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太初劍主

因為林雨初大方的七三分, 讓黑衣少年對他的好感度大升。

“果然好人有好報。”

黑衣少年沾沾自喜說道，他目光看向面前的林雨初, 語氣無比感慨, “我救了你, 然後得到了一筆巨款。”

“……”林雨初。

目光看了看他，心想, 你這得是有多窮啊……

才能如此深有體會。

對于貧窮少年黑衣少年而言，願意把錢分給他的就是好人, 好兄弟啊！

如此樸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又是很現實的想法，讓人無話可說了。

內心已經把林雨初引以為兄弟的黑衣少年，眉目鋒利而輪廓深刻, 五官俊美立體的臉龐上, 露出了與他略顯冷酷難以接近氣質相反的爽朗大氣的笑容，對着面前林雨初說道，“我叫顧純。”

“以後我們就是有過命交情的好兄弟了！”他對着林雨初, 真情實感的說道。

林雨初聞言心想，這就過命的交情了？

那你的命未免也太簡單了。

“顧純？”

林雨初目光看着面前面容俊美，眉峰淩厲的黑衣少年顧純, 念這二字道。

聞聲。

顧純擡眸，黑黝黝的眼眸看着他, 笑道，“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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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名字有什麽特殊的？”他說道。

“不。”林雨初說道，目光看着他, “我只是覺得顧不純這個名字更适合你。”

随随便便就能拿救命之恩敲詐兩百個靈石的人，能稱之為純嗎？

聞言，領悟到他言下之意的顧純頓時哈哈哈笑了，臉上神色沒有一絲不好意思的說道，“那不還是因為窮的。”

說罷，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身後背着的那把劍，說道：“我全家當都供給這個祖宗了，它可忒能吃了。”

“唉！都把我給吃窮了。”

顧純臉上露出“我也很絕望，但是我能怎麽辦？只能寵着它啊！”的無奈表情。

聽罷。

林雨初目光看了一眼他身後那柄，已經被收回劍鞘內的劍，臉上神色若有所思。

這把劍鞘，鍛造的時間不超過十年。

而他的劍卻是千年的古劍。

劍鞘并非是原來的劍鞘，而是後來所鍛造的。

但是，即使只是這把劍鞘也并非是凡物。

林雨初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那漆黑古樸的劍鞘，用的是一整塊完整的至少七百年的深淵玄鐵所造。

若非如此材質，壓制不住那柄千年古劍的兇煞之氣。

而七百年的深淵玄鐵也僅僅只是堪堪能壓制而已。

随着那柄古劍飲血，越來越兇，亦越來越難壓制。

劍鞘如此，劍便可見一斑。

一個肯舍得用七百年深淵玄鐵打造一柄劍鞘的人，必然更加舍得，耗費心血財力去蘊養劍本身。

看了一眼被黑衣少年背在身後的劍，林雨初有些明白為何他會如此之窮了。

明明能夠得到劍盟的請帖，卻如此窮困潦倒。

“林雨初。”

林雨初目光看着面前顧純，面色冷然，聲音淡淡說道：“雙木林，驟雨初歇的雨初。”

“小少爺你名字真好聽！”

顧純聞言，當即說道，“和你人一樣。”

哪裏一樣了。

林雨初聞言心想，目光看了一眼面前的黑衣少年，說道：“我要走了。”

聽罷，顧純立馬說道：“小少爺你也是要去皓月都吧？”

“相逢即是有緣，不如我們結伴同行如何？”

他目光看着面前林雨初，笑容如旭日昭陽，露出雪白的皓齒，爽朗說道。

“……”林雨初。

他目光看了一眼面前顧純，心想，我名字難道是白告訴你的嗎？

這個人，是故意的吧？

不過，林雨初又沒和他熟悉到互稱姓名的地步，兩人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罷了，所以……

林雨初皺了皺眉，沒有特意的糾正他的稱呼。

反正，小少爺這個稱呼，從面前這人口中說出，沒有絲毫的尊敬謙卑之意，就只是一個尋常普通的稱呼罷了。

随他去吧。

因為兩人目的地一樣，正如顧純所說他們是同路，所以對于他提出的建議，沒有拒絕的必要。

不拒絕，比拒絕的好。

所以，哪怕林雨初并不是很想旅途中身旁多出一個人來，但是到底還是沒有拒絕，神色淡淡點頭答應了。

反倒是顧純見他答應了，臉上神色意外之喜，興高采烈說道，“那便由我顧純，來給小少爺前方開路。”

林雨初目光看了他一眼，心想，這人戲真多。

之後。

在前往皓月都剩下的一半路程上，二人同行為伴。

——

待林雨初路遇顧純，二人分贓相識，同行為伴的事情，傳回去仙盟。

仙盟衆人，“……”

卧槽！

這兩人這次居然遇上了！

之前每一次，這兩人雖然同處在一界，兩人的名字亦無數次的被相提并論，放在一起談論比較。

但是，這兩人卻是從未有過會面，交集。

哪怕一次都沒有。

明明都身處在同一個修界，也明明都是赫赫有名，風雲傳奇人物，兩個人卻從未有過任何的實際交集，只除了無數人，無數次将他們二人放在一起談論。

使劍的雨皇若是遇見了太初劍主顧純，誰更勝一籌？

有人道，那必然是顧純啊，顧純劍道稱王，太初劍一出，誰與争鋒？而雨皇，他雖厲害，但他的劍只是殺人之器，并非是純粹至強劍道。論劍道，當是太初劍主無人可敵。

又有人道，我雨皇劍下從無生口，他要殺誰，誰便要死。太初劍主又如何，擋不住我雨皇一劍。

站太初劍主的人頓時不服，呵呵道，雨皇臣下臉真大，你們這麽忠心護主，你們家雨皇知道嗎？

太初劍主給你們錢了嗎？你們這麽力挺他？By站雨皇的人。

↑太初劍主給你們錢了嗎？乃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梗，誰都知道太初劍主顧純窮，不僅窮，還特別摳門。

所以修真界有言曰，太初劍主給你們錢了嗎？你們這麽給他賣命。

由此看來——

顧純的窮，是一輩子的窮，整個修界人盡皆知的窮。

雖然前面的每一世，雨皇和太初劍主誰更強，這個問題，已經被讨論（撕逼）過無數次了。

但是因為，這兩人從未同框過，更別提交手。

所以答案是未知。

然而這一次——

林雨初和顧純相遇了。

相遇在他們年少微末之時。

仙盟內部一片安靜。

衆仙君長久沉默，無人說話。

許久之後。

玉泉仙尊蘭摧，才嘆氣說道，“人算不如天算，一步之差，步步差。”

從江林雨初送至林雲橫身邊的時候，一切就被打亂了。

曾經的雨皇，出身微末，最初的最初不過只是一個貧寒普通不起眼的小人物，連踏上仙途都只是陰差陽錯，誰能知道他最後竟然會有如此的大造化，掀動整個修界，改天換地。

貧寒微末出身的雨皇，自然是沒有機緣能夠前往皓月都劍道大比，更勿論同太初劍主顧純同臺論劍。

比起跟腳正統，出自天下第一劍派，昆侖劍派的顧純。

雨皇的劍道，乃是他一路拼殺出來，于是說是劍道，倒不如說是殺道。

劍在他手中，只不過是一柄稱手的殺人兵刃。

無親，無朋，無宗門，孑然一身的雨皇。

他的劍，注定是孤獨的。

因為孤獨，從而殺戮無忌。

因為殺戮，從而孤獨一身。

因為孑然一身，從而慷慨殉道。

雨皇并非無道，而是他的道義超乎衆生，他心中有道，因而從不迷茫。

這是後來，在雨皇身隕之後，一直都很欣賞他，數次拉攏他從來被拒，從不放棄的劍皇，所言的一句話。

“棋盤亂了，希望最終的棋局……能破。”蘭摧嘆氣說道。

之前的每一次，最終都只是一盤無解死局。

這一次……

這一次，和之前不一樣了。

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從前的命數不算數了。

結局又是否能改呢？

——

在劍道大比開始的前一天。

林雨初和顧純，終于到了皓月都。

他們二人站在了皓月都的城門口，等待入城。

由劍盟舉行的劍道大比，乃是劍道盛事，因而皓月都彙聚了從整個修界四面八方前來的無數劍修們。

林雨初和顧純算是來得晚的，所以并沒有排太久，就輪到他們二人了。

守城的城衛看見他們二人，頓時皺起了眉，曬成古銅色的長相周正而神情嚴肅冷厲的臉龐上，頓時露出了幾分不贊同的神色，說道：“就你們二人嗎？沒有家中大人陪同？”

林雨初一身冷淡清雅的嬌貴之氣，面無表情，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世家子弟。

單單站在那裏，便是周身氣度不凡，與旁人不一樣。

城衛心想，這難道又是哪家偷跑出來的小少爺？

這種出身矜貴不凡，脾氣不好的小少爺，城衛最是不喜和他們打交道了，于是便越過對着林雨初，對着他身後的看起來像是随從的穿着簡陋樸素黑衣的背劍少年顧純，沉聲說道：“沒有路引，可進不了城。”

這是将他們當成是偷跑出來的少年呢，顧純一聽他的話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然後便笑容爽朗說道，“路引，沒有。”

果然！

坐實了心中的猜測，城衛聞言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嚴厲，目光冷厲盯着他們二人，言辭鋒利，不近人情說道：“沒有路引，不準進。”

“快回去！”

聞言，林雨初轉頭，目光看着身後的顧純。

漆黑透明的眼眸盯着他，你在打什麽主意？

顧純朝他使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擡起頭，對着面前的城衛，滿臉哀求，情真意切懇求道，“可是我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才走到這裏的，求求你放我們少爺進去吧！”

“……”林雨初。

噫？

少爺……

你口中的少爺莫不是……

指的我？

被推出去的少爺林雨初，面無表情的盯着面前渾身是戲的顧純，眼眸漆黑深沉。

原來你打的這個主意，一直以來跟着我都是別有居心，利用我嗎！

一直以來都是他坑別人的林雨初，一不小心掉入了別人的坑裏，感覺有點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