成的,最快也得一到兩個月,所以這廚子只能到村裏住着。
“一個姓鄧,年輕的時候是個獵戶,曾經開了個小飯館,如今五十好幾了,這就關門沒做了;另一個姓羅,曾經在百味軒做過廚子,如今也是回家養老。”
趙文想了想,決定先去拜訪姓羅的廚子。
趙琪自然順着趙文,帶着他一塊兒往羅廚子家走去。
羅廚子不願意去這麽遠的地兒,更不願意去農家教人做菜。
“我這一輩子做的菜都是給來酒樓的客人吃的,若是我去教一個農家哥兒,這要是傳出去我這老臉怎麽放?”
這話一出,趙文立馬打消了念頭,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與趙琪離開了羅家。
“羅廚子的心思重了些,可是我們也可以讓你的大哥夫到縣裏來跟着他學啊。”
趙琪提議道。
趙文卻搖頭。
“羅廚子不但心思重,他對錢財也看得重,而且只要惹他不舒坦,他可不會教什麽好東西。”
趙琪一愣,他只關心美食,對做出美食的廚子倒是不怎麽了解。
趙文畢竟是見過不少奸商的,看人準的很。
“那去鄧家看看吧。”
“等熊霸回來後再去,獵戶和獵戶之間的話才多。”
趙文勾唇道。
趙琪一聽到熊霸的名字,便想起了那天見到的事兒。
“熊霸前兩天來過縣城,這事兒你知道嗎?”
趙文點頭,“知道,他兄弟生辰。”
“生辰?”
趙琪皺起眉頭,那日的那院子安安靜靜的,不像是有人生辰的模樣。
“你看見他了?”
趙琪點頭。
過了一會兒,趙琪忍不住的再次道:“我那日見他一個人從一個小院裏出來,”說到這裏趙琪一頓,見趙文眼神清澈,半點沒有懷疑之色後,他有些猶豫了。
“怎麽了?”
趙文見趙琪突然止住話,笑問道。
趙琪停住腳步,拉着趙文到一棵樹下,“那院子裏外都安靜的很,不像是有人生辰。”
趙文立馬明白了趙琪話裏的意思,他是怕自己被熊霸瞞了事兒。
“琪堂哥你放心吧,他兄弟不辦生辰宴,去的人加上熊霸和院子的主人也才三個人。”
“是嗎?”趙琪心下一松,臉上卻有些發熱,他不好意思的看着趙文,“是我想多了。”
趙文伸出手拍了拍趙琪,“哪裏,你也是擔心我罷了。”
趙琪苦笑一聲,看着熱鬧的街道,眼神有些飄散,“我只是怕了。”
趙文一怔,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寬慰趙琪。
沒有經歷過別人的事兒,自然沒有立場說一些不痛不癢的、所謂寬慰的話。
與趙琪在外享受了一頓午飯後,趙文才回了趙府,等着熊霸他們回來。
不料大半下午過去了,也不見人。
趙文有些急躁的站起身出了大廳。
“小主哥!”
“錢俊?”
趙文疑惑的看向錢俊,他一般都是在鋪子裏的。
錢俊也是急急忙忙的趕過來的,“大少爺與小主哥夫被老宅子的人請去了,老爺聽到消息也去了,讓小的給小主哥您帶個消息。”
趙文雙眼一眯,磨了磨牙,直接讓人備車。
“去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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