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副指揮使
貪狼山間,一如往常的,有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騎着黑馬從遠處飛馳而來,在藏在山林中的一處隐秘的建築前翻身下馬。
這裏是銮影衛總部的秘密基地,甚少有人知悉,就算有知道貪狼山不尋常的,也會因為那些駭人的傳聞望而卻步。
銮影衛,是一群只效忠于皇帝一人的地下組織,他們神出鬼沒,手段奇詭,有他們出現的地方,必定有秘密行動在進行,也必定有人會無聲地死亡。
傳說中行蹤成謎、雷厲風行的銮影衛副指揮使淩立業,正在屋前的平地上練功,因為太過投入,他已經滿身大汗,索性将上衣脫下來系在腰間,露出壯實的胸膛。
只是聽見馬蹄聲,淩立業便知道是誰回來了。
“大哥!”
淩立業咧開大嘴,爽朗地大笑起來。
“怎麽一個人回來了?将軍府的任務搞定了?”
“嘭!”
回答他的,是大哥的一記鐵拳,爆捶在他的下巴上,差點把他揍翻在地。
“哇,有沒有搞錯!”淩立業揉着下巴和後頸,高聲叫冤道,“為什麽打我?我的頭都快飛出去了!”
淩建功一言不發,冷峻的臉上陰雲密布,用一種淩立業從未見過的可怕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淩建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二弟會這麽礙眼!
他為什麽笑?想用那一口大白牙去吸引蘭洗月的注意嗎?淩建功想起蘭洗月說,讨厭他面無表情,喜歡看笑臉,心情就十分的複雜!
他為什麽光着上身?是想要展示自己強壯的肌肉,展示自己迷人的體魄?淩建功幾乎有一種想要脫掉上衣一較高下的沖動,但是那實在太蠢了,淩建功忍住了。
淩立業被盯得頭皮發麻,他的直覺告訴他,他一定是攤上大事了。
“大哥,出什麽事了?”淩立業忐忑地問,完全沒有心思繼續練功,“如果有我的份,請立刻告訴我,一直賣關子的話,我可能會在等待中焦慮到去世!”
終于,淩建功才開口道:“把你的胡子刮一刮。”他停頓了一下,“蘭家要來提親。”
啥?
“提親?”
淩立業依言将手中大刀調了個方向,乖乖地刮起胡子來,只不過他手上的刀似乎太大了點,用來刮臉的時候,看起來有點恐怖。
“誰成親?你和将軍?”淩立業“唰唰唰”地刮下一地短胡須,“為什麽是女方提親?”
淩建功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淩立業刮胡子,把淩立業看得心裏發毛,他總覺得大哥态度不對,這件事到底——
“嘚嘚嘚……”
是不屬于貪狼山的馬蹄聲!淩立業豎起耳朵,聽見熱鬧的人聲,驚訝地揮刀指向原來越近的聲音來源。
“大大大、大哥!他們不會現在就來了吧?”
淩立業沒有等到大哥的回答,卻等到了一車熱情的婦女。
她們互相攙扶着從馬車上走下來,對眼前的場景各種唏噓和品頭論足起來。
“到了到了,這就是銮影衛總部?藏得好隐蔽呀!”蘭洗月的二嬸仰頭望着銮影衛森嚴的牌匾,開始邁不開腳步了。
“瞧,蘭家未來的姑爺在那兒!”劉媒婆一馬當先,帶頭沖在前面,朝淩建功和淩立業的方向跑過來。
看着撲過來的三姑六婆們,淩立業莫名地感到一陣惶恐,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恭喜大哥,祝大哥抱得美人歸!蘭家人你自己對付,我先溜了!”
淩立業腳底抹油,立刻就想跑進屋子,非常不仗義地打算留下大哥一人獨自面對可怕的婦女們!
“副指揮大人,”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請留步。”
淩立業的腳步戛然停頓,僵硬地轉過身,看見一個雍容娴靜的婦人從人群中走出,端莊有禮地來到他的面前。
“您……叫我?”淩立業一臉茫然地問,“有我什麽事嗎?”
“我是蕩寇将軍蘭洗月的母親。”高儀琳笑容恬淡,十分感興趣地打量着他,就像打量一條上好的石斑魚,打算将他烹饪成餐桌上的美味,“我是專程來提親的,這是蘭家家傳的太環刀,希望你能夠收下!”
高儀琳說着,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把刀鞘古樸的大刀,交到淩立業手上,淩立業捧着大刀,震驚得頭發都倒豎起來!
“什麽!”難怪大哥的樣子那麽奇怪!“要成親的人是我?”
淩立業抱着一線希望,詢問地望向大哥。只見淩建功臉色陰沉,站在原地不做任何行動,沒有否認他的猜測。
“不是吧!真的是我?”
這一刻,善于使用武器的淩立業,覺得手中的刀是如此的燙手,拿着也不是,還給人家也不是,更沒法就地丢下。
“這是挑中了我當蘭家的入贅女婿嗎?”淩立業哭笑不得,完全不能理解事情為什麽會這樣展開,“為什麽不是大哥?”
三姑六婆們聞言,立刻七嘴八舌地向他解釋起來。
“哎呀總指揮大人生辰不明,不知道是不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生的啦!”
“與蘭将軍成親,絕對不虧呀,日後一定前程似錦!”
“別聽外邊瞎傳,蘭将軍又貌美,又能幹,是個難得的好妻子!”
高儀琳也對他娓娓道來:“實不相瞞,我們月兒身中奇毒,必須與武功高強、且生在陽年陽月陽日陽時的男子成親才能解除,非常需要副指揮大人幫這個忙。”高儀琳的目光誠懇至極,“副指揮大人二十五歲,尚未婚配,月兒十九歲,不論是年歲,還是人品才幹,都十分相配。”
“……”淩立業呆呆地看看手中意義重大的太環刀,又看看高儀琳,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麽溫柔似水的一個婦人,有誰忍心傷害她的心意呢?
“我覺得,”半晌,淩立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開口道,“成親這麽重大的事情,我還拿不了主意,不過……”
他決定甩鍋,把矛頭引向另一個方向。
“我在家中排行第二,無父無母,夫人或許可以與我的大哥商量、商量。”
一時間,衆人的目光,都向一旁沈默不語的淩建功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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