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安若晨張大了嘴,明明李明宇取走鈴铛時天才蒙蒙亮,光線并不清楚,除非走到近前,不然如何看得清樣貌,但若是走得近了,且打了照面看模樣,李明宇肯定會發現。安若晨支支吾吾:“将軍,如果,我是說,如果李長史被人冤枉了呢?”

龍大繞有興味地看她,坐直了:“說說看。”

安若晨想半天:“我就是覺得将軍之前說得有道理。他是細作的證據這麽詳實,誣陷我的确實做得很敷衍。解先生或者是闵公子,辦事一向細致,你看徐媒婆、陳老頭那些案子,他都沒留下什麽追查他的證據。包括這次李長史摔死,也沒留下任何關于解先生或闵公子的線索。只有李長史自己犯案的線索不是嗎?”

龍大點點頭:“若真是如此,我們又回到原點了。”

“不止回到原點。還犧牲了一個對将軍忠心耿耿的好人才。”

龍大轉頭看她,看着看着,目光溫柔如水,開口說話,聲音也輕柔起來:“你知道他并不喜歡你。”

“那又有何關系。”安若晨越想越難過,“他對将軍忠心便是好的。說不定就是因為不喜歡我,所以被細作利用了這一點。李長史也許是想盡力保護将軍,肅清将軍身邊的妖孽。”

龍大皺眉頭:“若是如此,便是我的錯了。他與我說過你的不好,說過對你的懷疑,我聽了生氣,便只說他多慮了,未有好好安撫解釋。”

“也不必生氣啊,很多人不喜歡我的。”安若晨絞着手指,“我在家裏時,幾乎沒人喜歡我。”

“我喜歡你。”

安若晨一愣。轉頭看着龍大。

“我喜歡你。”龍大又說了一次。

安若晨更愣了。

“雖然這不是什麽好時機,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顯得對李長史不近人情,但我好似總找不到好時機說。”

安若晨整個人傻傻的。

龍大等半天,忍不住撇眉頭,有些惱羞成怒:“你這是什麽表情,我說這話,你就這樣的反應?”

Advertisement

安若晨好半天擠出一句誠懇的問話:“現在是說到哪裏了呀?”

“說到本将軍不想與你說話了。”龍大蹭地一下站起來,轉身就走。

安若晨吓得跳起來,趕緊跟在後頭。“将軍。”

龍大不理她,解開如風的缰繩,準備回去了。

“将軍。”安若晨都不曉得該先哄将軍好還是該先趕緊解開戰鼓好,不然将軍一個沒哄好跳上馬就跑了,她再解開戰鼓會來不及吧。

“将軍。”還是先哄将軍吧。

龍大猛地回身,低下頭來,鼻子對着安若晨的鼻子,問她:“我剛才說什麽了?”

“将軍說不想與我說話了。”安若晨老實答。

“對,不想與你說話了。”龍大翻身上馬,一夾馬腹就走了。

安若晨又傻眼了,不是吧,真生氣了?趕緊解開戰鼓,策馬追上去。還好還好,将軍騎得不快,不難追。

龍大臉色很臭很難看,安若晨偷偷看了好幾眼,不敢搭讪。龍大也不說話,直到進了東城門,龍大忽然道:“李長史的事,還得查。你先不要聲張,若他真是被利用遭冤枉的,先讓真的細作安心下來,他們以為得逞了,掉以輕心,我們才有機會。”

“好的,好的。”安若晨趕緊應了。說查案的事就好多了,她的腦子也恢複正常了。

這天晚上,安若晨沒睡好。一閉眼就聽見龍大說“我喜歡你”,再一閉眼又聽見龍大說“我不想與你說話了”。

安若晨嘆氣,還不如好好想想李明宇的事呢,他是真細作還是假細作?想着想着,一閉眼又聽見龍大說“我喜歡你”。安若晨哀號,拉上被子把自己埋了,結果又聽見龍大說“我不想與你說話了”。

安若晨找陸大娘确認了一次,崔姑娘看到有人摘鈴铛時,那天色在遠處能看清人的五官樣貌嗎?陸大娘回話确認,天色很暗,看不清。安若晨知道衙門裏有人被收買了。起碼現在能确定那個說看見李長史模樣的衙差就是一個。

然後安若晨又發現,她被龍大将軍冷落了。哦,不對,她與将軍之間不該用“冷落”這個詞,将軍忙,他們常常見不上面,這是很正常的。将軍當時說喜歡,大概是想表達欣賞之意。因為她能理解将軍對這個案子的疑惑。

安若晨決定先悄悄查那個衙差。于是借着送方元方管事回太守府的機會,她去了一趟衙門,這麽巧,正遇上了安之甫擊鼓報案。

父女倆許久未見,再見真是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安之甫冷哼一聲轉過頭去。安若晨猜到他擊鼓所為何事,真想留下來看他的糗樣,但看到一旁的安若希,想想算了。若日後要給她談親事,還是留着餘地好。

安若晨給了安之甫一個白眼,然後走了。

譚氏瞪着她的背影跳腳,罵了兩句,被安若希勸住了。

安之甫這次來是為了狀告商舶司劉德利欺壓百姓,勒索錢財的。這是他思慮許久,又與安榮貴、譚氏商量後定好的計劃。反正劉德利失勢入獄了,與其被他捅出來,說是他們利誘他違律放貨,不如他先告他魚肉百姓。

結果這一狀告得結果“慘絕人寰”,劉德利被押出來與安之甫當面對質。劉德利否認了一切,說與安之甫就玉石貨品之事壓根沒有商量溝通過。貨來了安之甫不取,在商舶司的倉庫裏放了許久才拿走。全是流程清楚按規矩辦的,哪有半點違律?

安之甫又不能把錢裴扯進來,只好一遍遍說當時求了劉德利多次,吃飯就吃了好幾回,怎地不認賬了雲雲。結果太守一查卷宗,那批貨确是早在他下令封關貿之前就到了,确實在商舶司倉庫存了許多日子,後來安之甫簽字取走了。劉德利的收賄清單裏,也沒有安之甫這一筆。

這是誣告!姚昆很不高興,審了半天,翻了許多卷宗,浪費這許多時間精力,這是當他太閑了。商舶司平日裏肯定是卡了商賈的油水,但安之甫竟然想順杆打打落水狗出氣,這風氣可不能長。有冤報冤,有案就訴,沒事找事的,打!不然以後大家閑着沒事來告狀,那還了得。

于是安之甫被打了二十大板,丢出了衙門。

安家人簡直目瞪口呆,晴天霹靂。這貨竟然沒有違律取出,那當初錢裴說得馬上要被砍頭似的。安之甫被擡回家大發雷霆,把坑害他的錢裴和給他們通風報信的安若晨罵了三天三夜。

安若希氣得睡不着覺,不敢在爹爹面前出現,又被母親教訓。想去找安若晨發脾氣,又發現這事壓根找不到人家的錯處。違律取貨是你們自己說的不是嗎?怪誰呀!

安若晨聽得安之甫被打的消息了,心裏痛快了一會,然後又被愁緒壓住了。

解先生不知是誰,闵公子沒抓到,李明宇的案子真相不明,方管事回太守府後她這安管事就很忙碌,現在還要加上一件哄将軍的難事。

在安若晨看來,眼下哄将軍是最難的。這件辦不好,其他事都會受影響。她想不到哄将軍的好辦法,偏偏将軍還早出晚歸,也沒再來找她溜達或是騎馬了,她連嘗試一下笨辦法的機會都沒。

要是這會兒能發生點什麽事,讓她也能去抱将軍大腿哭訴……安若晨想了想自己起了層雞皮疙瘩。

要不就是有什麽線索讓她能跟将軍嚴肅正經讨論一下“國家大事”,嗯,這個比較好。以前他們也都是這樣的。可她琢磨和收集消息,除了知道做僞證陷害劉明宇的那個衙差叫江滿之外,其他的也都不知道了。她起碼得找出點可說事的,才能指責江滿,讓大人們去查。

正發愁啊,原來想“勾搭”将軍,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呢。

那日一早,安若晨天未亮就趕緊起,假裝到馬圈忙碌給戰鼓刷毛喂食,等着龍大。“勾搭”不成,好歹“邂逅”一下。

還真“邂逅”上了。龍大過來上馬準備外出,看到安若晨了,未說話,挑了挑眉。

安若晨內心那個大呼——這幾個意思啊?

“安管事,早。”幾個衛兵招呼着。

這提醒安若晨了,她也趕緊道:“将軍,早。”

“嗯。”龍大應得那叫一個沉着冷靜。

衛兵們上馬的上馬,跟馬兒親熱的先親熱一下。馬夫早已将如風拉了過來,龍大不再看安若晨一眼,翻身上了馬,安若晨覺得內心頗受傷,龍大回頭看她一眼,她又精神一振。

結果龍大問她:“安管事一早在此,可是有話與我說?”

安若晨張了張嘴,想說“将軍我們和好吧”,但又說不出口,多尴尬,好像他們“好”過一樣,要說“将軍你在鬧哪門子脾氣呢”會不會将軍會把脾氣鬧得更大了。唉,所以說有正經事情可說就好了。安若晨忽然想到一件,忙道:“一直還未找到機會與将軍說,我不是與我妹妹周旋嗎,我答應她,為她在外郡找一門好親事,不知将軍有沒有外郡的人脈關系可以介紹于我,我去找幾個媒婆子談談,相幾個好公子看看。”

話越說越小聲,因為龍大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安若晨又想嘆氣了,果然将軍心海底針,以前這事明明跟他通過氣的,只是一直未有認真讨論。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