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舊傷

蘭洗月一個激靈，反應慢了一步，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沒有很多啦……”她觀察着淩建功的臉色，努力解釋着，想讓他的怒意平複下來，“我從小就是跟着老頭，在軍營裏長大的，後來當了将軍，參加了那麽多大大小小的戰役，難免會有些傷疤。”

她笑了一下，美麗的笑容裏有些驕傲，又那麽令人心疼。

“它們都是我的勳章。代表我勇敢地作戰了，雖然自己受了點小傷，但卻戰勝了敵人，保衛了我的将士。”

淩建功無言地聽着她說的話，不由地收緊了手臂，把她緊緊圈抱在懷裏。

只要一想到自己差點失去她，他就心痛得不能自已。

“以後，我保護你。”

他的吻憐惜地落在她的後頸上，在心中默默地做出一個決定，并向她鄭重地許下一輩子的承諾。

“你不需要再沖鋒陷陣，出生入死，只需要站在我身後就好。”

“那怎麽行！”擁有身先士卒的優良品格的蘭将軍，立刻跳起來抗議道，“那我豈不是成了縮頭烏龜？成了不中用的、嬌氣的小媳婦？”

他抱着懷中的女子，黑眸中浮現出一絲笑意。“我武功比你高。”他氣定神閑地說，用一句話堵住了她的嘴。

“……”這句話正戳中了蘭洗月的痛處，自從武功對決輸給他以後，她這輩子都算是輸在他手上了！就連現在，他這樣氣她，她都沒有辦法反駁！因為，他說的話的确是事實！

趁她悶悶不樂的時候，淩建功從小匣子裏挖出金色的藥膏，在掌心中暈開，均勻地塗抹在她的那道猙獰的傷疤之上。

和上一種藥膏的感觸不同，這次的藥膏帶來的是火辣的刺激感，她感覺自己的背部快要燒起來了！

“哇，這是什麽藥？好、好厲害的感覺！”

她伸手亂動起來，想要立刻将那種感覺從背上抹掉，卻被他抓住手腕，阻止了她的行動。

“不要亂動，讓藥膏吸收進去，多塗幾次，疤痕就會消除。”他好意告誡道。

“但是好辣！”她表達着自己的苦惱，真的很想伸手去撓背！

“忍着。”

他無情的回答，斷了她的所有希望，她被他按着，一直到藥膏吸收了，她也辣得麻木了！他才松開對她的鉗制！

真霸道！蘭洗月在心裏悄悄記下一筆！她記的不僅是淩建功的，也是那個獸醫張陰險的！這麽令人痛苦的藥，大概也只有他才想得出來了！

蘭将軍經常會把惹到自己的人記在心裏，不過她也并不能記得很久，時間一長，也就忘了！

這不，前一刻還在記仇的蘭洗月，現在已經穿好衣服，一骨碌爬起來，追在忙碌中的淩建功身後，像個跟屁蟲似的問這問那。

“淩建功，你在做什麽？”

“這個房間是做什麽用的？”

“我發現你們家兄弟幾個的名字都很有意思耶。”

“你是總指揮，那麽那些銮影衛都是你的手下嗎？”

淩建功突然停下腳步，跟在後面的她沒剎住，就一頭栽在了他寬闊的背上。

“叫一聲‘夫君’，我就告訴你。”他并不回答，只低下頭，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開口。

蘭洗月紅了臉：“……夫、夫君。”

他滿意地點點頭，感覺自己的調教大計已經達成初步目标，只少在稱呼上，她已經不再抗拒。

“準确地說，銮影衛是只效忠于皇帝一人的地下機構，他們全都只對皇帝負責，我只不過是代為管理的總指揮使而已，并沒有什麽實權。”

他一邊走着，一邊向她解釋道。

“不過，他們都很怕我就是了。”

一路上遇見的黑衣銮影衛們，都畢恭畢敬地向他們鞠躬行禮，這令她更加好奇。

“他們為什麽會怕你？”

瞧他號令銮影衛時的樣子，簡直比她練兵時還威風凜凜呢。

他腳步未停，目光注視着前方，理所當然地說道：“因為最艱難、最隐秘的任務，只有我才敢接，才能平安順利地完成，所以他們覺得我很恐怖。”

蘭洗月跟在他的身側，美目裏閃爍着明亮的光彩。“這個我懂的。”她難得贊成了他的觀點，“當領袖的人，只有永遠身先士卒，能做別人所不能做的，挑最重的重擔，才能讓人敬畏，從而産生信服和忠誠的心理。”

他低頭看着她頭頂的秀發，心情有些複雜，他難以想象在認識他之前，這個纖細的小小女子究竟過着怎樣的生活。

短短的路程，兩人并肩而行，彼此的心靠得很近。這一刻他們得知自己遇到了同類，并為能與知己執手偕老而感到喜悅。

“我在家中排行第一，名叫建功，兩個弟弟分別叫立業和榮華。”他接着回答她的問題，将更多的自己講述給她聽，“作為武林世家的淩家日漸沒落，到了上一代已經無力回天，我的父母為我們取這樣的名字，只是将微弱的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期待着有朝一日，淩家能重新恢複繁榮。可惜還沒有等到那一天，他們就去世了。”

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靜靜地聆聽着。

“當今聖上是我們的恩人，既然給予我信任，将重要的官職、機構交予我打理，我就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每當說起這些事情，他的表情就格外冰冷嚴酷，“就算是再艱難的任務，我也會接下，我一定會為淩家建功立業，讓淩家重返榮華。”

話音未落，一只纖手落進他的手掌心中，他驚訝地發現，那是屬于蘭洗月的手。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主動牽住他的手，展開明媚的笑顏。

“你的願望，振興淩家有指望了。”她說，“因為你娶了我啊！”

他看着她，心中好像有什麽東西漸漸融化了。

“我可是蕩寇将軍。”她驕傲地擡起下巴，自賣自誇道，“娶了我是你賺大發了！多少人想攀高枝，我還不讓攀呢！”

面對她的自吹自擂，他失笑，無言地握緊了她的纖手。

她仰起臉，再次問出了那個非常執着的問題：“所以，你，喜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