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立場

那個暗殺者咬着牙，低下頭，不再看零的臉。

“列車，是電力機車。四號線的列車設計時速是80公裏每小時，你之所以希望這趟列車的行駛速度控制在百公裏以上，一個理由是你需要一個幌子，凸顯出這趟列車上真的有一顆時速炸彈。而另一方面，你也是希望用這種快速行駛來妨礙救援，外加給乘客們施加心理壓力。事實上，如果人類乘坐在一個可以很明顯感覺到加速度的環境之下的話，心理可是很容易引起緊張的喲。”

“我想，警方應該對這個結果很頭疼吧。但他們沒有你的聯系方式。網絡上的個人資料很容易買，應該幾塊錢就能買到好幾百個手機號碼吧？由于你後來全都是打不同的陌生人的電話，也讓警方無法進行跟蹤。即使警方要來那些陌生人的手機顯示出來電，估計撥過來之後也是打不通的吧？因為你早就準備了好幾張電話卡，沒事的時候更換一次，并不麻煩。而且現在電話芯片買賣也不需要登記，任何人都能夠弄到大量的電話卡。”

“接下來，你又向警方說你的炸彈是熱能炸彈，那麽随着太陽下山，理所當然的，這趟列車上就會出現一個現象。”

零的手指做了個撥下開關的手勢——

“列車內的所有照明設施都已經熄滅。警方不知道你所謂的溫度到底是多少，所以只能希望降低列車內的所有溫差。不過，這正是你想要的結果。這樣，如果四周一旦天黑，列車再進入隧道的話……那可就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了。即使是裝在車頂上的攝像頭，估計也是什麽都拍不到了。”

列車飛馳，從列車外面掠過的光源少的可憐，整輛列車就像是融入黑暗一般，把所有的光線統統吞沒。

“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如果列車的尾部突然引發一次爆炸的話……那一定會相當的駭人吧？然後，你再借着爆炸的沖擊力，裝作失手，将你那包包裏的東西直接插進我的身體。将一切都裝成是一副意外的話……”

初伸手打開人影手邊的公文包，倒過來，只聽得叮叮當當的一聲聲響，一把鋒利無比的廚房尖刀，就出現在了零和初，以及那個人影的眼前。

“呵，果然是這樣。所以那個時候，你雖然裝作很驚慌，卻還是好好的将公文包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為的就是不想包裏的刀子掉出來。對不對？”

初抓起人影的頭發，那含着墨綠色的光芒照射在他的臉上，白領青年那張充滿了詛咒和怨毒的臉，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零的面前。

“那麽……”

零蹲下身，面帶微笑，看着這個白領……不，現在應該稱其為刺客。

他的手指再次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道。

“這是一個不能說有多麽完美的犯罪。而且你在很多方面都有些想當然的行為。你想當然的以為警方不會從炸彈的渠道調查到你的身份。你也想當然的以為這一切都很完美。不過，在這其中你還是除了一些小小的纰漏。那就是在你通知警方關閉了所有的車內燈光之後，在四號線進入底下卻依舊沒有對我展開攻擊。”

“這一點，我覺得可以理解為你的信心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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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于在白天對我進行刺殺行動似乎有着些許的恐懼。不過，這可以理解。在視線良好的地方進行暗殺行動可不是人類的本能。可以想見，你并不是一個接受了十分嚴格訓練的刺客。更像是一個無理取鬧，自以為是的孩子。”

零笑着，他緩緩攤開手，在看着這個白領那張攜帶着憎恨與憤怒的眼神之後——

“現在，我覺得我們可以聊聊了。首先，你們自稱為什麽？”

哐啷啷的車廂內，那股噪音依舊在持續。兩旁的月臺如同飛一般的向後撤離，帶來耳畔的一陣轟鳴。

刺客咬了咬牙，張開口，說道：“藍色地球反抗軍。”

“哦，反抗軍？那麽，在你看來，我的助手這一類型的是不是就是侵略者？”

零指了指壓着刺客的初，初倒是沒有什麽變化，除了那越來越紅的臉頰之外，一切都顯得很冷靜。

刺客努力轉過頭，瞥了一眼背後那少女的美麗瞳孔，哼了一聲，說道。

“肮髒而卑鄙的侵略者……而你，就是這些侵略者的源頭！源零，你在不久的将來背叛了你曾經無比熱愛的人類，你将所有的人類都當成機器人的寵物一般飼養了起來！你這個真正的罪魁禍首……”

“你這個末日！”

“主人，敵人情緒出現不安定狀态，申請進行抹除處理。”——

初伸出手，一根銀色的金屬絲帶就纏繞住她的右手，将她的手臂化為一門炮口。她毫不猶豫地将這門炮口頂住了這個刺客的背心，炮口中，開始散發出些許藍色的光芒。

“！……！！”

這個刺客聽着背後傳來的轉動聲音，也感受着背脊上的那種觸感。他的瞳孔開始擴張，牙關也緊緊咬住！當後面的聲音越來越響之時——

恐懼和害怕的淚水，也就從他的雙眼中，落了下來。

“哎，別動不動就用暴力。停止，我的助手，你怎麽就那麽喜歡用暴力來解決問題？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暴力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反而會催生更多的問題。”

零搖着頭，再一次的阻止了少女。初擡起頭看着自己的主人，片刻之後，那包裹着她的手掌的金屬絲帶就此撤回，她也是再一次地壓着這名刺客。

“好吧，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些誤會。雖然一開始我聽了我助手說我将來的行徑之後也有些不太願意相信。因為從本質上，我還是認為人類是一種美好的生物。”

零笑了笑，說道。

“畢竟，人類的歷史已經有超過三千萬年的歲月了。通過自然選擇進化到現在的人類，怎麽也不能說是‘失敗’的吧？所以，雖然我的助手這樣跟我說，但我還是覺得，目前的我應該還不會想到那麽瘋狂的方向去。我還不想圈養人類，更喜歡看人類能夠自我發展到何種程度。嗯……我這樣說，你能夠理解我的立場嗎？呵呵，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都一樣，都是認為地球應該是人類的呢。”

這個刺客咬着牙，掙紮了一番。對于零的這番解釋，他只是冷笑，說道：“不想圈養人類？愛着人類？你這個……僞君子，你這個小人！你說一套，做一套！信息資料上說的果然沒錯，你就是一個擅長花言巧語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