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實驗體

“嗯……那麽，如果這樣呢？”

零板着臉，繼續保持着自己的嚴肅。

那些文獻資料早已經被他扔到一旁，手中的粉筆更是在小黑板上不斷書寫。

不消一會兒，一大塊版面的公式已經書寫完整。他點了點頭，打開旁邊的電腦，将公式完全輸入進去。随後按下“計算”，很快，整個版面都開始運行起複雜的計算程序，大概十秒鐘之後，給出了一個答案。

分子式和化學鍵之間的公式如果光是寫出來，那就足足占據了好幾個版面的屏幕。零仔仔細細的觀察着這些公式，冰冷的嘴角上，浮現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嗯，很好！如果我的計算沒有錯誤的話，這次的實驗成功後将會成為一項劃時代的科技技術。所謂的‘神的領域’，我現在就要正式涉足了！”

吧唧，吧唧。

在實驗室的角落裏，小初坐在凳子上，呆滞的眼睛只是繼續盯着零，同時張開嘴，不斷吃着之前零買給她的薯條。

寫完公式，零立刻轉到那邊的實驗桌前。他開始操縱機械臂，透過一個顯微鏡開始仔仔細細地調整一個放置在儀器中央的一個培養皿。他小心翼翼地在那些培養皿中滴入各種各樣的液體，透過顯微鏡，仔仔細細的調節起來。

啪啪啪。

門上，傳來拍門的聲音。邬倩倩臉上帶着微笑，走進了實驗室。

小初叼着薯條，轉過頭，看着這個女孩。邬倩倩當然也看到了她，對于這個昨天只不過三四歲大小的小丫頭現在卻變成了八歲左右大小，她似乎有些驚訝。但顯然，她更在乎的是那邊正在操縱機械臂的零，見他不回答，就幹脆踮着腳步，走了過去。

“我們的科學家，按照約定，我來做你的助手了。你在幹什麽呢？”

零沒有理睬邬倩倩的聲音，或者說，現在的他已經完全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

他的雙眼睜得很大，臉上的表情也顯得也越來越嚴肅。雙手控制的機械臂幾乎是用一種接近靜止不動的速度進行移動，似乎生怕破壞了自己的實驗目标一般！

邬倩倩的眉頭略微一皺，她看了看零正在操縱着的儀器，可由于唯一的顯微鏡現在正被零注視着，所以她也看不到裏面到底是什麽東西。無奈之下，她唯有搖了搖頭，走到那邊的黑板前，看着黑板上的那巨大的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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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

邬倩倩掃了一眼這些公式，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

由于從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邬倩倩自認為對于這些東西應該算是有些了解。可是看着黑板上的這個公式，她卻是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簡單來講，這似乎是一組某種細胞生物的蛋白質和所需要的氨基酸的分子化學式。不過，先不去說這種蛋白質的複雜程度，光是這裏面到處充滿着的各種互相矛盾的理論就有些讓邬倩倩頭疼。

這不像是某種生物的基因公式。

更像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門外漢随便亂寫的一大堆無解的垃圾！

能夠寫出這樣公式的人，除非是一個真正的瘋子。除此之外，絕對難以想象會有什麽人竟然能夠大膽到寫出這樣自相矛盾的理論來。

難道說——

邬倩倩轉過頭，看着身旁的零。

難道說，這個人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麽天才，純粹是他那麽一知半解，獨自一個人在這裏亂搞，所以才會被人稱之為瘋子的嗎？

少女的美目中透着些許的疑惑，不過很快，那邊的零也已經完成了自己初步的解析。

他松開機械臂，離開顯微鏡的鏡頭前。就像是完成了一項創世之舉似的，他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看到了在身旁一直站着的邬倩倩。

“哦！助手二號！你來了？真準時！”

零擡起手，打了個招呼。可在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之後，他連忙脫掉白大褂，換上那套西裝，臉上帶着微笑。

邬倩倩十分狐疑地看着那個實驗儀器，說道：“別這樣，源零學長。我們是研究員，還是穿白大褂更符合我們的身份。”

零愣了一下，随即點頭道：“這也是。那麽，你也別叫我源零學長，太繞口。你就叫我源零，或是直接叫我的名字，零。”

邬倩倩有禮貌的笑了一下，等到零重新換回那件白大褂之後，她踮起腳尖，靠近零。

“距離，五米。主動接近逼近安全距離五米限制，應急系統啓動。”

就在邬倩倩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一旁正在吃薯條的小初突然放下手中的薯條，噔噔噔的沖到邬倩倩和源零的中間，張開兩只小手，墨綠色的瞳孔十分嚴肅的看着那邊的邬倩倩。

“嗯？那麽……零，這個孩子是怎麽了？”

邬倩倩笑着，指着小初，說道。

零低頭看了一眼小初，随即道：“別這樣，我和你說過吧？別亂來。讓開。”

小初依舊擡着頭，但那雙眼睛裏面似乎閃爍了幾下，随即道——

“主人，在我沒有恢複機能之前，任何人主動靠近您接近五米範圍之內，都應該保持警惕……”

小初的“主人”以及那呆板的機械化語音讓邬倩倩實在是訝異了一下。但零對于這個小家夥這樣對自己管手管腳的行為有些不滿。怎麽，難得有助手要來幫助自己，你這個現在只能在一旁啃薯條的小丫頭還要來阻攔嗎？

“去去去，旁邊吃薯條去，我等會兒給你買更多的。”

零拉住小初的小手，将她往旁邊拖。等到拖走之後，他再次笑容滿面的走回來，可就在他準備說話，向邬倩倩表達自己的歡迎之情時——

自己的褲管上，再次多出了一只小手，拉扯的感覺。

“……助手一號，你是主人，還是我是主人？”

小初拽着零的褲腿，低下頭想了想之後，說道。

“主人，是主人。”

“那麽，主人的話你是不是應該聽？你的系統裏面應該有‘主人’這個詞的字面解釋吧？”

“……是的，主人。”

小初十分機械，也十分無奈地說了一句。

“很好。”

零扶了扶自己的眼鏡，說道。

“那麽，現在放開我的褲子。而且，不準打攪我和助手二號之間的事情。這是‘命令’。絕對不能違抗。”

墨綠色的瞳孔中，光标開始劇烈閃爍。

源初電腦給自己下達的初始命令和現在零給自己下達的命令在不斷的程式運作中互相碰撞，試圖決定出一個優先權。但，如果是在平時的話，她也許還能根據具體情況進行計算。可是現在，她的重啓還沒有完全結束，因此——

“警報，警報，系統過熱，強行關閉應用程序，待機模式啓動，進入省電休眠狀态。”

墨綠色瞳孔中的色彩，開始暗淡下來。

抓着零的褲腿的小手，也是漸漸松開。

零見這個小丫頭站在原地，低着頭，一動不動的樣子後，以為她終于決定出命令的優先權，給自己放行。所以，也就樂得抱着小初回到旁邊的座位上，讓她坐好之後，重新回到邬倩倩的面前。

邬倩倩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幕，有些搞不清楚。她指了指那邊呆坐在座位上，低着頭，睜着毫無光彩的雙眼，一動不動的小初，說道：“零，這是……怎麽回事？”

零想了想後，說道：“沒事。那丫頭是個中二，總是以為自己是個機器人。”

初的身份實在是太過特殊，如果自己如實所說天底下有幾個人會相信呢？零可不想一開始就讓這個助手把自己看成一個瘋子。要知道，自己只是一個科學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