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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征趕緊湊過來:“劉老板。我,我不是壞人,我不是來打架的。我怕他們發現我,一直躲在桌子下面,後來打起來了,他們出去了……”齊征想解釋,卻猛然想起沒法解釋自己怎麽跑到劉府來的。
但是沒人在意他是怎麽來的。
趙佳華見得劉則能開口了,叫道:“相公。”她用力握緊劉則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安若晨在一旁叫道:“齊征?你是楊老爹的養子齊征?”
齊征一愣,轉頭看向她:“你認識老爹?”
安若晨道:“不認識,但我知道他的事。他欲報細作之事,就是我們要查的。”
齊征頓時精神一振。
外頭打鬥呼喝聲激烈,安若晨看向門口,招呼齊征一起堵門。
兩人合力将桌子頂在門後,齊征奔至窗戶邊察看形勢。安若晨趕緊去看劉則的傷勢。劉則臉色灰白,明顯快不行了。安若晨喊道:“你別死,告訴我名字,還有誰是細作!”
劉則卻不理她,他只看着趙佳華。
趙佳華也說不清自己心中是恨是怨,只覺得難過之極。
“快告訴我。”安若晨握住劉則肩膀:“你不能就這麽死了,你是重要的人證!”
劉則看着趙佳華,費勁地道:“我……”
安若晨不敢動他,屏聲靜氣等他說話。
“不……怪你,你也……別……怪我……吧。”
安若晨瞪着他,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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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聽到趙佳華這麽說。
然後劉則似解脫了一般,忽然放松下來,閉上了眼睛。
趙佳華伏在劉則身上放聲大哭。
安若晨呆若木雞,心沉到了谷底。
死了?他死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她探手摸了摸劉則的鼻息,真的沒氣了。
安若晨瞪着他,聽着趙佳華的哭聲,也想大哭。她失敗了,她做錯了,明明這麽重要的事,卻被她搞砸了。她不該貪心想抓解先生,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劉則先拘捕了,是不是事情就不一樣了。其他細作跑了就跑了,起碼她還逮着了劉則。
可是現在……
安若晨發現自己真的哭了。她拼命想做好的事,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她真是廢物,她沒法跟将軍交代。
齊征也想哭啊,你們哭個什麽勁,要不要逃命啊。
外頭打手已經在撞門,齊征趕緊在書櫃那摸索找開關,一邊找一邊喊:“咱們有空了再哭行嗎?現在先保命吧!”
安若晨看着他的行動,反應了過來,密室?
劉府裏也有密室?
齊征找到了開關,書櫃緩緩自動移開,露出了密道。齊征回頭喊道:“快走!”
安若晨一咬牙,火速在書桌抽屜翻找,看也不看把賬本名冊記事之類的幾本冊子塞懷裏,拖過還在哭泣的趙佳華,将她胳膊架在自己肩上:“留着命,你還要見你女兒呢。”
趙佳華清醒過來,奮力邁着雙腿。“你找到她了?”
“沒有。我猜到了,蘋兒和陳婆子帶走了她,是嗎?你讓她們把她藏馬車裏,帶出城了。”
“劉則……”
“他該是不知道。我昨晚說你女兒在我手上,他很驚訝。你女兒平安。”
趙佳華又是哭又是笑,借着安若晨的力努力向前奔。昏暗的密道裏,她卻看到了未來的希望。她把希望押在安若晨身上,她押對了。
齊征領着她們跑,告訴她們這密道通向賭坊,方才賭坊的牛哥叫人奔回去又帶了好些人過來劉府,估計那邊沒什麽人了。從那邊逃,應該機會更大些。
說着跑着到了賭坊這邊,齊征先探頭出去看,雅室裏沒人,他出了來,沖安若晨招手。安若晨架着趙佳華跟他往外走。結果剛出來沒走多遠就被一個大漢發現了。
“站住!”
安若晨扛着趙佳華走了這麽遠,早沒了力氣,只得一推齊征喊道:“快跑。”
“不行。”齊征年紀小,卻是講義氣的。他左右一看,抄起牆邊一根竹杆橫在兩位姑娘面前,頗有小小男子漢的氣概。
那大漢看齊征的架式,呼喝着舉刀朝齊征砍來。齊征咬着牙準備舉着竹杆拼了。結果那大漢還沒殺到,一條镖索從齊征身後飛出,襲向大漢面門,正中那大漢左眼。大漢慘叫一聲,大刀落地,人跪在了地上,手捂在眼睛上,血流如注。
齊征傻眼,回頭一看,安若晨一抖手把镖索收了回來。
“好厲害。”齊征不由贊道。
厲害嗎?安若晨咽咽口水,她明明瞄準的是胸口。
還沒來得說什麽,就聽得四周許多吆喝聲。受傷大漢的慘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也不知從哪兒忽然冒出許多打手來。拿刀拿棍拿劍的,看到齊征和安若晨傷了自己人,全都沖這個方向奔來,還有人大叫着:“殺了他們。”
安若晨吓傻眼:“你不是說這邊人少嗎?”
齊征也傻眼:“我明明聽到牛哥喊把人全叫來,難道他們還沒來得及趕過去?”
所以現在狀況是人手剛集結好他們三人就送過來讓人家練手嗎?
安若晨一聲大喝:“誰是管事的,出來說話!”
談判?打手喽啰們沒興趣。有人叫道:“先綁了再說。”說着就要沖上前來。
只是那人話音剛落,就被從天而降的一箭射中。
撲通,倒地。
打手們頓時亂成一團,有人吶喊有人逃跑,還有人沖向安若晨他們,抓個人質有後路。
幾個穿着軍服的兵士從屋頂跳了下來,殺入戰圈。有人手持弓箭站在屋頂護衛。安若晨大喜過望:“官兵來了,我們有救了。”
齊征揮舞竹杆,擊退一人。這時馬蹄聲響,安若晨轉頭一看,差點沒喜極而泣。
“将軍!”
來者正是龍大。
黑色駿馬蹄急如風,衆喽啰紛紛避讓。龍大似從人海中踏出一條路來,奔到安若晨面前。
馬兒停下了,龍大低頭看着安若晨。
人群裏有打手與兵士殺紅了眼,大聲叫着:“他們人少,殺光他們。”
龍大未着官服,無人知他身份。打手見他停下了,竟揮刀向他的馬和腿砍來。
龍大一聲叱喝,黑馬旋身飛踢。龍大在馬背縱躍而起,反手一揮大刀,兩個人頭落地。
周圍人驚呼一聲,紛紛後退。安若晨頭一回見得如此殺人,整個呆住。齊征差點沒吐出來。
龍大落地站穩,看安若晨表情,一把将她拉過,把她丢上馬背:“你先走。”
安若晨還沒反應過來。周圍人還在拼殺,但将軍在呢,她并不害怕。重點是,她不會騎馬啊。
龍大看她呆呆傻傻的模樣,似有些生氣,喝她:“走啊!”
怎麽走啊?安若晨茫然看着龍大。
龍大沒好氣,橫刀一擺,掃倒兩個砍他兵士的打手,然後一吹口哨。黑色駿馬聽得指令,撒蹄便跑,安若晨完全沒準備,有準備也坐不穩,頓時一聲尖叫,在馬背上颠了兩下,摔了下來。
成功的,摔暈了。
安若晨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卧室裏。
紫雲樓,她居然回來了?
回憶一瞬間湧入腦海。
劉則、趙佳華、婁志、齊征……還有将軍!
安若晨猛地坐了起來,然後痛叫一聲,發現自己全身骨頭散了架似的,就好像摔過一樣。
對了,她是摔了,當着将軍的面,從馬上摔了下來。
安若晨哀嚎地複又躺了回去,拉過被子将自己埋了起來。
她的回旋踢使得漂亮的時候将軍沒看見,她的镖索耍得潇灑的時候将軍沒看見,将軍只看見她狼狽地摔下馬背。
安若晨想起了更多的事。街燒了,劉則死了,還有很多人都死了,她沒用,她沒有抓到解先生,沒有抓到軍中奸細。她鼓動了太守大人一番,衙門大動幹戈,但看劉府的狀況,觀柳亭那頭肯定是撲了空。她什麽都沒辦成,她真是沒用。
安若晨越想越是傷心,忍不住嗚嗚地哭了出來。
哭着哭着哭累了,竟又睡了過去,待迷迷糊糊有意識時,是覺得自己快悶死了,掀開了被子大口喘氣,忽然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屋裏點着燭,竟是晚上了嗎?
呲牙咧嘴忍着痛爬起床,再睡就要殘廢了。
春曉聽得動靜進屋來,高興叫道:“姑娘醒了?餓了嗎?飯菜和湯都給你熱着呢。”
這麽一說還真是餓了。安若晨老實不客氣地吃了一大碗飯三盤菜一碗湯,然後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吃飽了覺得臉皮能撐住了,這才開口問春曉自己怎麽回來的。
“将軍抱回來的。”
安若晨羞愧地真想一頭撞牆上,居然還勞将軍大駕弄她回來。
“大夫來看過姑娘了,說看起來無甚大礙,若是起來時沒有不舒服的,就沒事了。”春曉收拾碗筷,從食量上看,安管事确實好得很,不用擔心。
“将軍還來看過姑娘。”春曉又說。
“什麽時候?”
“就是姑娘捂着被子哭的時候。”
安若晨想給自己挖個地洞。
“将軍說,讓她哭吧。”春曉學着龍大的語氣。
安若晨無言以對。
“後來姑娘似睡着了,将軍又來了一回。他不讓我揭被子,他說悶死了自然就醒了,不用管她。”
安若晨:“……”将軍真是位體恤人的好漢子。
安若晨坐了好一會,理了理思路,猶豫這會要不要去跟龍大報告這段時日發生的事,也問問今日這事的結果。時間有點晚,将軍睡了吧?可是今日見面都沒來得及看清,話都沒說上幾句,她真想見他啊。
安若晨掙紮着,終于決定到将軍院子那兒瞧一瞧。
到了那兒,院門的衛兵擺了擺手讓她進去了,這表示将軍沒睡。安若晨有些高興。剛進去正遇着長史李明宇從龍大的屋裏出來,應該也是連夜趕着來報事的。安若晨聽得李明宇站在門口還在說:“安管事行事魯莽,沒點規矩,又常将家事帶到衙府裏糾結,這裏又不是家府後院,被兵士們看着,得做何感想。軍令外洩,也系軍紀不嚴,被人鑽了空子。”
言下之意是她敗壞軍紀?安若晨趕緊往屋牆角落躲,人家在告她的小狀呢,撞見了多尴尬。
只是躲起來了,後頭的話就聽不到。也不知将軍是怎麽答的。
安若晨心裏打了退堂鼓,覺得現在真不是來跟将軍議事的好時機。等了一會,長史李明宇走了,安若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裏嘆了好幾口氣,還是硬着頭皮去敲龍大的門。
龍大應了聲,安若晨推門進去,還未開口,龍大就道:“我還在想你是否打算回去重睡一覺之後再來。”
原來将軍知道她來了呀。安若晨漲紅了臉:“這不是看将軍有事忙,在考慮要不要打擾。”
“那最後為何又決定打擾了?”
安若晨抿抿嘴:“衛兵都看到我來了,我若連門都沒進就跑了,被将軍知道,還以為我真是來窺探軍機的壞人,那可如何是好。”
“嗯。”龍大用鼻腔發音,撇眉頭看她,“這是耍起性子來了?偷聽旁人說話還理直氣壯呢。”
安若晨咬咬唇,不敢駁嘴,心裏卻是想着自己可沒偷聽,光明正大地來的。
龍大又道:“看你活蹦亂跳的,該是未曾摔傷。”
“我沒活蹦亂跳啊,我是端莊地用走的。”這個安若晨覺得該辯駁一下。
龍大笑起來。他一笑,安若晨又覺得屋裏花開、暖風拂面了。趕緊端莊地輕咳了咳,說正事要緊。“将軍,今日那些人如何了?婁志抓到了嗎?趙佳華沒事吧?齊征受傷了嗎?劉則死了嗎?闵公子呢,抓着了嗎?”
龍大指了指椅子,待她坐好了,這才開始說。
一如安若晨所料,闵公子沒有出現。太守姚昆安排潛伏的人手空等了一場。劉則死了,婁志也在拼殺中身亡。趙佳華中了毒,已經請大夫看過,她說有話要對安若晨說,希望能見安若晨一面。
齊征沒事,只是聽得兵士們喊龍将軍便當場抱着龍大的大腿高呼有要事禀報。龍大問他何事,他呆愣呆愣,似乎反應過來不用報了,但既已開口,還是說了城中有細作。龍大就回他道:“知道了。”
安若晨聽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将軍的大腿當真是好抱的,人人都愛抱啊。
“他還說他的養父為了此事被毒殺。可他沒有找到證據。”龍大道:“我答應他,驗屍查案。”
安若晨用力點頭。
龍大繼續往下道,齊征向他禀告了秘道之事以及賭坊平日的勾當。趙佳華說她察覺劉則行為詭異于是與他起了沖突才有了之前的那些事,她還說了劉則被殺的經過。劉府的家仆丫環報告了東家今日的囑咐和安排,賭坊的打手護院招供了婁志的計劃和吩咐。太守姚昆也仔細說了安若晨向他請求派官差拘捕嫌犯的經過。
安若晨越聽臉越垮,委屈想藏都藏不住。
“怎麽?”龍大挑眉頭看她。
安若晨支吾半天,“要是,要是我沒摔過去就好了。”那這些她都可以禀告啊,她明明都推斷得七七八八,也不是想邀功,就是明明有這麽多話可以與将軍說的,最後卻變成了自己要從将軍這兒知道消息。将軍說話又簡潔,三言兩語就說完了。
龍大臉板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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