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吼，初遇

“其實我高中的時候還是蠻浪的。”趙司寒坐在一樓的欄杆上，對着唐恪說，“我感覺也就高三那年好好讀了點書吧，也多虧了我還有司宴，才能最後發揮得好。”

“那我得多謝謝司宴。”唐恪站在趙司寒身後，彎腰抱住她，将頭擱在了她的肩膀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你當然得多謝謝他，要是沒有他，我們也許就一輩子都沒法遇見。”要是當初她沒有考進A大，也許他們就做了一輩子的陌生人，其實這樣想想，也許我們的每一個選擇，都是上天的安排。

唐恪聽了這話，倒是沉默了一會兒，他問道：“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嗎？”

“第一次見面？”趙司寒見唐恪忽然問起這個，覺得有些奇怪。只是第一次見面這麽重要的時刻她怎麽會忘記呢？

“是在二號教學樓啊！”趙司寒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記得清楚極了，那天晚上是思修考試，結果我的傘被人家拿走了，當年的我也是單純極了，覺得也許是人家拿錯了，就在教室門口等着，看是否會有人拿回來，或者說是不是等人走光了會有傘剩下來，結果等到人都走了，傘也都沒了。”

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等她終于明白自己的傘并不是被人家錯拿之後，二教基本已經沒有人了，她就站在二教的南樓和北樓之間的連廊下，看看是否還有晚歸的同學，實在沒有的話……她也只能給正在外頭浪的宿友打電話了。

就在她看到打掃衛生的大叔都關上了樓梯門，準備掏出手機的時候，唐恪就像天神一般地出現了。

“同學！”趙司寒在那一刻才明白書中描寫的“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浮木”是什麽感覺，“同學，你能帶我一程嗎？我沒有傘。”

唐恪當時就站在連廊邊上，正準備撐傘離開。聞言，他轉頭看了趙司寒一眼，連廊昏暗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卻顯得格外柔和。

“好。”只是簡單的一個字，趙司寒卻覺得滿心都是歡喜。

唐恪撐的傘不大，一個人剛剛好，兩個人就顯得有些擁擠。不知道是不是他體內的紳士精神在作祟，趙司寒很清楚地知道傘是朝着她傾斜的。

在傘下，兩個人挨得很近，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就像是情窦初開的號角。

當趙司寒順利地回到宿舍的時候，唐恪的肩膀已經濕了半邊，但是趙司寒卻是清清爽爽。

“我能問你的名字嗎？”唐恪将趙司寒送到寝室樓下就轉身離開，趙司寒看着他的背影，卻覺得這個時候她要是不叫住他，她能後悔一輩子。

“唐恪。”唐恪回頭，沖着她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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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趙司寒。”她笑着，趁着對方還沒有離開，大聲地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當天，趙司寒等到自己的宿友都到齊了之後宣布了一個重大決定，“告訴你們，我的第一個目标有了，長得超級帥，還很有氣質，就是……估計是個傲嬌。”

“我為那個男生默哀。”宿舍長看了趙司寒兩眼，覺得她挺認真的，有想起這厮在第一次寝室夜話的時候許下的豪言壯語，嘆了口氣。

趙司寒想起自己剛剛入學的時候懷着一顆終于不用處處在趙司宴的管轄之下的雀躍的心對宿友說的，“我的目标是每年入冬之前脫單，開春的時候結束單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那個男孩叫什麽名字，基本情況是什麽？”真正有些興趣的是寝室裏的一個playgirl姍姍，“說出來我們給你參考一下。”

“我只知道他的名字。”趙司寒想起這個宿友經驗豐富，忙過去向她讨教經驗，“他叫唐恪。”

“唐恪啊。”這個時候一直在做paper的宋眠忽然擡起了頭。

“眠眠你認識他？”趙司寒看向宋眠。

“是我們系的傳奇學長。”宋眠低頭又打了幾個字，說道，“有些難度，不，是很有難度，喜歡他的妹子，可以從二教一直排到我們寝室樓，只是好像目前還沒有一個妹子得以成功地接近他。”

趙司寒想了想他們兩個撐着傘從二教走回宿舍的這一路，忽然覺得前途渺茫，“這麽難啊？”

“別打退堂鼓！”姍姍看着趙司寒有些猶豫的樣子，大聲喊道，“沒有追不到的江直樹，只有不努力的袁湘琴！”

趙司寒想了想自己父母的戀愛經歷，鄭重地點了頭，她媽媽當初，還追到了自己的愛豆呢，追唐恪總比追蘇俨簡單多了。

于是趙司寒就開始自己的漫漫追男友長征路。

“在你的記憶裏那一次是初遇嗎？”唐恪看着她，有些無奈。

“難道不是？！”趙司寒表示驚訝。

唐恪牽着趙司寒的手，一路穿過教學樓，走到了教師辦公室前，因為寒假放假的緣故，辦公室一個個都緊閉着門。

“是在這裏。”唐恪指了指其中一個辦公室。

“真的假的。”趙司寒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你不是一中的嗎？”怎麽會出現在外國語的辦公室。

“是這裏。”唐恪看着趙司寒，微微笑着，“是一個冬天，當時我剛剛拿到了A大的保送資格。當時我的阿姨還在這裏任教。”

那樣算起來，自己應該在讀高二。趙司寒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在高二那年冬天幹了什麽大事，想來想去好像只有和一個平時還算是能夠說得上話的女同學一起在跳蚤市場租了個攤位。跳蚤市場……辦公室……

“想不起來？”唐恪看着趙司寒，溫和地笑了笑，“你還送了我一張肖像。”

肖像……這個關鍵詞像是一下子打開了趙司寒記憶的大門。的确是和跳蚤市場有關，為了跳蚤市場，趙司寒和那位女同學一起網購了不少東西，但是由于當時學校的快遞太多，她們沒能及時拿到，導致快遞被退到了A市的分公司。當時她走進辦公室是為了借電話給快遞公司打電話來着。

只是辦公司的電話有些特別，直接按號碼是不能撥通的，但是趙司寒和那位同學都不知道，于是兩個一頭霧水的人站在那裏撥了一遍又一遍。

“在按號碼前要加上9。”就在兩個人快要放棄的時候，一個好聽的男聲從角落裏傳來。這個時間點，老師們都去吃飯了，辦公室裏空無一人，趙司寒很快就找到了坐在角落裏的唐恪。他那天穿了黑色的毛衣，窗外冬天的暖陽穿過透明的玻璃打在他的臉上，而他就那樣靜靜地坐着看書，難怪一開始她們都沒有發現他。

最後在唐恪的提醒下，趙司寒順利地撥通了電話，追回了自己的“貨物”。只是她離開之後卻總在回憶這一幕，然後随手拿了一張紙給畫了下來。那張畫一直被她夾在語文課本裏，知道在跳蚤市場那一天，她又看見了他。

“那張肖像一直被我夾在唐家書房的那本《鏡花緣》裏。”唐恪用自己的額頭抵着明顯還沒有消化掉這個消息的趙司寒的額頭，對她說道，“下次你去唐宅還能看到。”

趙司寒：……怎麽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在變着法兒拐她回家？

“所以你在A大見到我的時候就認出我了？”趙司寒覺得自己突然抓到了重點。

“我記憶力比你稍微好一些。”也許是他總能看到那張趙司寒給他畫的肖像的緣故。

趙司寒聽到這裏，忽然退開了一步：“所以其實你也是很早就對我有意思了？”她眯着眼，盯着唐恪。要不是這樣，以她對唐恪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将那張肖像一直留着的，估計轉身就丢到哪個垃圾桶裏去了。

唐恪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趙司寒看着她愣住的樣子卻突然笑開了，像是打贏了一場持久戰，“哈，所以在我的記憶中是我先愛的你，結果現實卻是相反的？”

趙司寒當初追求他，不過是一時好感，真真愛上他大約是很久之後的事情，可是他卻是在更早的時候就愛上她了，哪怕不是在初見，也是在一個他們都不知道，卻砰然花開的時刻，唐恪有預感，要早于趙司寒真正愛上他。

“你好樣的！”雖然打贏了戰，但趙司寒又不開心了，“拖了這麽久！才答應我，拿喬啊！”

想起自己心酸的追男友之路，趙司寒又覺得有些心疼自己，這家夥果然是個傲嬌，當初她的評價還真是一點錯都沒有。

“求婚的時候你等着！”趙司寒惡狠狠地放話，看她不讓唐恪求到個地老天荒！

“曼曼我錯了。”唐恪倒是認錯認得快，“婚後我什麽都聽你的。”

“呸。”趙司寒沖着他龇牙咧嘴，“誰說要嫁給你了！”嘴上還是強硬的，只是微微透紅的臉蛋已經出賣了她。其實她并不生氣，過去的每一個細節都是他們能走到現在的重要砝碼，他們現在相愛，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