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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喬澤并沒有讓她立刻簽那份東西,各自補了個回籠覺後,下午他突然說要帶她去見一個人。

喬澤沒明說要見誰,只說要去一趟省會。

兩人坐的動車過去,動車一個小時的車程,旅程不算遠,至少和上次去澳門兩個小時的飛行距離比起來,已經算短的了。

明明已經不是兩人第一次結伴出行,但路渺感覺上和上次很不一樣。

他人就坐在她身側,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在過道上,人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盯着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

喬澤今天帶了副墨鏡,她看不到他的眉眼,只能看到他墨鏡下的半張臉,冷峻沉斂,面色雖平和依舊,但總不似以前随和,隐隐帶了點冷淡的疏離感。

她知道他不是針對她,他談工作時就這樣,變了個人似的,之前所有的揶揄調侃随和都被斂了起來。

這樣的喬澤讓她心生畏懼感,她不敢出聲打擾他,只倚着窗看風景,心思卻還是忍不住圍繞在他身上打轉。

他坐旁邊存在感太過于強烈,頭又是朝她這邊看過來,就莫名生出股他其實在看她的錯覺,讓她有點坐立不安,又不太敢亂動,僵直着身體坐在那兒半天沒動。

喬澤看她像沒坐過車的小丫頭,背緊貼着椅背,坐得筆筆直直,動也不敢動,全身上下透着緊張。

“你緊張什麽?”他摘下墨鏡,“這麽坐你不累?”

路渺有些窘:“我怕擋了你視線。”

人還沒得癱坐好,喬澤已經拎着她肩膀把她拉坐好。

他以前碰她時很多時候她都沒意識到兩人間的性別區別,現在他碰她一下,她開始覺得不自在,低垂着眼眸不太敢看他。

喬澤把她安置好後便沒再理她。

到站後有人來接他們,上車前喬澤突然扭頭看她:“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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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渺一愣,而後認真地點點頭:“想清楚了。”

她是真的經過了慎重考慮。

昨晚在局裏等他們時,這兩天發生的事,她從警的初衷,反反複複地在她腦海裏回放。

這次的緝毒對她觸動很大,肖湛也好,以身替無辜百姓擋子彈的其他警員也好,槍林彈雨裏忙着疏散人群的姚玲玲也好,或者是喬澤沈遇,他們都讓她震撼。

她忘不了天臺上,喬澤對她說那番話時的平靜,以及他一個人站在天臺上時,留給她的背影。

她從來就不是胸懷天下的人,哪怕她正義凜然地告訴喬澤,她想做緝毒警,只是因為路小成,她不想有人再成為第二個路小成。

但其實她沒那麽理直氣壯,一直以來,她就如同喬澤曾對她說的,她是帶着私欲入行的。甚至很久以前,她對這個群體是有怨氣的。

她當年不明白,操控路小成的那人,為什麽他能只手遮天卻沒警察處理,為什麽報警了這麽久,他還是沒有歸案,路小成為什麽還是找不到。

在她和路小成被逼得絕望時,警察在哪裏。

她不信任這個群體,她想親自參與到案子中,親自找回路小成,親自手刃那個逼迫操縱他們的人,想親手将她痛恨的毒販子緝拿歸案。

直到她真正進入這行,她才知道,當年的自己有多天真。沒有證據,所有的指控都枉談。即使是警察,在面對可能作惡多端的岸然君子,哪怕她知道他們就是那樣的人,但沒有足夠的罪證,她也奈何不了他們,這種無力感比當年的無知感要可怕。

她現在特別能理解喬澤,為什麽明明厭惡,還要逼自己融入那份黑暗裏,一進去就是十幾年。很多時候,他不進去,他就沒辦法将整片罪惡連根拔起。

她痛恨毒品,痛恨毒販子,但就像喬澤說的,從金字塔底層往上抓,可能她窮盡一生能端掉的窩點速度,還不及敵人新發展窩點速度的三分之一,既然他們已經摸到了整個販毒網絡線索,那就直接堵和截,堵源截流,砍掉中間鏈條,削掉頂層,上面的下不去,外面的進不來,整個底層鏈條才可能坍塌,才可能徹底摧毀整個網絡。

這不會是唯一一個,但堵一個,就會少一個。

她就想跟着喬澤,在上游截流,而不是等河水彙入大海,再到海裏撈針。

喬澤帶她去了老城區一棟破舊的兩層小樓,屋裏只有一男一女兩個人。

為首的是位五十多歲的高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手肘撐着沙發扶手,低斂着眉眼。

另一個是個二十多的女孩,正抱了筆記本在側沙發上忙碌着,看到兩人進來,她擱下電腦,站了起身。

喬澤和她颔首打了聲招呼,叫了男人一聲:“邢隊。”

邢隊站起身,笑着道:“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小姑娘吧?今天終于有幸近距離見到真人。”

而後朝她伸出手:“我叫刑天。”

路渺也客氣地伸手和他握了個手:“我叫路渺。”

喬澤在一邊解釋:“他是省禁毒總隊隊長,我們這個案子的總指揮。”

旁邊的女生笑着接過了話:“喬哥,明明你才是實際指揮那個,咱邢隊都要被你架空了。”

而後微笑向路渺伸出手:“朱棋,負責網絡高科技一塊。”

又說道:“聽喬哥提過你好幾次,今天總算見到真人,很高興認識你。”

“謝謝。”路渺伸手和她交握了下,人看着有些腼腆。

朱棋是個爽利的人,當下笑着道:“不用太客氣,既然喬哥都把你帶過來了,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那麽多扭扭捏捏的。”

路渺有些窘然地抿了抿唇,點點頭。

朱棋笑看向喬澤:“喬哥,咱這還有兩個單身漢,渺妹子這麽漂亮,你就不怕她被勾走了?”

喬澤瞥了她一眼:“這不是特地通知他們不用回來了嗎?”

朱棋笑得差點沒喘過氣來。

邢隊在一邊道:“咱這另外還有兩名男士,今天都有事,沒回來,改天再讓大家夥一起碰個面。”

路渺點點頭:“好。”

邢隊看向喬澤:“既然你們已經在走着案子了,案情的事我就不多廢話了,你和路渺詳談就好,回頭等那倆回來,大夥兒再一起開個會。”

喬澤點頭:“行。”

他帶路渺過來,只是依着邢隊的意思,把人帶過來讓他看看。

幾人熟悉過後一起吃了個飯。

許久不見,也難得偷得半日閑,聊得久了些,吃完飯時,已經是晚上将近十點,回去的動車已經沒票。

路渺和喬澤去住酒店,辦理入住登記時,喬澤依然只要了個大床房。

路渺沒法像上次自在了,嗫嗫嚅嚅地表示想自己住一個房間。

喬澤頗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在你眼裏不是沒男女之別嗎?”

路渺有些窘迫,他要拿着這句話噎她一輩子呢。

“反正我要自己一個房間。”她抿着唇,不看他,“要不然換雙床都成。”

前臺姑娘很歉然地擡頭看了她一眼:“女士,不好意思,我們只有大床房了。”

喬澤偏頭看着她不動。

路渺摸出了自己銀行卡:“那我再開一個。”

前臺姑娘:“今天客房已經滿了,這是最後一個。”

路渺:“……”

喬澤手掌一下搭在她肩上:“認命吧,跟着我,你就只有打地鋪的命。”

路渺:“……”

回到房間,她抱了床被子放在床上,看向他:“你打地鋪。”

喬澤只回了她一個眼神,轉身去浴室洗漱了…

房間是酒店式公寓,有廚房有洗衣機冰箱,還是兩米寬的大床,和上次在澳門差不多,兩人各抱着被子,各睡一頭,其實相互打擾不到。

上次她雖然也覺得不太自在,但更多的傾向于一種不方便,不像現在,不自在得心慌。

喬澤很快洗完出來,看她坐在椅子上,瞪着雙眼睛,眼神頗幽怨地看他。

他挑了挑眉:“怎麽了?”

路渺:“以前你和女同事出任務也是這樣開一個大床房嗎?”

喬澤:“沒有。”

路渺:“那以後如果我和別的男同事出任務,也是和他開一個大床房嗎?”

喬澤看着她不動:“你可以試試。”

路渺摸不準他的意思,追問了句:“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嘛。”

喬澤還是暧昧不明的态度:“你說呢?”

路渺小心确認:“不行?是吧?”

他又是那副偏頭看她不動的樣子,不承認也不否認。

路渺覺得就是不行的意思了。

“那為什麽我一定要和你一個房間啊?”她問。

喬澤:“……”

他花了一秒鐘消化她突然蹦出來的話:“前臺說了沒房。”

路渺:“那可以換酒店啊。”

喬澤側開身:“你換,我給你報銷。”

路渺“哦”了聲,彎身拿起包,“那我走了。”

經過喬澤身邊時,喬澤突然扣住了她手腕,抓着她半旋了個身,一個轉身,便将她緊緊壓抵在了牆壁上。

“你擔心我對你圖謀不軌你就直接說,繞那麽大圈子做什麽?”

路渺抿着唇不敢說話,有種被拆穿的窘迫感。

喬澤垂眸看她,他居高臨下的角度輕易能看到她白皙的脖頸,以及綿延到胸前的起伏。

他轉開了視線,放開了她。

“先去洗澡。”他輕推了推她,取過了她的包,扔到了沙發上。

路渺洗完澡出來看到坐在床頭邊看書的喬澤時人就緊張了,遲疑着一步步挪到了床的另一邊,扯過被子,在床沿另一邊坐了下來。

喬澤擱下書,扭頭看了她會兒,手臂突地伸向她:“過來。”

“……”路渺遲疑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喬澤手指動了動:“過來。”

路渺看他面色沉穩,也摸不著他到底什麽意思,以為又是要和她談工作了,遲疑了會兒,還是挪着小碎步朝他走了過去。

“到底什麽事……”

“啊”字還沒來得及說,手腕突然被扣住,她被他拉着一下子仰倒在了床上,他不知何時已起身,半懸着身子,将她壓在了床榻上,有些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路渺一下慌了,掙紮着想起來,他壓住了她手腕,不讓她動,身子也在伏低,眼睛看着她的眼睛,也不說話。

路渺安靜了下來,心跳如鼓擂,後背緊緊抵着床榻,緊張而戒慎地看着他。

“昨晚為什麽握我手?”他問。

路渺一下愣住:“我……我……”

支吾了半天也組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後只能驚懼地看着他:“這也錯了啊?”

“沒有。”他說,嗓音漸低,氣息漸近,直至吻住了她。

路渺僵着沒敢動。

他也不躁進,只是很溫柔地吻着她,甚至帶了幾分誘哄,壓扣着她手腕的手掌慢慢松開,從她肩膀壓着她後背緩緩下滑,手掌像帶了火似的,貼着她的背脊一點點往下,滑過她的腰線,燙得她心髒幾乎要蹦出胸口。

她完全沒法動,也忘了推開,只是緊張而被動地感受着他唇舌的侵入,以及後背手掌的溫度。

那只手掌撥開她衣服下沿,直接貼在她肌膚上時,路渺顫栗了下,他看了她一眼,卻并沒有停止這種肌膚的入侵,手掌略失控地在她後背揉弄着,甚至一步步往下,侵入她臀部,侵入她大腿內側……

然後,戛然而止。

他放開了她,收回了手,也停止了吻她的動作,只是額頭碰了碰她額頭。

“早點睡。”

路渺:“……”

她一臉懵逼地被他安置在被窩裏,一人一床被子,然後各自安寝到天明。

路渺一夜沒睡好,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入睡前的喬澤看着并沒什麽異樣,早上醒來時也還淡淡和她打了聲招呼,然後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記,但什麽也沒說。

路渺很糾結,不知道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他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她不知道該怎麽問他,該問什麽,她問不出口。

回去動車上她糾結了一個小時,幾次對着喬澤欲言又止,喬澤反問她怎麽了時,她又問不出口。

動車到站時,劉副來了電話,肖湛醒了。

他度過了危險期。

這一大好消息瞬間沖散了路渺的糾結,她和喬澤直接從高鐵站趕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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